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也是節日,比起一個人在家中開著紅酒吃蛋糕慶祝,身旁有一兩個親身到此祝賀的人總要好上許多,吃飯時韓唯依收到了好多短信,分別來自那些分身乏術的大忙人,從金荷娜的調侃短信中她得知林允兒通知了所有人要在這個時間統一祝賀,再抬頭看向允兒時韓唯依的眼神便有些異樣,和林蔚然相似,這個女孩身上總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真摯,越是感受就越是讓人無法生出敵意。
會館的房間和包廂大不一樣,裝潢考究,走的明顯是溫馨精致風格,三人用餐的地方不大,往套間里面走倒是別有洞天,坐在白色沙發上的韓唯依依舊明艷照人,和沒怎么梳妝打扮的林允兒坐在一起,展現出的魅力似乎更添了一分,這是一個懂得襯托別人的女孩,在女人的世龗界里,是那么標新立異。
她滿口離不開劇本,好像是在盡力的表現自己,太多女人在有了林蔚然這樣的男友之后會盡量去‘簡單’生活,而她卻似乎是選擇更復雜也更難的方式,她活潑的語調和表情,開朗的行動跟性格,故意討好龗的言辭甚至是讓人忍俊不禁的故意撒嬌,這一切一切都表示著她不是讓人討厭的那種‘圣人’。
那么她是誰呢?
韓唯依不能否認,剛認識林允兒的時候她對這女孩沒什么好感,或許是見多了攀龍附鳳的人,她對這女孩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但徹底認識了林允兒之后,她被顛覆的印象也帶來了鮮有的好感。韓唯依不知龗道另一個女人說過的一句話,不然她也會對此表示贊同。
林允兒是個讓人不想傷害的人。金泰妍如此對林蔚然說,而這也是事實。
韓唯依看向林蔚然。這男人還是和往常一樣安靜,除了從他的表情中捕捉細節之外,旁人估計很難猜測他的心情,這樣的林蔚然和林允兒又有些相像,都好像是除非必要,不然不會渴望成為中心的那種人。
她說道:“‘開心家族’的宣傳工作就交給新韓怎么樣?讓那邊拿出一個計龗劃,也更有利于我們的行動,在投資額度上我會拿到絕對的主導權,雖然是聯合制作。但這畢竟是新韓進入電影制作領域的第一個作品,我們主導制作的事實要讓所有人都知龗道,只有這樣才能讓別人不誤會我們是跟著SH混飯吃。”
林蔚然聳了聳肩膀:“你做主就好。”
韓唯依稍微正色:“新韓所有和娛樂圈相關的工作都是交給新韓制作來處理的,進入電影領域的第一個作品如果失敗會帶來什么影響,你不擔心?”
林蔚然端起酒杯,顯得十分輕松:“新韓制作的社長是你,好壞都是你負責。”
韓唯依不怒反笑:“現在就開始放權了?你也不怕出事。”
林蔚然微笑出來:“出事的話我會解決,既然放心把事情交給你,該承擔的責任我不會躲。”
韓唯依的心氣有些不順。不是因為女人的反復,也不是因為她性格怪異,她置身于這個房間中,置身于林蔚然和林允兒之間。她理所當然的會心情不好,哪怕前一刻是喜上眉梢,也難保下一刻不會怒氣勃發。所以她想找點麻煩,給林蔚然找點麻煩。
“總戴著那個不熱嗎?”她突然問道。同時注意到林允兒疑惑的表情。
“還好。”林蔚然含糊其辭。
“汗都下來了,還是摘掉吧。”韓唯依不給林蔚然對她暗示的時間。立刻接口,林允兒看向林蔚然的目光中自然被渲染了一層好奇的光芒。
林蔚然既尷尬又疑惑的坐在這,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得罪了韓唯依,他并沒有告訴允兒自己的英勇壯舉,事實上他并不想用自己剃了光頭去勸服一個女孩的行動來對自己的女朋友炫耀,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慢慢放下酒杯,然后摘下假發,同時對允兒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
“你……為龗什么?”林允兒驚呼出聲,她的眼睛一下子睜大,當然一臉驚訝,她坐到林蔚然身邊,單手還在他腦袋旁虛浮著。
“不為龗什么,處理一些問題需要這樣。”林蔚然笑著道,看了眼韓唯依之后便重新注視允兒,把她舉起來的手抓在手中放下,用柔和的語氣道:“不用擔心,問題解決的很好,而且這么做絕對不是去抗議什么,中國人剃光頭沒什么更深含義的解釋。”
在受到儒家思想掌控的韓國,男人剃光頭并非小事,上世紀九十年代因為電影配額消減問題韓國電影人就曾用剃光頭來抗議政府的這一政策,林允兒的目光一直集中在林蔚然的頭頂,擔心和憂慮充斥在她的臉上,但這種擔心并沒有變成對他隱瞞此事的埋怨,她只驚訝了一會兒就重新露出笑容,問他說:“是好事嗎?你說的那個問題。”
“對,是好事。”林蔚然點了點頭。
“那就好。”林允兒的嘴角更加上翹,臉上也再沒了擔心的模樣。
就在旁邊,看著這一幕的韓唯依好像被一面看不見的墻隔絕在房間的這一邊,即便在來這之前她就對這樣的情景做了心理準備,但看到這一幕之后,她便明白任何準備都是不足的,她看到的這兩個人之間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不是她不能加入進去,而是他們自然就把別人隔絕在他們之外,在這房間里,她就是那個別人。
她不能像親密友人一樣開口調侃,也不能當做和自己沒關系的小事偽裝成另一幅嘴臉,她只能低下頭,掩飾自己的眼神和情緒,然后聽到林蔚然把林允兒暫時支走,又重拾了那個夜晚的復雜心境。
“對不起。”林蔚然的道龗歉聲傳來。
“你有什么對不起的?是我的問題,最開始就是我自找麻煩。”韓唯依輕聲道,話里多多少少有些自嘲,她拿起了印有‘開心家族’名字的劇本,重新抬頭露出個不符合心境的微笑:“這個禮物我很喜歡,可能是因為太喜歡了,所以必須要接受。但以后請不要這么花心思給我準備禮物了,還有像今天這樣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場合也別安排了,另外,能不能別再說我們是朋友了?”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對林蔚然這個男人,韓唯依丟人出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不是第一次了。
雖然嘴上說著這是個男人的世龗界,但對韓唯依來說,她卻并非那種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的女人,想要的東西得不到,占有欲或許會把她變成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那樣,獨身已經這么多年的韓唯依不想。
對愛龗情,她明顯有著不同意與一般女人的看法。
她提出的問題讓林蔚然沉默,突然間韓唯依似乎能理解林蔚然的想法,上市公司經營權的力度取決于會長的股份和集團各位重要人物的,韓唯依是新韓制作社長,也是握有新韓集團股份以及新韓制作一半股份的合伙人,在林蔚然一系中她占據了第二號的位置,當然也曾拒絕過其他人伸出來的橄欖枝。
她不可避免的想象,她對林蔚然來說,到底是怎樣的‘朋友’。
“如果你希望的話,可以。”
林蔚然終于給出了答案,而這個答案卻不符合韓唯依對他最功利的猜想,他彎著腰,把兩只手肘都撐在膝蓋上,注視著韓唯依道:“你可能早就知龗道,對感情上的事我不會處理,如果我能處理的好類似今天這樣的情形根本不會出現。只是我覺得你是一個成熟到強大的女人,沒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所以很抱歉。”
拒絕一個對他說愛的女人然后要求這女人成為他的朋友,在感情上林蔚然如此的行動的確殘忍,被殘忍對待的韓唯依沒能一直堅持下去,跟任何用感性思考的女人一樣,她也會有發脾氣的時候。只是林蔚然偏偏像她命里的克星,讓強大到能以調戲部分成功男人為樂趣的她好像還沒高中畢業的青春期少女,韓唯依長長地嘆了口氣,把杯中剩的那點酒水一飲而盡,起身,然后向門外走去。
“禮物很好,你也很好,甚至連允兒都很好,讓我無從下手的人沒多少,你和你身邊的人好像都是。林蔚然,有沒有想過去過美好龗的生活?當個大股東下半輩子就能衣食無憂,你女朋友也好,你的情人也罷,有你的錢在,沒人能打擾他們。經過這么多,現在你也該幸福了。”
“上學的時候我有發誓要讓她們幸福的人,結果一個離開了,另一個我不知龗道她幸福不幸福,允兒是第三個,有了她所以我覺得我一點都不辛苦,我想讓她幸福的話光是這樣還不行,我要做的還有很多。”
“你確定這些不是為了滿足你的野心?”
“什么野心?”林蔚然看向走到門口女人的背影。
“剛才你說你不會處理感情的時候,我覺得你像韓悼也。”
說完話,韓唯依打開房門,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