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炫奕滿懷欣喜躲著李四等隨從打開盒子,李四明白世子殿下想第一眼看到蕭琳送過來的禮物,他自然不會沒有眼色的往前湊,目光掃過金銀玉石,這些送過來的賀禮都會被處理掉的,世子殿下.
“什么東西?毛絨團子.”
李炫奕的驚呼讓李四愣了一瞬,隔著屏風問道:“殿下?”
“殿下?”李四見李炫奕沒有再言語,又問了一遍。
他剛想繞過屏風一看究竟的時候,李炫奕手中一手拿著竹簡,一手拿著書信從屏風后繞出來,李四見李炫奕臉上難以掩飾的羞澀紅暈,會意的低頭:“殿下去何處?”
李炫奕給了李四一個你真懂事的眼色,掩飾般咳嗽了兩聲,“去西屋.她竟然說本世子是笨蛋?哼,本世子要讓她明白到底誰是笨蛋?你跟本世子沙盤推演!”
李四是秦王著力培養的人,雖是屬下奴才,但他也學過一些沙盤推演,李四跟在李炫奕身后:“屬下這兩下子哪敢同世子推演沙盤?”
“本世子不聽你的廢話!”
李炫奕步伐移動間,他腰間隱約的多了一簇絨毛,李四眼尖自然是發現了,沒有碰到蕭琳,李四也不知道原來世子殿下喜歡毛茸茸的頭繩!看世子殿下迫不及待的帶到了腰間,一定是她親手做的,看絨毛的顏色怕是兔子毛?李四如是想著,背對著李炫奕偷笑!
若世子殿下同女郎成親,這輩子世子殿下都別指望跑出世子妃的手心了!
李炫奕住得院落,有正房廂房等七間屋,每一處屋子都是秦王妃親手布置的,擺設鋪襯不僅僅奢華還很舒適。
秦王妃了解自己兒子都喜好,于是布置下的擺設更是遵循李炫奕的好惡。有些李炫奕不喜歡的,比如說沙盤,竹簡等等,秦王妃堅持留下了。
“王妃殿下真真是有先見之明,知曉殿下您一定會用到沙盤,堅持將沙盤等等留下來。”
“讓你多嘴!”
李炫奕抬手敲了李四的腦袋,在得到九天兵鑒前,李炫奕從未踏足西廂房。
李炫奕能將蕭琳的書信倒背如流,他靠近沙盤,仔細的看著上面的城池地形。李四不敢打擾,安靜的站在一旁,心中很是為秦王高興。世子殿下不是裝樣子,殿下是真的想通了。
思考了約有半個時辰,李炫奕道:“你來做胡族攻打玉門關。”
“喏。”
李炫奕和李四分別站在沙盤的兩頭,隔著沙盤推演起來,李炫奕時而皺眉。“不對,她說得不對!只會紙上談兵的毛絨團子.”
一會在李四的圍攻下,李炫奕又面色凝重的看著九天兵鑒,他漆黑的眉頭越州越緊,“她不對,我.我也不對.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李炫奕圍著沙盤踱步。一會仰頭,一會低頭,一會又用九天兵鑒敲打額頭。竹簡碰觸皮肉的啪啪聲,李四都感覺很疼,可陷入思考中的李炫奕去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樣,李四提醒好疼的話始終沒有出口。
“到底是哪出了錯?”
李炫奕最后停下了腳步,白凈的額頭被他無意識敲打的紅腫。李四暗自咧嘴,一會王妃見到了不知道會心疼成什么樣?
“父王在就好了.父王.”
李炫奕眼前一亮。撩開簾子向外走,李四追出去,“殿下?殿下。”
“我記得父王有留下手稿.而且我也可以寫信去問父王。”
李炫奕去書房翻看秦王交給他的手稿,李四將燭火挑起,殿下折騰了大半天了,從午后到掌燈,李四輕聲說道:“王妃殿下許是還等著您用晚膳。”
“嗯。”
李炫奕像是找到了寶藏,眸子晶亮有神,若剛開始是同蕭琳制氣的話,此刻的李炫奕是徹底的沉靜在兵書之中,腦子里除了兵書,除了不斷變化的沙盤攻防之外,李炫奕腦子里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李四聽見外面有腳步聲,他悄悄的出門,看見是秦王妃跟前的丫頭,李四道:“世子殿下怕是不能陪王妃用膳了。”
容貌清秀的婢女向書房里望了一眼,笑盈盈的說:“王妃擔心世子殿下餓到,特意準備了幾碟殿下愛吃的點心!王妃說,陪不陪她用膳沒什么打緊的,世子殿下讀書用功王妃很歡喜,但求殿下仔細身體并持之以恒的堅持下去。”
李四躬身謝過:“你回去轉告王妃,世子殿下不會讓她失望。”
婢女將食盒交給李四,壓低聲音問了一句:“世子殿下千萬別忘了明日隨王妃入宮的事兒,明日可是淑妃娘娘的壽日,殿下必須得去的。”
“我會提醒世子殿下!”
婢女點點頭,輕巧的轉身,步伐輕盈的離去。
李四握緊了食盒,微微搖了搖頭,王妃看世子殿下好學出色會很高興,這一直是王妃殿下最大的心愿。
李四連著挑了四次火燭,直到午夜子時,李炫奕才從書稿中抬頭,長嘆一聲:“我們會都算錯了,父王是對的。”
“殿下。”李四看著李炫奕捶打的肩頭,忙上前幫忙,“您是不是該歇息了?”
李炫奕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什么時辰了?”
“子時一刻。”
李炫奕向上伸展手臂,道:“這次我又輸給了父王,下一次.一定會贏父王一次!”
咕嚕嚕,嚕嚕嚕,李炫奕肚子不爭氣叫了幾聲,李四道:“屬下讓小廚房給殿下準備宵夜。”
李炫奕吃了幾塊放到一旁的點心,說道:“不用了,母親不是送了點心給我?小廚房一有動靜,母親那邊會睡不好!”
“殿下。”李四還想再勸,李炫奕消滅了半盤子點心,得意的笑道:“明日再給她去信,毛絨團子也輸了呢,比本世子走錯得更多,若是她統兵,剩不下幾個。”
李炫奕起身,看了一眼書案上的書簡,紙張,手稿等物,滿足的一笑,今日不算是白過。
秦王妃得到李炫奕安睡的消息,她放下手中的繡品,一旁的燭火照著她的臉龐,秦王妃低頭看著手中的繡品,“明早早膳準備稀軟的羹湯,奕兒的脾胃得補一補。”
“喏。”
婢女伺候秦王妃梳洗,秦王妃獨自一人躺在床榻上,她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帷幔,眼瞼慢慢的合上,呼吸逐漸平靜,她尚未完成荷包放到了枕邊,從樣式看是李炫奕最喜歡的。
清晨李炫奕再三向秦王妃保證,他絕不會再熬夜讀書,秦王妃道:“看奕兒用功我也是高興的,只是你得愛惜很子。以前呢,我想著你出色,如今卻又擔心你傷了元氣。”
“娘,兒子沒事。”
李炫奕攙盛裝打扮的秦王妃入轎子,親自放下了穿著珍珠的簾子,低聲道:“有兒子在,入宮朝賀淑妃娘娘的命婦不敢太過分!”
“自從嫁給王爺,我何時在意過這些?”
坐在轎子里的秦王妃悄悄的挑開簾子,將玉樹臨風的兒子看個仔細:
“淑妃娘娘對我一直很友好,有時會幫我解圍。淑妃娘娘寵冠后宮,陛下對她的意見也是聽的,三皇子才學上不弱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體弱,將來如何尚沒有定數。如今定品的事情諸多不順,隨著士族大批的入朝為官,司徒貴妃的日子怕是不好過。淑妃娘娘這次并整壽,卻得陛下恩準大操大辦,她又主持了桑農開祭,風頭正盛,奕兒對淑妃娘娘可得敬重一些。”
“淑妃娘娘.”
秦王妃看見李炫奕皺眉,問道:“怎么?”
“母親得小心淑妃娘娘,許是兒子多想了,淑妃娘娘并非看上去的.”李炫奕說不好對淑妃的感覺,笑道:“旁的女子兒子一看便知深淺,唯獨對淑妃娘娘.兒子拿不準,兒子又不指望著她?何必怕她?母親若是覺得為難,兒子遠遠避開就是了!”
“我兒真真是懂事了。”
秦王妃身體向后靠去,輕聲說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入宮。”
李炫奕翻身上馬,護送秦王妃入宮朝賀淑妃生辰。因有秦王全部的儀仗,又有李炫奕跟隨,秦王妃的轎子一路上暢通無阻,無論誰都會避讓開。
李炫奕身穿華服,頭戴玉冠,俊美的容貌中帶了幾分不同以往的剛毅,時下雖是以儒雅文弱為美,但李炫奕一樣受女郎秀們青睞。
“前面是何人車架?”李炫奕看著擋路的車架,不滿的問道。
“回世子殿下,是祁陽侯夫人的車架。”
李炫奕道:“命她讓開!本世子不知她怎配隨命婦入宮?”
兩邊的車架離得很近,李炫奕又沒有可以壓低聲音,此處臨近皇宮門口,命婦的車架大多集中在此。于是唐霓不僅能聽到秦王世子對她的嘲諷,還能聽到周圍夫人的嘲弄笑聲。
唐霓那雙絕美水潤的眸子眸色暗淡,“讓秦王妃先行!”
“喏。”
李炫奕騎馬路過,斜睨了一眼唐霓的轎子,吩咐:“取十貫銅錢買天子筆散于百姓,彰顯陛恩德a名釣譽之徒怎配享百姓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