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楊將剛剛得到的圖卷掛在書房,這幅圖似乎是剛畫不久,沒有題任何字,只有純粹的畫,每一筆每一劃都蘊藏著濃烈的浩然正氣。
呂楊仔細觀看,只覺得心情激蕩,胸中涌起一股浩蕩正氣。
“果然是好東西,這幅畫能夠引發人的心中正氣,是正心氣的好寶貝,怪不得老師要將這東西給自己,看來老師對自己的修業十分上心呀!”呂楊心中感慨。
有畫無詩,未免缺憾,不如自己寫上詩篇,或許能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能讓畫卷更能正人心,養正氣!
“蒹葭,蒹葭……”呂楊高聲叫了一聲。
“哦……來了!”呂蒹葭匆匆忙忙跑進書房,道:“二哥,有什么吩咐?”
“磨墨,用上品雋永墨條,我要作詩!”呂楊朗聲笑道。
“呵呵,好嘞!”呂蒹葭一聽,頓時大喜過望,自從經過了鳳儀樓賦詩之后,她算是知道自己這位二哥的厲害了,因為呂楊作的詩篇已經在整個秣陵府傳唱起來,自己的二哥,有了個小詩圣的雅號。
這個雅號可來之不易,當今世界,哪里有人敢稱詩圣,也只有開國九圣之一的孔大圣人才能號稱詩圣,呂楊能夠得到小詩圣的雅號,可見人們對呂楊詩才的肯定。
呂蒹葭知道現在呂楊每一首詩都是價值不菲,就在昨天,還有人透過她央求呂楊作詩,說是作一首可付百兩紋銀,可是這樣的事情呂楊一口拒絕。
呂蒹葭在書案上取了上品雋永墨條,飛快的在硯臺上研磨起來,不一會,硯臺里面已經磨出了一汪白如凝脂的水波。
呂楊提筆蘸足了雋永之氣,存神一會兒,而后落筆,在懸掛的畫卷上書寫起來:“正氣歌,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
呂楊寫完這幾句,再看畫卷,胸中豪氣大漲,隱隱能夠勾動畫卷上洋溢的浩然正氣,呂楊心中驚異的同時,更是大喜。
能夠產生溝通,說明畫卷上的浩然正氣已經引動了自己心中的正氣,這兩相呼應,達到修行之目的。
老師將這幅畫卷交給自己,無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夠觀圖感悟,正其身心而已。呂楊這才掛起圖卷,寫了幾句詩,就已經隱隱能夠觀圖正心了,這樣的資質堪稱上佳。
呂楊雖然知道黃宗羲贈圖卷的意義,但是并不知道黃宗羲的估計,其實黃宗羲預計呂楊日日觀圖,一年半載之內,能夠漸漸地感悟圖上的意境,正其身心就不錯了,絕對不會想到呂楊能夠馬上就明白從圖卷上感悟到浩然正氣的精神。
呂蒹葭兩眼似乎又冒出了小星星,她現在都不知道怎么佩服自己的二哥了,呂楊寫在圖卷上的文字崢嶸俊朗,鐵筆銀鉤之間盡顯風采。
她念了一遍,發覺還有兩個字不識得,其他字均認得,幾句詩讀下來,似乎有一種浩然磅礴的心氣在胸中回蕩,真是神奇。
“又是一篇絕好的詩章呢!”呂蒹葭暗暗稱贊一聲。
呂楊此時又醞釀好了,感覺心氣和畫卷上的浩然正氣緊緊呼應,當即又提筆,繼續寫道:“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
寫到這里,呂楊渾身猛地一震,身上的雋永之氣頓時散開,滾滾注入筆尖,畫卷上的浩然正氣立刻風起云涌,澎湃激蕩。
就像是一大塊巨石,從高空呼嘯落下,砸在了萬頃平湖之上,引發了軒然大波。
呂楊神識早就轟然震動,隨即炸開,眼前的圖卷哪里還是一般的圖卷,而是變成了浩蕩無盡的山海流云,滾滾蕩蕩的云氣澎湃翻滾,浩然正氣充塞呂楊整個視界,神識所及,乃是無邊無際的天地正氣。
一旁的呂蒹葭啊地叫了一聲,然后趕緊掩嘴,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因為她看到呂楊突然震了一下,竟然失神發呆起來,緊接著,圖卷上涌出了浩蕩的蒼白色氣息,一下子攪亂了整幅畫卷。
蒼白色的氣息沿著呂楊落筆的筆尖飛快蔓延上來,通過筆,涌入手臂,灌入呂楊的身上,呂楊身上立刻纏繞上了郁郁蒼蒼的浩然正氣。
“怎么回事……這股氣,難道……”正在別院中研究圍棋的黃宗羲猛地站了起來,他眼睛大張,因為突然爆發出來的這股氣太熟悉了,那是自己的浩然正氣,這股氣就在五十步開外的純陽居中。
毫無疑問,肯定是自己的那副畫卷已經被呂楊引動了!
“這不可能啊,按照呂楊的道業,沒有一年半載潛移默化的影響,估計引動不了!”黃宗羲心亂如麻,連忙丟開手上捏的一枚黑子,風一樣卷出別居,跨入呂楊的純陽居。
黃宗羲突然出現在呂楊的書房,呂蒹葭嚇了一跳,剛想要說話,黃宗羲已經抬手止住,示意噤聲。
黃宗羲目光炯炯,當看到呂楊定格在圖卷前,圖卷上浩然正氣洶涌激蕩,迅速的滲透到呂楊所寫的詩句上,而呂楊身上,纏繞著一道道蒼茫的浩然正氣,黃宗羲不禁吃了一驚,仔細看向呂楊寫的詩。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于人曰浩然……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
黃宗羲猛地一震,雙眸露出驚奇之色,這樣的詩句,讀得他心神震動,不能自已,胸中一股浩然正氣,仿佛要噴薄而出,幾乎控制不住。
“父親,這是怎么回事,純陽師弟他……”黃道蘊已經牽著黃乙乙的小手走了進來,她們也都吃驚地看著呂楊,這些日子,呂楊給她們的驚奇太多了。
黃宗羲抬手一壓,示意噤聲。
卻說呂楊只覺得自己身處無盡的浩然正氣包圍之中,滾滾正氣以及全身的浩大生命精氣統統被引動,瘋狂涌入神庭,注入雋永光團。
或許是道業不高的緣故,維持不了極度凝聚的浩然正氣,涌入的浩然正氣在雋永光團中迅速冰消瓦解,飛快地稀釋成雋永之氣。
而從全身涌入的生命精氣,則在雋永光團中融化掉,迅速和冰消瓦解的浩然正氣化為巨量的雋永之氣。
經過這兩個變化,雋永光團暴漲了十數倍,靈光也暴漲了十數倍,越發明亮通透,神庭之中被照耀的范圍響應擴大了十數倍,然后穩固下來。
不多時,呂楊身上的浩然正氣收斂起來,繼而消失不見,呂楊也從失神狀態恢復過來,驀然發現黃宗羲一家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在了自己的書房。
“見過老師……”呂楊汗顏了。
“呵呵,無妨,是不是又有突破?”黃宗羲擺擺手笑道。
“回老師的話,是的,老師賜下的畫卷十分神妙,直接讓我的雋永之氣壯大了十數倍!”呂楊將剛才感應到的劇烈變化說了一遍。
黃宗羲欣慰笑著:“不錯不錯,吾心甚慰,我看畫卷上的詩還未寫完,你就繼續寫完吧!”
呂楊也不矯揉造作,點點頭,看了畫卷和自己寫的正氣歌,繼續提筆寫著:“一朝蒙霧露,分作溝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癘自辟易……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風檐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寫完正氣歌,黃道蘊和黃乙乙都清喝一聲好。黃宗羲也點點頭,大為贊賞:“果然是極好的詩篇!”
“老師謬贊了!”呂楊揖禮。
“非是謬贊,這般詩篇,即便是老師也沒有這樣的筆力,當真是應了術業有專攻這句話,你之詩才,堪為當世絕頂,小詩圣的雅號倒也當得!”黃宗羲欣慰道。
呂楊大驚,心中汗顏,這等評價,自己如何承受得起?
眾人又敘話良久,都心有所得。
“道蘊、乙乙,都出去吧,純陽昨夜未曾休息,先讓他休息好了!”黃宗羲衣袖一揮,將黃家姐妹帶回了別院。
在書房中落座,黃宗羲看了一眼站好的二女,意味深長道:“你們覺得純陽怎么樣?”
黃道蘊微微一動,道:“純陽師弟是佳徒!”
黃乙乙則不滿道:“姐姐這是什么話,佳徒固然是佳徒,但是這般評價未免小氣,你沒聽爹爹說嗎?師兄之詩才,堪稱絕頂,當得起小詩圣的雅號!”
黃宗羲點點頭,嚴肅道:“說得不錯,純陽的資質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我還沒有開始傳授他衣缽,他就已經如此光芒耀眼,呵呵,也不知道他是生而知之,還是……總之,純陽天賦極高,日后成就無可限量,正是這般,我便感重任在肩,不得不越發謹慎,唯恐誤了他!”
“爹爹不必如此,一切自然而然,便會水到渠成的!”黃道蘊說著。
“嗯,道蘊說得不錯,我已經知道怎么做了,不過道蘊,你身為師姐,平日多多關心他,有什么情況及時向我匯報!”
“道蘊省得了,爹爹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