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里外的薊州驛館。
大年三十的夜,祝彪一個人孤零零的度過。
姬光已經趕去幽州了,所有人都跟著去了,包括之前的那個伺候的小廝。宋雁南、桑子奇兩撥人走了已經小一個月時光,卻都沒能傳回來一丁點的有用的消息。前一隊人馬至今都還沒消息傳回,姬光在薊州真的呆不下了。而且神拳門內部的清查活動也已經結束,不管是不是真的證據確鑿,反正在姬光的監督下,神拳門這次清理出了大大小小足有三四十人的敗類‘嫌疑犯’。
其中很有一些都是神拳門的中堅,神拳門這一擊受的不輕。
祝彪的傷勢好了很多,姬發派人賜下的《龍蛇龜苓膏》和姬光使人送來的《虎骨茯苓膏》都很有用,他胳膊、肋下的骨頭全都已經接上了。雖然比起《黑玉斷續膏》來兩藥膏的效用還差的很大,因為若是后者,祝彪現在都已經痊愈了。但畢竟不費錢不是?
時間長一點就長一點,正好祝彪內傷痊愈后可以有空來修煉他新合成的奇功絕學——《混元一氣神功》。
名字很有范吧,但實際上也就是武林絕學一級的,比起一流的秘籍品階來要高上一個層次。比起真正意義上的武林神功,如《九陽神功》、《八荒唯我獨尊功》、《龍象般若功》等來,卻還差了一個層次。
歸類在金系武俠秘籍當中,應該就是與華山派的《紫霞神功》、左冷禪的《寒冰真氣》、少林的《易筋經》、《洗髓經》。武當派的《純陽無極功》一個檔次。
在融合內功之前,祝彪的《混元功》雖是沒有修到大圓滿境界,可那也是進入了了第七層,跨入了圓滿境的67/70,配合上大圓滿境的《一氣訣……祝彪4800的功力,也只是被削弱了五年不到。降到了4380點。而真氣品階則順順利利的從中品中階,上升到了中品上階!
沒能晉升到上品,這是祝彪一個不小的遺憾。但是。功法融合、真氣品階晉升這東西,他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沒半點經驗可鑒!再繼續努力就是,反正九層的《混元一氣神功》。祝彪現在才剛剛進入第六層,53/90。說不準進入到了第七層之后,品階就上去了呢……推門走出房去,仰頭看看天空,陰云密布。
今天上午雪花才停下,天色一直陰沉沉的。祝彪走在庭院里的積雪上,咯吱咯吱的。
繁華的薊縣城池今天變得清凈的不能再清靜,大街上,兩邊門房前都掛起了紅紅的燈籠。過年了,家家都吃團圓飯了。守歲了。
這時空可沒有他前世時候大年三十在飯店吃飯的習性,就是驛館中的仆人、官員這段都放假了許多。今天更是除了值守站崗的士兵,就只剩灶房的老兩口了。因為整個驛館里的住客,也就只剩下祝彪一個了。
在驛館門前轉悠了幾下祝彪就回了驛館,他還不敢外出的太遠。被神拳門打擊報復了可怎么辦?而且還有暗中的神秘組織!
他轉悠的范圍就是不離開值守士兵的眼線。雖然整個驛館防守也是松松垮垮,但是代表的意義不一樣。
驛館代表的就是朝廷就是官府,大周朝的國力是沒落了,可是朝廷對江湖的威懾力并沒有減弱,相反,還有所增加。
只因為朝廷走下坡路了。他們就更加的盯緊江湖了。所以,祝彪待在驛館中,還真沒想過有性命危險。
“嘿,這可真奇了怪了。不信邪的人,哪都有嗎?”回到房間,祝彪剛推開門就嗅到了一股血腥氣。
這代表著什么?
兩眼利箭一樣盯向里間。“誰在里面?自己走出來。不然的話,我可叫當兵的了。”
傷勢未愈,祝彪出門都是拿長劍當拐棍的。這個‘拐棍’,這時候已經寒芒出鞘。
“好機jǐng的性格!”里間傳出了一聲贊嘆,接著一個帶著鐵面的人就走了出來。身上血跡未消,有自己的,也有衣服上沾染的。
“你是什么人?”祝彪眼睛緊緊地盯著對方,他有種熟悉的感覺,更隱隱覺得對方無有暗害自己的意思。
房間中的燈亮了起來,鐵面人點燃的,燈光下他的情形祝彪看的也更真切了。
肩膀、胸脯都有刀劍傷,衣服也破破爛爛。
“咱們見過面嗎?”祝彪一直默默地看著鐵面人點燈,直到這時候才發問道。心中的那抹熟悉感越來越重了。
“沒有!這是咱們的第一面。”鐵面人似乎有點驚訝祝彪的問話,語氣肯定的說道。
“那,我為什么對你有種熟悉感?”
“熟悉感?呵呵,可能是因為咱們曾經有著相同的職業吧。”
祝彪眼中閃過一絲不解。“相同的職業,曾經?什么意思?”
“祝彪,祝將軍。聽說過徐文濤這個名字嗎?”鐵面人呵呵的輕聲笑著說。
“橫野中郎將徐文濤?”
“對,就是橫野中郎將徐文濤。那個曾經喪掉了一萬軍馬,失去了二十萬擔糧草的徐文濤!”
“當然知道。”那是北漢軍中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一個人物。雖然是殉死戰場,死后卻被朝廷罷黜軍職,家人更是沒有得到任何的撫恤。
鐵面人摘掉了鐵面,顯現祝彪眼前的是一張猙獰可怖的臉,被大火燒爛了一半的臉。“我就是徐文濤,茍且活得一命的徐文濤!”
“這個故事編的一點都不精彩,一點都沒說服力!”祝彪搖頭,表示不信。他沒辦法信,一個死去了多年的人,因為鐵面人的這些話,就重新活了?
他之前可從沒見過徐文濤!
“我沒有編故事,南宮睿一刀捅穿了我的胸膛,但他沒能要去我的命!”徐文濤說起了這個讓他咬牙切齒的名字,一把拉開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心口附近的一處刀疤,歷歷在目。
“南宮睿?”祝彪佻聲說。這名字的前兩個字讓他很蛋疼。
“南宮家族的南宮睿。南宮靖的大兒子,一個相傳已經死去了好幾年的人。
還有南宮瑜,南宮靖的三弟,南宮睿的三叔。我曾經跟南宮家的人交過手,他們的武功絕不會認錯!”
“為什么不上報朝廷,而是隱姓埋名茍且偷生是不是?”徐文濤看著祝彪發問的眼睛,自說道。祝彪點頭!
“我是什么人?一個剛剛丟了二十萬擔糧草的人,我要是回去了朝廷,還能活嗎?空口白牙攀上南宮家族,一點確實的證據都沒,有人會信嗎?那可是咱們北漢數一數二的豪門啊!
而且我的家人。如果朝廷問罪只殺我一個人,徐文濤眉頭要是皺一皺,就算不上男人。可是朝廷不會,我回去不僅我會死,我的家人也要遭殃。男的充軍,女的呢?
抄入掖庭是好的,差的…………”徐文濤沒往下說,但他知道祝彪是明白下面話的意思的。
官jì、教坊司,甚至是營jì。
“我還是不信!”祝彪繼續搖頭。徐文濤雖然說的是挺合情理,但是,依舊一點拿得出手的證據都沒。而那一點合理,同樣也打動不了祝彪的心!
徐文濤嘴角扯出了一絲笑,“我知道沒辦法說服你,你之前不認識我,現在我嘴皮子磨薄也說服不了你。我也不求你相信……”
“你不求我相信你,那干嘛還來尋我?而且是…受傷的情況下!”
“是為了讓你也知道這件事。你該清楚,我是廖將軍帶出來的人,廖將軍北陵已經殉國了,軍將上層我就再無門路了。
鎮北將軍府我可進不去,進去了也別想再出來了。只有你這里,現在機會多好,我雖然也受了傷,但跟現在的你比起來就輕多了。你武功是好,但現在的你,留不下現在的我。
我現在是安全的,所以,我來把這件事告訴你。因為你的發展前景無比廣闊,你的前途輝煌似錦。不需要很多年,只需要——短的五年,長的十年,你就會是北漢軍政上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我的這番話,你會不信,但你對南宮家肯定會有懷疑。有懷疑你就會防備著他們,就回去調查著他們,如此就足夠了。
這幾年我一直都在暗中盯著南宮家,為此我都喝藥弄沙了嗓子。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我一心一意的盯他們,南宮家做事再嚴密也會露出破綻的。他們跟中山和大周里的勢力有聯系。或是說,跟大周有聯系,中山國那邊是大周這里的勢力布下的一個點!”
“我查到了幽州,查到了承安郡太守。然后我就受了這身傷!”
“承安郡太守是誰的人?”
“誰的人都不是。我查的這段時間,沒發現他靠那個親王諸侯了。但他背后肯定又有人,我查不出來。抑或者,他背后的人根本就是大周皇帝……”
鐵面人,徐文濤,就像是夏天里突如其來的一場陣雨一樣。嘩啦啦的來了,迅若雷霆,快如閃電。一陣噼里啪啦的雨點打下來,然后下一陣就有旋風般走了。
天空放晴,然后太陽出來了,繼續下面的好天氣!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