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雪山上,怪石嶙峋,白雪皚皚。
凜冽如刀子般的寒風,刮得枝椏上的積雪唰唰抖落下來,兩道身影步伐輕快,在雪地上悠然地行走著。
“該死的混蛋,你究竟想干什么,直接飛過去多好!”阿朵看著荒無人煙的雪山,喜愛熱鬧的她,非常不情愿地道。
唐麟在前面輕快地走著,他沒有用任何力量,每一步都深深陷進雪地里,卻并沒有影響他的行動。
“這次出來,我是感悟始源之道的。”唐麟輕輕笑著,道:“你這只小妖怪,也可以感悟一下,什么是生命,這樣的話,以后就會減少殺戮了。”
阿朵撇嘴道:“什么是生命跟始源之道有什么關系,我干嘛要去感悟,哼!”
唐麟微笑道:“始源就是宇宙誕生的最初,而生命,輪回,都是宇宙運行的方式,只有體會了生命,輪回,才會了解宇宙,從而明白始源之道!”
阿朵不以為然道:“那不是很簡單,你跟我,還有這些小草,不就是生命?”
唐麟笑了笑,道:“這些雖然是生命,但是跟我要感悟的生命不一樣,唔,怎么說呢,我需要知道的,是生命的真諦吧。”
“真諦?”阿朵撇嘴道:“我管你真滴假滴,反正本小姐要飛了,哼!”說著,她身體懸浮起來,悠悠地飄在雪地上空,道:“這就是生命的真諦,懂不?”
唐麟搖頭苦笑,繼續地步行前進著。
每走一步,他都有一種享受的感覺,這是很奇妙的一種感覺。走到山麓下,一朵雪巖上綻放的白色花朵,吸引了唐麟的目光。
“你看,這才是生命。”唐麟望著那白色花朵,眼眸中閃爍著光芒,道:“就像竹子一樣頑強!”
阿朵不以為然,道:“只是它天生能抵抗風寒罷了,為什么竹子能從巖石鉆出來,還不是因為竹子這種植物特殊么,難道別的花花草草,不能從巖石里蹦出來的,就不是生命了?就不值得宣揚了?”
她的話似乎也有道理。
唐麟只有苦笑,然后繼續前進。
大馬城,南方官道。
一支從北方來的商隊,在“保定”鏢局的護送下,緩緩行駛在這條官道上面。
在大馬城外,經常有北方商隊,運送一些香料和獸皮,到南方來販賣,賺取高額的倒賣錢。
只是,這路途遙遠,中間不知道有多少山賊土匪,想要平安到達卻是不容易。幸好的是,運送一次這樣的生意,就足夠一個大家族幾年的開銷。
錢和危險總是連在一起的,只可惜大多數人只看得到錢,就算看到危險,也不在乎。
這支商隊在途中,恰好遇上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灰色衣衫,穿著非常普通,但舉手投足間,卻有一種威嚴和優雅的氣質,這種氣質只有經常讀書的詩人,才有可能具備。
倒是他身邊的少女,無論是獨特的衣裳,還是那一頭藍色瀑布般的長發,都讓人注意。
最重要的卻是她的臉頰,這支商隊里的所有人都發誓,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少女,就連傳說中的仙女,只怕都莫過如此吧!
本來,像這樣的商隊是不允許有人搭乘的,但是商隊主人的兒子,卻執意要求讓這兩人上車,其余人都沒有辦法,只能允許了。
而且大部分人心里,都是贊同的,在他們看來,只要多看一眼這藍發少女,就非常非常滿足了。
倒是護送商隊的鏢局頭領,是一個中年男子,左臉上有一條深深刀疤,在手臂和頸脖子上,都有傷痕,顯示出他身經百戰的經驗,每次看到這些傷疤,都讓人有種悚然的感覺。
難以想象,這個人曾經和死亡多么近距離的親吻過。
他始終沒有去多看那藍發少女,并且暗暗勸告商隊主人,這荒郊野外,突然出現兩個人,很可能是妖怪!
這個人大概也沒有想到,他的想法是對的,至少,這個藍發女子,還真的是一個妖精!
奈何,商隊主人對自己的兒子,百依百順,只是勸說這頭領多慮了,就沒有再放心上。
此刻,在這二人居住的一輛馬車中,包括兩人在內,還有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商隊主人的兒子,約莫十七八歲,朝氣蓬勃,烏黑的頭發披肩,有幾分陽光開朗。
他很拘束地坐在對面,兩腿緊緊合并著,兩手仿佛不知放在哪里才好,他時不時地看向那藍發少女,充滿傾慕。
只是,這藍發少女卻蹙著眉頭,一臉不耐地坐在馬車中,時不時會嘟囔一句“這四條腿的東西,跑的太慢了!”
他旁邊的青年,總是面帶微笑,看上去很溫和親切。
在馬車里的另外一個人,是一個女子,軟臥在馬車里面,像這樣南北運送的馬車,都是造得非常大,因為途中的吃喝拉撒,都在馬車上進行,包括睡覺。
這個女子和那少年,長得有幾分相似,只是臉色異常慘白,時不時地咳嗽著,似感染重病。
“你們,你們是北方人么?”那少年輕輕咬著嘴唇,鼓起勇氣地說道。
藍發少女仿佛沒聽見,根本沒理會。
她旁邊的青年,微笑著道:“是的。”
少年看藍發少女沒回,神色有些尷尬,向這青年勉強笑了笑。
倒是那患病的女子,手里握著一卷書,輕聲道:“聽說北方人都驍勇善戰,二位敢單獨在這官道上行走,多半是武者吧?”
青年微笑道:“是的。”
他旁邊的藍發少女,卻小聲嘀咕了一句:“武者算什么東西?”這話說得很輕,旁邊的二人都沒聽清,也不好意思追問。
就在這時——
“大家戒備,有山賊!”一聲大喝,從外面傳來,青年聽得出來,是那護送鏢局頭領的聲音。
嗖!嗖!嗖!
幾乎與此同時,一支支利箭從外面穿透過來,牢牢釘在馬車上面,其間還響起健馬長嘶的聲音,似乎有馬匹被射中。
那少年臉色一變,有幾分蒼白,向那藍發少女道:“二位千萬不要出去,我父親打賞一些錢,這些人也許就離開了。”
青年微笑點頭。
那藍發少女卻是眼眸中閃爍著奇異光芒,似是準備下馬車的,但她的手掌,卻被青年牢牢握著。
馬車外面,官道旁邊的綠林中,刷刷地躥出一大群黑衣身影,都是背負弓箭,手持戰刀,或是大劍。
上百個黑衣身影,迅速包圍了商隊,為首一個白衣青年站出,風度翩翩地道:“只要放下馬車上的貨物,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商隊主人是一個肥胖中年人,渾身掛滿珍珠,他慌張地望著鏢局頭領,道:“大人,你可要給我想想辦法啊。”
這鏢局頭領默然片刻,然后挺馬上前,冷聲道:“閣下是哪條道上的,這商隊是我保定鏢局護送的,請閣下賞個面子!”
白衣青年微笑道:“我數到三,還留在這里的人,死!”
所有人都是臉上變色。
“三!”白衣青年直接數三,然后輕聲道:“兄弟們,開動吧。”
所有人聽到他的話,眼眸中煥發出興奮的光芒,如饑渴的惡狼般,來回地掃視著馬車,尤其是其中的丫鬟。
嗖嗖嗖……
利箭迅速射向鏢局的侍衛,立刻有不少人中箭倒地,其余人怒吼著拔出兵器,和黑衣人戰在一起。
那鏢局頭領眼眸一寒,掏出一柄戰刀,就朝那白衣青年沖去。
怒馬奔騰,刀光凌厲。
這白衣青年微笑著,緩緩伸出一根手指,點向馬的頭顱。
一指戳穿!
這馬匹慘嘶著倒下,狂沖的勢頭向白衣青年撞去,這白衣青年手掌一揮,就將馬的整個身體,都掃飛出去。
就像拍飛一片葉子!
坐在馬上的鏢局頭領,狂噴出一口鮮血,落在地上后還沒站起,就被幾個黑衣人涌上來,亂刀砍死。
馬車中的丫鬟,都被一個個拖出去,衣服都撕裂了,痛哭著抱成一團。
那商隊主人更是被一刀抹了脖子,他的妻子竟然非常年輕美麗,被黑衣人從馬車里拖出來,華貴的綢緞袍子撕裂,露出雪白的肌膚,看得黑衣人眼中,閃爍著饑渴的光芒。
坐在那青年馬車中的少年,聽到母親痛哭的聲音,臉色一僵,立刻怒吼著推開馬車的門,不顧一切地沖了出去。
迎接他的卻是一柄刀!
這柄刀直接削掉了他的耳朵,殺豬般的叫聲從他嘴里發出,慘叫著被踢到在地。
黑衣人獰笑著,踹開馬車的門,立刻望見里面的藍發少女,在這混亂的時刻,這黑衣人卻呆了一呆,仿佛做夢都沒想到,世上竟然如此美麗的少女。
而且,此刻這少女還向他,笑了一笑。
這笑容是如此美麗。
他幾乎迷醉了,然后就看到這藍發女子,向他伸出白生生的小手,招了招。
他迷醉地伸頭過去。
撲通!
他聽到一聲刺耳的撞擊聲,在這迷醉時,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感覺有些心煩和刺耳,正準備怒罵,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臉上有些冰涼,他轉頭望去,卻發現無法轉頭,原來,自己的頭顱已經掉落在了馬車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