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冷笑了一聲道:“有什么不可信的!你們這些高門宅院里頭的人,不是素來便打著一副高高在上遵規守矩的模樣,內里都是烏煙瘴氣,蛇鼠一窩的么!”
老夫人氣得七竅生煙。她大聲喊道:“丁嬤嬤!將這個滿口胡言亂語的人扭去送官了!”
李一橫眉豎眼道:“你敢!”
老夫人怒極拍案:“我有何不敢!”
丁嬤嬤在一旁低聲勸道:“老夫人,此事尚未理清,侯府名聲重要啊!”
寧氏也上前勸道:“母親不必因這人的片面之詞氣壞了身子骨,這般不值當的。還是聽聽云姐兒如何說才是。”
老夫人理了理氣,順了順呼吸,這才冷靜了下來。的確,此事須得先弄清楚才好。不管云姐兒是否有做這些事情,好端端的侯府名聲經不起這等無賴的污蔑。這無賴雖是可惡至極,有一點卻是不曾說錯,他是瓦礫,侯府的聲譽是玉器,以玉器的矜貴之身去碰撞瓦礫,實在是不劃算,即便他滿口胡言,傳出了外人的口耳,人家哪里管你是否是被污蔑,傳聞只會越傳越烈。如今先要弄清楚這人為何要污蔑云姐兒,從源頭制止這人,魯莽行事,只會損了侯府的清譽。
老夫人把目光瞟向了沈靜云。她沉聲道:“云姐兒,你說說,你是否知曉此事?”
老夫人問是否知曉,其實還是相信沈靜云并不曾參與的,否則她大可直接問沈靜云是否做了此事。
沈靜云緩緩起身,不緊不慢道:“回祖母的話,孫女不曾做過此等腌臜下作之事。孫女與二嬸嬸素來無怨無仇,不知二嬸嬸何以尋來這么一個人來污蔑孫女的清白,亦不知此人為何這般道來。孫女好生莫名。女兒家的名聲至關重要,還望這位仁兄將實情從實道來,莫要平白無故的冤枉了我的清譽!”
老夫人聞言心中的緊窒微松。沒錯,沈靜云說的沒錯。她沒有去設計陷害戚氏的必要。而戚氏無端尋來這般一個人,莫不是想讓沈靜云當替死鬼,擋了她那時犯的錯罷了!
老夫人不由得狠狠的盯著戚氏看。這個時常弄的家宅不寧,不得安生的戚氏!
戚氏心底猛地一驚。她當然聽出方才沈靜云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了!沈靜云是在反諷她,因不想攬了過錯,才隨便尋了個人污蔑她的清白。而老夫人的表情明顯是相信了沈靜云的話,懷疑自己想要污蔑這個向來甚得老夫人歡心的三房嫡女!
戚氏急急忙忙的說道:“母親。我不曾污蔑云姐兒!我若真是想要找個人來污蔑,也會把這件事推到大嫂身上而非云姐兒身上,反正大嫂也是這事中最為得益之人。而云姐兒做這事的動機兒媳亦是想不通!”
無辜躺槍在寧氏在一旁有些哭笑不得,卻也不由得暗暗覺得戚氏說的有幾分道理。戚氏雖傻雖上不得臺面,可此事過去已久,她便是不提,大家也當忘了罷了。何必無端的來污蔑一個老夫人最喜愛的嫡女的名聲?而且雖然戚氏那話聽著讓她覺得有幾分無語,卻也有一定的道理,若她不過是想找個人背這個黑鍋,大可推到自己身上來,這般的話,老夫人還會有幾分相信她所說的話。畢竟陷害戚氏以后,老夫人便把府中的大小事項都交與了她,若說是她因為想奪回主持中饋的大權。特意設計陷害戚氏,情理上完全說得通,還有后頭一系列的因為鑰匙而衍生出來的事情,戚氏都可以推到她身上去,說她暗中收買了明苑的丫鬟。故意把鑰匙藏起來卻假裝戚氏刁難她,那么所有的過錯都可以推到她身上。相信的人肯定有,即便不信,心里頭也會埋下懷疑的種子。戚氏又何必去扯上一個聽起來便是荒誕不經絕無可能做此事的沈靜云身上?
難不成戚氏沒有撒謊?
寧氏左瞧瞧右瞧瞧,一會看看憤怒至極的戚氏,一會看看冷靜無比的沈靜云。說實話,常人來判斷,也會選擇相信淡定冷靜,臉帶無辜的沈靜云的。只是很奇怪的,她這個對很多事情看到遠不如老夫人通透的長房嫡妻,此刻卻莫名的想要去相信素來人品差人緣不好,時常做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動作,甚至還時不時為難她,給她甩臉子的二弟媳。
寧氏轉了轉頭去看沈靜初,眼眸詢問著沈靜初怎么看此事。沈靜初輕輕握住寧氏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沈靜初雖直覺戚氏沒撒謊,可是若戚氏舉不出實質的證據,她也不會開口說相信戚氏。畢竟一來她沒有證據,口說無憑,直覺這些玩意不能當作說服大家的理由,二來她心底深處還是希望沈靜云沒有做這般的傻事。
老夫人沒有理會戚氏,只道:“沒有證據,便不能血口噴人。我是相信云姐兒斷不會做這些事情的。”又瞟了立在底下的李一一眼,不無嘲諷道:“還尋來這般一個市井無賴來污蔑云姐兒,哼!”
戚氏急道:“母親!兒媳沒有!王管家亦是認得此人便就是設計陷害兒媳那人,又怎么錯!”
沈靜云臉上仍是平靜無波,她淡淡的道:“王管家本就是二嬸嬸的人,自然是二嬸嬸吩咐他說什么,他就說什么了。”
這說的是什么話!戚氏險些噴了一口血。這沈靜云的意思不就是說自己教唆王管家、連同這個李一污蔑她的清白么!她從前還覺得沈家這么些個女兒當中,除了自己的蓮姐兒,便數這個云姐兒最惹人喜歡了,沒想到這個云姐兒竟是這般的無恥之徒!
老夫人心里頭亦不由得暗暗同意。雖然她亦覺得戚氏污蔑沈靜云一事的由來很詭異,但沈靜云說的不無道理,一個是戚氏的遠方親戚,是戚氏的人,另外一個是戚氏不知從哪帶來的人,自然是戚氏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那李一見狀不由得啐了一口道:“我今日算是見識過侯府里頭的大家閨秀,原來也不過如此。設計陷害自家嬸嬸。還表現出這般大義凜然的模樣,若不是此事真真是你所為,連我都要被你騙了去!”
沈靜云厲了李一一眼。李一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場面陷入僵持而膠著的狀態。戚氏堅持認為是沈靜云設計陷害,并且有一個蒼白無力的證人。沈靜云堅持反駁自己不曾做過。老夫人有幾分頭疼。雖然她相信孫女,可是她亦無法證明戚氏在捏造事實。戚氏一臉的信誓旦旦指天發誓的樣子,不管沈靜云如何反駁亦不肯承認自己污蔑了沈靜云的死皮賴臉,真讓人頭疼。
沈靜初則忽的起身,朝老夫人道:“祖母,既然這個李一信誓旦旦的說是云妹妹身邊的丫鬟尋了他做此事,他可道出這丫鬟是何年何月何日在何處尋了他?又給過他什么可以證明確實是那丫鬟尋了他?若能。說明他并不曾撒謊,若不能,則說明這不過是個滿口胡言之人。大可請了順天府尹來給侯府主持公道,看這般污蔑侯府嫡女名聲的市井無賴應如何處置。”
老夫人沉吟道:“初姐兒說的有理。”冷冷的看著那李一,問道:“你倒是說說看。”
李一歪了歪頭,道:“一年前的事了,我如何還記得是何年何月何日?只記得是某日午膳后。那姑娘過來尋我說話的。”李一說著,指了指沈靜云身邊的丫鬟。
沈靜云便笑了:“這位小哥連年月日亦說不清楚,分明就是信口雌黃,捏造事實了!”
李一不屑的反諷道:“原聽過賊喊捉賊,倒沒見過,今日倒是長見識了!侯府的嫡女也不過如此!做了這般不要臉的事情。反倒推諉到旁人身上了!”
老夫人氣得臉色發白。
沈靜初看著李一道:“這位小哥,凡是都要講究證據,若你拿不出一點讓人信服的證據。只是一味的出言譏諷,如何能讓人相信你說的便是真的呢。”
李一轉過頭去看沈靜初,他見沈靜初梳了個婦人髻,衣著都是上乘,猜測許是這府里頭能說的上話的夫人。又聽得沈靜初話語平靜,沒有絲毫的譏諷之意。目光清明,仿佛在提點著他什么。
沒錯,證據。口說無憑,平白無故的污了一個女子的名聲,人家侯府自然是不樂意。可是他哪里有什么證據?那么久的事情,年月日自然是太模糊,無法記憶了,而那個丫鬟給的是普通的銀兩,又沒有特別的記號,即便有,他也早就用光了,也不可能留到現在。至于什么銀兩以外的東西,那丫鬟倒是鬼精靈的很,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他如何能說的出任何證據?
那戚老夫人在他的家鄉找到他,不過是讓他來做個證人罷了,并發誓只要他在侯府的老夫人面前說出真相,非但不追究他之前的所作所為,還會額外給他一錠銀子,沒想到來了侯府,竟遇上一個這般難纏的主,說了半天有理說不清不止,還反誣自己污蔑她,甚至道要將自己送官!
李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那幾次短暫的接觸,那丫鬟有何異樣之處。電石火光之間,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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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說一句,某雨的書里頭不會有神馬狗血的男女主的誤會滴,男女主感情那么好,某雨舍不得搞破壞(主要是屈服在小明童鞋的淫威之下),大家可以放心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