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艱苦的戰爭。不管是對民族還是對國力,都是一場巨大的考驗。
你們不愧為中華女兒,不愧為帝國的英雄,你們為祖國作戰,英勇頑強,無數同胞為你們感到自豪。
你們是非凡的,團結一致,并肩作戰,這種情誼只存在于戰火之中。
兄弟、袍澤之間共用一個掩體,在最需要的時候,給予彼此的支持。一同目睹死亡,一起受苦受難。
我很自豪擁有你們這些英勇無畏的士兵,唯有你們是最有資格、最有權享受快樂和平的生活,因為和平是用你們的鮮血締造的。
追思如雨念如潮,勇士們,安息吧!”
蒙蒙細雨中,身著黑色漢服的陳紹緩緩走過一座接一座的墓碑,看著碑文上面沾滿水珠的照片,心中十分的壓抑。
他們都很年輕,碑文上,記錄了他們的一生。
每經過一個墓碑,陳紹都會很詳細的看一遍碑文,端詳一下照片,敬上一個莊重的軍禮,放上一束祈愿靈魂安息的鮮花。
烈士陵墓上空,緩緩回蕩著憂愁的哀樂,讓每一個人的心都變得格外的沉重。
今天不是清明節,也不是什么法定的忌日。
來看看這些犧牲的將士,只是陳紹的心血來潮。從第一個墓碑乃至延綿到另一個山頭的最后一個墓碑,這里總共樹立了超過五萬個墓碑。
從建國之前,統一中華戰斗中犧牲的將士。到至今,所有犧牲的戰士,都逐一安葬在這里。
一個嚴肅的軍禮,一束鮮花,一段悼文,這是陳紹對這些永遠休息在這里的將士、也是對自己最好的安慰。
那些因為受傷退役,甘愿來為戰友守墓的退伍士兵,靜靜的跟在陳紹的后面,聽著陳紹一句接一句的悼文,皆都熱淚滿面。
唯有此刻。最能激起他們的記憶。記起那硝煙中相互擋子彈的戰友,泛起那段段永遠銘刻內心的回憶。一起嬉鬧,一起訓練,相互扶持。相互幫助。他們是最好的兄弟。非親兄弟可勝似親兄弟。
如今兄弟,戰友已經遠去,唯有在此緬懷過往。
一陣剎車聲打破了此刻悲傷的氣氛。
一身元帥服的陳福欽走下車門。徑直來到陳紹等人跟前。先是向陳紹敬了個軍禮,隨即面向陵墓深處,也敬了一個軍禮,隨后又向這些守墓的退伍士兵,也敬了一個軍禮。之后才出聲道:
“報告陛下,剛剛太平洋戰區司令部傳來最新情況,日本已經正式做出答復,對我們的條件也全部接受。投降簽訂儀式,將在六月二號進行。(前面日期搞錯了,不是九月份,五月,接下來就是六月了。)”
“六月二號,也就是五天后咯。嗯,很好。”陳紹點點頭。
其實陳紹也很希望日本早點做出答復,因為在澳大利亞還有許多日本軍隊在頑抗,早一天讓日本投降,一個方向的戰事就早一天和平。
“還有,日本兩個親王已經前往澳大利亞,目的是安撫澳大利亞上面的日本軍隊,在正式簽訂投降之后,會約束部隊向我軍繳械。”陳福欽并沒有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匯報,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有資格知道這些,或許說,他們才是最有資格知道這些。
陳紹也沒有在意現在的場合,在這里宣布和平的信息,或許也是對這些犧牲的將士,最好的追悼。
“很好,日本人還算自覺。”陳紹再次點點頭。
“不過,軍情局夏夢宇將軍剛剛向最高統帥部傳來了美國方面的情報。”陳福欽再次說道。
“哼!是不是美國那些國會議員還沒有打算投降?”陳紹冷哼了一聲,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不錯,美國國會投票結果依然沒有投降的意思。”陳福欽道。
“一群不識時務的政客。”對這個結果陳紹并沒有太大的意外,因為陳紹給美國的條件中,有一條讓美國不得不背負一筆極其沉重債務的條件。
這是一筆巨大的金錢債務,大到可以使美國在今后幾十年內,別想有恢復元氣的機會。
陳紹所給出的賠償金額也很簡單,只是把中華參戰以來,所花費的一切金錢總和乘以十。
就算是還有些家底的美國,要背負這樣的債務,也是夠嗆。所以,對美國拒絕投降,陳紹并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
不過,陳紹從來沒有改變這些條件的意思。美國不投降,他陳紹會打到美國不得不投降,讓美國感覺到,不投降的話,損失會更大,那美國方面自然就沒有拒絕這里條件的理由了。
“讓王云山開始準備執行最后打擊計劃,我們已經沒有必要再等下去了,一次性擊潰美國最后的信念,讓他們知道,希望并不存在,投降才是他們的上帝。每拖一天,遠在阿拉斯加號的軍隊,就會有戰士死去。盡早結束吧!戰爭。”看著細雨深處的墓碑,陳紹很平靜的下達了一個充滿無邊殺意的命令。
陳福欽內心一震,他很明白這條命令一旦傳達給王云山會發生什么,到時候只要陳紹的箱子解鎖,那美國人將真正的領悟到什么叫死亡。不過,看到一座接一座的墓碑,他并沒有說什么,而是鏗鏘有力的回答:“是。”隨即,轉身離開。
聽著遠去的車聲,陳紹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當然十分清楚這個命令意味著什么,如果是放在其他的場合,他陳紹或許會猶豫,但是在烈士陵墓里,他已經撇開了一切的顧慮。
陳紹一直都缺乏下達這個命令的決心,但是當他來到這里后發現。原來在他內心深處,這個決心已經異常的堅定。哪怕是背上,千古第一劊子手,他也不會有絲毫的動搖。
當初下達核打擊日本的命令,陳紹沒有絲毫的猶豫,這里面自然有后世日本侵華因素在內。然而對美國,陳紹真的需要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而這個理由也很簡單,他的面前已經屹立著無數的理由。
陳紹從來都不是一個梟雄,因為他缺少作為梟雄的很多條件。但是不等于陳紹不會使用梟雄的手段。一切只是缺少特地的時機而已。
還有一點,當初核打擊日本的時候,日本城市普遍不大,二十萬噸當量的核彈足夠了。而美國。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日本。失去理智的抵制投降的精神并沒有隨鈿中和宇垣的死亡而死亡。
五月二十二日黃昏。十個自稱“尊皇攘外義軍”的青年,頭上纏著白布條,占領了中華大使館能看得見的愛宕山。當局派警察想把他們驅散。但他們卻用手槍和手榴彈威脅包圍他們的警察。
在傾盆大雨中,他們手挽著手,高唱國歌,三呼“天皇陛下萬歲!”之后,五顆手榴彈幾乎同時爆炸,十人倒臥在地,全部炸死。
他們的為首者留下了一句絕命詞:“山河失陷,蟬雨妄然。”幾天后,三個業已身死的反叛者的妻子也登上愛宕山頂自殺。兩人死亡,在自我毀滅的浪潮中,屬于佛教某教派的十一名運輸將校在皇宮前自殺,十四名青年學生在代代木練兵場切腹。
其他反叛者繼續零零星星地襲擊一些通訊中心。一名少佐和某通信學校的六十六名士兵短暫地占領了日本廣播協會在川口的電臺。約四十個子民,包括十名婦女在內,奪取了松井廣播站,然后襲擊郵局、發電廠、當地報館和縣政府。
中華軍隊不久將占領日本的消息宣布后,又引起新的恐懼和不安。謠言四起,不著邊際,老百姓驚慌失措。有的說中華軍隊正在大阪登陸,有的說數以千計的中華軍隊已在橫濱奸淫擄掠。
姑娘們和值錢的東西都被撤至鄉下或山里。報紙連篇累牘地忠告人們應該如何與中華軍隊相處。他們對婦女說:“夜間切不可出門。手表等貴重物不要帶出去。遇到強奸的危險時,要顯出威嚴的態度,不要屈服,要呼救。”
報紙告誡她們小心,不要有“挑逗行為”,例如抽煙、不穿襪子之類。有些工廠還給女工發了毒藥丸。
五月二十八日天亮后不久,四十五架鯤鵬運輸機飛臨富士山,載來中華的先遣部隊,由錢四海的情報部長王西京少將指揮。領頭的一架飛機在厚木機場著陸,停穩后,第一個踏上日本國土的征服者就是王西京少將。
在停機坪一端,一群日本人吶喊著朝他涌來。他當時想,這群瘋子就要把他砍死了。這原來是一群接待人員。一個身材矮小的軍官走上前來,自我介紹是有末精三中將。
兩小時前,有三架藍色的中華戰斗機曾向厚木機場飛來,其中一架扔下一根大管子,有末呆若木雞地站著,眼睜睜地看它掉下來。他生怕這是要求戰爭的中華激進分子干的。這根管子掉在草地上,沒有爆炸。人們小心翼翼地把它抬到有末跟前,他發現末端有個螺帽。他們把螺帽卸下,使之“不能爆炸”。
管子里面有一卷布,原來是一面十五英尺長的橫幅,上面寫著:“歡迎中華陸軍——中華海軍陸戰隊贈”。附有一張紙條,要求把這面橫幅掛在飛機庫的一側,讓錢四海的軍官們下飛機時能看見。由于“害怕引起反感和麻煩”,有末下令把橫幅藏起來。王西京和有末向接待區的一個帳篷走去時,日本攝影人員和中華通信兵的攝影師不斷拍照,幾乎把每一步都記錄了下來。
厚木機場不到四十八小時就被中華第十一空降師占領,該師的八引擎鯤鵬運輸機一連幾個小時每兩分鐘就降落一架。機場剛被占領,遠處天際又出現一架鯤鵬運輸機。載運的是中華海軍上將錢四海。
錢四海和他的軍職翻譯官李永澤上校在飛機上正討論日本的命運。李永澤曾到過日本無數次。“很簡單,”錢四海說。“我們將運用日本政府這個工具來實現占領。”別的不說,他要給日本婦女以選舉權。
“日本男人會不高興的。”
“我不管。我要使日本軍方名譽掃地。婦女不要戰爭。”
這架大型運輸機于下午二時十九分降落。第一個步出機艙的是錢四海。他在舷梯上端停了一下,李永澤聽見他自言自語說:“這就是結局。”他點燃一根煙,叼著它下了飛機。幾小時前先行抵達的王西京將軍走上前與錢四海握手,錢四海說,“從菲律賓到東京的路途真是漫長,不過,這好象是到了終點。”
一排破爛不堪的汽車等待在機場上準備把錢四海一行送到橫濱臨時司令部去。開道車是一輛紅色消防車,消防車行駛時發出驚人的爆裂聲,車隊跟著消防車。鏗鏘鏗鏘地徐徐開上前往橫濱的十五英里旅程。沿途站崗的日軍幾乎有三萬人。全都背朝錢四海。
他們在新大光明旅館安頓下來,這是一家豪華的飯店,一九二三年關東大地震后建造的。晚飯時,錢四海的警衛警告他的上級說。牛排里可能下了毒。錢四海大笑。說“那就誰也別想活了”。
當晚。他對聚集在他房間里的軍官說:“弟兄們,這是軍事史上最大一次冒險。我們現在坐在敵人的國土上,我們只有這么一點軍隊。要看管住十九個全副武裝的師,還有七千萬瘋子。只要走錯一步,阿拉摩(阿拉摩是美國得克薩斯州圣安東尼奧的一個具有歷史意義的建筑物。一八三六年圣安納率領的四千名墨西哥軍包圍了它,得克薩斯人堅守到最后只剩戴維.克羅克特等五人。他們答應如果不殺他們就投降。圣安納同意,后來卻把他們殺掉。)就會象主日學校的郊游一樣!”
正式投降儀式于六月二日,即錢四海抵達日本后三天,在停泊在東京灣的超級航空母艦炎黃號上舉行。
二日清晨,天色迷朦,涼氣襲人,約七時三十分,開來一艘驅逐艦,從驅逐艦上來了許多記著。除了中華本國的記者外,更多是來至歐洲軸心國聯盟的記者。在記者制定允許站立的位置上,相互交頭接耳攀談著,唯有幾個日本記者唯唯諾諾的站在一旁。
隨后,一艘驅逐艦開到炎黃號旁邊,中華海陸軍將領,走下驅逐艦轉上炎黃號。八時零五分,李海江、狄狼登上炎黃號,接著是錢四海。
此時,又一艘驅逐艦栽著十一名日本代表駛來。日本人關于應由誰當首席代表的問題,曾經發生過爭論。如果讓皇族、新首相東久邇去受這種恥辱,那是無法容忍、不堪設想的;而曾經為和平冒了兩年生命危險的近衛,也不愿意使自己在這一時刻蒙受羞恥。
這個繁重的責任于是落到新任外相重光的身上。重光覺得這是個“痛苦但有利的任務”,對于天皇委任他領隊感到榮幸。陸軍參謀總長梅津被迫參加,那是天皇親自敦請的。海軍軍令部總長豐田令他的作戰部長富岡海軍少將代理出席。“仗是你打輸的,”他說,“所以該由你去。”富岡默默地服從,但已經打定主意在投降儀式后切腹。
日本代表上艦后,甚至不能確定該用什么樣的禮儀。他們應該敬禮呢,鞠躬呢,握手呢還是微笑他們的顧問馬希比爾曾告訴軍人敬禮,文官只用脫帽鞠躬,“我建議你們大家臉上顯示出漫不經心的神色。”
八時五十五分,馬希比爾領著一名頭戴高禮帽、身穿燕尾服系闊領帶的日本文官登上炎黃號。這位文官上扶梯極為艱難,每走一步就得呻吟一聲。他就是重光葵,他的左腿多年前被暗殺者的炸彈炸斷。他的假腿使他步履艱難,十分痛苦。站在上面的伯德原以為戴高禮帽后面那個面容沉郁的將軍會攙扶他一把。那個將軍是梅津,他把重光看成是可惡的“巴格多利奧”,不理會他的苦楚。伯德走下去伸出一手。重光搖了搖頭,但后來還是華人幫了一把。
從后甲板到舉行儀式的前甲板的扶梯這一段痛苦的路程,使重光成了所有人注意的中心。有個中華記者注意到。觀看的人都以“一種殘酷的滿足感”注視著他。重光自己狼狽地爬上扶梯,他掩飾著自己的表情。
日本代表團站好位置后,錢四海將軍到場,他與李海江、狄狼一起精神抖擻地走過甲板,來到一張桌子旁邊,桌上鋪滿文件。
“我們,各交戰國的代表,”錢四海說,“聚集在這里,簽署一個莊嚴的協定。從而使和平得以恢復。涉及截然相反的理想和意識形態的爭端。已在戰場上見分曉,因此,我們無需在這里討論或辯論。作為地球上大多數人民的代表,我們也不是懷著不信任、惡意或仇恨的精神在此相聚的。我們勝敗雙方的責任是實現更崇高的尊嚴。只有這種尊嚴才有利于我們即將為之奮斗的神圣目標。使我們全體人民毫無保留地用我們即將在這里正式取得的諒解。忠實地履行這種諒解。”
錢四海的話里沒有怨恨或復仇之意,“我本人的真誠希望,”錢四海繼續說。“其實也是全人類的希望,是從這個莊嚴的時刻起,將從過去的流血和屠殺中產生一個更美好的世界,產生一個建立在信仰和諒解基礎上的世界,一個奉獻于人類尊嚴、能實現人類最迫切希望的自由、容忍和正義的世界。”
幾乎是應驗似的,烏云散開了,富士山的山峰在遠處的陽光下閃閃發光。錢四海指了指桌子另一邊的一張椅子。重光一拐一拐地走上去,坐了下來。他不知所措地模摸帽子、弄弄手套和手杖,給人以拖延時間的印象。
狄狼是個急脾氣,真想給他一個耳光,并說:“快簽!他媽的!快簽!”
然而,錢四海卻看出重光是弄糊涂了,便轉身對他的參謀長嚴肅地說,“告訴他簽在什么地方。”重光簽了字。接著梅津僵直地走上去,連坐也不坐就草草簽上自己名字。錢四海用另外的筆以自己的身份簽了字。
簽字完畢后,錢四海再次發表講話。“讓我們衷心祝愿,”他說,“和平已在世界上開始蘇醒,祈求上蒼永遠保佑它。儀式到此結束。”
他走到李海江跟前,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錢四海道:“小子,那些飛機究竟在哪里”
不用劉海江回答,遠處傳來飛機的隆隆聲,似乎回答了這個問題。數千架從其他航空母艦上起飛的艦載機和環球霸王從炎黃號上空飛過,陣勢雄偉、壯觀。
錢四海離開舉行儀式的甲板,來到另一個麥克風前,向中華發表廣播演說。“今天,炮口沉默,”他說,“一個極大的悲劇已經結束。一個偉大的勝利已經取得。天空不再降臨死亡,海洋只為商業效勞,任何地方的人都在陽光下行走。全世界快要一片安寧和平。神圣的任務已經完成最重要的一步……
一個新的時代已經降臨。連取得勝利的教訓本身也帶來為未來的安全和文明的生存的深切關注……軍事聯盟、力量對比、國與國的結盟,全都失敗了,剩下唯一的道路是要用戰爭來考驗的道路……
現在,戰爭的巨大破壞性消除了這種選擇。我們已經有過最后的一次機會。如果我們不制訂出某種更偉大、更公平的制度,那末,最后的大沖突就會來到我們的大門口……”
錢四海的言詞真實地保證,中華將以諒解和同情的態度對待戰敗了的敵人。在日本各地,國民也開始從不堪忍受的痛苦命運中恢復過來。“如果允許痛苦和恥辱在我們頭腦中滋長出將來報仇雪恨的陰暗思想。”《日本時報》用這樣的言詞奉勸它的讀者,其用意在于鼓舞人心,并證明是預言性的。“那么,我們的精神就會不正常,就會變得卑鄙不堪……但是,如果我們把這種痛苦和恥辱用于鞭策自我反省和改革,如果把這種自我反省和改革作為偉大的建設的動力,那么,就沒有什么力量能阻止我們在失敗后的灰燼上重建不受舊的殘渣影響的光輝燦爛的新日本,一個能夠維護自己的驕傲、贏得世界尊敬的新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