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別院,書房內。呂楊坐在蒲團上,聆聽黃宗羲傳授山河納氣法,這是一門采天地山川河流之元氣的吐納法門。
原本在修行了存神冥思之法后,書院的丁科班也能夠學到的,但是呂楊已經等不及了,要求黃宗羲先行傳授,反正也不是太秘密的法門。
書院之中,丁科班的學生只要稍微有些家世的,都會提前修行山河納氣法,為的就是盡早采納山川河流之氣,有一個高起點。
“可知曉了?這山河納氣法最適合在早晨修行,一般太陽初升的時候,陰陽沖和,可以采到天地氤氳紫氣,這是大地河川中最純粹的元氣,這種紫氣最適合煉成文氣。
呂楊微微震動,這和道家吐納元氣也沒什么不同……看來修行的本質,無外乎煉精氣神而已。
“知曉了!”呂楊回道。
“既然知曉,那就每天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一定要按時以此法吐納,除非風雨如晦,否則不該懈怠!”
“是,弟子會持之以恒的!”
黃宗羲點點頭,相當欣慰,他放下手中的一本圣人典籍,笑道:“聽說你這些日子買了不少圣人經典,可都看過了嗎?”
“都已經看過,而且都記在神庭之中,只是圣人領悟的精髓,只理解了皮毛!”呂楊道。
“先自己慢慢琢磨吧,有一點皮毛收獲也好,往后修業,我會為你一一講解的,不用太著急了!”
“弟子知道了!”
“嗯,讓為師看看,你都看的是那些圣人經典?”黃宗羲饒有興致。
呂楊起身,躬身之后,一揮衣袖,一道道雋永之氣從衣袖內飛出來,懸在書房的半空之中,凝聚成茫茫一片雋永文字,字字如同米粒,占滿了書房整個空間,也不知道有多少雋永之氣凝聚的文字。
呂楊這些日子不僅僅是購買雋永之氣書寫的圣人經典,還大肆購買藥典藥書,只要一有空閑,不是讀書修行就是研究藥典,憑著呂楊自身的根基,雋永之氣的積累十分快速。
黃宗羲瞇著眼睛,觀看之后點頭,滿意道:“已經很不錯了,你在雋永之氣的積累上已經不遜色于那些世家子弟,這短短時間,能夠積累到這個程度已經難得,就雋永之氣的量來說,已經勉強能夠成為升華錦繡之氣的基礎!”
“老師的意思是弟子可以升華出錦繡之氣?”呂楊微微一震。
“哪有這般容易?從雋永之氣升華成錦繡之氣,需要的是變化和悟性,這個過程你要細細體會,我不會給你太多的指點,若是連這一關都邁不過去,往后的道業晉升將困難重重!”
看到呂楊不言,黃宗羲解釋道:“一般而言,一些世家中人就是因為太過溺愛家中子弟,早早將雋永之氣升華錦繡之氣的方法傳授,導致這些子弟往后的悟性不足,這是非常致命的,現在很多童生的錦繡氣單一駁雜,不夠多樣和純粹,以這樣的資質和悟性,反而拖累了錦繡之氣向浩然正氣蛻變的時間!”
“弟子明白了,這叫做拔苗助長,弟子還是認為把基礎打扎實了才好!”
“嗯,說得不錯,文氣的積累是基礎,但是道業的晉升不要取巧,需要通過自身的領悟親自突破,這樣基礎才會堅實,才會牢不可破。”
呂楊揮手,漂浮的文章和雋永之氣收斂入神庭。
“積累是不錯,但是降魔手段也要有,你的洗劍術和凝劍氣修得如何?”黃宗羲問道。
“尚好,請老師指點!”呂楊并指一點,白、黑、青三道劍氣激射出來,在半空中盤旋起來。
這三道劍氣正是三皇劫劍氣,最初修煉的時候還只是一縷,現在已經壯大了千倍,凝聚成一柄君子劍的模樣,劍氣的規模還算可以。
黃宗羲不置可否,點點頭道:“還不錯,文氣若是轉修劍氣,需要融合外部的元氣,我觀你這三道劍氣,一為水元,色黑;一為木元,色青;一為金元,色白;都相當純粹,顯然你這柄古劍大有玄機!”
“古劍內蘊藏著龐大的元氣,只是不知道這劍叫什么,有什么玄機!”呂楊拿過身邊的劍器,遞給黃宗羲。
黃宗羲接過劍,浩然正氣涌入,好一會,他才搖頭道:“還真是古怪得很,我也不知道這劍是什么來歷,殷墟皇朝的東西,時間間隔太過遙遠了,殷墟很多的修行功法都已經失傳,而且那個時候的武道強者修行的劍器大多都有獨特的秘法,遠非現在的人能夠理解!”
黃宗羲將劍還過來,“既然是無意間被你所得,說明此劍和你有緣,你就接著洗劍修行吧,估計等到劍心合一的時候,這柄劍的奧秘也就解開了!”
“是,弟子知曉了!”呂楊說著。
修行上的事情說到這里,黃宗羲看了呂楊一眼,想到其他事情,說道:“你現在已經連續出了好幾本章回體小說,這種體裁的小說我特意看了看,不得不說,還真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寫過,而且內容也可以,我聽說很受年輕人的追捧?”
“是的,老師,現在弟子寫的小說形勢一片大好,可以說每一本都很暢銷,現在還在供不應求的階段,估計還有兩到三個月的暢銷期,這個期間,都會供不應求!”
“這么說你已經不缺錢了,這樣也好,侶材法地,乃是修行的必須條件,想要在圣道上有很高的成就,每一個條件都必不可少,你現在能夠這般賺錢,已經說明你在修行上的天賦超人一等,只是財畢竟是外物,足夠就行,不可將太多的精力花在追逐錢財之上,這樣只會本末倒置,耽誤了修業!”
“弟子知道了,那些小說,弟子其實早在半個月前就做好了,不過是花上一兩個晚上的時間!”
“嗯,你是心有丘壑的,胸中自有幾多才情,正因為這樣,為師才要叮囑于你,修行路上,要盡量專心,不可耽于外物!我聽道蘊說這些日子你在前面修建了一個臨水山莊,為的是煉一種叫做培元正心丹的丹丸?”
黃宗羲雙眸中帶著一絲好奇,一絲驚異,只因為煉丹從來沒有在殷墟皇朝和大匡皇朝出現過,呂楊所煉的丹藥顯然有著某種神奇的功效。
“正要和老師稟告這件事呢!”呂楊笑著,從懷里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青玉瓶,遞上前道:“這是三十六粒培元正心丹,正是在臨水山莊的丹房煉制的,還請老師品嘗!”
黃宗羲拔了瓶嘴兒,倒出一粒丹丸,捏在手上笑道:“就是這種丹丸,為師已經品嘗過了,也了解他的藥效,這種丹丸除了調理氣血,養氣培元之外,最妙的還是正心之功,不過要煉制這樣的丹藥,需要耗費你不少文氣吧?”
“確實如此!”呂楊點頭。
“文氣珍貴,萬萬不可如此浪費,我圣道中人,恨不得一絲一縷的文氣都積累起來,你卻這般消耗,如何使得?”黃宗羲訓斥一句。
“老師毋惱,圣道修行不外乎立心、立言、立命,弟子正在籌謀撰寫一部《丹道》,闡述煉丹之道,開一脈之論,這怎么說也算是立言了吧……老師請看一看!”
呂楊衣袖一揮,一篇還未完成的《丹道》飛出,懸浮在跟前,直直雋永,凝而不散。黃宗羲定睛看去,當看到“外丹之道尚無人知,純陽不才,當述外丹之道,開一脈之先河”時,赫然震動,神情駭然。
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弟子不凡,但是絕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弟子會有這樣高遠的才情和宏大的氣魄。
開一脈之先河?
這該是一名修雋永之氣的學生應該考慮的事情嗎?不是,絕對不是!
圣道道業,立心在前,立言才在后。
即便是他這個達立命道業的大儒,也沒有能夠立成一個像樣的“言”,甚至少有人能夠著驚世之書,立驚世學說,宣揚自己的言論,行世之教化。
但是呂楊已經在立心道業第一重,出修雋永之氣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著手著述,試圖立說,這究竟是世道太瘋狂,還是呂楊太瘋狂?
黃宗羲震驚了,他第一次知道自己這個弟子竟然這般神通廣大,大至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畏懼為何物!
偏偏呂楊著述立說的領域,在大匡皇朝無疑還是一片空白,這有多恐怖!
目瞪口呆良久,黃宗羲才嘆息一聲,道:“果然有稟賦天授、生而知之者……”
“老師,這丹道可有什么不妥嗎?”呂楊笑問。
黃宗羲揮手,“沒有任何不妥,好吧,我圣道中人最重要的不就是立言立命嗎?這丹道之說是大事,為師鼎力支持你,吾觀你的《丹道》已經有了框架,不知什么時候能夠補充完成?”
“若是有老師相助,多則兩三年,少則一年就可完成!”呂楊自信說著,黃宗羲啞然,心想這么快?真是出乎意料呀,按理說圣道中人,無論是宗師還是圣人,能夠在一生之中完成一個萬人稱道并被認同的學說,已經難能可貴,像呂楊這樣,以區區學生之修業,張口就說一年到三年之內完成著書,開一脈之先河,這簡直前所未有,甚至是空前絕后。
“雖然自己的修業已經到了緊要關頭,但還是要幫忙的!”
黃宗羲一瞬間就下定了決心,呂楊是自己收的幾名弟子之中最有資質的,身為人師,若是不鼎力支持,那可是遭唾棄的,更何況立言之事,茲事體大,少不得會分得一些功德,說不得自己的道業還要賴弟子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