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極限的少東楊鳴，畢竟還是年少氣盛。
花了大概兩分鐘的時間，看完了這篇不到三千字的賽場速遞之后，他直接氣得把手機給摔到了地上。
欺人太甚！
明知道這么多粉絲，都期待著九尾狐的回歸，他來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巴不得九尾狐所有璀璨的新人都被挖干凈，然后早解散早超生？
如果不是杜子濤提醒，還真不會有多少贊助商會想到，徒手拆機甲他們，都是還并沒有簽合同！而相信讀到杜子濤這篇專題評論的一些缺人的戰隊，比如龍吟，比如荊棘鳥，都可能會乘此機會出手。
無關什么道義。
就如杜子濤所說，職業圈是一個自由的市場！
哐當。
一聲巨響。
陳彬他們所在的茶樓三樓，空間并不大，所以，可以想見楊鳴這么一摔，能驚動多少人了。
整個茶樓上上下下三層的客人，全都靜了一會。
服務生趕緊沖了過來，不好意思地問道：“先生，出什么事了？對我們的服務有什么不滿意嗎？”
楊鳴這才愣了一下，發現所有的人都盯著他，而且很多人的眼神，都是那種很不善的鄙夷，似乎是在說他在這種地方發脾氣，太沒有禮貌了。
大多數人都以為，他是在跟陳彬發脾氣呢。
畢竟，參與這場投資談判的，就只有他一個年輕人，聽到陳彬暫時不考慮戰隊所有權的轉讓。他一下子沉不住氣大發雷霆，也是極有可能的。
楊鳴雖然脾氣沖了一點。但是，他腦子還是沒問題的。稍微察言觀色了一下，就知道其他的投資人都在怎么想他……
不過，他不能解釋。
一旦讓其他的投資人看到了杜子濤的那篇快評，指不定這群人還能生出什么不該有的想法來。
到時候，九尾狐還真有可能建都沒建立，就直接分崩離析了！
坐在一邊的king看著楊鳴的臉色幾次變換，一肚子的委屈，卻就是不開口解釋，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被楊鳴氣急敗壞地摔掉的手機上……
king的腦袋里轉過了一連串的邏輯楊鳴如果是對陳彬不滿。以他的禮貌和修養，估計直接就開口朝陳彬罵了，什么針鋒相對的話都能說出來，但他沒說，那大部分可能是，問題并不出在陳彬身上，而是出在剛才他看手機的內容上。
而這樣的時候能讓楊鳴如此失態的內容，必定是對投資成功很不利的內容。
如果往好的方面猜測，就是有很多贊助商都對九尾狐感興趣。讓楊鳴獲得戰隊所有權的構想完全落空，但如果往壞的方面猜測，那就有可能是……九尾狐本身出了什么問題。
緊接著，再思考現在九尾狐所有的弱點。king在腦子里按危害程度排了個順序，最終得出了結論恐怕跟九尾狐新人們的自由身有關。
難道，楊鳴看到手機上有新聞報道。哪個戰隊出手挖人了？
因為king并沒有看到杜子濤那篇短評的具體內容，所以他雖然通過分析判斷把事情猜得八九不離十。但是，還是稍微猜得嚴重了一點……
“我……我去清洗一下。不好意思。”楊鳴摔手機的時候也不小心把茶水弄到衣袖上了。反正也不能解釋，他索性就起身離席，接過服務生幫他撿起來的，掉了一塊漆的手機，揣進兜里，朝著衛生間走去。
“嗯。”另外幾個投資人，都淡淡地應了一聲，只是他們臉上都飛快地閃過了一絲不屑，然后又馬上被收斂了起來。
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陳彬也優哉游哉地站了起來，笑瞇瞇地道：“不好意思，我也失陪一下，茶喝得有點多。”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去看他的杯子，壓根就一口沒動吧？
三樓沒有衛生間。
陳彬直接下了二樓……
一進去就看到，楊鳴站在洗手臺的玻璃前面，拿著手機不停地按著。
而且，陳彬在他旁邊站了有三分鐘，他都絲毫沒有發現。
直到陳彬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啊地叫了一聲，回過頭來。
“出什么事了？”陳彬的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道，“應該是跟九尾狐有關吧？”
“呃……”楊鳴猶豫了一會，然后，把手機遞給了陳彬。
陳彬接過來一看，輕輕搖了搖頭。
楊鳴狐疑地掃了他一眼：“陳隊不生氣？”
陳彬一笑：“看著別人費盡心思地拿竹籃打水，還以為能撈出個月亮來，你會生氣嗎？”
楊鳴的眼睛瞪了一下，竹籃打水？
陳彬的意思是，杜子濤試圖提醒職業圈搶人的計劃，根本都不可能奏效？
可是，九尾狐的所有新人確實還是自由身。
杜子濤說的，雖然不厚道，但是，并沒有什么錯！
陳彬攤開手，笑道：“你就放心贊助吧。我們九尾狐的人的節操，怎么可能是別的戰隊能滿足得了的？哦，情不自禁夸了自己一下，實在是不好意思。”
楊鳴臉一下就黑了，他以為他已經夠不要臉了，沒想到這貨比他還不要臉。
不過，還沒等他回話，陳彬就已經離開了。
兩個人不過說了幾句話，相處了幾分鐘，但是，楊鳴卻越來越覺得，在這樣一個隊長手上拿下戰隊所有權，好像有點不靠譜了……
那么，考慮贊助嗎？
楊鳴搖了搖頭，先沒有考慮贊助的問題，繼續端著手機發起了消息。
所有的論壇，平臺，他都讓人截取了杜子濤的那段“陳彬本人在這場表演賽上。一路發揮都很一般，再一次證實了他狀態下滑的傳言”的評論！
雪花般的評論節選。在他的授意之下，傳遍了電競圈的每一個角落……
九尾狐的粉絲當即就瘋了！
陳彬發揮一般？
陳彬狀態下滑？
陳彬都帶隊在表演賽上贏了紅巢。竟然還有這種喪心病狂的差評！
你妹啊！
那些還沉浸在精彩的表演賽里的粉絲們，全都被激怒了。
雖然他們沒有看到后面的評論，不知道杜子濤更險惡的提醒，但是，只這一句就足以讓他們怒火沖天……
杜子濤？不就是跟九尾狐有仇嗎？
居然敢在這種時候，給粉絲們心愛的陳隊差評，活得不耐煩了！
于是，全國各地的九尾狐粉絲，都紛紛拿起了電話。
照著論壇貼子上面。杜子濤所在的《電競多棱鏡》編輯部的熱線電話，就打了過去。
杜子濤不是給九尾狐差評嗎？
行！他們就給杜子濤差評！
親，差評哦。
理由？哦，沒有理由。
誰黑陳彬就直接差評，就這么簡單！！
粉絲是感性的生物，這種時候他們最見不得的就是涼水。
而且，杜子濤還不是一般的潑涼水，他以前就發了不少翻人黑歷史，戳人脊梁骨的新聞。以換取頭版頭條。
放在九尾狐解散了的時候，可能還能讓粉絲容忍。
誰叫那個時候他們沒底氣呢？
可是，現在九尾狐重新回到了舞臺上，而且還贏了表演賽。所有九尾狐的粉絲都處在失而復得的巨大幸福之中，任何對九尾狐一星半點的負面報道，都會引起粉絲的劇烈反彈。
至于事實是什么樣的。誰關心？
管你說的有沒有道理，只要是黑陳彬的。都扯去見鬼吧！
半個小時之后，《電競多棱鏡》編輯部的主編辦公室里。傳來的巨大的拍桌子的聲音。
“你在搞什么？到底在搞什么？”主編氣得跳腳，直接拔掉了電話線，通知前臺再不接進任何熱線，然后，朝著坐在他面前的杜子濤，就大聲吼道，“你第一天做記者？讓你負責手機新聞，你看看你都寫了些什么？你是真不知道現在粉絲關心的是什么？”
“……”杜子濤的臉完全是綠的，綠得就跟韭菜似的，而且是早就焉了的那種。
“現在九尾狐正是熱門！大熱門！！粉絲想知道的是他們的進展，比如什么時候滿級，什么時候建隊，投資談得怎么樣！即使是拿不到這些消息，至少也要來個人物專題，介紹一下他們的新人。就算你連這都做不到，那么拍到他們的領隊、luna這些美女的一兩張照片，再編點花邊新聞總不會很難吧？”主編雖然生氣，但不斷退而求其次的條理，還是非常清楚的。
所有的媒體，想要有關注度，就必須要緊跟粉絲最關心的問題。
很明顯，粉絲這個時候關心的是九尾狐的進展，而不是聽一個記者跳出來裝清高吐酸水。
“下面一個星期，
你的稿子都不能再發了。”主編坐在辦公室的大轉椅上，看著電腦朝坐在對面的杜子濤搖了搖頭，“反饋太糟糕了。而且，我覺得你已經把私人情緒帶入了工作中，把刊物的公眾平臺，當成了你自己私人報復的武器……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杜子濤的眼珠子瞪了又瞪，他完全不能接受，同樣是差評，他對陳彬的差評怎么就引起了那么多人回護，而給他的差評，卻給他帶來了如此嚴重的后果？
那篇速評的關鍵，根本就不是在他黑陳彬的那句話上。
而是，在后面對九尾狐新人們的評論上……
杜子濤捏了捏手指，抬起頭朝主編道：“那我發布的那篇消息，你要撤了？”
主編搖了搖頭：“那倒不需要。接下來只要多報道更貼近粉絲需求的東西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妥協成那樣，媒體也是有尊嚴的。”
杜子濤聽到了這一句，才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只要那篇短評不被撤下來，那就值了，他最多也就是被停職一個星期，但是，只要越來越多的投資人、戰隊，看到他的那篇評論，對于九尾狐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