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哥哥,你真有辦法?”
“當然。”
“辦法有用嗎?”
“這個辦法何止是有用,它是萬能的,只要掌握了它,天下間就沒有什么事情是辦不到的。可以說,它是無堅不摧,戰無不勝。”
“真的假的?”月兒半信半疑,“是什么辦法這么厲害?”
唐小生道:“這個辦法博大精深,包羅萬象,不過,歸納起來其實就是兩個字。”
“哪兩個字?”月兒好奇。
唐小生盯著她的臉蛋,淡淡道:“堅持。”
“噗——”月兒沒忍住,有點鄙視地說道,“堅持?這也叫辦法?”
唐小生道:“你好像很瞧不起‘堅持’這兩個字的樣子?”
“沒有瞧不起,我知道‘堅持’很重要,但是‘堅持’也是最難的。”月兒撇撇嘴,“怎么樣才能堅持得下來呢?”
“這我就無能為力了。”唐小生道,“‘堅持’這玩意兒是教不會的,只能靠自己領悟。”
月兒眼珠一轉,問道:“唐哥哥,你又是怎么堅持搬磚兩年的?搬磚感覺好辛苦,我一天都堅持不了,你怎么能堅持兩年。”
唐小生道:“其實,一開始我也有點受了,只是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萬事開頭難,而一旦開頭挺下來了,身體的機能就會慢慢適應,當完全適應后,一切困難這會變成像吃飯一樣容易。搬磚一開始會很累,但是連續搬上100天后。身體就會適應這種工作強度,只要適應了,搬磚就會變得易如反掌。”
月兒追問:“唐哥哥現在搬磚已經不覺得累了嗎?”
“當然。”清咳一聲,唐小生道,“經過兩年的搬磚,我現在搬磚功夫早已修煉得爐火純青,已經達到‘有磚勝無磚’的最高境界。對我來說,在搬磚時,手里有磚頭和手里沒有磚頭已經沒有區別,搬起來毫不費勁。因此。你別看我搬磚時滿頭大汗。其實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
“這么厲害?”
“就是這么厲害!”唐小生道,“所以說,‘堅持’是無堅不摧的。”
月兒柳眉彎了彎,想起了什么。又問:“唐哥哥。你這算不算是麻木了?你的搬磚已經達到了‘有磚勝無磚’的最高境界。你搬磚已經不會覺得辛苦,甚至可能樂在其中,這其實也挺可怕的。”
“為什么?”
“你想想看。你現在已經習慣了搬磚,它已經成為類似后天本能的東西,你會不斷堅持下去,就像機器人一樣去搬磚,而不會思考改變。”月兒分析道,“這樣一來,你將來就會把精力花在搬磚上,可能搬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可是,你之所以選擇搬磚,并不是因為你喜歡搬磚,而是你已經習慣了搬磚。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一旦形成了,人就會成為習慣的奴隸,一不小心,一個習慣可能就會消耗掉你的一生。”
頓了一下,月兒認真地說道,“比如說搬磚吧,如果習慣了搬磚這種工作,可能就會搬一輩子,直到搬不動為止。當將來有一天老去時,回顧自己的一生,他很可能會發現自己并不喜歡搬磚,只是習慣了搬磚而已,這一個習慣就耗盡了他一生的時間,這種事想想都覺得可怕。人只能活一次,一個習慣就把你的時間耗盡了,這多可惜啊?”
唐小生笑了笑,說道:“你的話雖然有點危言聳聽,但是還算有點道理。習慣是把雙刃劍,如果用好它,能夠一生受用,如果用不好它,等于是慢性自殺。。”
“嗯,所以說,堅持固然重要,但是堅持什么更重要。”月兒大眼睛眨了眨,望著唐小生,認真地說道,“唐哥哥,你搬磚已經達到‘有磚勝無磚’的最高境界,搬磚對你來說已經沒有挑戰性,我覺得你應該嘗試一下其它的領域,干點別的工作。”
唐小生想了想,說道:“你這么說也對,我的搬磚的境界已經登峰造極,搬磚之路已經走到盡頭,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再繼續搬下去也很難再突破。與其在搬磚上做無用功,不如挑戰一下全新的領域。”
“嗯嗯嗯。”月兒連連點頭,白皙的臉蛋露出欣喜之色,仿佛聽見什么大喜事似的,“唐哥哥就應該從搬磚界隱退,向其它領域進軍。”
唐小生摸了摸下巴,眉頭微微一皺,有點疑惑地說道:“像我這樣杰出的搬磚工,干點什么好呢?”
“干什么都行啊。只要是唐哥哥喜歡的,就大膽去嘗試。”月兒道,“唐哥哥剛剛不是說了嗎,‘堅持’是無堅不摧的,戰無不勝的嗎?只要唐哥哥拿出搬磚的精神,相信干什么事情都不成問題的。”
唐小生點點頭,深以為然:“也對,像我這么杰出的搬磚工,不應該自我設限。看來有時間我得好好想了想,重新規劃一下自己的人生。”想起了什么,問道,“月兒,你的人生夢想又是什么?”
“我啊?”月兒想了一下,道,“我的夢想就是環游世界,到世界上每個地方都逛一遍,這樣才沒白在這世界活一次。”
唐小生輕輕一笑,調侃道:“這個夢想對你來說也不難實現,反正你現在已經是小富婆,根本不差錢,環游世界只是時間問題。”
“才不是呢,本小富婆現在的錢還不夠。”
“環游地球而已,這花不了多少錢。”
“我不只是環游地球。”
“不只是環游地球?你還想干嘛?”唐小生挑眉,“你難道想登月不成?”
“對啊,我就想登月。嘻嘻。”月兒笑著說道,“月亮多美啊,我就想上去溜達兩圈。去了月球后,我還想去別的星球,比如水星、火星什么的,如果有條件的話,我還要離開太陽系,到銀河河進行星系旅游。如果還是有機會的話,我準備沖出銀河系,走向宇宙。”
“……”唐小生有點無語。這個小丫頭做白日夢的功力果然不是他可以比擬的。說道,“我覺得吧,你這個想法太狹隘了,銀河系什么的。像這種芝麻大的小地方實在不夠看的。在星際宇宙旅游這種事也沒什么意思。要我說。應該進行時空旅行,可以返回到到過去,穿越到未來。將整個宇宙的歷史從頭到尾全部經歷一遍。經歷完后,再穿越到其它時空,一天換一個時空,走遍整個多元宇宙,看盡世界萬物,這樣才不枉在世界走一回。”
“嗯嗯,唐哥哥說得太對了。”月兒道,“唐哥哥,我們好像很志同道合的樣子,不如我們一起進行時空旅行吧?”
“呃……我得先考慮一下我的預算。”唐小生清了清嗓子,說道,“時空旅游花費不菲,本搬磚工得和工地的包工頭商量一下,如果他給我漲工資的話,我再考慮時空旅游的事。”
月兒點點頭。
唐小生轉口道:“別光說我啊,你也得加油,時空旅游需要的東西多著呢,你也得做點準備。”
“我現在已經在準備了。”月兒小手指了指懷中的木吉他,說道,“我學彈吉他,就是為了時空旅游的。想象一下,將來背把吉他,一邊旅游,一邊唱歌,這多美啊!”想起了什么,問道,“對了,唐哥哥,你知道‘西單女孩’嗎?”
“西單女孩?”唐小生皺眉,“是什么?”
“就是一個在西單地下通道彈唱吉他的女孩。”月兒道,“我沒聽過她唱的《天使的翅膀》嗎?”
唐小生搖頭。
月兒所說的“西單女孩”,是一個在2009年網絡上爆紅的吉他賣唱歌手。在2009年1月26日,有一名網友在優酷網轉載了一段標題為《西單地下通道女孩翻唱《天使的翅膀》》的視頻,在視頻中,有一個女孩獨自坐在北京西單地下通道彈唱吉他,她彈唱的歌曲正是《天使的翅膀》這首歌。
該視頻在上傳后的點擊量迅速上升,女孩空靈純凈的歌聲似乎能穿透心靈,無數網友被深深地打動,紛紛跟帖留言,稱之為“西單女孩”,她也成了當時網絡上各大論壇的最為火熱的話題,只要是上網的人基本上都會聽過西單女孩的事。
不過,唐小生主要精力放在搬磚上,基本不上網,對于“西單女孩”的事自然一無所知,也沒有聽過《天使的翅膀》這首歌。
“唐哥哥怎么會沒聽過《天使的翅膀》這首歌呢?”月兒不解地問。
唐小生:“這首歌很好聽嗎?”
“嗯。”月兒道,“我現在就準備學習《天使的翅膀》的吉他彈奏呢。”
唐小生道:“那你好好努力,什么時候學成了,唱一遍給我聽。”
月兒臉蛋淺淺一笑,小嘴撇了撇,有點幽怨地看著吉他的指板,說道:“那得等我把g和弦學會才行,這個和弦指法這么難,也不知道要學多久。”
唐小生道:“這個指法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你可以換個指法。”
“嗯?”月兒奇怪地問,“指法還可以換的嗎?”
“當然可以,吉他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指法不行就換一種。”
“怎么換?”
“你現在的指法是左手無名指按六弦第3品,中指按5弦第2品,小指按1弦第3品,對不對?”
“嗯。”
“你可以改用中指按6弦第3品,食指按5弦第2品,無名指按1弦第3品,這個指法應該比較容易了。”
“是嗎?我試試。”
十幾秒鐘后。
“咦,真的可以呢!”月兒欣喜地問,“唐哥哥,你怎么想到用這個指法的?”
“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書本上寫的。”唐小生走到c花ng邊,拿起一本《吉他三月通》,遞給月兒。說道,“這是一本吉他入門書籍,資料挺詳細的,有空你翻看一下,許多問題自然就明白了。”
月兒瞄了《吉他三月通》兩眼,柳眉一彎:“這本書這么厚,我得看到什么時候啊?唐哥哥,既然這本書你已經研究過了,不如你教我唄?”
“我教你?”唐小生道,“我只是看過吉他彈奏的理論書籍而已。根本就不會彈吉他。更沒彈過,怎么教你?“
“沒關系,你會‘紙上彈兵’就行了。”月兒笑著說道,“反正我音樂是體育老師教的。唐哥哥應該能比我體育老師教得好。嘻嘻。”小嘴一撅。嬌聲懇求道,“唐哥哥,你就教教我吧。我會報答你的。將來我學成吉他,一定先唱給唐哥哥聽。”
唐小生想了想,挺了挺身,清咳一聲,說道:“教你也行,但是我有三個條件。要是你能做到這三個條件,我就收了你。”
“哪三個條件呢?”
“第一,三更半夜不許出門。第二,白天不許到工地里去。第三,不許亂買東西,特別是給我買。這三個條件,你能做到嗎?”
月兒思考了一會,點頭道:“嗯,沒問題。唐哥哥,我買排骨到家里燉,這不算亂買東西吧?人總是要吃飯的,買點肉吃這很正常。”
唐小生道:“買食物可以,但是這食物是我們一起吃的,食物的錢我們必須一起支付。這樣吧,買食物的錢我們三七開,我七,你三。”
月兒不服:“為什么唐哥哥七呢?食物是我們一起吃的,應該五五開才對。”
唐小生道:“我吃得多,你吃的少,五五開不公平,反正這事就這么定了。對了,今天的排骨多少錢?”
“呃……20塊。”
“你唬三歲小孩啊?那么一大鍋的排骨,20塊能拿得下來?”唐小生臉色一沉,道,“從明天起,你的購物小票必須保留下來,所有的花費必須讓我過目,要是讓我發現你偷稅漏稅什么的,決不輕饒,聽見沒有?”
“……”月兒有點無語,感覺事情似乎很嚴重的樣子。
談完偷稅漏稅的事情后,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唐小生在洗漱完后,便立即休息。
第二天清晨,唐小生繼續到工地上班,至于月兒,她則留在家里練習彈奏吉他。當然,在唐小生上班期間,月兒到底干了些什么,唐小生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月兒沒有去工地。
傍晚六點多后,唐小生返回出租屋,到家時,月兒已經煮好晚飯,今晚她做了一條清蒸魚。
與昨天一樣,在和諧而溫馨的氛圍中,唐小生和月兒一起共盡晚餐。
吃完飯后,唐小生先是和月兒一起收拾碗筷,然后又和月兒算賬,算完賬后,唐小生則開始教月兒彈奏吉他。
唐小生自己其實根本不會彈,他的水平原本是沒有資格進行吉他教學的。只是俗話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月兒對于吉他似乎一竅不通,唐小生憑借從《吉他三月通》上面看來的知識基本還震得住她。
當然,在這一過程中,唐小生也遇到不少不懂的問題,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會反復研讀《吉他三月通》,漸漸地,他也學到了一些有關吉他彈奏的新知識。
因此,在教月兒的過程中,唐小生自己其實也是在學習。
在之后五天的時間里,唐小生的生活十分有規律。他白天到工地上班,晚上則回家吃月兒做的飯,然后和月兒一起研究和學習吉他彈奏。
經過五天的學習,唐小生對于吉他已經有一個比較全面的認識,進步還是十分明顯的。不過,月兒的進步比他更明顯。
月兒似乎很有音樂天賦,學習吉他的速度非常快,在短短五天的時間里,她便基本地掌握了15個和弦的指法。
在第五天晚上,吃完晚飯后,月兒像往常一樣,抱著吉他坐在沙發上練習。過去幾天里,她除了練習和弦外,還開始練習彈唱《天使的翅膀》這首歌。
月兒畢竟才剛剛開始學吉他,這首歌的彈唱對她來說有點難,因此。她彈唱起來總是斷斷續續的,根本沒法聽。
不過,唐小生已經連續聽了五個晚上,他倒也習慣了。他本來以為月兒今晚會繼續練習《天使的翅膀》的,不料,事情卻出乎他的預料。
轉過頭,月兒忽然笑嘻嘻地說道:“唐哥哥,你趕緊把耳朵豎起來,我要彈首歌給你聽。”
唐小生問道:“怎么了,《天使的翅膀》學會了?”
月兒點頭道。“經過五天的訓練。這首歌我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唐哥哥,想聽不?”
唐小生道:“行,唱來聽聽,我給你鑒定一下。”
“嗯。”月兒調整了下抱琴的姿勢。說道。“我開始唱了?”
“唱吧。唱吧。”
薄唇抿了抿,月兒輕輕吸口氣,在醞釀了一會情緒后。如玉般的小手指在琴弦上輕輕一動,清脆的吉他聲便從指間流淌而出,在房間里飄蕩著。
在一段舒緩的吉他前奏后,月兒粉嫩的嘴唇輕啟,開始唱起《天使的翅膀》這道歌:
“落葉隨風將要去何方,只留給天空美麗一場。”
“曾飛舞的聲音,像天使的翅膀,劃過我幸福的過往。”
月兒的聲音十分干凈,聽著她的歌聲,唐小生便感覺有一股清泉從心意流淌而過一般,感覺清爽無比。
雖然月兒的吉他彈奏不是很連貫,偶爾會有一些停頓,但是唐小生還是聽得有點入了神。
“愛曾經來到過的地方,依昔留著昨天的芬芳。那熟悉的溫暖,像天使的翅膀,劃過我無邊的思量。”
“相信你還在這里,從不曾離去,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若生命直到這里從此沒有我,我會找個天使替我去愛你。”
月兒的歌聲在房間里輕響著,唐小生則靠在沙發上靜靜地聽著。
只是,在聽了約兩分鐘時,月兒的聲音似乎有點抖,唐小生發覺情況有點不對勁,馬上轉頭一看。
結果,卻見月兒如水的雙眸已經濕潤了,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溢出,順著媲美的臉頰滑落,在房間日光燈的照耀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看到這里,唐小生有點懵,馬上站起身,走向月兒,關切地問:“月兒,怎么唱哭了?發生什么事了?”
月兒小手抹了抹眼角,輕輕搖頭:“沒事。”
“怎么可能沒事?”唐小生并不相信,“都哭成這樣了,還沒事?說吧,怎么了?”
“唐哥哥,我真沒事。”月兒稍稍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微微泛紅的瓊鼻一皺,說道,“《天使的翅膀》這首歌好感人,我唱著唱著就哭了。“
唐小生半信半疑:“是不是真的?”
“嗯。”月兒點點頭。
唐小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只是女孩子可能比較感性一點,有時候唱首歌把自己感動得痛哭流涕,這倒也不是不可能。
“真沒事?”
“嗯。”
“沒騙我?”
“沒有。”
“你也真是的,唱著歌而已,怎么哭成這樣?”唐小生稍稍松口氣,調侃道,“我還以為是你錢包被人偷了呢。”
月兒輕輕一笑,小嘴微抿,問道:“唐哥哥,我唱得怎么樣?”
“呃……”唐小生道,“馬馬虎虎。”
“什么叫馬馬虎虎啊?”月兒追問,“不好聽嗎?”
“好聽倒是好聽,但是不好看。”唐小生從桌面上拿起紙巾,遞給月兒,“唱首歌就把臉蛋哭花了,你這種唱歌方式不行啊。要是多唱幾首,家里豈不是要發洪水?趕緊把眼淚擦了,不然一會警察來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月兒笑了笑,小手接過紙巾,擦了擦。
見月兒破涕為笑,唐小生稍稍安心,總算是虛驚一場。在這一個小插曲過后,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唐小生有點困了,于是馬上休息。
第二天,唐小生繼續去上班。
在傍晚下班后,他像往常一樣回到出租屋。到了屋里后,發現月兒已經煮好了飯菜。只是令唐小生覺得奇怪的是,月兒卻不在出租屋里。
在屋里巡視了一遍后,唐小生在餐桌上找到了一張留言條,留言條是月兒留下的,內容如下:
“唐哥哥:
當你看到這張紙條時,我已經離開了,返回北京找我媽咪了。我本來想和唐哥哥道別的,但是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唐哥哥,我的那把吉他和那套《偉大的哲學家》的書籍太沉了,我一個人拎不動,因此,先放在你屋里了。以后有機會的話,我再回來拿,嘻嘻。#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