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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寰不知道被拒絕的林允兒還有什么計劃,但他卻有幸欣賞到了一副有趣的畫面,林允兒游走在一排排衣架之間,她身后的姜敏京則是亦步亦趨,低眉順眼。。林允兒偶有挑中什么姜敏京就乖乖接過,似乎跟在貴婦人身邊的使喚丫頭,老實的叫人不忍直視。挑了半晌,姜敏京聽從指揮的進了更衣間,林允兒則好像耐性很好的坐在門外等著,低頭查看手機。
關于林蔚然此時顯然沒什么好消息,媒體的大肆報導讓新韓股價在午后又經歷了一輪沖擊,眾多財經人士大聲表達了自己對新韓的不看好,明天開市后的新一輪暴跌已經可想而知。滿屏幕叫人費解的專業術語讓允兒皺起眉頭,無論她抽出多少可憐的休息時間學習,商業依舊是她無法涉足的領域。
“應聲筒的話不用看也不用聽,他們要能說的準,早在幾年前我和林蔚然就得滾回中國去。”
林允兒抬頭看向顧寰,這個漂亮男人給她遞過來一杯咖啡:“精神點,如果你真想做什么,今天有你忙的。”
林允兒接過咖啡小聲道謝,卻繼續認真看起手機,顧寰無奈的咧了咧嘴,看向更衣間卻破天荒沒幻想里面的情景。
“你叫她來干什么?”
“敲門磚。”林允兒回答。
顧寰一下子懂了,不管怎么說姜敏京都是林蔚然在媒體上公開的女朋友,帶上她能省下太多口舌,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重新審視這個叫做林允兒的女孩。但顧寰還是好奇:“你不像是能知道這些的人。”
林允兒頭也不抬:“剛出道的時候每次表演都要先去前輩們的待機室打招呼,有鏡頭的時候。前輩們的態度會熱情。有經紀人的時候,前輩們的態度會客氣。沒鏡頭也沒經紀人的時候。前輩們的態度是不耐煩。”
她抬頭問顧寰:“我明白這些很奇怪嗎?”
顧寰看著林允兒,無法相信自己此時還被那張純潔的臉牽動著,這種不協調感就好像女孩子動了媽媽的化妝品,用過之后還出人意料的明艷動人。
林允兒顯然不關心顧寰的想法,她繼續低頭看向手機問道:“所有有關他到底犯了什么法的報導都引用了檢察官的發言,牽扯經濟犯罪,為什么?”
“可能是檢方沒什么具體證據,所以不想被打臉。”林允兒又看過來,顧寰猶豫了下。還是說:“也可能是掌握了確切證據,但因為牽扯過大,所以在權衡,在能看出背后勢力的勝負之前,按兵不動。”
林允兒的表情沒有波動,甚至眼神都沒有,她好像進入了一種特別的狀態,在狀態接觸之前,什么消息都不能對她產生撼動。顧寰喝了口咖啡掩飾尷尬。心中感慨林蔚然和林允兒還真是有夫妻相,那種狀態全開后可以完全屏蔽負面情緒的能力簡直太相似了,只是不知道林允兒還能堅持多久,堅持到什么程度。
姜敏京走出試衣間。兩人一齊看去,穿上龍袍都不像太子的即視感撲面而來,姜敏京戰戰兢兢站在試衣間門口。眼底明顯露怯,不用林允兒開口顧寰就起身去挑選墨鏡。林允兒則是走進姜敏京,認真的觀察著。
“我們。我們要怎么做?”即便不想在林允兒面前繼續弱勝弱氣,但姜敏京卻顯然毫無辦法,一時沖動留在了首爾,可沖動過后卻是一頭霧水,她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只能聽從命令。
“再換一件看看。”林允兒回避了姜敏京的問題。
“我,我想知道我們到底要做什么……”
姜敏京的提問被林允兒用眼神中止,心虛的她還是無法跟林允兒正面抗衡。重新回到更衣間的她對關閉的門狠狠做了鬼臉,然后老老實實的服從命令,不久,又換了一件的姜敏京重新走出門來,單單是衣服的拘束感就讓她覺得自己在別人眼中完全不同了,顧寰拿來了大墨鏡想給她戴上,可想起那天在泳池邊的經歷,姜敏京提前用雙手把墨鏡接了過來,看著顧寰一臉戒備。
顧寰看了顏林允兒,兩人對視,他搖了搖頭。林允兒繼續不受影響,看著姜敏京的新穿戴微微點頭,似乎是滿意,嘴上卻說:“再看看另一套。”
重新穿戴起來,又脫掉,再重新穿戴,差不多一個小時候三人才重新出發,下一個目的地是明洞,顧寰下車忙活了半個小時回來,一上車就把紙袋丟給姜敏京,坐在賓利后座上的姜敏京打開一看,除了手表之外,耳環項鏈一應俱全。
“她這一身不適合戴手表。”顧寰說完了話發現林允兒又看著他,忙補充一句:“對女人穿衣服全韓國的偶像都比不過我,別跟我爭,我從十七歲開始就從大姐姐們身上脫dior的小禮服了。”
林允兒收回目光,完全進入狀態的她對顧寰的風流史完全屏蔽,拉博基尼換成了賓利,行程卻似乎沒那么緊密了,林允兒握著手機坐在副駕駛上,她盯向手機的眼神似乎是在燃燒一般。
姜敏京在后車座上佩戴首飾,明明做著全身最尊貴的右后位卻顯得手忙腳亂,她不是不想跟林允兒一樣平靜下來,只是她做不到。
片刻后,林允兒的手機響了,看過新聞并知道林蔚然的真命天女姓甚名誰的車范根很是天人交戰了一番,因為如果沒有林蔚然,林允兒憑借那百分之三的s.m股份也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是龍山,具體位置我會短信給你,允兒小姐,我必須要提醒你,以高利貸起家做成金融家的全韓國就這位老人一位,雖然大家出門現在都是刷卡,但這位手里的現金流要比韓國任何一家中型企業的市值多。他只要做個貨幣基金就能上韓國福布斯,不是您能討價還價的人物。”
“我知道。盡快把地址短信給我。”林允兒不想聽勸,掛斷手機后對顧寰說:“去龍山……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的話盡管說。”
“沒有不方便。”顧寰笑著說:“如果讓林蔚然知道我放你一個人自己去龍山。估計我就要被埋在南山了。”
林允兒剛想笑笑,正想說話,卻被姜敏京打斷。
“我們為什么去龍山?”
兩人回頭看了眼一頭霧水的姜敏京,收回目光后,不再交談。姜敏京看了看兩人,知道是自己冷了場,只能悻悻回到座位上,心里可勁兒嘀咕。
就這樣一路無話,林允兒斜靠在車座上看著窗外。路燈一盞盞飛快向后略去,燈光時明時暗的在她臉上,好像她心底強壓住的那一份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的行動會不會給林蔚然帶來麻煩,但她卻明白即便帶來好處,也并不能改變目前的局勢。
顧寰說的兩種可能她無比期盼第一種,但理智卻告訴他檢察廳不是無事生非的八卦小報,所以第二種可能更大,在看不清全局的情況下她只能先找到能告訴她全局的人。之后再做出下一步行動的判斷。
龍山大宅燈火輝煌,顧寰的賓利就是最好的通行證,沒被上山門禁刁難的三人直接到了大宅門口,按動門鈴。面對屏幕上男人奇怪的神情,姜敏京只能聽從林允兒的吩咐,介紹自己是韓唯依的朋友。
大鐵門緩緩打開。賓利沒有猶豫,徑直開了進去。
審訊室既安靜又單調。時間已經不早,精神難免不計。吉利斯打了個大大哈欠,然后繼續被廉價咖啡的糟糕口感蹂躪,墻角電視機中那位上了年紀的國會議員顯然是沒了繼續折騰的體力,他獨自坐在審訊室內,微低著頭,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面對心理戰最好的方式就是無視,吉利斯對林蔚然的反應十分欽佩,雖然他擔任林蔚然的律師還不到一個月,但這位客戶展現出來的魄力跟冷靜只有華爾街那些鱷魚級的人物方才具備,好幾個小時的正襟危坐就連軍人都很難承受,但看看此時好像還精神百倍的林蔚然,吉利斯知道他是沒有從軍經歷的。
“先生,繼續這么下去不是辦法。”吉利斯開了口:“或許我應該出去活動一下,跟媒體說說話,或者是幫你找什么人。”
雖然負責亞洲事務的時間不長,但吉利斯明白東方人通用的潛規則,日本人是家族,韓國人是出身,中國人則是門閥,互有不同,但卻驚人相似,有能力不一定能成功,沒有人脈則只能達到有界限的成功。
“還不是時候。”林蔚然說。
“我們現在的情況很危險,隔壁的那位先生顯然沒有您的定力,我們不知道檢方的證據是不是合法取得,先不管他們真正針對的那位女士會如何,如果隔壁的這位一口把問題咬在您身上,您是很難脫罪的,而且這很有可能。”吉利斯對客戶誠懇,但并不是忠誠,他陪在林蔚然身邊完全是因為對方許諾的,全世界最大宗互聯網公司合并案,如果沒有合并案,林蔚然就沒這么重要了。
“你一個外國人都能看出他們真正針對的人是誰,你覺得那位女士會不知道嗎?”林蔚然輕聲道:“你主攻商法,應該知道商業是政治的延伸,我被攻擊,就等于那位女士也被攻擊,你覺得,一個志在大選的人會允許別人在選舉前就給她抹黑嗎?”
“那會引發戰爭。”吉利斯嚴肅起來。
“所以,為了避免戰爭,檢方不會對我太多施壓,他們只能用心理戰。”林蔚然閉上眼睛。
“您說的很對,我也認同,但現在的關鍵是隔壁這位議員顯然慌了神。您知道他為什么不找律師嗎?檢方不會禁止,是他自己擔心他的政治前途,不想讓自己進入檢察廳的新聞登上報紙,所以他不會找律師。沒有輿論壓力檢方可以對他進行長時間的施壓,在個人前途和忠誠面前,您這樣的人,他這樣的人,我這樣的人,都會選擇前者。”
吉利斯說:“我的意思是,您可能會被放棄掉,成為檢方為了面子著重起訴的替罪羊,面對這種情況,剛剛那位檢察官提出的五年緩刑就很誘人了。”
林蔚然依舊閉著眼:“謝謝你的誠懇建議,不過有些事你還不了解,我要的不單單是五年緩刑。”
吉利斯問:“那您要什么?”
林蔚然睜開眼:“我也不知道。”
吉利斯皺了眉:“不知道?”
林蔚然看著他,沒有豪氣頓生,只是輕描淡寫道:“全部,財富、名望、地位、權利,我全部都想要,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吉利斯看著林蔚然的表情愣住,他無法相信這不是一個狂人的瘋言瘋語,但林蔚然輕描淡寫的口吻,卻有著無數慷慨激昂演講都無法媲美的感染力。
咳嗽聲突然從角落的電視機里傳了出不來,兩人抬頭望去,只見洪向哲正對著鏡頭,他面帶微笑的揮了揮手,笑容中滿是自信。吉利斯像是受到侵犯一般皺起了眉頭,而林蔚然卻繼續用他那輕描淡寫的口吻,描述著一個好像想象中的事實。
“我現在想讓他成為一條真正的狗。”
林蔚然看著吉利斯:“一條瀕死的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