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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大堂,一眼放去,十六張飯桌都坐了人。但是沒一個坐滿的,最多一處也才三個人。
祝彪再看眾人的打扮,嗯,全都是有組織的。那不同顏色不同行款的衣衫上,猛虎蛟龍、刀劍血云,卻無比鮮亮招惹人眼。
十六張飯桌,坐了三個組合。
沒有二樓,后堂三組合是否還有人,祝彪不知道。可是,僅僅大堂中的這三十來人,他就看到了三個先天宗師,正好,一家一個。
除去店小二,三組合的人馬最年輕的也在三十歲之上,實力最低的都有80!中原江湖之底蘊,真的是深不可測。
眼下壩子、客棧距離火焰山還有五十余里,距離發現太白金精的存在還有一百余里,距離發掘出太白金精礦石的小溪還有一百五六十里,這距離中肯定不止這一處壩子一處客棧。
火焰山圈內的村寨中,江湖客比之眼前的五組合不知會多出多少,總體來此的江湖勢力,若說能匯聚上五六十名先天高手,也一點都感覺不夸張。
再加上朝廷、唐王、夏王等天下諸侯的人馬,先天宗師超過百人也未可知!
風云聚會,風云激蕩。群星閃耀,龍蛇騰陸。
“孤身一人?”
無數道目光投注過來。
當祝彪把馬兒交給門前小二,自己踏步走進大堂的時候,整個人就如一顆小型太陽發光體,光芒閃耀引得‘無數’人‘仰慕’。
毫不在意一道道劍一樣鋒利的目光。走到就近一張飯桌,祝彪向著一左一右兩個左肩繡猛虎。右肩繡蛟龍的中年人點頭一笑,“沒位了。不介意搭個桌吧?”
江湖組織都有傲氣,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者,比比皆是。蠻橫霸道,唯我獨尊者也觸目可見。
但一個成熟的有歷史底蘊的江湖組織,絕不會在任何時間任何場合下都肆無忌憚,都張狂無忌的。相反,越是在這個時候。他們約會沉得住氣。
眼下的龍虎門就是如此。
“朋友請——”
不僅允了,還直接讓出了這張桌子。大堂上十六張飯桌,血云組織占優六席,這時也一聲不吭的給龍虎門讓出了一張。
“這位朋友。老夫寧州龍虎門,司徒劍星。不知小友何方人士啊?這個時節在西隅,單人獨劍,可是百里無一啊。”
“西隅眼下群俠匯聚。高人如云,在下是萬不敢單人獨劍來闖的。北漢祝彪,不過是早到一步,為唐王先驅罷了。”
整個大堂幾十道匯聚的目光這一刻齊齊失神,‘北漢祝彪’,只這四個字。分量就堪比整個大堂幾十號人。
司徒劍星心中驚訝至極,沒想到,他真的沒想到。眼前這個相貌只能說的上英挺的男子,就是威震中原的天下名將。
“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兩刻鐘后,司徒劍星看著祝彪拎著劍離去的背影。如此感慨道。
這么危險的時刻,這么敏感的身份。不遮不掩,還敢一路直向前,不是藝高人膽大是什么?
“那把劍就該是傳說中的神劍了。”
“是啊。人傳聞,祝彪手中神劍就是融有太白金精鑄就。真不知當何等銳氣逼人!才能讓他以一勝三。”
“火焰山該鬧騰嘍。安靜了兩三月,到動真格的時候了。”
“哈哈,司徒老兄,你我三家可是要親近親近了。這風大浪急的,咱們人少勢單,如不同心協力,可只能等著翻船了……”
客棧中的說話祝彪不知道,但沒過兩天,祝彪來到火焰山的消息就傳遍了方圓三百里。
是夜,天空中一輪明月當空高掛,朦朧的月光好似一層薄紗覆蓋整個大地。
蒼茫的大地上,隱約可以看到一匹駿馬飛奔在官道上,正是祝彪。
噠!噠!噠!
人馬合一,一夜飛奔!三萬秦軍鐵騎被他甩的找不到影兒。祝彪沒有想到,第一波找來自己的不是江湖武林的高手,而是西秦與犬戎的鐵騎大軍。
打不過,咱散!
三萬騎,就是三千騎,也要跑。
火焰山八百里,外面的大戈壁可遼闊的很。
雖然有呼嘯而來的馬賊等等,不過對先天強者而言,完全沒難度。
早晨,紅通通的太陽懸掛在東方,暖洋洋的光芒照耀無邊的戈壁。
“昂律律~”一匹駿馬在水邊高高揚起前蹄。
祝彪跳下馬背,伸手撈了兩下水送進口中。又他娘的被犬戎騎兵追了大半夜,人沒事,可倒霉的是,水囊落日時就快見底了,奔馳中水全喂了馬兒,現在人是口干舌燥。
天空是湛藍的!白云點綴!一望無際的戈壁,景色壯麗。但對祝彪沒半點吸引力。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這幾日里祝彪可是好一陣狼狽。期間還曾狠狠殺戮了一場!是一通好殺,血流成河!
因為他撞上了一支馬賊在戈壁灘上掃蕩搶劫。
火焰山是整個西陲的煉治重地,常年往來不覺得商隊,就是西陲五大勢力也為之眼紅。那些活躍在戈壁上的馬賊,很多都是有五大勢力幕后的身影。
現在,火焰山大軍對壘,高手如云。但江湖高手還是壓不過五大勢力的大軍,而馬賊有大軍做后盾,就是高人云集的情況下,也依舊沒斷了自己的生意。
那時在邊上放哨的馬賊看到祝彪孤身一人,想都不想就呼嘯著打馬殺到,那馬賊隨意砍出一刀就要砍死祝彪!
在戈壁上殺人,這才太常見了!可是這次他們踢到了鐵板!
這支隊伍三百多人,當場被祝彪擊殺二百七八。其他僅剩的幾十人是肝膽俱裂,屎尿齊流。落荒而逃。
祝彪根本沒在意,他后頭也有追兵呢。
這支馬賊隊伍是羌族的人,羌人性格暴虐、野性,支持自己地位,不僅屢屢派出精銳偽裝馬賊搶掠火焰山,還放縱自己的軍隊擄掠騷擾犬戎、西夏、西涼!
可以說,整個西陲之地,只有強秦是他們不敢招惹的。
但是祝彪沒有想到。被他殺的只剩下幾十人的羌匪殘余直接逃回了自家的大部隊里去。然后,然后在一次羌騎的巡哨中,其中的兩個漏網之魚看到了在河邊烤兔子的祝彪。
于是,一場殺戮開始了。
羌人是堪比胡人的野蠻,野性十足,雖然知道了祝彪厲害,也一波接著一波死人。可抱著耗光對方真氣殺死對手的念頭,這廝殺……從中午廝殺到傍晚!
殷紅的云霞布滿西方天邊,而一片戈壁灘上,石頭也被鮮血染紅!
三個時辰,整整三個時辰。湛瀘劍飲血無數,祝彪殺的人馬通紅。當初還是前世時。他看《三國演義》趙子龍單騎救主那一段,‘青釭劍亂砍,手起處,衣甲平過,血如涌泉’。還頗是神往。
而現在他,衣甲平過。血如涌泉,已經很多次了。但當槍匹馬挑戰數以萬計的大軍,還從沒有過。
現在,他有過了。
一開始就殺的如砍瓜切菜,羌騎們期望著祝彪能在鮮血中耗干耗盡,但是祝彪沒有。有丹藥在手,嗑藥他也能支撐到三日后。
一劍就是幾十人,一掌就是推一片。三個時辰的殺戮,只把前來圍剿的五萬羌騎,殺的膽顫心寒。
一戰。五萬羌騎死五千余人!傷三千余人!
廝殺中,祝彪曾以龍卷風一樣的速度,平地疾旋。湛瀘神劍就是他旋轉的光環!
一道疾快的看不見的人影,一圈拖出三丈的先天劍氣,就真想陣中升起了一陣龍卷風一樣,蕩起無數的殘肢斷臂,漫天血雨。
祝彪前后三次用出這種‘仗劍’招式。招式是很無賴,可效果是很強大。五千死者,至少有兩千是死在這三次的無賴之招下。
羌人以高高在上的態度要祝彪死。可死的人太多太多了,直至最后——被殺得膽寒了!
退!逃命!
就是那領兵的羌騎將領,也滿面蒼白,直呼是魔鬼。
“哈哈……”
辛苦趕來的羌族先天高手怒極而笑,雙目盡赤,數千人的死難讓他自責道極點,讓他不能原諒自己。
大軍圍剿先天宗師完全可以,但先天宗師的厲害,也肯定會反咬一口來。想不付出太大的傷亡就必須有高手,至少是能牽制住對方的高手坐鎮軍中。
皮靴踏在一處半人高大石上,石頭轟然炸裂。
仿佛一道閃電竄出,沖進了羌騎的軍陣當中,只見那道急速的身影掀起來一道可怕的氣浪,氣浪令旁邊大量的軍士直接給掀地拋飛起來,頓時響起驚慌叫聲,但實際上卻并無一個受傷。
“竟然敢朝我身邊沖,真是找死。”祝彪手持湛盧神劍,冷笑。
“惡賊,我越吉取你性命——”
轟隆~~~
來者身高六尺恤,虎背熊腰,如若巨人。雙手合握著一把黑斧頭,仿佛一巨神降臨,十丈外騰空躍起,勢若雷霆霹靂,當頭朝祝彪狠狠劈下。
黑色斧頭斧刃上郁郁的幽光流轉,周圍天地之力都瘋狂地涌向越吉的斧頭下,一時間祝彪恍惚感覺到了一只大手從天而降下。這讓他不僅想到了傳說中的先天一氣大擒拿。
但,對手使的是斧頭,而不是搓手一握。這就絕不是先天一氣大擒拿法了。
“嗬~”身體粗了一號,面部脖頸,衣衫崩碎的胸膛,雙袖爆開的雙臂,青筋暴突,猶如虬龍一樣,又仿佛是一條條黑色的鋼筋,山洪一樣的力量暴烈開來。
祝彪臉色微變,這大漢的‘變身’讓他想到了黃面佛,其聲勢令他自己都不僅升起避閃的念頭。
力量!往昔祝彪很有自信的力量,可能不見得是這野蠻人的對手。
越吉控制著自己所能控制的所有力量。發出了這奔跑時就開始蓄勢地狂猛一擊。一時間……宛如毀天滅地般,竟給祝彪一種感覺無處可躲。無處可避的感覺。
“要殺我祝彪,你還不夠格——”
“咻。”
祝彪冷靜如冰的一劍刺出,一道光線在空中一閃即逝。
力量,自己真可能不是對手的對手。然力量從不是武力的定標!
“蓬!!!”
兩指寬的湛瀘劍搗在了斧刃上,分毫不差。憑空爆響了一團颶風,飛灑滾石,碎裂的石塊和飛起的粗砂,掃蕩數十丈范圍。
祝彪后退了三步。
細細的湛瀘劍點在斧頭上能響起‘蓬’的聲音。祝彪也是傾盡了全力的。
他是還沒到獨孤求敗那樣以草木為兵的境界,可是一柄劍在手與一根鐵棍在手,于祝彪言真是沒什么區別了。
“轟!”劈出一斧頭后,越吉扭身橫削,強勁的力道直接撕裂的空間。而且速度還不滿,前腳接后腳,斧頭就到了祝彪腰了。
“怎么這么快?”祝彪也略吃一驚。因為看對手這體型。那是力量派的。
不過,對手快,祝彪更快。腳下只斜著一踏,斧刃就捎著祝彪腰帶砍了過去。斧頭沒能真真切切的砍到祝彪身上,雄勁的先天真氣也沒法破開祝彪的護體真氣。
大地轟隆,手持著黑色斧頭的越吉宛如魔神。再次狂劈向祝彪。前面祝彪踏步之中的一劍削刺,透過了護體真氣,可是狠狠地在對方胸膛留下了一道血痕。鮮血淋漓!
“嗤!”
“嗤!”
一道道黑色光線和月華匹練,一道道斧影和重重劍影,齊齊湮滅。四散的勁氣。狂猛地攻擊,令大地也為之震顫。戰場上就像是兩頭巨大的洪荒蠻獸在廝殺。數百丈范圍一片狼藉,煙塵漫天,四周的羌騎士兵紛紛打馬避開這一塊區域。
須知,就是這兩下交手,被兩大先天強者波及震斃死去的軍士,就已經有不少了。
“好,好個祝彪,好一把神劍——”越吉痛惜的看著手中的黑色斧頭。這是羌人傳承了千年的族中圣物之一,卻在祝彪的劍下生生碎裂了斑紋,掉下了一角。
越吉知道,這把斧頭為時不多了。
“祝彪,再吃我一斧!”越吉整個人一躥十丈高,從上而下極速墜下,全身如是騰繞起黝黑色的火焰,仿佛一顆流星墜向大地,又如一尊魔神破空踏火而來。
轟隆隆~~~
下墜達到駭人速度,令天地震顫。
“叱~”
一聲厲喝,這種挑戰祝彪才不會躲避。一道匯聚著九陰月之精華的光束刺破天地。
他就是捅破天的劃破蒼穹的利劍。
“唳!”越吉面色猙獰,發出一聲怪異高亢刺耳聲音。手中斧頭燃燒的黝黑火焰瞬間更盛一等。
光速直擊向上,以欲要撕裂天地之勢,硬抗從天而降的斧頭一擊。
“轟——”大地轟鳴,祝彪立腳之地,周圍十丈方圓塌陷了丈許。他的兩腿也徹底陷進了壓得比石頭還硬的土地中。
這一擊的威力聳人聽聞。這一擊的威力駭人至極!
百丈范圍內土地翻滾,猶如地震。在兩大高手的勁力余波下,堅硬的石頭也猶如豆腐般脆弱,盡皆崩塌粉碎,更不要說祝彪周身十丈里那下沉了足足一丈的地方了。煙塵彌漫,把天上的月亮都遮掩住。
戰馬驚嘶,無數羌兵痛苦的捂住耳朵。
目瞪口呆!
羌騎領兵之將都把那一撮漏網之魚給恨死了。這群混蛋給部族招惹了一個什么樣的怪物?
在與圣者廝殺前,他可已經搏殺了整整三個時辰,殺死殺傷七八千人啊。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往日揮刀殺死對手,血濺五步的場景。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是那般幼稚和不值一提。
與眼前的兩位圣者相比,自己就是一只大了百倍的螞蟻。
越吉被那可怕的反震力量震的朝上方拋飛了足足二十丈。
“砰……”
“呯……”
厚重的百斤巨斧破碎的只剩一個斧柄。那黝黑的斧面變成了斑斑碎塊,掉落在空中。越吉仰天噴出一口鮮血,重重的落進地面,破土過尺深。
“圣者快退——”
七個隨來的羌族高手不由的齊聲喊道,然后就向著祝彪群攻而去。一片怒浪般的壓力漫天倒海排涌過來,刀鋒割裂空氣的刺耳聲宛欲撕碎人們的耳膜。
祝彪飛掠而上,湛盧神劍起落如虹,一改先前與越吉硬打硬撞的攻勢,出手變得輕靈快捷不可思議,映入人眼球的就只有一道道的劍影,漫天全是一片匹練似的寒光!
七個沖來的羌族高手一個照面就死去了兩個。然后,剩余五個被祝彪殺的東躍西騰,前奔后躥,狼狽不堪。
祝彪急于斬殺越吉,如果讓他躲進羌騎群中,祝彪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斬殺他于劍下了。但五個羌族高手舍命想攔。
比如眼下祝彪正面之人。就扭曲著臉孔,悍不畏死的直撲殺上來,一面兩尺見方,沉厚無比的鐵盾,夾著一把犀利的彎刀,便如一陣狂風暴雨,猛砸而下!
祝彪一聲厲喝,身法快如鬼魅,左右急晃,湛瀘神劍蛇電樣閃溜射去。那人野獸末路一樣嗥叫了一聲,鐵盾剎時幻出了十面牌影,重影炫迷,勁風呼嘯,在連串中的金屬碰擊聲里險極的擋下了祝彪快逾電掣的攻勢。而他自己本人,先是刀碎臂斷,然后隨著鐵盾的破裂,整個人被祝彪一劈兩半。
祝彪背后三件兵刃打來。他頭也不回,湛盧神劍反手抖出,一片半弧形的寒光如一道水面泛起的波紋,悠悠蕩起!
于是——
再有三人喪命。凌空三股血箭并射,晶瑩的光芒與奪目的月華,好似月亮的光輝照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