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唐霓請封的事情被秦王世子幾句話弄得無疾而終,若是蕭琳知道此事,一定會埋怨李炫奕多事!但是若讓李炫奕對此事坐視不管,也不是他的性格,沒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辱蕭琳,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
碰到蕭琳的事兒,李炫奕總是會顯得比平時任性沖動些。
司徒堂強忍下想說得話,現在并非是他出言的好機會,如果一切如同他所預料,那么有些話不能從他口中說出來。
終于熬到了散朝,司徒堂沉穩的走到秦王世子面前,道:“不知在下可否請世子殿下喝一杯?”
李炫奕看了一眼孝穆皇帝離去的方向,驕傲的一笑:“北府司馬不在北府軍督陣,司徒六郎略有失職。”
“在下是回京述職...”在司徒堂解釋前,李炫奕打岔道:“你想喝酒什么時候都成,我一會去酒肆尋你,眼下我有要事。”
“殿下。”司徒六郎擋住了李炫奕,深沉的目光看向李炫奕,“在下提醒殿下一句,莫要壞人好事,有時好心會辦壞事,阿琳不會在意這些虛名。”
“可本世子在意,怎樣?本世子就是容不得她被人非議,容不得她被人踩低!”李炫奕面色一凝,“我不管這事緣由是什么,我容忍不了她同唐氏相提并論!若秦王世子還需要顧及,不能隨心所欲的保護她,這世子做得太窩囊。”
“你是你,本世子是本世子。”
李炫奕火熱驕縱的目光同司徒堂沉穩隱忍的目光碰到一處,仿佛發出噼里啪啦得交鋒聲音,微風適時的吹拂起他們身穿的寬袖朝服,兩人在金殿門口直面對抗。
“你閃開,本世子有事要辦。”
“正好,在下也有要事,改日再請殿下飲酒!”
司徒堂恢復了尋常時的從容,雖然他讓開了道路。但氣勢上并不比李炫奕弱上一分,李炫奕越過司徒堂身前時,腳下頓了頓,低笑:“我父王指導過你,按說我是你大師兄,所以作為大師兄的我提醒你一句。蕭氏如云不一定能理解你的好意。”
“你知道?”司徒堂忽略了大師兄這種調笑的話語。
“她做事有她的原因,但本世子也有堅持,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看她被欺負,她不在意,不代表本世子不在意。后續的事兒。你來辦吧,小師弟!”
秦王世子很欠扁的揚起尾音,仿佛勉勵一般的拍了拍司徒堂的肩膀。看司徒堂面容略有尷尬,李炫奕嘆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唐氏處事不地道,但她有時候說做得詩詞還不錯。”
李炫奕撇下陷入沉默狀態下的司徒堂,追著孝穆皇帝去后宮,他打聽來的消息,司徒貴妃一準會今日動手!
司徒貴妃不蠢,但她被孝穆皇帝生生的逼成了如今的魯莽沒有智商。李炫奕確信在司徒貴妃身邊有淑妃的人,司徒貴妃多少次被淑妃當槍使了?
皇帝后宮的事情,李炫奕沒興趣。也沒資格過問,可不給淑妃挖個陷阱,讓淑妃明白何人她不能招惹的話。淑妃還當秦王世子的母妃好欺負!
以前李炫奕會沖到淑妃面前,現在他學會了用手段,耍心機。以他的本性來說,他不愿意做這些算計的之事兒,可秦王妃需要他的保護,秦王府一脈能否榮耀一世,離不開李炫奕。戰功秦王不缺,如今缺得是有心計的人。
這幾日李炫奕在孝穆皇帝面前幾次破壞了淑妃的爭寵計量,淑妃在御書房念奏折的特權差一點被李炫奕破壞了。
李炫奕現在最愿意看明明淑妃恨自己恨得要死,卻不得不笑語嫣然的對待自己,明明她看不上自己,卻不得不夸贊他。
壓在李炫奕胸口的幾許怒氣,終于出了一些!李炫奕腳步越來越快,他方才調侃司徒堂為師弟并非是全然有意氣司徒堂,只要司徒堂承認問學于秦王,在重視師道的大夏,司徒堂就不能對付秦王!
在孝穆皇帝和士族的斗爭中,李炫奕有心置身事外,他手中的刀劍不想用于平叛。秦王之師可以震懾士族,但不到萬不得已,李炫奕不想同士族開戰。
李炫奕無法否認他是受了蕭琳的影響,在同蕭琳書信交流的時候,在同秦王交流時,李炫奕更偏向于士族和皇帝共治天下這個觀點。
李炫奕趕到孝穆皇帝身邊是以有事承奏為借口的,進了披香殿后,李炫奕看到孝穆皇帝臉上的怒氣,看到地上的一灘血跡,更聽到淑妃的聲音,“妹妹,沒事的,你得堅持,保住龍種。”
還是遲了一步,李炫奕說道:“陛下。”
“奕兒有事?”孝穆皇帝緩了緩臉色,在一旁的司徒貴妃哭訴般的說道:“我為了你...什么都忍下了,能忍下淑妃那賤人生的兒子,還忍不下一個昭儀的兒子?”
“住嘴!”孝穆皇帝怒氣高漲。
司徒貴妃掙脫開隨從的拉扯,苦笑道:“你當初答應過我什么?你不怕報應?”
李炫奕蹲身看了看地上的破碎的瓷碗,抬頭看向孝穆皇帝,道:“皇伯父謹慎處理為好,也許司徒貴妃是冤枉的。”
在屏風之后的淑妃擰緊了眉頭,李炫奕....這個兔崽子!淑妃的手指沾染上昭儀的血,她從屏風候走出,慶幸的說道:“陛下,龍種保住了。”
“好,辛苦你了。”
最近幾年沒有皇子出生的孝穆皇帝挺看重昭儀這一次有孕,不在意的話就不會苛責師徒貴妃,同時孝穆皇帝也想緩解以司徒家為首的士族步步緊逼,司徒貴妃謀害龍種的罪名...被李炫奕這么一攪和根本無法查下去!
“你先回去!”孝穆皇帝將司徒貴妃打發回去,司徒貴妃越說以前的事兒,孝穆皇帝越是厭煩她。
孝穆皇帝去看望險些小產的昭儀,淑妃同李炫奕的目光碰到一起,淑妃勾起嘴角,“秦王世子。”
“淑妃娘娘!”李炫奕拱了拱手,“母妃承蒙您的關照,我以為皇伯父再添上一子是極好的事兒,淑妃娘娘賢良大度也會如此認為。”
“本宮自然是為皇上添皇子而高興。”
淑妃滴水不漏,沒有讓李炫奕感覺到任何的情緒波動。
李炫奕對淑妃的涵養也有幾分的佩服,李炫奕隔著屏風對孝穆皇帝回稟了幾句話,他轉身離開披香殿。
淑妃唇邊的笑容慢慢的收起,聽著孝穆皇帝嘆息聲,淑妃輕聲說道:“秦王世子是一員猛將,秦王殿下甚是愛于他,秦王夫婦不會因為他偶有瑕疵便奪了他的世子之位。”
孝穆皇帝說道:“朕會重用奕兒,前提是他肯聽朕的話。”
“臣妾明白。”淑妃溫順的低垂著眼瞼,秦王世子...這幾筆賬有得算了。
祁陽候府,唐霓放下了手中的書簡,問道:“又有人來?”
“是,是以前就來過的大人,說是咱們府上的擺設不合規矩,許多是只有士族才能鋪陳的...”
唐霓忍了忍說道:“隨他看好了,按他的要求撤換下來。”
“夫人,這已經是三天來得第四撥了。”
“擺設鋪陳不過是身外物,無妨。”唐霓平淡的說道,手指卻微微的顫抖。
“奴婢看侯爺又去喝酒了,侯爺仿佛不是很高興。”
“無妨。”
唐霓再次忍下來,祁陽候想要得是什么,她清楚,可請封對她不見得是好事,現在還不是前進的時候,忍,她一定要忍下來。總不能明知是毒餌還張嘴吃掉,包裹著蜜糖的砒霜...唐霓忍得極是辛苦,忍得心底泣血。
“娘,你到底是爹的妻子,還是爹的妾?”
李玲從外面跑進來,她的頭發略顯得散亂,小臉上滿是淚水,她干凈的衣衫上沾著幾許的塵土,唐霓身體一晃,“怎么?有人同你說什么了?”
“她們瞧不起我,說我是小妾養的,我同她們爭辯,娘,我不是小娘養的...以前好多的人都不同我玩了!”
唐霓嗓子腥咸,她臉色煞白,無法面對女兒,面對在這個孤單的世界唯一同她血脈相連的女兒,唐霓痛苦得合眼,“我不會讓你同娘一樣!”
明知道也許是毒餌還吞下去的人是蠢人,唐霓知曉請封不成后,她會受到怎樣的非議,可為了女兒,她必須得賭那一分的可能,賭孝穆皇帝對祁陽候的重用。
“娘,我姐姐是不是懷柔縣主?是不是士族蕭家的女郎?她是不是很出色很出色?”
李玲哭著說道:“她們都說姐姐好,娘,我...我也想像姐姐一樣!”
“我知道,我知道。”唐霓攬住李玲的肩膀,拂去女兒臉上的淚水,“娘會給你最好的,你將來比你姐姐還出色!”
聲勢浩大的為唐霓請封一事拉開帷幕,這次不僅僅有寒門,還有士族的影子,如果沒有司徒堂在背后推動,效果絕對不會如此之好。
有一瞬間唐霓都覺得這不是陷阱,這是她應得的,不會再有人反對封她的女兒,唐霓知道自己一輩子很難洗去身上的污點,她如今只希望兒女不弱于蕭琳!
在她滿心歡喜等著孝穆皇帝下達旨意的時候,懷柔縣主上了一封折子,一切的美好成了泡影,唐霓被認為是沽名釣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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