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沒了?極樂佛、歡喜羅漢都栽了!”
“怎么會不知道,這次魔道是吃大虧了。三對先天宗師,栽了三,傷了三――”
“這次祝彪可沒仗神兵應戰,是實打實的硬功夫,硬生生斃殺三人啊,真是活見鬼了!”
“可不是。他身邊一個年輕小娘們,一個斷臂的殘廢,年紀不大,可都是先天宗師。”
“你咋知道那娘們是小娘們?江湖上的老妖精多了。不過斷臂廢人到真是年輕。是祝彪的族兄弟,年紀比祝彪還要小上幾天――
唉,你說祝彪那師門傳承,是不是有秘法秘藥啊。半年不拋頭露面,一露面就拉起了兩個先天高手?”
“聽說那小女子招人眼的緊。歡喜羅漢第一眼就愣中了。伸手就去抓,踢上了鐵板,沒兩招就丟了小命。極樂佛給師弟報仇,也一個照面就被祝彪給打飛了起來……”
“《歡喜》這一脈是要斷傳承了!”
“斷了好!這禍害人的功法,早就該斷絕了……”
整個北疆都在瘋狂傳誦著那一日的一戰。魔門栽了,徹底的栽了!
相隔半年,祝彪再度成為了眾口相傳的風云人物。只是與半年前的重陽節會的‘窩囊’相比,這次祝彪的形象是那么的威風、霸氣!
隨后半月里,祝彪帶著宋瀅竹、祝強生再‘拜訪’了當初重陽節會四魔道宗師余下之二的巢穴。但都已是人去樓空!
那四人余下之二在當日一戰中,一死一傷,其教下弟子不等祝彪帶著宋祝二人殺到,就人蹤杳杳鴻冥。
魔門弟子,可不像正道江湖一樣那么重視自家的祖庭根基,必要時候拋‘家’棄‘子’,也會在所不惜!
端午節,磯巖石。
江水滔滔。撲打著巖下青石,水花浪濺!江流石不轉,礁石獨立,千載悠悠。
數不清的小舟泛起在南盤江上,圍繞著江心石磯,目光注視著那立在上面的三老三少,六個人!
“哼!”
飛身空中猶如一顆流星的血修羅,就仿佛神話故事中開天辟地的盤古,雙手舉著利斧,這一瞬間渾厚的真氣芬騰仿佛令周圍空間都變得赤暗混濁起來。天地之間。只剩下血修羅雙手中高舉斧頭之形,斧刃之上還有著濃郁的赤色流芒。
“給我破!”祝彪一聲低吼。
扎步坐腰,右掌畫圓向著虛空一推,轟隆隆~~
一條九丈巨龍破空升起,虛空中“吼~~”,一聲嘹亮的龍吟聲蕩徹石州,一時間江水波蕩,十方天地都回蕩著這神龍怒嘯之音。
對于北疆魔門的頂尖宿老,血修羅的拿手絕學。祝彪也當仁不讓的使出了《降龍十八掌》中威力最最好大的‘亢龍有悔’――
具現化的巨龍是那么的逼真,每一片鱗甲都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亮,張牙舞爪,龍須顫抖。活靈活現,如是真的一頭巨龍沖天!讓半空中血修羅這威猛之極的一斧頭都黯然失色。
“蓬!”
肉掌與利斧在半空交擊!
憑空一聲爆響,強烈的沖擊波仿佛波紋一般朝四面八方彌漫,整個江水瞬間都靜止了一下。旁邊四人衣衫飛揚,劇烈的真氣將石磯表層整整刮下去了一寸,就猶如大風卷起的塵土!
些許葉草碎石瞬間震成粉末。南盤江一景――觀水亭被直接抹平,千年時空沒有改變的磯巖石仿佛剪掉了頭發一樣,只剩下光禿禿石頭。
“快躲開!”
“閃開。”
巖石外觀戰的江湖人士,密布在江面的一艘艘小船,嚇得一個個連忙向四方快劃,否則被震蕩的余波和飛濺的石塊打到震到,吐血受傷了可怨不得別人。
因為一招,都震開的祝彪與血修羅二人暴退數十丈后,立在磯巖石一東一西的端點上。
“好,果然厲害。”血修羅忍著體內的氣血震蕩,還哈哈笑著贊嘆道。他年紀已經一百有一,持久戰,絕對比不得正值壯年的祝彪,所以一上來他就全力以赴,打算依仗渾厚的真氣,硬拼下祝彪。再何況祝彪托大,竟然赤手空拳應付,血修羅自覺勝券更多一分。
可現在,一招拼下來,旗鼓相當,祝彪一雙一掌硬撼自己的利斧,不遜分毫,縱然是對立的立場,血修羅對祝彪是贊賞佩服。實在是千年難出的武道奇才!
“你的斧法,也不錯。”
祝彪身形一動,便身法極快的向血修羅殺過去。
斗戰,哪來的那么多廢話。祝彪更不會給對手喘息之機,一切實力才是第一!
“什么,他不要休息調整?”血修羅大吃一驚,剛剛都是全身功力的正面碰撞,那反震力道,如果他不是早有做準備,已經吐出一口血來了。
可現在還是氣血翻騰。
就好像兩個普通人,都舉著鐵錘全力砸向對手,鐵錘撞擊,那股震蕩力道,整個人震得都難受之極。
血修羅是如此,而祝彪……似乎不這樣!
血修羅知道正當壯年的祝彪身體強健。
可是――
再強健也該有個度,他那里知曉經過七煞島部分土性靈果的滋潤,又初步修煉了《戊土神功》后的祝彪,機能,筋脈強度,已經達到了多么驚人的地步。
跟大成之境的七煞宗傳人不能比,可也絕不比頂級護體神功練至最高深境界的強人們遜色。比若當初的黃面佛!
血修羅實力夠強,用的兵器是重兵器,但這并不代表他就是硬功驚天。事實上血修羅初一出道時候用的是一雙鋸齒血輪,作為魔道血神一脈的傳人,鋸齒血輪是他們傳承千年的兵器。但血修羅就是感覺血輪稱手。年輕時候,他境界不足,無法將血輪招式幻化到稱手的斧頭上,但后來實力漸長,最后抵入宗師境界,再出現人眼前的時候。一雙血輪就變成柄利斧了。
對于內家拳,柳夏只知道,普通修煉者能有數千斤力氣,可是這種反震力道,是作用在五臟六腑的,一般內家拳修煉者,身體強也就肌肉強,就算是達到‘宗師境界’,也就是修煉到肌肉、筋骨,以及能夠控制氣血罷了。
那魔道血神一脈。像來都是以詭秘殘邪著稱,雖然與修羅道有不少牽扯的關系,門下至高秘籍《血神經》卻與血池老人的《阿修羅不滅體神功》路數大相徑庭。
一百一十歲的血修羅,真氣是愈發的深厚和純青,可身體機能在一步步下降,就是神佛也無法阻止的事情。
他這一點上,跟祝彪根本無法媲美。
所以,今日斗戰的北疆魔門另外兩個宿老――三心神君、七毒書生,祝彪一方的宋瀅竹、祝強生。磯巖石外,南盤江上的諸多觀客,無數雙眼睛就都清晰地看到祝彪就像駕馭神龍的魔神,雙掌大開大合。打出一條條逼真至極的‘神龍’,不斷地向著血修羅進攻到。一掌接一掌,仿佛決堤的天河之水傾瀉,連綿不絕。沒有一個盡頭!
“噗!”
僅僅抗住是三十七招,在這場硬碰硬的比拼中,在祝彪第三十八掌推出的時候。血修羅就被震得一口鮮血噴出,身子彈飛外拋去。
三心神君、七毒書生聯手接下血修羅,否則他都有可能被打飛才磯巖石。
“他怎么一點事都沒有?”血修羅忍不住心中哀嚎,滿目震驚的看著臉色緊是蒼白了一些的祝彪。
自己徹底的敗了!
如果……發動秘術……或許能跟他好好地一戰!但誰又敢保證祝彪沒有傳承秘術呢?
“罷了。你們不要再出手了!”站起身,血修羅攔住了三心神君和七毒書生。
魔門栽了,但栽了就栽了。丟一次臉已經夠了,第二次、第三次臉還是能不丟就別丟。
“祝彪。我北疆魔道,低這個頭――”
“你仇也報了。咱們恩怨就此了結,再不相干――”
滾滾江水打去了血修羅的余聲,血修羅走了,三心神君走了,七毒書生走了。
“當斷即斷,好厲害……”
磯巖石寂寞成空,半響宋瀅竹的聲音才打破了平靜。
“是啊,好厲害。北疆魔門的面子說不要就不要……一個個都人老成精啊……”
“六哥。那咱們還接著找佛門麻煩不……”
“干嘛不找。不找豈不是讓人說我祝彪‘欺軟怕硬’?”
“啊,你什么邏輯。不找佛門麻煩,你怎么就欺軟怕硬了?佛門是正道,魔門是邪道,正邪不兩立,咱們本就該……”
“那你說我是正道啊,還是邪道啊?”
“七煞宗為道門護法,自然是正道,還是正道的中流砥柱。”
“那正道江湖可沒把握當成正道。再說,我是先是傳承,然后才繼承七煞島的。可不是傳承了七煞島。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十倍還之――
這才是我祝彪,才是我祝家!”
“走。咱們去般若寺――”然后再去大林寺。
總的挑頭的是雷音寺那兩個老和尚,祝彪不可能跑去朝廷腹地的靈山去尋雷音寺麻煩,也不敢去,那就只有拿雷音寺在北疆十余州的第一下院般若寺開刀撒氣了。
雖然如此做法,甚有‘懦夫’的嫌疑。
南盤江一戰后,祝彪三人受到了北疆武林萬眾矚目的‘注目禮’。他的行蹤又不加遮掩,很快就有人發現,他的路線似乎是直取般若寺。再度一石激起千層浪,無數的江湖客瘋了一樣向著般若寺所在的紫旭林趕去。
紫旭林是一片由紫衫匯集的,覆蓋方圓百里的大山林。立寺千年的般若寺就掩藏在其中。
但地址并不隱秘。
因為般若寺是北疆江湖的屈指可數的一流勢力之一,江湖爭斗,江湖匯集,再加信徒供奉,人來人往,般若寺祖庭早就為眾人所熟知。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就在祝彪向著般若寺行去的時候,一個四十許的白袍僧人登上了唐王府的大門。
僧人法號常藏。是城外靈光寺主持,不會武功。但在北京城上下層階級都有不小影響。
這是佛門的弘法僧,光大佛門的過程中,他們發揮出的作用更甚于那些武道宗師。而在世俗和官府方面的影響,也高于武僧。
唐王親自接見了常藏,小客廳里常藏坐了小兩刻鐘才告退出去。平靜的臉色上不漏半分對于的表情,永遠的沉靜如深海,只有不經意皺起的一抹眉頭,表露出了他真實的內心。
唐王拒絕了。
般若寺以‘傾倒’唐王為條件的‘請愿’,被唐王毫不動搖的拒絕了。常藏心頭百思不得其解。如何會是這樣?
祝彪一人的價值已經能頂的過整個般若寺了嗎?這怎么可能!
“祝卿于孤王之用,十倍甚于般若寺。”
轉回大廳,對張、姚等一桿心腹,唐王毫不掩飾的如此道。
“雖如此,主公也要言點祝帥一二。勸祝帥得饒人處且饒人,休萬事做絕,不留后手。”
“愛卿多慮了。祝卿何等之人,焉會如此。你等且看就是……”唐王搖頭淡笑。
正在趕赴般若寺的祝彪可不知道北京城里已經經歷過了一個來回,但是他也清楚。事情有變了。
攔在路前的若只有和尚,祝彪半點不驚訝。但還有玄清觀的道士,這就讓他驚異了。
“諸位道長,為何而來啊?”
佛道一體。卻又彼此競爭。要說祝彪‘欺負’般若寺,玄清觀的道士來助拳,祝彪第一個不信。那大林寺的和尚都沒露面呢。
“祝帥請了。貧道洞陽子,這廂見禮了!”
“道長客氣。”祝彪很有禮貌的對洞陽子。這個當代玄清觀掌門的師叔招呼著,對一旁的幾個大和尚,理都不理。
“阿彌陀佛。祝大帥,貧僧海光,見禮了!”
祝彪不理會幾個大和尚,大和尚卻要禮會祝彪。而且是滿面笑容的對待祝彪。
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感,那海光大和尚給祝彪的感覺,不見半分拘束和羞赧。但祝彪能肯定的是,海光和尚一行絕對是要服軟的。
這不是無理由的猜測,而是祝彪心中有這么一種感覺。加之,般若寺若不想服軟,根本就沒必要半途來見自己。他們只需在寺內蓄精養銳等待一戰就是。
“七煞宗!”
“七煞老人!”
“道門護法!”
洞陽子道破了天驚,祝彪震驚的看著一群和尚道士,自己的‘傳承’竟然被看破了?要知道這些年里他可始終命祝明打聽著七煞宗傳聞,結果江湖上是毫無一絲線索。由此可見七煞宗傳承斷絕已經有不斷地時間了。
幾百年是少,上千年,甚至幾千年都有可能。
“你們……能看出某家傳承?”祝彪挑眉問道。
對外他是打算以七煞宗隔代傳人自居的。如此既有可能一定程度上結好道家,還能很大程度上詮釋他的‘厲害’。
“阿彌陀佛。貧僧代般若寺向祝施主賠禮道歉。多有得罪,萬望祝施主海涵!”海光大和尚緊跟著說。他是般若寺的當代主持,自然有資格代表整個般若寺。
雖然這等于是般若寺低頭了。
但如今之祝彪‘今非昔比’,有了道家護法的名頭,般若寺低頭也是不掉價丟份的。
當年七煞宗橫行江湖的時候,是道門最鼎盛的時候,天下第一高手延續千年的定在道門身上,道門是何等的風光無二。那時的佛門,連祖庭雷音寺都弱了道德宮一等。
現在祝彪頂著‘七煞宗’嫡傳的名頭出世了。雖然不一定還能延續當初七煞宗的無限輝煌,可看祝彪眼下之勢頭,也絕非善類。
既然已經沒有了扼殺的機會,不管是為了將來考慮打算,還是因為祝彪注定受到的道門鼎力支持,般若寺低頭認輸,都是應該,都是合理的。
“是那五色之光……看出的由來嗎?”
“祝帥。七煞宗為我道門護法千年,雖然絕跡江湖已久,但我道門弟子始終記得當年護法之光輝。
五色靈光為七煞宗《五行》之獨有,一經現世,道門弟子焉會有錯過之嫌?”
洞陽子捋著頷下銀白長須,笑的是那么燦爛。
世間從來沒有人敢得了衣缽傳承之后翻臉不認帳的。祝彪感情上或許不如當初的七煞宗正宗傳人那么對道門熱烈,但在涉及道門的問題上絕對會偏向道門,是無可置疑的。
祝彪能不能達到當初七煞宗傳人的境界,尚不能確定。祝彪現在實力雖很厲害,可距離當初七煞宗蓋亞天下群雄的實力,還頗有欠缺。
但這種可能性是絕對存在的。
只要有一絲可能,道門一家獨大,光輝燦爛的時刻就‘不遠’了。
這一日過后,一則關乎祝彪的消息,再度以颶風一樣的速度,橫卷了整個北疆武林,橫卷了整個天下南北。
七煞宗這個沉沒入歷史長河兩千多年,早已不被人所只曉得門派,成了現今江湖武林中最熱門的話題。
當年七煞宗延續十三代弟子為道門護法的千年光輝,似乎也成了祝彪為何會如此年輕就如此牛逼的佐證。
一時間一個落魄少年奇遇成就傳奇的傳說,回蕩在江湖各處,激勵了不知道多少未成名的少年武者,也不知為武林吸引來了不少暮暮期皚的少男少女。
一個困擾江湖多年的疑問,終于得到了答案。
原來祝彪得到的是如此厲害的傳承,那他這么的變態也就可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