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廣是司徒家長房嫡次子,為司徒尚嫡親的叔叔,在上一代排行在四,如今他更以卓悅的辯才聞名天下,司徒廣極少過問司徒家或者士族的事情,十二年前突然離家云游四方,憑著他的辯才和溫潤如玉的君子作風,被好事者稱為君子廣。
祁陽侯無法拒絕,若是避而不戰,他只會落得名聲掃地的下場。應戰,敗,起碼有敢于應戰的勇氣。祁陽侯翻身下馬,道:“沒想到君子廣親臨,在下惶恐之至。”
司徒廣拱手,笑容如溫玉般溫和,語氣卻生疏中透著幾分難言的鄙夷,“十二年前,我便想同祁陽侯一較高下,今日終于可如愿,實乃一大幸事。”
“請。”
司徒廣幾乎垂地的袍袖一展,率先向友人安坐的樹下走去。祁陽侯眉頭皺緊,十二年前?莫非是.祁陽侯整理了衣袖,同樣氣勢不弱的跟上司徒廣。
兩個俊美成熟的男子一前一后走在陽光之下,煞是引人注目。唐霓握緊了簾櫳,落在司徒廣身上的目光久久不曾離開,似悲似喜,似嗔似怨,唐霓幾乎將嘴唇咬破,慢慢的放下簾櫳,喃嚀道:“為什么要讓我再見到你?為什么?”
唐霓發愣回憶往事的時候,那邊已經分出勝負了。司徒廣面對祁陽侯沒有留一點的情分,往日謙和的君子作風在面對祁陽侯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司徒廣言語犀利,氣勢上如同仇人見面把刀相向一般,逼得祁陽侯方寸大亂,他很快便躬身行禮認輸,“在下佩服,在下不是君子廣的對手。”
司徒廣一手攬住衣袖。合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生在福中不知福,豈不知多少人求而不得。”
司徒廣氣勢一變,“祁陽侯小看吳郡士族,才有今日一敗,即便不是我,你也不會平安走出吳郡。”
祁陽侯一瞬間臉脹得通紅,司徒廣接過友人遞過來酒杯,斜睨了祁陽侯一眼,“汝還在此做甚?不走的話.諸位隨我去府上繼續飲酒。”
“固所愿不敢請耳。”
坐于軟榻上的人紛紛起身。隨著司徒廣去司徒祖宅,很有有人再看祁陽侯一眼,即便是看了也大多是輕蔑鄙夷的目光。祁陽侯臉上像是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臊得滿臉通紅,他先被蕭琳譏諷,再敗于君子廣之手,他還有何面目再來吳郡?
“主人。”隨從擔心的看著祁陽侯。
祁陽侯額頭碰觸樹干。額上留下了淺淺的一道傷口,溫熱的鮮血滾入眼中,祁陽侯牢記今日的之恥,見遠處被眾人簇擁的司徒廣儀態瀟灑,低笑:“再如何阿菀都不會看上你,可笑.可笑.君子廣竟然不知阿菀最在意的是什么.光做不說。阿菀怎么會知道?哈哈.哈哈哈.”
他笑容中帶了幾分的癲狂,帶了幾分暴虐,以及放縱。“丹陽真人這輩子都不可再嫁,司徒廣你癡心一片,向誰說?你折辱于我又怎樣?她會看你一眼嗎?”
下車來迎祁陽侯的唐霓聽到這句話,停住了腳步,低垂下的眼簾擋住了眼底的情緒。過了一會,唐霓擺出往日溫婉的笑容。“侯爺,妾身幫你處理傷口。”
“不用,本侯要記遵日之恥辱。”
祁陽侯聲音冷冽,抹了一把額頭,他白玉的手指上沾滿了粘膩的鮮血――血紅得耀目,他笑容卻詭異莫測,直到今日他才才明白,他根本無法再回頭。
祁陽侯和唐霓在吳郡屢屢遭受重創的事情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風傳整個大夏。祁陽侯還沒到京城,孝穆皇帝就已經接到了消息,他對身后幫自己按摩的淑妃嘆道:“蠢貨!自取其辱的蠢貨!”
淑妃芊芊玉指時重時輕的按著孝穆皇帝的額頭,笑道:“蠢貨才好用,祁陽侯此番定然受了不少的刺激,陛下讓他做什么,他就會做什么。”
“還是愛妃懂朕。”孝穆皇帝嘴角微微揚起,不再提被當成蠢貨的祁陽侯,轉而問起李炫奕,“奕兒還在藏書閣讀書?”
淑妃完美的情緒有一瞬間的波動,在孝穆皇帝睜開前,她又是完美貼心的淑妃,“臣妾看奕兒是真長進了,尋常婢女仰慕他自薦枕席,或是伺候他筆墨,秦王世子都不允。”
孝穆皇帝眉頭擰成了川字,道:“過幾日六弟回去戍邊,朕得代替六弟照顧奕兒,這孩從出生就多災多難,朕寧可多寵著他一點,六弟為朕不計辛苦,不計莽夫的名頭為朕戍邊,朕如何都不能虧待了六弟最看重的兒子。”
“臣妾明白。”淑妃淡淡笑道:“許是他看慣了絕色才對尋常女子瞧不上,過兩日有一批珍貴的盆景送來,臣妾也想著給兒子們琢磨著婚事,邀請才女入宮先相看相看。”
“奕兒眼光高,將好得留給他。”
“皇上如此偏疼秦王世子,臣妾為兒子們委屈。”
孝穆皇帝摟卓嗔的淑妃,讓美人坐在自己膝頭,低笑道:“朕不會虧待了他們,愛妃的兒子乃朕鐘愛之人。”
淑妃靠在孝穆皇帝胸前,笑盈盈的說:“臣妾知曉陛下苦心,對秦王世子,臣妾也會疼惜。”
藏書閣中,李炫奕后背靠著屏風,珍貴的九天兵鑒放到一旁,從懷中取出毛絨頭繩,吊在空中,毛茸茸的絨毛還如以前一樣干凈,李炫奕大笑:“毛絨團子果然有趣,父輩,兄長皆為天下俊才,沒見過祁陽侯這樣的.”
李炫奕將頭繩收回手心,目光落在九天兵鑒上,李四繼續喋喋不休的說著從吳郡傳回的消息,李炫奕重新拾起九天兵鑒,雖然他看九天兵鑒費勁極了,很多都不明白,但他不能放棄,李炫奕低嚀:“不能讓她當我面說這句話,不能。”
藏書閣的門開了,淡淡怡人的脂粉味襲來,一容貌嬌媚的宮女手中托著托盤走近,她單薄挽紗的衣裙掩蓋不住玲瓏有致的身段,低頭間胸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殿下請用茶。”
李炫奕抬頭看了一眼低頭行禮的美艷宮女,是他曾經偏愛的美人,從她胸口中隱約可見飽滿的渾圓,李炫奕笑道:“以德為先,以色為戒,本世子不想步祁陽侯后塵,你把茶盞放下,出去!”
“殿下。”
“滾。”
李炫奕的聲音越發的冰冷,宮女放下了茶杯,一步三回頭的出門,李炫奕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九天兵鑒上面。
ps欠下的一千字明天補上,小醉求粉紅,這個故事背景很深,人物相對多了一點,小醉會盡量控制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