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的沈靜初,經過了許多努力,已經改變了前世許多的悲劇。母親的死以及不受父親喜愛,劉姨娘被扶正,哥哥戰死以致早死,不能與葉衣衣成親,沈靜秋嫁給楊家表哥,姜姨娘活得好好的,自己被沈靜怡算計,被李世珩欺騙,最終落得個死的下場。這些的種種,都因為她的努力而有所改變,在嫁給明佑軒的當晚,她就知曉,今世的命運將改寫,命運與前世完全不同,而她將開展新的人生。可是若沈元勛仍像前世一般去邊疆平定亂事,豈不是要延續前世的悲劇?
她萬萬不能讓前世的悲劇再度發生!前世沈元勛去平定亂事是由于李世珩的大力舉薦,因為李世珩希望沈元勛能快速建功立業,為他的奪嫡增加更多的籌碼,沒料到卻害死了沈元勛。今世沒了這層關系,沈靜初原以為這個差事并不會落在沈元勛頭上,沒想到竟是她疏忽大意了!
覺察到沈靜初的不對勁,明佑軒在桌底準確無誤的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莫要驚慌。明佑軒溫暖的大掌讓她漸漸鎮定了下來。她轉過頭去看明佑軒。眸中寫滿了不安與惶然。她不希望沈元勛去平定亂事,可是她也知曉皇上的主意不是能輕易更改。即便她經歷了兩世,知曉了許多事情的結局,她也無力改變皇上做的決定。
但一切事在人為。
明佑軒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萬大的事情都有他在。沈靜初心中微定。此事尚未有定論,既然她有能力改寫前世的悲劇,今世哥哥的悲劇勢必也要改寫了!
太夫人松了口氣道:“年輕人自是應當多加鍛煉才好……”
明佑宇則突然開口道:“父親,孩兒也想自動請纓,與寧城等一同前往邊疆!”
靖王爺正想說什么,太夫人卻嚴厲的打斷道:“宇哥兒,此事萬萬不可!”
明佑宇輕輕的笑了笑道:“有何不可?祖母方才說了。年輕人應當多加鍛煉。我自考取功名以來,不過是在翰林院擔個庶吉士之位罷了,孫子也想趁著這次機會為國效力。還請父親奏請皇上,允了兒子一同前往!”
太夫人見明佑宇臉上有幾分難得的堅決果斷,不禁有幾分駭然,她年事已高,不愿整日里擔心受怕,自是希望兒孫滿堂,為明府開枝散葉。更何況明府的枝葉本就不繁茂,萬一明佑宇這次去了。有什么三長兩短,叫她怎么活!
“宇哥兒!戰場上刀劍無眼!你顧念一下祖母如今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還是莫要去了,平白惹了祖母寢食不安才好!”
明佑宇的態度卻是異常堅決:“孫兒雖算不上武功高強,但總算也有自保之力,定不會讓自己受半點損傷的,還請祖母莫要擔憂!父親。請看在孩兒的一片赤誠報國之心的份上,成全了孩兒的心愿!”
靖王爺年輕時候便是縱橫沙場的,如今雖上了點年紀,但應仍能感受到當年滿腔報國的熱血,明佑宇深知自家父親的性子,便開始苦苦哀求靖王爺。
靖王爺嘆了口氣。道:“宇哥兒,此事你無需心急,待明日我奏請皇上看看皇上的意思再下定論。”
當然。靖王爺心底是極為愿意明佑宇一同前往的。大兒子明佑軒要繼承家業,若讓他去的話,太夫人一定會跟他拼命。而二兒子,不能繼承爵位,靠自己的雙拼一番前程。倒也是他喜聞樂見之事。況且他知曉二兒子的根底,他有幾斤幾兩。能否應付得了此次亂事,他心中自有數。
太夫人見靖王爺沒有一口應承,也沒有當場跟他急了起來。但她將靖王爺贊賞的表情看的分明,知曉自家兒子定是對此事同意之極,不過是不知皇上是否同意罷了。她覺得她很有必要一會與兒子私底下好好談談,避免他將孫子送上沙場一事發生。
靖王爺說了此事以后,在場的幾人再也沒了心思,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靖王爺見狀,便揮手讓眾人各自回房。明佑軒與沈靜初起身行禮告退后,明佑軒便牽著沈靜初的手回了修頤院。
明佑宇看著那一對璧人的身影漸漸消失。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對金童玉女,天作之合。男子毫無顧忌的牽著女子的手,牽的那么緊,仿佛沒有什么能將他們分開。而女子則緊緊的跟隨著男子的腳步,舉手投足之前不經意便流露出深深的依戀。那般的親密無間深深的刺傷了他的雙眼,讓他瞬間有些無法呼吸。他們正是新婚燕爾,最如膠似漆之時,若是長此以往的看著他們這般的鶼鰈情深,恐怕他會忍受不住吧?
他嘲諷的笑了笑。他正是因為不想這般朝夕相處的對著他們,往傷口上一日復一日的撒鹽。若是如此,恐怕他的傷口會永遠淌血,永遠無法痊愈。他需要時間,去避開他們,讓他一個人在暗處獨自舔舐傷口,待到傷口痊愈以后,才有可能有勇氣面對笑得如沐春風的兩人。
這場亂事便是最好的借口。若是他平白無故的離家,定是不被允許的。而且也要引來不必要的猜疑。他雖然私心愛慕著她,卻不希望給她帶來任何的麻煩,或者是,影響了她的名聲。他知道母親已經察覺到他對她的心事,因為那日母親試探他的心意之時,他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喜歡。他以為她會是他的,所以他毫無遮瞞,只希望母親能成其事。怎知,這一切到最后竟變成一場他的笑話。
他不確定其他人是否知曉他的心意。祖母父親與妹妹雖知母親原是替他求娶沈靜初的,但他們未必知曉自己的心情。而哥哥明佑軒,他不確定。以哥哥的聰明,不可能毫無所覺的。他甚至能感受到當哥哥知曉母親將與他說親時哥哥看著他的目光怪異。似乎是在比較著什么。他覺得哥哥未必不知他的心思。
他不希望此事會帶給她困擾。若是此次被有心人張揚開了話,絕對是一把離間靖王府的利器。所以他需要盡快離開。而且他也注意到方才她眸中慌亂的神色。她在擔心她的哥哥。若他也一同前往,也能盡自己的最大能力,替她守護她的嫡親長兄。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
明佑宇的心思隨著兩人的背影徹底的消失而收回。他看見太夫人黑沉著臉,低聲道:“昌兒,你跟我來。”
他知曉,祖母又要訓話父親了。大抵是不愿讓他一同前去一事。不過強硬的祖母是拗不過固執的父親的。
母親顧氏倒是對此事無異議,先回了院子,倒是妹妹明月綰仿似比他還要激動,呆愣了片刻以后,便沖了出去,追上了前頭的那對璧人。明佑宇嘆了口氣。若他也可以像明月綰那般的直爽,該有多好。但他知曉自己有多么不想面對恩愛情深的兩人。
明月綰乍聽得寧城與沈元勛要去邊疆平定亂事一事不免驚呆,腦袋瞬間一片空白。那家伙竟要去邊疆?而且不知幾時回來?也不知有何危險?在她剛剛覺得嫁給他其實也是一件挺好玩的事情的時候?
明月綰心亂如麻。她不知這樣混亂的心情該向誰傾訴。當她眼睜睜的瞧著沈靜初消失在她的視線范圍,明月綰才猛地驚醒,此事應該去向沈靜初拿主意,況且沈靜初的哥哥也在其中。
明月綰箭步的沖上去,喚了一聲:“嫂嫂!”
明佑軒與沈靜初頓住了腳步,回頭去看明月綰。直到此刻,沈靜初才意識到自己心中過于慌亂,以至于一直讓明佑軒緊緊的攥著她的手。
這般是不合規矩的。沈靜初在明月綰的注視下掙脫了明佑軒的手,寧了寧神,問道:“綰綰,怎么了?”
明月綰原本的一鼓作氣在明佑軒與沈靜初兩人的目光下又變得開始支支吾吾了起來。沈靜初會意的朝著明佑軒道:“你先回屋吧,我一會便回。”
明佑軒無奈的看了跟自己搶人的妹妹一眼,伸手輕握了沈靜初的柔荑道:“我先回去沐浴,你早些回來。”
沈靜初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在明月綰面前,他說話難道就不能收斂一點么?這么大喇喇的,也不怕被人笑話了去!
明佑軒得意的笑了笑,而后松了手,轉身邁著步子離開。
明月綰一下挽住了沈靜初的手,焦急道:“嫂嫂,你說他真的要去邊疆么?非去不可么?幾時去幾時回?可會有危險?”
沈靜初當然知道明月綰口中的“他”是指誰。她拍了拍明月綰的手背,安撫道:“別擔心。城表哥的武功高強,不會有事的。”
她知曉寧城前世沒事,好端端的活的很好。所以她并不擔心寧城的安危。可是明月綰的一連番問題讓她不由得想起沈元勛。他真的要去邊疆么?非去不可么?即便沈元勛的武功不一般,即便今世有許多事情已經改變,可他,還會遇到危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