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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漆黑,沒有一絲一毫星月之光。北平城內一片寧靜,除了偶爾響起的更夫吆喝聲,再無一點。
突然,馬蹄聲劃破夜空,驚起了守戶之犬的狂吠。御街之上,陸續有急馳的駿馬奔向王宮。凡是馬上躍下之人,無不昂挺胸,步伐穩健。幾名內侍守候在宮門外,待禁軍副都督平寇將軍安偉國入宮后,暗自尋思著,就差河東的祝帥了。
這匯集來北平城下的各部兵馬,真是云集了北漢軍中大半的將星。
只是祝彪屯兵的薄刀嶺到底離都城有三十幾里地,怕是還要等些時候。縮著脖,不住地搓著雙手,宦官們的眼睛不住地望向御街那頭。
蹄聲急促,五騎飛馳而來,于宮門前穩穩停下,為首的馬上騎士飛身跳下,便有禁軍士卒上前牽過韁繩。內侍們定睛一看,不是當今北漢最璀璨的那顆明星祝彪是誰?驗明了身份,祝彪立刻進入王宮,在宦官的引領下疾步趨向講武殿。沒一陣,追上先行一步的安國偉。
二人并肩而行。安偉國看了看前頭內侍,小聲道:“祝帥,延州怕是不保了。”祝彪是延西人,那里是祝家的桑梓之地,怪不得他要跟祝彪說道。
祝彪默然地點點頭,就在內侍傳達王上緊急召見的詔命之前,他已經收到祝明的手下陸陸續續傳回的消息。肖仲明三日前大敗,延平郡已經丟了。
“日行二百里而厥上將,肖將軍太心急了。”
羅明江對岸,已有趙軍的先頭兵馬在出沒,延州真的鐵定淪陷了!好在,自己已經領兵趕到,雖然帶領來的士兵只有八萬步騎。
帝都方面竟然跟胡人有聯系,在祝彪接到緊急軍情立刻帶兵回師河東的時候,一直以來避而不戰的胡騎出現了。
超過六十萬人的騎兵群壓倒了羅州與河州上首,一舉將羅州的武帥所部以及河西的葉傅恒部牽制的結結實實。
河東本是受威脅性最小的,河東四郡最上首的安澤郡只有平川、山陽二縣位于駱河以北,是河東破入的開口,其他地方盡在駱河以南,受到駱河這一天然屏障的最佳保護。再加之張邦彥的水上巡檢司,留步甲十多萬的河東可以說是固若金湯。
但現在朝廷不是正圖在河西北部立新郡,河東北部立駱北郡嗎?這一下子就把河西河東都架到火上燒烤了。
上百萬遷移去的流民,無數的磚石、材料、糧食、耕牛、農具、鐵器,這些若全被胡騎‘吞吃’了,北漢損失就太大了。會不弱于先前的烏維馱之禍。
以至于河東的唐軍大部分軍力都‘花’在了這個上面。祝彪能領著來北平的只有八萬步騎。這其中有河東軍五萬!
“江津必須增兵。否則一旦趙軍過河,江津就難保周全,到時候趙軍南北兩路合流,五十萬大軍就會直撲北平而來,你心里要有個數。”安偉國不愧為沙場老將,雖然年紀大了,近幾年都是留職禁軍,但對戰局的判斷仍舊十分準確。
再說,現在北平城周外,能領兵頂上江津不讓人有半分擔心的人,也只有祝彪和他的河東強軍。
“老將軍放心,我曉得輕重。”祝彪應了一句。他才不擔心守江津呢,有八萬軍在手,怕毛。
雖然這樣的戰事在外人眼中會是那么的懸殊。
兩人到講武殿外,云集北平的各軍主將已經皆已抵到。內有一人,年不到三十,身長略遜祝彪卻顯削瘦,穿一身緋紅色官袍,肅立不言。與四周其他長官相比,此人多了一分孤傲,少了一分恭敬。他便是唐王新派來的‘代表’——關彥美。
見了安偉國和祝彪,眾人都起身來打招呼,只有一身孤傲的關彥美淡淡的拱了一下手。祝彪眉頭一挑,真不愧唐王的小舅子啊,夠傲氣!拱手后一人立于旁,既無人與之搭話,他好像也不屑如此。
這時候內侍傳詔,姬昀升殿。等到姬昀高居于上,眾將施行禮后,殿中一時陷入了沉默。
姬昀在上,望著下端,面無表情。祝彪是他十分不喜歡見到的人,但是北漢的榮譽卻偏偏近乎是他一人贏來的,再看看肅立于后的云崢,自己這個表哥雖也是軍中后起,但真的相差太多。
神情稍緩,未語先嘆,口氣頗為無奈道:“延州之地,業已失控,偶有城池孤懸,也有助不了大局。孤王聞聽趙軍已經開始欲動,極有可能兩路夾擊江津,似此這般,如之奈何?”
他問題一出,下面無人回答,姬昀見狀只能繼續說下去:“國家危難之際,諸卿都是孤王的親信武臣,大漢的頂梁柱石,不必諸般顧忌,直說無妨。但有建言,能阻敵退敵保國者,孤王絕不吝惜封賞。”
話音再落,云瀚起身,眾人都望向他。云瀚神色肅然,對著姬昀一拜道:“王上!以臣愚見,延州不可保,江津危矣。當速派精兵強將補充防御,否則江津一失,安州震動,趙軍便可一路沿江直下北平了。”
“北平之兵尚不足二十萬,如何分兵?真如他法?”
“不然!王上,江津城高大堅固,只需一支強軍駐守城內,即可大大牽制趙軍南北兩路。而安州西北之地,麟州正北之地,皆尚有可為。只需那里有數郡堅守,便可使趙軍糧道不通,補給不暢。其孤軍深入,必求戰決。而王上矢志抗戰,北平城剩余十幾萬大軍和滿城百姓堅守,趙軍談何容易克城?
屆時師老兵疲,困頓堅城,士氣必落。我軍焉知不可反敗為勝?”云瀚并未言明退敵之策,但這樣的話也能讓姬昀心氣為之一高。
姬昀聽后并未明確表態,而是問道:“若趙軍對江津圍而不打,渡河東來,該如何抵擋?”
云翳閃出身來,對此似乎早有準備,利索奏答道:“圍城之戰在內不在外。如守城之將為豚犬,則城外軍等兵之勢即可圍困。如守城之將為龍虎,有五倍之軍亦不能安穩。
臣所慮者,即在江津。江津有失,北平危矣。江津不失,北平安若重山。”
祝彪心中泛起了一個無聲的冷笑。
八月初二,祝彪率軍進駐江津城。
初五,姬昀下詔,擢升祝彪為安州兵馬都督,全面主持安州軍務。蔡珽慎、馬髦、云瀚等皆有兼職,且個個名頭很大,不是大都督就是大詔討。相比言,祝彪的都督職雖然是第一個下詔的,但職務卻是絕對的次等。一眾十幾人的詔書中,云崢不知覺的也升任了禁軍第二副都督,第一是安偉國。
而這時的祝彪已經抵到江津郡,接到詔書后,不置一詞。
只是下令楊延彰、高燮二將各領本部進駐江津郡城東南方的義慶縣和正北方隔江相望的安養縣。
同時收攏各地殘兵和鄉勇,招募水手,聚攏船只,聯絡清江幫……
這日,在義慶縣西北的驛道上,人流如梭,絡繹不絕。無論男女老少,人人臉上神情悲戚,手里都提大小不一的包裹。不少人還推著小車或牽著牲畜。
趙軍要來了。雖然他們不會像胡狗一樣歹毒兇殘,但想想當初殺入中山國的漢軍,能走能逃的還是走還是逃吧。所以,無數的百姓就像搬家的螞蟻一樣,順著官道向著東方逃去。
行至一處岔路口,人群都往左去,無一人向右。因為那右邊的岔道是折向西北的。
“老人家,為何眾人獨向左走,卻不往右?”人群中,一名大漢向身旁老婦問道。此人約莫三十出頭,穿一領深灰直裰,收拾得十分精干利落。手里雖然也提著一包裹,可觀他神情剽悍,怎么也不像是難民,而更似乎跑江湖的。
老婦瞥了他一眼,隨口道:“看你著口氣,不是江津人吧?”
“哦,婆婆是如何看出的?在下祖籍是江津義慶的,但父輩時就搬去了曲州,長到三十只會來過寥寥幾次。這一次也是因為老家兵戈要起,回鄉探望一下族親的。”那人笑著回答道。
聽到這話,老婦心里暗贊一聲,真是個有情義的。這個時候了還能想著親人。
“那處再往前行十幾里,便是折去西北了。現在人都往東走,誰還回去啊。”老婦回答道。
那漢聽罷,不經意地朝右望了一眼,兩條路一般模樣。向右偏的給人的感覺還更向東一些,搞鬼哦,竟然是折向西北的。大漢知道怪不得自己會被一個老婆婆一言看穿。
“可我看那向右的道上不是還有車馬痕跡嗎?”
老夫搖了搖頭表示不知,大漢正當失望,卻聽身后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說是有軍隊路過的,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畢竟誰也不會這時候去瞧熱鬧不是。”
那漢一聽這話,回過頭去,就見背后十步的距離里,五六個壯年男都把目光瞧向他。
約莫過去一個來時辰,路上行人漸少,剛才那大漢從路旁冒出來,四周一張望,來到岔路口,盯著往右那條官道出神。
“去是不去?”不知道什么時候,五六個漢聚在他身后。看樣子,可都是精明干練之輩。
大漢并未回答,而是撇開驛道,直接投林中而去。剩下幾人,互相對視一陣,緊隨其后,頃刻之間,便消失在了道旁的小樹林中。這行人身形靈活。在樹林間穿梭,約行七八里,來到一處大帳似的土坡,剛踏上坡頂,行在前頭的男忽然將身一矮,身后幾人還愣著不動,他回過頭來,臉色一沉:“蹲下!有人來!”探出頭去,往北一望,便見一隊漢軍士卒挺著長槍挎著腰刀巡邏而過。
“走了,上吧。”有人叫道。
“莫慌。”為之人神色冷峻,一雙鷹眼四處打轉,恰如隱蔽在草叢的野物還在伺機對獵物動襲擊一般。果然,片刻之后,又一隊漢軍士卒過去。好家伙,果然是前后編隊,埋下的有伏筆,看這樣森嚴的警戒,定然有條大魚!
等了一陣,不見再有任何動靜,為首的大漢到處打量,才起身向后一揮手道:“走,上土坡,可千萬小心!”其他人也不答話,跟在他身后一言不,甚至大氣不喘。
登上土坡,居高臨下,山破下方圓十數里景致悉收眼底。一條小河蜿蜒盤旋,自西向東流去,此時已是日落黃昏之時,那河面波光粼粼,引人矚目。
這些人卻無暇欣賞黃昏日落美景,留下兩人望風,余者向西移去,極目遠眺。就見那灣水流的環抱之中,一座漢軍營地已經搭建了起來。上千匹放開的戰馬或奔或立,或吃草或飲水,幾乎讓人以為身是在塞外草原上。
“劉頭!位置在這……”一人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手上還捧著一張地圖。卻被為那大漢回頭狠盯了一眼,趕緊底下頭去,不敢復言。
“似乎只有一個營,不像是郡兵鄉勇。”左手一人質疑道。
大漢微微點頭,若是郡兵鄉勇,哪來如此森嚴的戒備,距離營寨六七里外就有小股的隊伍巡邏,那一支支看似分散的巡邏兵,實際卻極大地封鎖了秘密。有人建yì再走近些,以便仔細查看。大漢卻沉吟不語,查得細致些,固然是好。但萬一泄露行蹤,被對方警覺,反倒不妙。
正入神時,忽聽背后輕微響動,大漢心頭狂震,猛然回去瞧。只見草木林立,樹木依舊,哪有半點異樣。
“怎么了?”身旁同伴問道。
“你們沒聽著?”大漢反問。
同伙們都搖著頭,大漢一頓,感覺是否是自己有些緊張了,正打算回身時,突然面色一緊:“人呢!”
人呢?什么人?余者面面相覷,不知他所言何意。但僅轉瞬之間,人人心頭升起一起涼意,疑惑的臉上轉而覆蓋一層冰霜一般。不好了,放風的人呢?方明明留下兩人望風,此時為何蹤影全無!這天還沒黑呢,莫不是就見著了鬼了?
“我去看看!”一人變戲法似的從袖里翻出一柄短刀。
“站住!”大漢一聲厲喝,野獸般的眸子中精光暴射,在山林之間掃射不停,同時也一樣不著痕跡地從身上翻出一柄短刀執在手中。“咱們一起下去——”
兩個人都無聲無息的不見了,再一個人下去,不是送羊入虎口么。舉手示意眾人下山。五個人各執兵器,戒備著朝土坡下而去。行一陣,仍不見那兩名同伴蹤影,一時間,只覺這黃昏的晚景變得無比的陰鷙。
幾人小心警戒,緩步下行,除了腳踩落葉沙沙作響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可越是這樣,幾人心中越是不安。哪怕是被野物一擊斃命然后吃了,也該剩幾塊皮毛不是,人到底在哪?
頭頂突然一聲撲騰,駭得這幾人差點驚叫出聲!但定睛看去,卻是一只野鳥振翅飛走!該死的畜生,卻來消遣你家爺爺!登時氣的都要擰鼻子了。
“幾位打哪來?到哪去啊?”
就在五人松下一口氣的時候,冷不防一個聲音響起,讓五人剛剛緩下的心一下子緊了起來。卻見一人,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正擋住去路。也是三十上下,身長五尺五六寸,穿著一襲灰色短衣,腰里挎著把刀,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
見他如此裝扮,料想不是士卒,這為首大漢收了短刀,上前數步,抱拳道:“好漢有禮了,我等是延州逃來的鏢客,要往南面避避難。不知路途,迷了方向,不知好漢是……”
沒等他話說完,對方已經揮手道:“廢話休說,交出器械,跟我走——”
聽他口氣不容置疑,大漢身后的幾名同伴挺刀便欲逞兇,卻被他攔了住,再次抱拳笑道:“我等實是無心,驚擾了貴地,還請好漢饒恕則個。小弟身邊有些銀錢,就送好漢買碗酒吃。”
“劉頭你魔障了?他只是一個,便是三頭六臂,咱們也不懼他!”同伴低聲說道。
大漢卻充耳不聞,等待對方答復。那短衣挎刀的漢子冷笑一聲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勸你們還是交出器械,束手就擒吧。”
話說到這份上,再裝下去,也就沒有意義了。大漢再度翻出短刀,盯著對方臉面冷聲問道:“我若說不,你當如何?”話音方落,那林中多顆大樹背后,突然閃出連竄人影。粗略一看,就有十幾二十人。
就在那些人閃出的同時,被圍五人中的一人身形一動!他剛一動,破空之聲就呼嘯而來!隨即一聲悶哼,這人一頭栽倒在地。仔細一看,一支短箭正射入他左胸心臟。躺在地上,不住抽搐,神仙也難救了。
大漢環視四周,見他們已經被合圍,對方之中,有七八人正持著勁弩瞄準著,另有一個還正在裝填弩箭。顯然,自己那兩名望風的弟兄,也是被他們做掉或打昏了。
“怎么辦?”有同伴低聲問道,語氣之中,不免慌亂。
硬拼肯定不行,若仗著長短兵器打斗,自己絲毫不懼。可對方竟然配備勁弩,若貿然逞兇,絕計討不到好去。弩這東西太讓人頭疼,雖然造價不菲,但比弓有威懾力多了。
“再敢抗拒。”那灰衣挎刀漢子語氣一冷,“就地格殺!”
聽對方這口氣,看對方準備,八成是遇到漢軍了。甚至就會是附近那軍營的士卒。想到這里,心中一陣悸動,立時扔了短刀。
“你這是……”同伴失聲道。
“怕是遇到漢軍了,不要胡來!記住,我們是延州的鏢客!要到南面避難的!”
軍營果然是一個營的規模,而且全都是精兵。
看著刀槍鮮明,氣息彪悍,紀律嚴zhòng,舉止有素的漢軍,大漢被押進大營的時候,這是他唯一的感觸。
行至一處帳前,那灰衣挎刀之人命令在外等候,自己則踏入帳中。不多時,領著一人出來。看到此人,大漢心中的悸動更厲害了。一種天敵一樣的驚悸讓四人全都瞬時閉住了呼吸。
刑天笑的目光如刀子一樣在四人臉上劃過。
“你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一一打量幾人之后,刑天笑開口問道。
“先前已經答過,我等是延州鏢客,到南邊避難的。”大漢心里素zhì不錯,氣息雖有些急促,但口氣還是四平八穩。
“那你姓甚名誰?籍貫何處?”
“小人姓周,雙名天益,師傅門中排行老四,祖籍延州新平郡。”這對答也是如流。刑天笑聽罷,也不表態,是又問其他幾個,另外三人也是答得十分順溜。
“既是鏢客,焉能不識道路?還鬼鬼祟祟的偷入軍營重地窺視?你等想找什么?”
周天益還是不慌不忙,從容說道:“我等學藝不精,只敢在延東延西間行走,江津少有來過,不識道路情有可原。將軍以此來視我等兄弟為奸細,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刑天笑冷笑道:“好利的一張嘴!但,你可能還不知道,不知道我是誰?”
“敢問大人名姓。”
“好心性。但你忘了,區區一個鏢客,到了此時地步,還會像你這樣四平八穩不急不慢的嗎?再說,我漢家兒郎不會像你想象的那么無膽那么茍且。孔武有力,卻南逃躲避,羞也能羞死。”
“最后告sù你,本人姓刑,也是雙名——天笑。原朝廷六扇門的十大金牌捕頭之一。抓你這只小耗子,你以為邢某人還會看走眼么?”
士兵把人帶下去拷問后,刑天笑有些皺眉的走去軍營的主將大帳。“楊將軍,斥候抓到了一波耗子,看來趙軍要來了……”
八月初八。趙軍北路前鋒進抵羅州南嘉郡。郭明再度城下來勸降,但他說的那些早在趙軍發兵之前就已經上了昭告天下的繳檄文書上了,到現在半月有余,已經沸沸揚揚,盡人皆知。南嘉郡太守在城頭大罵郭明背棄祖宗,賣國求榮,郭明大怒。
是日,漢軍出城來戰。因為前來的盡是趙軍五萬兵鋒,而非其主力大軍。
南嘉郡將少年時便從軍征戰于沙場,弓馬嫻熟,經驗老道。先以強弩挫敵兇焰,后以精兵齊力向前。趙軍派騎兵急攻,南嘉郡陣形幾被沖散,然每每危急之時,郡將便飛馳于軍中,疾呼報國。士卒往往斗志復振,效死陣前。趙漢兩軍激戰良久,旗鼓相當,各折了數千人馬。
趙軍楊廣勝震怒,率提大軍來攻。太守見形侍嚴峻,奮不顧身親臨一線,郡將奮勇當先,身先士卒,受創數處仍不后退。南嘉郡一時間堅不可摧。
偏在此時,南嘉郡收攏的延東敗軍一校尉,見趙軍軍容鼎盛,心生怯意,懼駭之下認為不可阻擋。向太守勸說棄城逃走。太守自然未聽,還免去其帶兵一職。校尉回到軍中,謀利出逃,事情敗露后,更鋌而走險領數百親信攪亂軍中,以至于全城大亂。太守郡將大驚,急遣派人馬鎮壓。
雖然第二天天亮前鎮壓了下去,可城內漢軍的信心士氣大挫。再也無前日的堅韌了。
再兩日,城中大戶不穩,將士無心戀戰,一時間人心惶惶。然后一夜城門洞開,趙軍魚龍而入,太守、郡將帶兵奮戰到死也不知曉,南嘉城門到底是被襲破的,還是有人開城。
南嘉的淪陷,直接導zhì了北平朝廷的大地震。姬昀聞聽此訊,一整天粒米不進,滴水不沾,以致形容憔悴,精神恍惚。
因為占據南嘉后的趙軍,既可以再接再厲拿下余明,直接與北平城隔江相望,也能安下心來不用再考慮羅州的威脅,不用再考慮羅明江水師營的威脅,北路主力南下,放馬直取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