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局就要重新比試,而重新比,魏正明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勝出。直到現在,他依然不相信張毅真的有什么實力,因為有實力的人,也不會使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他覺得如果是選擇其他人,張毅或許能通過自己膚淺的醫術診斷出病情,即便有一些小問題,但比試也算是他輸了。但是比試的規矩是雙方相互診斷,再相互尋找紕漏。這樣一來,就等于把可控性和運氣摒除在外。
魏正明的身體他自己很清楚,這是家里多少長輩們都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光是病癥的隱藏性,就不是一般醫生能夠檢查出來的了。或者說,在中醫的診斷方法下,很難診斷出這個病癥來。
“該你了,這一次你休想再耍什么無恥的手段。”魏正明心中依然憤恨不已,他不會承認自己在醫術上失敗了,敗也是敗在對方的卑鄙無恥上,哪里有看病這么不配合的?就算你不配合,也不能搗亂啊,存心搗亂,這病怎么看?
不過他并沒有想著在這方面報復什么,雖然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是一種高明的手段,但是張毅沒有任何后臺背景,還不能說是梁連元的正式徒弟。他卻要顧忌魏家的名譽,如果也來個不配合,趁機搞鬼,那么不光他會被人說三道四,魏家的名聲也會有損。
所以魏正明很是配合的將手抬了起來,給張毅診脈。
不過張毅只是笑了笑,卻并沒有出手,而是轉過身去,拿出紙筆,寫了起來。
“怎么?認輸了?這樣的話我們就要重新比試了。”魏正明見狀先是一怔,隨后笑呵呵的說道。
如果張毅認輸,那么他就能夠將自己丟的面子再找回來。畢竟剛剛失敗是對方取巧,只要最后的結果是自己勝出,那么過程只能做一句笑話來聽了。
張毅沒有診脈就走到一旁,不單單是魏正明,其他人也是一臉不解,就連梁連元也是一臉疑惑。但是隨即,梁連元的臉上就好像開了花一般,微笑著點了點頭。
沒有人注意到梁連元的舉動,他們都被張毅所吸引了。明明說好了比試,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他要干什么啊?難道是寫降書么?”有人低聲的議論著。
“不可能吧,剛才還那么自信呢,這么快就認輸,不是招人笑柄么。難道他在開方子?”
“你少扯淡了,光用看的就能診斷出病癥來,你以為他是誰啊?”
一時間,對于張毅這種舉動的種種猜疑慢慢多了起來,誰都想知道他究竟是在做什么,究竟是已經診斷出了問題,還是真的要認輸。
不過由于比試有比試的規矩,在這個時候誰也不能對比試之人有任何干擾。所以就算是再好奇,也只能等待最終的結果。
終于,張毅停下筆來,將一頁紙從本子上撕下,再度走回到魏正明面前。
“你要做什么?不診脈么?”魏正明很大方的再次給張毅一個機會,這樣能夠顯得自己很慷慨。雖然他也對張毅手中的紙有些好奇,但是卻絕對不會懷疑這是一劑處方。
自己的病就算是爺爺都要診脈才能檢查出來,一個年輕的初學者,又怎么可能簡單的看一看就能看出來。這一點,他絕對不會擔心。
張毅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中折好那寫著字的紙遞給魏正明。
“你這是認輸了么?”魏正明更加弄不明白了,不過心底涌現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你看看就知道了。”張毅微笑著說道,示意讓魏正明拿走手上的紙。
其他人此時也都是充滿了好奇和興趣,都想看看這張紙上究竟寫了什么。到底是藥方,是降書,還是其他別的東西。現在謎底終于就要揭曉,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過來,就連門外也有一些人覺得好奇,透過窗戶觀望著。
魏正明一臉疑惑的結果紙片,看著紙上的文字,他的臉色先是略帶震怒,隨后是震驚,最后……最后變成了驚恐。
他再看向張毅的眼神,也變得無比迷茫。忽然間他才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從頭到尾就沒有被自己看穿過。他沒有名氣,沒有家世,沒有后臺,這樣的人就算是天才,就算是拼命努力,也不可能在這么年輕的時候便有此能為。
但是白紙黑字在手,魏正明不由得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實實在在發生在自己面前。
難道說世上當真有絕世天才么?不需要經過長年累月的刻苦學習,不需要有過多的名師輔導,某一方面的天才,只需要接觸這個領域,立即就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瞬間崛起,凌駕于萬人之上?
怎么可能?這又不是神話故事,醫術也不像是那些內功,用什么灌頂傳功的方法就能夠使一個普通人瞬間變成絕世高手。醫術是需要刻苦用心的鉆研,多年的診斷經驗來完善和彌補的。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速成。
如果有人對魏正明說,我可以讓你在三個月內打敗泰森,他信。但若是說能夠讓他在三個月內通曉天下醫術,成為的頂級醫學大師,那么他絕對不會相信。經驗是用任何東西都不能夠彌補的,而積攢經驗卻是絕對離不開時間。
但是這些他一直堅信的原則,卻在今天被打破了。他手中那字跡工整的紙便證明了一切,不通過診脈,不通過問癥,只用看,就看出了他的病癥。
教室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結果。魏正明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就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的肺撐爆般。
他的身體有些顫抖,額頭也漸漸被汗水潤濕。他實在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此時的他就如同身處夢境中一般,似真似幻。
“我……”魏正明喉嚨有些干涸,說出的話也是略微沙啞:“我輸了……”
魏正明這句輸了,就好像重磅炸彈一般,將整個教室徹底引爆。眾人的議論聲好像隆隆的雷鳴般響徹起來,沒有人的會預料到這樣的結果,魏家醫館的傳承者,居然會在一個普通學生面前認輸,而且輸的還是在醫術上的比拼。
這樣的結果出乎于眾人預料之外,人們看向張毅的眼神也瞬間轉變。從剛開始的不屑,變成了一種深邃的疑慮,全都對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看樣子真的要好好調查一下這個人了……”李莎嘴角微微上揚,翹起一個極其優美誘人的弧度,一邊想著,一邊將張毅的名字寫在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
“怎么會是這樣?你怎么就這樣認輸了?到底發生了什么?我要看看那張紙!”陳永的身后急忙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
這人胸前掛著學校的工作證,看樣子應該是學校里面的老師。不過張毅并沒有見到過這個人,想必并不是負責教自己的。但是對梁連元收徒感興趣的人,應該不會跑出中醫這個圈子,不是教張毅的,就應該是教上一屆的。
這個男人實在想不到發生了什么,魏正明怎么就忽然間認輸了呢?他想要找到答案,所以才上前向魏正明索要那張最關鍵的紙。
不過魏正明表情瞬間陰冷下來,將手中的紙折好放進兜里,語氣不善的說道:“這是我和張毅之間的比試,并沒有邀請你來做評委。我很清楚自己輸了,所以不需要你出面來干涉。”
那個男老師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過去搶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一時間真沒了主意。他只是代表眾人的好奇出面想要解開謎底而已,卻沒想到這個魏正明居然不給面子。再怎么說他也是一個老師,卻被一個學生弄的下不來臺,頓時,心底燃起了一絲憤恨。
“呵呵,唐老師,這是兩個學生之間的比試,我們不過是做個見證人而已,你就不要強求了。”陳永一眼就看出來局面的尷尬,于是一臉微笑的將唐鳴的手拉了回來。
“那是那是,我也只是有些好奇,既然同學不愿意給我們看,我們不看就是了。”唐鳴也是借坡下驢,順便未免自己一個人丟臉,直接說了‘我們’。
陳永并沒有跟他糾纏這個,只是點了點頭,轉身與梁連元握了握手,很是誠懇的說道:“梁老先生慧眼如炬,張毅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今日梁老既然沒有時間,那么改天我一定要代表學院方面為梁老收徒慶賀。”
“哈哈哈,一定一定,我相信很快就會有機會了。”梁連元點了點頭,也不再壓制自己內心的喜悅。張毅這個孩子,給他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
陳永帶著人離開,其余人也紛紛表示慶賀,相繼離開教室。
魏正明緊握雙拳,看著張毅的眼睛里那不屑的神色完全消失,良久良久,才說道:“欠你的承諾我一定會兌現,等我回家歸來的時候,任君處罰。”說完,抓起書包便向外走去。
張毅和梁連元來到了對方的家里,老太太看到張毅的時候,感激的又要跪地叩謝,還好被張毅眼疾手快攔了下來,這要是跪下去了,自己這個師還怎么拜呀。
老太太很是開心的去親自準備晚飯,保姆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
張毅和梁連元在書房相對而坐,良久,梁連元才開口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