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連元是一個十分開明的老師,張毅只是很簡單的提了一下洪寬的事情,其中很多關鍵性的因素還沒有說出口,他就同意讓張毅另拜洪寬為師,去學習武功。
當然,這也是為了讓張毅的醫術更加高明,只有習武之人才有可能掌握針灸針法第三段的氣針。梁連元知道自己一生醫術只能止步于此,《不死醫冊》當中的許多療法以及《千石藥典》中的很多藥方他都沒有辦法使用,正是因為缺少了氣針這個技能。很多療法和藥方,都要通過運用氣針級別的針法來進行疏導和催化,要不然輕則發揮不了任何作用,重則傷身。
對于這一點,梁連元其實也有過一些打算,他希望能夠讓張毅進入一些中醫流派之中學習。與世家不同,中醫的流派與武林中的門派如出一轍,門中弟子不一定全都是一家人,任何人都能夠加入其中。現如今依然存在的中醫派系共有四家,天水門、百花谷、回生樓以及閻羅殿。
梁連元的摯友白朗,就是天水門的弟子。當然,這些派系平時并不會以出現在大眾面前,門中弟子不會以門派名義外出,而是有各自的身份。所以就連中醫界中也是很少聽聞這四派之間的事情,只有擁有了一定身份,在界內有了一定威望的人才能夠接觸到這四派。
當然,這四大派也不是一些武俠小說里面多么神秘可怕的組織,只能算是一個神秘,而且招生要求無比嚴格的中醫學院而已。能夠進入這四派之中的弟子,不是年少成名的天才醫生,就是一些中醫世家推薦具有超凡天賦的后人。只有這樣的人才有進入四派的權力,通過嚴格的考核,成為四派弟子。
由于梁連元屬于半路出家,小有名氣之時已經是三十一歲,而四派的統一招收標準是三十歲以下。所以他與四派失之交臂,沒有能夠成為四派的學生。
四派招弟子不看出身,不看背景,不管曾經拜過什么師傅,甚至是一些棄徒,乃至服刑過的罪犯都可以。夸張一些說,只要是有培養價值,哪怕是國際通緝犯,也照收不誤。
其實四派的弟子醫術不見得就一定比外界的人高明,但是他們有一個巨大的優勢,由于門派存在久遠,他們擁有大量的醫書藥典,大量的病例記載,最主要的是,四派弟子都能夠學習氣功,其中一部分甚至可以施展氣針針法。
梁連元想要趁著張毅年輕,讓他自己闖出一些名氣之后引薦他去四派中學習。不過現在聽說洪寬主動找上張毅要收徒,自然更加樂意。
雖然梁連元不懂氣功,但是起碼他也知道,氣功最講究的就是童子功。當然,童子功在這里的定義不是說必須要處男,而是越年輕就越有優勢。之所以四派規定招收弟子的年齡不能超過三十歲,就是因為他們經過長久的經驗,三十歲之后修煉氣功就已經是杯水車薪,二十九歲練一年的成果,三十歲就要練十年,見不到什么成效了。
談過洪寬的事情之后,梁連元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沏了一壺茶,與張毅對面而坐。
“神農解毒茶的事情我已經找人問過了,不過現在還沒有合適的商家。不是分成給的低,就是想要一次性買斷,我都給你否了。”梁連元很是平淡的說道。
“嗯,一切聽師傅的就是了。”張毅對此并不是太感興趣,雖然梁連元曾經提到過豐厚的利潤,但要知道,錢在自己手里才是錢,在別人手里就是紙。
“很好,你的這個心態很適合做一名醫生。半年后我要出診一次,你隨我一起,以后我可能就不會在行醫了。”梁連元輕輕抿了一口茶,平靜的說道。
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說以后他的事情就交給張毅了,行醫出診都會有徒弟代勞。當然,其中也暗示著張毅需要在這半年之內醫術有成,否則到時候會受到各方面的壓力。
梁連元在社會上的名聲雖然不大,但是在更高層次中卻是聲名赫赫,就連他自己都成為很多中醫世家的假想敵,他的徒弟自然不可能幸免。如果說到時候張毅拿不出相當的水平來,肯定會受到許多打擊。
對此,張毅只能苦笑,自己才學醫多長時間啊,剛拜師就出師,在聚草堂就已經遭受到很多人的白眼和非議,這就要拿過接力棒,看樣子自己這個師傅也實在是太夸張一些,教育徒弟的方式也是十分奇特啊。
“師傅放心,我會盡力的。”不過這些怨言張毅自然不能表露出來,畢竟這是梁連元對他的信任,而且擁有《三皇圣經》作為輔助,他相信自己能夠在半年內得到巨大的進步。
中醫是一門十分奇特的學問,入門極難,有的人窮極一生都不能創造多大的成就,但是有的人剛剛入門就被譽為天才。天賦的比重,在中醫里所占據的比率更大。
“以后如果有時間,就把教你習武的師傅叫家來喝茶。”梁連元點了點頭,一如既往的平淡。
辭別梁連元,張毅又到聚草堂實習,身上的傷勢已經沒有了什么痛楚,再加上他自己配置的藥粉,傷口愈合的七七八八。
看到張毅這幅摸樣,聚草堂的一干人等都是十分疑惑,甚至有人眼神中浮現了些許鄙夷。身為一名醫者,被打是一件極其丟人的事情,不管被打的原因是什么,人們都會猜測與醫療事故有關,無論是中醫也好,西醫也罷,都是如此。
所以張毅這樣的造型,給這些人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眾人看向他的眼神也產生了變化。
換上黑袍,張毅站在長案后,開始這一天的工作。就在這個時候,鄭回春走下來,看到張毅的眼神有些許的遲疑。
“張師弟受傷了?要不要緊?”片刻的遲疑之后,鄭回春這才走過來,假裝熱情的問道。
“多謝鄭師兄關心,不礙事的。”張毅也笑了笑,敷衍著說道。
他已經感覺到鄭回春對自己的敵意,所以在說話的時候也沒顯得有多么熱情,只是場面上過得去就可以了。
“沒事的話就好好工作吧,這是患者的藥方,你給抓一下。”鄭回春嘴角微微一揚,隨后將手中的方子遞了過去。
雖然已經是下午,但是聚草堂還是有幾個患者等待看病,眾人都在看著張毅,如果他拒絕的話,肯定會惹來議論。即便知道鄭回春沒安好心,但是張毅也只能接受。
拿過藥方,張毅便露出冷笑,抬眼看了看鄭回春,結果后者卻是微笑著抱起雙臂,一副輕松的模樣。
“鄭師兄,這藥方沒有寫劑量啊,這要怎么抓?”一旁的小胖子王超看了看張毅手中的藥方,頓時出聲問道。
抓藥,自然要知道哪一種藥材需要抓取多少。但是鄭回春給張毅的這一張藥方除了藥材名字以外,就沒有其他的任何信息了,別說是劑量,就算是分派比例都沒有。
這是純粹的為難人,有幾個藥劑師可以抓取這種只有藥材名的方子?如果看到名字就知道這一副藥都需要抓取什么樣的藥材,各抓取多少,那么就市面上得有多少中成藥將會實行成分保密原則了。
張毅笑著拍了拍王超的肩膀,自從來到聚草堂以外,除了張舟就是這個叫王超的小胖子對自己沒有敵意。他拿著藥方的時候故意攤開查看,就是要讓身邊的人能夠看到藥方的內容。可是看到方子的這些人里面,除了王超,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鄭師兄,我覺得這位患者并不需要用藥,只需要針灸和平時的穴位按摩就能夠痊愈。”張毅將藥方放在桌上,抬頭說道。
“不用藥?你好像太自大了,身為一個醫者,你首先要學會謹而慎之,治病不是兒戲,你連患者的面都沒有見到,居然就說不用藥?”鄭回春一臉不屑的笑容,語氣也變得凌厲無比,尖酸刻薄。
“我看到藥方大概也能判斷出這位患者的病情如何,藥方為的外敷藥,其中的藥材多為去濕,可以判斷這個患者是風濕病患者。而且的藥量上來看,患病時間并不長,僅僅發病在腿部關節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位患者是超市或者其他崗位,需要長時間站在冷柜旁工作的。”張毅淡淡一笑,一板一眼的說道。
沒有看到病人,只是看到一張連劑量都沒有藥方,居然就能夠推斷出病人的病癥和發病原因。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焦在張毅身上,等待他給出更加新鮮的答復。
“我沒有寫劑量,你是怎么知道藥量的?”鄭回春不由得震驚,張毅所說的沒錯,那位患者還在樓上,在診斷的時候確實的是一個在超市生鮮區工作的員工,由于常年站在冷柜一旁,導致了腿痛的毛病。但是他實在想不到,沒有劑量的藥方,張毅是如何知道這幅方子的藥量并不大,而是屬于溫補的一種。
張毅微微一笑,將桌子上的藥方推過來,然后指點在一個藥材名字的身上。
頓時,鄭回春驚得連冷汗都出來了。僅僅依靠這樣一位藥材,居然就能夠判斷出藥性的強烈與否,這……這還是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