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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車,進入后門,沿著長廊走上不到一分鐘,再穿過一扇深棕色的實木大門,排列整齊的紅色椅子從表演大廳的這頭延伸到那頭,寬敞的空間也讓人眼前豁然開朗。
徐賢摘下墨鏡,目光第一時間找到舞臺方向,并非公開探班的她行動十分低調,只是跟制作組提前一天知會了一聲,第二天便來此探望。她探望的對象此時正站在舞臺上,身著寬松的白色女士t恤,搭配一條普通的牛仔短褲,額前整齊的留海堪堪蓋住眉毛,完全是一副鄰家女孩的模樣。
看到她,徐賢整個人在原地微愣,舞臺上的那人似乎忽略了時光,變成了記憶中能讓人會心一笑的景象,記憶中的那天無比晴朗,調皮的林允兒拉著剛到公司準備練習的徐賢來到一間重新投入使用的練習生,臉上總是帶笑的允兒進門前神秘著對徐賢說要嚴肅一點,然后就推開了練習室的大門,整個人都顯得迫不及待,徐賢記得那一刻從大門里涌出來的光,還有一個人歌聲,高亢而富有質感,讓人忍不住瞧向唱歌那人的方向,那人也瞧過來,歌聲戛然而止,被林允兒拖進門的徐賢還搞不清情況就已經站在這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孩面前,然后便聽允兒介紹。
“小賢吶,這就是我上次跟你說過的,唱歌很好的后輩。”然后她又偷偷對徐賢咬耳朵,“論年紀的話她可是姐姐呦！”
后輩,沒錯,第一次見到金泰妍的時候,徐賢是她的練習生前輩,她們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允兒惡作劇的促使下,當時的金泰妍和現在有些不同,頭上是為了方便的短發,讓整個人顯得有些胖。身上是一件白色t恤,下面穿的倒是牛仔褲沒錯,她似乎感覺不到允兒玩笑中的善意,整個人都是敏感的、膽怯的,她匆忙對那時的自己和允兒鞠躬,然后用帶著一點全州方言的腔調問候,整個人都顯得沉悶和內向。就好像當年自己剛進公司的時候一樣。
當時的她們誰都沒想到,有一天她們會成為韓國最當紅女子組合的一員,也沒想到她們之間會變成這種模樣。
徐賢倉促低頭,從回憶中解脫出來,然后便往舞臺的方向走。她提著親自選來做慰問的禮物,穿過觀眾席。盡量不讓自己的腳步聲太響。
“暫停一下,泰妍吶,徐賢來了,你去休息一下。”
公演十分順利,售票情況也是前所未有的火爆,劉一翰大方的批了假,對徐賢點頭之后。便走向觀眾席后方。
“恩。”
對著劉一翰的背影應了一聲,金泰妍便從另一側下了舞臺,等她再看到徐賢,只瞧見幾個自認為長相靠譜性格醇厚的演員在和徐賢進行不可告人的接觸,只可惜對徐賢來說想要從正常流程慢慢增進好感無異于對牛彈琴,金泰妍走過去,只是站在徐賢身邊就讓他們偃旗息鼓,一段日子相處下來。金泰妍是少女時代隊長的認知已經刻進了這幫男人的腦子里,想從她手里打探出少女時代其他成員的手機號,還不如期待大街上的巧遇來的更為靠譜。金泰妍目送幾人離開,這才轉過身,笑著問徐賢,“為什么來了你最近日程也應該很多。”
“有時間就來了。”徐賢如此回答。
“到那邊坐。”金泰妍點點頭,然后便走向第一排觀眾席。沒去那個她在排練間歇最喜歡獨處的特殊位置上,而是就近找了座位。
徐賢坐到金泰妍身邊,整個人都不自然起來,按說以她們的沖突。本該沒什么私下相處,但在那晚不被接受的道歉會后,金泰妍讓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只有偶爾沉默或者不笑的時候,徐賢才會感覺到自己并沒有被真正原諒。她偷看了金泰妍一眼,沒有底氣的徐賢隨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如果金泰妍能冷酷的對待她,或許情況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人一籌莫展,其他人眼中的金泰妍或許和過去沒什么兩樣,但徐賢眼中的金泰妍的確是變了,變得更深沉,心思也讓人更猜不透,保守一個重大秘密的壓力徐賢在這段時間也能感受得到,偶然看到車上獨自一個人沉默著望向車外的金泰妍,徐賢都會愧疚,不是沒有過努力,只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不久前徐賢徹底認識到一個可能,她們,或許永遠都回不到曾經那種模樣了。
“如果難受的話,以后就別來了。”金泰妍聲音不大,語氣平淡,不代表內容也是平仄的。
“姐。”徐賢轉頭,眼神驚恐。
“如果你都難受的話,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怎么樣”金泰妍對上她的目光,臉上帶和淡淡的微笑。
徐賢啞口無言。
“既然單獨相處只會給對方帶來難受,那不如就拉開距離,別擔心,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會是你姐姐。但如果是在私下里,對不起,我不想再當你姐姐了。”金泰妍看著徐賢,臉上的微笑一直都沒改變。
徐賢瞪大眼睛,類似探班這種故意的接近曾經也不是沒有,只是今天,金泰妍似乎不準備再給她機會了。
她愕然著,有一股酸楚就這么涌了上來。
“別哭,人多眼雜,不要給我們找麻煩。”
金泰妍站起身,走到徐賢面前,幫她擋住了一些視線,“其實你一直都沒做什么正確的選擇,我們的事能決定對錯的只有我、允兒,甚至他,三個人。這里面沒有你,所以即便你知道,你也應該保持沉默。但你沒有,你做了選擇,你選了允兒的同時,也就放棄了我。”
金泰妍俯下身,從徐賢手上拿過探班禮物,“這個我帶走,就如同我這段時間做的,我不會讓任何人看出什么,你也一樣,既然你已經放棄我了,就請不要再把麻煩帶到我的身上。而且你不需要說對不起,你只帶堅持了你的堅持而已,現在你只需要承擔后果。”
徐賢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金泰妍的語氣像是通告,在背對其他人視線的時候,她才會嚴肅了臉色。在金泰妍離開后徐賢跟著起身,腦子里有些亂,雖然知道忠言逆耳這類成語,但卻沒想到正確的選擇會帶來這種殘酷的結果,金泰妍這個人與她在鏡頭上表現出來的不同,粉絲們把她從全州到首爾舟車勞頓的訓練那幾年當成為夢想的不懈努力,卻沒想過能為夢想不懈努力的人除了熱情和讓人憧憬之外,也不是一般的固執。
金泰妍做出了決定,徐賢卻沒有,她渾渾噩噩的回到車上,第一次開始思考自己當初行動的對錯。
“怎么樣泰妍還好嗎”
“恩,很好。”
“哇,音樂劇,其實當初jessica出演音樂劇的時候沒人看好,不過金發造型的確為她帶來了很多人氣。泰妍的話,你知道嗎有雜志評價她說,在音樂劇舞臺上的金泰妍,才是一個真正的歌者。”
經紀人說了好多,徐賢聽到心里的卻沒幾句,她帶上墨鏡遮住自己不好的臉色,心中有不安、糾結,乃至于一點點悔過。
所以她沒意識到經紀人的電話響了起來,只是當經紀人把車停到路邊的時候好奇的忘了一眼。
“什么噢……噢……我知道了,可是……噢,我明白了。”
一陣讓人什么都聽不出的單方面對白,經紀人回過身,看向徐賢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猶豫了一下尋找措辭,最終還是說道:“孔貞恩的事出變化了。”
徐賢眨了眨眼,問:“什么變化”
經紀人抿了抿唇角,“她單方面決定不接受新韓的援助,她的父母也說尊重女兒的意見,她的意思是前天的拍攝我們可以照常使用,但后續拍攝就不參加了。”
徐賢關注的坐起身,“她在別的地方接到援助了”
經紀人面色為難,“沒有,她決定不接受手術。”
不接受的話不是會……死
徐賢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愣了片刻,喃喃道:“為什么”
經紀人同樣一臉費解,“我也不知道,這是制作組那邊單方面接到的通知,具體的我們誰都不清楚。”
“oppa,我們去醫院。”
“現在晚上還有訓練日程……”
“我跟公司請假,現在我們必須去醫院。”
徐賢摘掉墨鏡,總是給人溫婉感覺的五官此刻卻顯得不容置疑。經紀人重新發動車子,到了醫院之后便隨著徐賢快步走向病房。
忽視了長廊中來往忽視的詫異目光,徐賢來到病房門口,剛剛把房門打開一點,里面的說話聲就傳了出來。
“不如這樣,你和你自己做一個交易。”男人的聲音是林蔚然。
“什么交易”女人聲音中好像帶著笑,讓人一聽便知道是孔貞恩。
“很劃算的生意,不過也有風險。”林蔚然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他似乎不知道自己正面對一個時日無多的女孩,所以這聲音便有些冷血。
徐賢攥緊了門的把手,很用力,墨鏡背后的清澈眼眸中被蒙上一層怒意,她勉強抿住嘴角,才沒讓自己沖進去對這男人痛斥。
交易。
林蔚然最喜歡的交易。
跟任何人對任何事著男人似乎都能做交易,就像是圣經中引誘人們墮落的惡魔。
讓這樣的男人離開金泰妍,她做的真是太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