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初收了收怒氣,瞪了明佑軒一眼,而后才隨了福伯去前廳。明佑軒緊跟其后,壓低聲音道:“那張信箋你我分頭回去研究一番,看能否解出當中蹊蹺來。”
沈靜初點點頭。她對于沈靜秋的秘密也是甚為好奇,有想解開的念頭。而她更想解開的是,到底是什么力量讓沈靜秋忽然的變了一個人。
到了前廳,沈靜初驚訝的發現不僅東方卿在,連羅曉韻也在。東方卿與羅曉韻兩人手中皆執一紙,低頭凝眉的研究著什么。兩人臉上沉重,仿佛發生了什么大事。
沈靜初上前規規矩矩的向東方卿行禮,東方卿免禮以后道:“今日我有事,改日再考你,你可自行去藏書閣看看書。”
沈靜初應是。心里頭狐疑著,到底發生了什么大事,讓東方卿與羅曉韻兩人眉頭不展?她心中雖好奇,卻知道不該問的不問。且因她是才剛被東方卿收為徒弟,與他們還不熟悉,更須謹言慎行,以免好奇心惹了不耐。
明佑軒瞟了沈靜初一眼,卻是很自然的開口問道:“師傅,發生了什么大事如此愁眉不展的?”
東方卿道:“昨晚兵部的周侍郎家中舉辦了壽宴,卻有二十余人中毒,十余人死亡。今日一大早便被請了過去勘察死因。”
周侍郎?明佑軒不禁皺眉。他是三皇子的部下。大皇子又開始動手了么?還鬧的如此之大。但是下毒并不是一個好方法,雖然說是簡單粗暴。
“中的是什么毒?”明佑軒問。
“砒霜。”東方卿簡潔的回答:“奇怪的是,銀針試不出任何一道菜中有毒。除了筵席上的飯菜,其余有可疑的地方也驗過,并無下毒痕跡。”
羅曉韻加了一句:“我們檢查過菜單,甚至于菜式里頭的所有的配料,都沒有發現對沖的食物。”
“可曾盤問過廚子?”明佑軒直抓重點。
羅曉韻答道:“衙門的人已經盤問過了。府里頭的廚子都是簽了賣身契,在周府幾十年的丫鬟奴才,看不出任何異樣。所以我們懷疑里頭有些我們先前不曾發現的食物相克。而且這種相克還會呈現中毒的癥狀。”
“若不過是因為不曾發現的食物相克倒還好。”明佑軒沉吟著說。只怕若不是,四皇子一事還不曾塵埃落定,朝堂上又要出現血雨腥風。
東方卿羅曉韻自然明白明佑軒話中的意有所指了。
沈靜初在一旁靜靜的聽著東方卿與羅曉韻的描述。她忽然想起前世母親寧氏不明不白的死因。心悸、心慌,以致無藥可治撒手人寰……難道也是與不曾被發現的食物相克有關?
“師父。”沈靜初低聲開口,語氣中有一種難以察覺的顫抖之意:“若是服用小劑量的砒霜,會即刻死亡么?”
東方卿雖不知她為何忽然這般問來,卻答道:“若劑量少而不足以致死,則會出現心悸不安等表現。”
沈靜初聞言臉色一白。顫抖之意更為明顯了:“那……若是長期服用小劑量的砒霜,是否、是否會死亡?”
東方卿皺眉道:“當體內的砒霜達到一定的含量,應是會致死的。因人體內本就有正氣。能抵擋少量的外來之邪,但當邪氣積累到一定程度,體內的正氣不能勝于邪氣,便有生命危險。若是長期服用小劑量的砒霜,應會出現頭暈頭痛腹痛心慌。血氣不足等癥狀――怎么忽然問起這個?”
沈靜初身子一震,跌退了兩步,幾欲摔倒,幸得明佑軒眼疾手快的扶穩了她。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身子搖搖欲墜,卻死死的咬唇不語。
東方卿所說的癥狀。與母親前世的病癥完全吻合!有人前世在母親的食物中下了砒霜,或是其他的毒藥,因劑量小的關系沒有被察覺。卻引起了母親身體的迅速衰敗,以至于至死都找不出身體忽的衰敗的原因。
但應不是直接的砒霜。母親與她和哥哥一直都是同桌用膳,哥哥與她卻沒有異狀,只有母親得了這怪病。若不是砒霜,便是如周侍郎一案。有不明的食物相克,起了如砒霜一般的作用。
到底是什么呢?沈靜初努力在腦海里搜索著前世的記憶。卻發現無果。前世她并未太注意她與母親的膳食,而李世珩出現以后,她的心思便都落在李世珩的身上了,更加沒去關注母親的日常飲食了。
沈靜初悔恨不已。若當初她對母親多加關心,沒有一門心思的栽在李世珩的甜言蜜語里頭,即便前世找不出原因,今日也能有更多的頭緒,也不至于像現在這般的茫然無措。
明佑軒的手握住沈靜初的手臂后一直不曾松開。沈靜初的臉色難看到極點,精神恍惚,身子也是搖搖晃晃的,若他不是扶著她,恐怕她連站也站不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周侍郎一案難道與她有什么干系?砒霜與她又怎會扯上關系?她這般問來,是否有人在暗中給她下小劑量的砒霜?
想到這里,明佑軒心中不由得有些惱怒。安遠侯府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竟讓他的靜初承受這么多不堪的事情!無怪乎她如此堅定的想要學醫術,恐怕她若不好好學了醫術,怎地被人算計了去也是不知。
明佑軒在心中暗暗堅定了將沈靜初救出安遠侯府的水深火熱之中的想法。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又緊了緊,堅定的眸光望向沈靜初,想要告訴她,只要有他在,他便不會讓她受了欺負,受了傷害。他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的。
明佑軒掌中的溫熱讓沈靜初冰涼的身子稍微暖和了一些。她鎮定了下來,從明佑軒的掌中抽回手臂,沒有去看明佑軒,只對東方卿道:“師父,靜初認為食材里頭應是有相克的,兩者一同服食產生了砒霜的效果。靜初懇請師父允許靜初與師父一同查探相克食物一事。”
東方卿雖對沈靜初的反應有些奇怪,卻也沒追究,他想起收這個徒弟那日她反應的激烈,臉色也如今日般的蒼白。或許心里頭藏了些什么秘密與這個死因有關罷。嘴上應道:“多一個人幫忙也好。順便鍛煉一番。”
東方卿遞了一張單子給沈靜初道:“這里頭便是昨日宴席的菜單。如今只能逐樣嘗試了。”
沈靜初點頭。今世她不是一個人。如今還有東方卿與羅曉韻一同尋找這個答案,想必會更迅速的找出原因。她無視明佑軒奇異的眼神,迅速將單子瀏覽了一遍,默默的把單子上所有的食材背下。
這小妮子如此執著于此事必定有她的原因。明佑軒喉嚨一滾,開口道:“多一個人幫忙便能更快的尋出原因。師父若是不介意的話,徒兒也想尋一尋其中原因。”
沈靜初把目光從單子移向明佑軒。她的心情有些復雜。他這是為了她么。她不知是該感動還是如何。若說明佑軒不過是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他實在沒有必要對她這般好,事事都替她著想的。即便是……即便是他口中所謂的喜歡她,也并不需要讓他這般付出的。她不值得,且不過是個安遠侯府的嫡女罷了,實在是沒有什么可利用之處。
明佑軒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靠近了她,在她耳旁低聲道:“我可不是為了你,我不過是想順便查探此事是否為意外,若不是,朝堂恐有大變了。我須得把握了先機。”
沈靜初被明佑軒看穿了心思有些羞憤。更羞憤的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她還以為他方才的舉動與言語便是喜歡她的意思。所以才愿意花時間一同查探周侍郎家中中毒的原因。看來是她想多了。人家明世子可是個處處留情的多情種呢,方才不過是調戲了一番,自己竟著了他的道!
沈靜初狠狠的瞪了明佑軒一眼。明佑軒卻含著戲謔的笑容收回了目光。
東方卿把紙上的食材分成四部分,四個人分別負責其中的食材是否與其他的食物有對沖相克。若是有發現,便即刻來清風居告知。若無,便約定三日后在清風居再行商討。
三人領命。沈靜初又去了藏書閣借了幾本中草藥的書籍,這才離開了清風居。
回府的馬車上,沈靜初一路擔心著明佑軒不知會不會像上次那般的闖入,甚至來對她輕薄一番。他的惡行可是罄竹難書,他也不怕她的丫鬟,里頭還有一個他的人。而且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還有好些事情他們不曾說清楚。例如他們以后是否還繼續合作,例如他以后不能再闖入她的閨房,不能再輕薄于她。或是,他對于方才她有些失態的表現有些好奇,會來追問于她砒霜與她究竟有什么聯系。但一路到了沈府,明佑軒也不曾出現。
沈靜初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知為何心里頭有些隱隱約約的失落感。她搖了搖頭,驅走這種怪異的感覺。回了屋子,把書本放置于桌面上。想起今日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沒做。那便是去梅苑將三叔一事告知三嬸嬸及沈靜云。
(我是存稿箱里面的某雨):某雨今天晚機去普吉島,如今應該已經準備登機了,接下來幾天都是存稿箱,所以各位親們的打賞和小粉紅暫時不能感謝啦某雨下周一晚就會回來另外,某雨從六月一號開始,若無意外或特殊時期的話,都會努力雙更的,請親們放心閱讀o(n_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