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們聽到常勝這么說，就激動。
激動的是瓦倫西亞記者，馬德里記者則臉色難看。
他們感覺常勝這一巴掌結結實實扇在了他們的臉上。
他們和皇家馬德里的支持者，與皇家馬德里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如今皇家馬德里被常勝肆意羞辱，他們忍不住義憤填膺，想要和常勝理論理論。
“皇家馬德里為什么會后悔？”《馬卡》報的一位記者沖常勝嚷嚷道。“這是一個國王杯冠軍而已！國王杯這么雞肋的比賽沒了就沒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常勝笑了：“雞肋？弗洛倫蒂諾先生恐怕這么想啊，這位記者先生。又是要求決賽在伯納烏踢，又是要求提前到三月六日晚上踢……煞費苦心的布置了這么一個舞臺，原來就是為了一個雞肋啊？”
《馬卡》報的記者被常勝反諷的啞口無言，常勝用弗洛倫蒂諾的作為來打他的臉，他還真不好反駁。因為反駁了常勝，就等于反駁了弗洛倫蒂諾，等于反駁了皇家馬德里。
《阿斯》報的記者連忙跟上：“就算我們在百年慶典的時候丟掉了國王杯冠軍，就算這個賽季我們拿不到聯賽，但我們有冠軍杯！擁有八座冠軍杯的球隊不需要為任何事情后悔！”
這話說得真是底氣十足，一說到冠軍杯，皇馬的支持者就了。
這是皇馬最得意的成績，也是最有說服力的成績。
常勝愣了一下，他想起來這個賽季如果不出意外，皇家馬德里還真的可能在格拉斯哥的漢普頓公園球場拿到第九座冠軍杯。
而自己則阻止不了。
見到常勝聞言一愣，《阿斯》報的記者十分得意：“這就是豪門底蘊，這種底蘊和自信不是一個暴發戶就能夠理解的！一個國王杯冠軍算什么？和冠軍杯比起來差遠了！你要讓皇馬感到后悔？等你的冠軍杯次數超過皇家馬德里再說吧！”
這話簡直就是赤祼裸地打臉了。
說常勝是暴發戶，意思就是常勝你現在取得的成績根本不算什么，沒底蘊，成績好了就如此囂張猖狂，等你成績不好了，有你哭的時候！而且你很快就會成績不好！
常勝從記憶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了《阿斯》報記者的“狂言”。
于是他笑了。
他的笑容在外人看來顯得頗為詭異。
被人罵了，還笑的這么開心的……
常勝對著那位《阿斯》報的記者笑道：“冠軍杯次數超過皇馬？不錯的注意！好啊，沒問題！”
旁邊的記者們全都愣住了，不管是馬德里的，還是瓦倫西亞的，或者是中國的，以及其他地方的媒體，在聽到常勝這么說的時候，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用一種看外星生物的目光看著常勝。
他知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么？
皇家馬德里目前是八座冠軍杯，是歐洲足壇拿到冠軍杯最多的球隊。
常勝竟然要說在冠軍杯次數上超過皇家馬德里？
他是瘋了還是怎么了？
一個現在連冠軍杯比賽都沒參加過的教練，竟然妄稱要在奪冠次數上超過皇家馬德里？
這已經不是用自信能形容的了吧？
常勝看著周遭驚訝的記者們，笑得更開心了：“行不行，做了再說。至于我做不做得到嘛……我就不提醒你們我的口頭禪了。”
說完，他擠出了媒體記者的包圍，迎向他的球隊，和自己的球員們抱在一起，慶祝勝利了。
而記者圈子中則有人盯著他的背景哼出了聲。
“只是兩個國王杯冠軍而已，就讓他如此狂妄了……這要是真等他拿了聯賽冠軍，鬼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呢！真是典型的爆發戶心態！”
“嘿，還讓我們走著瞧！那我就真要走著瞧了！走著瞧他的笑話！”
“常這次確實說的有些過分了……估計也是被《阿斯》報記者激得……但不管怎么說，他作為瓦倫西亞的主教練，還是應該注重以下言行的……”
“大事件了！大事件！常竟然要以一己之力單挑皇家馬德里？他這是瘋了吧？”
記者們紛紛湊在一起，對剛才的發生的一起議論紛紛。
但常勝身為主角，已經聽不到了。
國王杯的勝利，讓瓦倫西亞的球員們慶祝了好一陣子，這種在敵人的地盤上盡情撒野的感覺真的很好。
賽前他們受到的輕視，他們現在全都還給了對方。
真想看看昨天節目上那個信誓旦旦表示皇家馬德里肯定會贏的嘉賓們此時此刻的表情啊……
在瓦倫西亞球員們盡情慶祝的時候，失意的皇家馬德里球員們已經走上了主席臺，領取銀牌了。
對于打算在百歲生日的時候用冠軍做賀禮的皇馬來說，銀牌都代表著失敗。
勞爾.岡薩雷斯轉身下來的時候，便把銀牌從脖子上取了下來，低著頭走下了主席臺。
隨后他手里攥著銀牌，雙手插眼，站在一邊。雙眼木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常勝現在已經不和球員們鬧了，他和自己的教練們站在一起，等待著上臺領獎。
他看到了勞爾那略顯落寞的身影。
這一幕他似曾相識。
1994年世界杯的決賽，巴喬在踢飛了那腳點球之后，也是這個樣子的。
當時的巴喬讓無數人為之落淚心碎，也為他招來了不少粉絲。
但如果可能的話，巴喬一定寧肯不要這個什么“悲情王子”的稱號，也要能拿到世界杯冠軍。
十二年之后，意大利國家隊終于再次捧起了世界杯，但那支球隊里早就沒了巴喬。
就常勝所致，勞爾在皇家馬德里拿遍了幾乎所有的冠軍。為什么要用幾乎呢？因為還有一個冠軍他沒拿到，就是這個國王杯冠軍。
后來勞爾離開了皇家馬德里，去了德國沙爾克04，那個時候的皇馬也迎來了穆里尼奧。
在穆里尼奧率領球隊的第一個賽季，皇家馬德里就獲得了闊別十八年之久的國王杯冠軍。
但勞爾依然沒有這個榮譽。
如今的勞爾也許不會想到那么遠的未來，他也不會預知未來。
但看到他這樣子，常勝就會想起巴喬。
他有些唏噓。
他當然不是在同情勞爾。
他相信勞爾也不需要他的同情。
其實這正是足球的魅力所在。
有那么多的球隊，但冠軍永遠都只有一個，為了成為冠軍，你需要擊敗很多對手，你還要做的足夠好才行。這樣得來的冠軍才有成就感。
誰也不想做一個失敗者……
甘心做失敗者的人根本不配從事足球這項事業。
雖然有人說過勝利不是足球的全部，但常勝只想說，說這話的人一定從未獲得過勝利。
看看勞爾現在情緒低落的樣子，再看看自己身后那些興高采烈到有些癲狂的瓦倫西亞的球員們，就知道為什么自己一定要做一個勝利者了。
誰愿意做失敗者？
誰又愿意承受失敗的痛苦？
常勝覺得自己穿越回來最有意義的一件事情，就是讓別人承受失敗的痛苦，而他則享受勝利的喜悅。
這么說或許有些殘酷。
但生活本就是如此殘酷，人生就是這么一場殘酷的戰斗。
如果不想成為別人功成名就的墊腳石，就只有踩著別人的尸體上位。
常勝將目光從失落的勞爾身上收了回來，他的球員開始挨個登臺領獎了。
看著瓦倫西亞球員們興奮的笑容，這才是他工作的意義。
自己取得成功，自己身邊的人也取得了成功。
常勝是最后一個上臺的，身為主教練，他一路走上主席臺的時候，被臺階兩邊興奮的瓦倫西亞球迷們不停地拍打著腦袋和肩膀，大家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對常勝的支持和喜愛。
常勝只能縮著脖子，低著頭，快步走上了主席臺。
然后他連續兩年站在了西班牙國王胡安.卡洛斯一世的面前。
而卡洛斯一世國王顯然也還記得這位特殊的教練。
一個中國教練率領兩支不同的球隊連續兩年獲得國王杯，這本身就足夠傳奇的了。
胡安.卡洛斯一世是皇家馬德里的球迷，他本來是希望親手將獎杯頒給皇家馬德里的。
但是現在換成了瓦倫西亞。
不過老國王顯得很有涵養，這種涵養是真的涵養，并沒有因為常勝數次挑釁羞辱他支持的球隊，就對常勝有什么不滿的心思。
但看著常勝被人一路拍打著，縮著脖子走上來，他還是忍不住莞爾一笑。
心中略微有些報復了的快感。
然后當常勝抬起頭來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
“你讓我大吃一驚，中國人。”胡安.卡洛斯一世國王并沒有馬上將手中象征國王杯冠軍榮譽的小號國王杯遞給常勝，而是先說道。“我真沒想到第二年還能夠再看到你。”
常勝樂了：“我也沒想到啊，國王陛下。”
其實他一早就想到了，只是這話不能對別人說。因為他無法解釋為什么他會知道。
“雖然眾所周知，我是皇家馬德里的支持者，但是這場比賽你的球隊發揮得更好，你們理應獲得這個獎杯。”老國王的手指了指旁邊在領獎臺上的國王杯獎杯。“現在，它是你的了！”
說完，胡安.卡洛斯一世國王將小號的國王杯遞到了常勝的手中。
去年卡洛斯一世也有過和常勝的交流，不過那更像是一個政治人物的客套話，好聽的場面話，也許會讓聽眾感覺很舒服，但卻總是隔了層東西的。
而這次，胡安.卡洛斯一世國王的話則聽起來更像是在拉家常，要親切了許多。
“那么明年我還會在這里見到你嗎？”他問道。
常勝拿了獎杯本來都打算走了，沒想到國王陛下冷不丁又問了一句，他連忙收住腳步。
“那我可不知道，但也許不會了，國王陛下。”常勝搖頭。
下個賽季將是他第一次帶隊打歐冠，重心肯定在歐冠上，至于國王杯……那就真的是雞肋了，常勝才不會像這個賽季那樣如此投入了。
再說了，國王杯也就那樣，拿的最多，也沒意義。在國王杯里稱王稱霸，撐死了也就是西班牙知名教練。
但常勝的野心可不僅限于此。
卡洛斯一世聽到常勝這么說，露出了笑容：“我不知道該說遺憾還是太好了，總之，祝你好運，中國人。”
“也祝您身體健康，國王陛下。”
當卡洛斯一世將國王杯遞給門迭塔的時候，整個主席臺上都是揮舞著手臂的瓦倫西亞球員，而看臺上也只剩下了瓦倫西亞的球迷們。
他們盡情歡呼，球場廣播里放出了《我們是冠軍》的歌聲，彩帶紙屑漫天飛舞。
常勝執教生涯中的第三個冠軍，到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