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京城曾經的紈绔子弟,李炫奕討女孩子歡心的手段自然是不少。同他脾氣不好的殺神的稱號齊名得是欣賞美人,不是秦王妃管得嚴得話,被孝穆皇帝傾盡全力寵愛的秦王世子不知會荒唐成什么樣兒。
可以說沒有誰能抵擋得住李炫奕對她的好,當他全心全意討好一個女子的時候,那人會覺得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李炫奕眼光非常高,能入他眼的人不多。
對蕭琳...那些曾經拿手的東西他卻絲毫不想用,甚至從沒想過用那些的手段迷惑蕭琳。他只想在蕭琳身邊,看著她,哪怕聽她叫他笨蛋都是很高興的事兒。
他知曉蕭琳心思重,那片被海水倒灌過的土地,蕭琳一定會想盡辦法解決。李炫奕除了能幫蕭琳解決民力的問題之外,他實在是對蕭琳手中的羊皮紙提不起任何的興趣,同蕭琳比天算,那不是自找刺激嗎?
不過,李炫奕在蕭琳身邊的話不是擦拭著手中的寶劍,便是拿著套了普通書套的九天兵鑒,他理解九天兵鑒的速度比在京城時快得多,有時候他主動向蕭琳挑釁,他們兩個以沙盤為戰場一較高下,十次較量李炫奕能贏下六七次,每一次把蕭琳打得丟盔棄甲,狼狽不堪都是李炫奕最為得意的事兒。
蕭琳不可謂不聰明,她本身又具超乎常人的天算能力,李炫奕想要贏蕭琳同樣也不容易,為了保住對蕭琳的優勢,李炫奕刻苦用功的程度,讓李四看了都覺得熱淚盈眶,感嘆秦王殿下后繼有人。
在沙盤上李炫奕大多時候會贏,但沙盤推演獲勝之后,就是李炫奕比較倒霉得時候了,蕭琳總能想到稀奇古怪的方法折騰李炫奕,而他卻甘之如飴。因為這番‘較量’,蕭琳和李炫奕之間消除了兩年多沒見的生疏,彼此之間更為熟悉。
短短一日就能到達吳郡的路途,李炫奕愣是逼著保護蕭琳的道士道姑承認蕭琳染病不能加快行程,他們走了半個月還沒晃悠到吳郡。
對蕭琳李炫奕一退再退,但對旁人。哪怕是蕭琳身邊的人,他秦王世子的威風耍足,若是有人不不服氣,李炫奕用口才解救不了,他會直接上拳頭。
兩年的時間。讓頑劣名動一時的秦王世子成了文武雙修的天才。原本被富貴迷花了眼睛的他清醒過來后,他展露出的才華遠遠超乎尋常的人的想象。
平時在京城,他用不上這些心智。大多還是以囂張跋扈為所欲為示人,沒有誰值得李炫奕費心。但蕭琳身邊的人面前,他表現出來的東西足以讓他們給丹陽真人送信——秦王世子人中之龍。
想娶蕭琳,必須得過丹陽真人這一關,這一點李炫奕很清楚,以丹陽真人對蕭琳的疼愛程度來看,李炫奕如果不是格外出色,并且他無論在任何危險下都能保護蕭琳的話。想讓丹陽真人頭那是癡人說夢。
“你說丹陽真人什么時候會到?”
“殿下,您盼著丹陽真人來?”
李四對坐在石頭上擦拭寶劍的李炫奕由衷的佩服,李炫奕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鐘情于蕭琳。他對蕭琳的鐘情怕是早被道士們告訴給丹陽真人了。
李四從來不敢小看三清道觀傳遞消息的能力,這些道士的某些渠道甚至比秦王府一脈更為詭異迅速。以大夏百姓對三清道觀的信仰,狂信徒可是什么都能做出來的。
“皇伯父被丹陽真人氣得吐血。但卻大贊其才,恩封毛絨團子,并非只是因為十問,丹陽真人背靠三清道統,她手中掌握的力量...”李炫奕將寒芒閃爍的寶劍歸殼,嘴角微苦,看著不遠處在畫地形圖的蕭琳,不用別的,只是她頭上的毛絨頭繩就可以吸引李炫奕全部的目光,一抹會心的笑意取代了苦澀,“本世子也會覺得頭疼。”
李炫奕眸光深沉,問道:“京城可有消息?”
“回殿下,陛下龍體欠安,想來太尉大人沒少為難陛下,陛下此時必然忙碌得很,料想陛下此時不會動祁陽候,況且祁陽候夫婦滑不溜手,也不是輕易就會露出破綻的。屬下聽說,清君側的口號還是祁陽候夫人提出來的。”
李炫奕笑容多了幾分的嘲諷,將寶劍掛在腰上,胳膊撐著下顎凝視著遠處的蕭琳,“若是按照本世子的脾氣,拔除祁陽候府也就是了。可毛絨團子不會同意。”
蕭琳一旦同他鬧別扭,李炫奕會更頭疼。自從他長進之后,秦王交給他不少的好東西,李炫奕這才明白,秦王府一脈到底根基在哪。能在疆場上戰無不勝的秦王殿下,豈是世人認為的莽夫?
秦王是忠誠于孝穆皇帝,但秦王絕對不是任人宰割的忠臣,該有的忠心他有,大逆不道的準備秦王一樣有。
“丹陽真人另有算計,本世子如何都不敢壞了丹陽真人的布局。認真算起來,本世子還得感謝唐霓,不是她...蕭琳還姓李,本世子也不會看到她...雖是姓李麻煩了一點,但只要是她,本世子敢做任何事兒。父王說司徒家出過情種,但本世子會讓司徒九郎明白,什么叫情種!”
“京城的事兒,暫且看著,唐霓等到毛絨團子進京再說。”
“喏。”
說著話的李炫奕從石頭上跳下來,大步向蕭琳跑去,“毛絨團子,你給我回來,不許下水。”
走到水邊上的蕭琳被李炫奕拽住了胳膊,蕭琳回頭瞪了他一眼,“我才沒想著下水呢,我想看看這里淤泥的深度,如果合適的話,這塊最適合修建溝橋,長堤不可能全部是堤壩。”
“李四讓人下水。”李炫奕對堤壩什么的事情,真心不感興趣。
蕭琳蹲下身體,手按了按面前的土地,皺眉道:“不用試了,你們下去看不出來什么。”
李炫奕站在蕭琳身后,“說吧,你想怎么試?”
“我不是說不用了嗎?”蕭琳瞪大了眼睛,李炫奕脫掉了鹿皮靴子,撩起戰袍,一步一走到淤泥里,問道:“怎么試?”
李炫奕對發楞的李四道:“滾,滾得遠遠的,看好羽林軍...沒有本世子的將令,不許向這邊看。”
“喏。”
李四麻利的領著在場人離開,期間愣是沒有人敢看被淤泥蓋住了小腿的秦王世子一眼。李四暗自嘀咕,若是世子殿下將來繼承王爵,掌控戍邊軍,到時殿下絕對是烽火戲諸侯的材料,也虧著蕭女郎不是那禍國的賤人。李四傳令羽林軍集體調頭,不得東張西望,他自己卻悄悄的回頭,看著世子殿下被蕭琳指使得團團轉。
雖是聽不到他們說什么,但世子殿下臉上略帶抱怨卻燦若烈陽的笑容說明了一切。
“喂,再往東邊五步。東邊,是東邊。”
“你不知道你同本世子是反方向?咱們到底誰是笨蛋?”
“好啦,好啦,告訴我你腳下陷進去了沒有?”
“毛絨團子,你看不到嗎?淤泥都沒了本世子的膝蓋了,淤泥...臟死了。”
李炫奕從小錦衣玉食,衣服很少有灰塵,他也是愛干凈的人,如今他成了泥腿子,李炫奕很是不舒服,”喂喂,毛絨團子,還要多久?這淤泥怎么都是腥咸的?一股臭魚味兒。”
“我哪里知道,你在堅持一會。”
蕭琳忙著記錄,頭都沒抬的應付李炫奕,“在往后兩步...感覺怎樣?”
“啊,陷進去了,不好,陷進去了。”
聽見李炫奕的驚呼,蕭琳忙抬頭,看到李炫奕身體沒入了淤泥大半,蕭琳扔下了天子筆和本子,“笨蛋,快回來。”
蕭琳下意識的向淤泥里沖,李炫奕突得一下站起了身體,幾步跑到蕭琳身邊,“你別下來,我沒事。”
蕭琳看著狼狽的李炫奕,咬著下嘴唇,漆黑的眼里蓄滿了淚水,蕭琳感覺鼻子發酸,不能哭,不能哭。
李炫奕看著為自己擔心而失去平時冷靜細心的蕭琳,心中有一股暖流流淌,但卻沒有任何惡作劇成功的快感,看著像是要哭了蕭琳,李炫奕胸膛像是被壓住了一塊大石頭般的沉悶。
“這不是逗..逗你的嘛...”李炫奕底氣不足的解釋,順帶辯解:“第一次見面你就把我推到寒潭里去,那時你多聰明...多冷靜?不對...”
蕭琳一甩手,一硬物直接砸重了李炫奕的額頭,蕭琳紅著眼睛道:“你別讓我再看見你!”
“毛絨團子...”
李炫奕看著跑掉的蕭琳,心一哆嗦,若是讓蕭琳這么走掉了,他一定會有更多的磨難,李炫奕快步上岸,顧上上身上的淤泥,他向著蕭琳跑去的方向追過去,“毛絨團子...我不是有意的。”
李四蓋住了眼睛,沮喪的垂頭,世子殿下,您的冷靜又在哪啊?都已經騙到了蕭女郎,卻因為舍不得蕭女郎進入淤泥而暴漏,既是舍不得,世子殿下當初想什么呢?
李炫奕腳步快,腿長,很快的追上蕭琳,擋住了她的去路,“你聽說啊,毛絨團子。”
身上的淤泥讓他不敢碰觸干凈的蕭琳,看到蕭琳眼角的淚痕,李炫奕有種掐死自己的沖動,蕭琳道:“就這一次,以后就算是你再多的危險,我都會冷靜,不會去救你。”
李炫奕多了幾分的無力,同蕭琳的目光碰到了一處,“錯了,我錯了,毛絨團子,我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