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楊猜測得不錯,眼前的老者正是太道圣人,他便是大匡皇朝的締造者。
太道圣人的模樣和呂楊在太道圣廟上看到的畫像有九分相似,眼睛清澈銳利,面龐棱角分明,透著無比的堅毅,不過真正面對面的時候,讓人如沐春風。
“原來是天聽,你已經有些日子沒來了,正好,隨我研究一下扶乩之道!”老者呵呵一笑,忽然看到呂楊,不禁驚訝:“這小家伙竟然是從下界來?”
呂楊微微激動,不待天聽圣人介紹,連忙上前兩步拜道:“太道圣人在上,后輩呂丘呂楊拜見!”
“你來自九州秣陵府呂丘縣?”太道圣人詫異,呂丘之名他已經好久沒有聽人說起了,雖然他來自那個地方,但是來到天都,往事便會變得很遙遠,因為天都每時每刻都有大事發生,以往的平凡事很快會被淹沒在無數的大事中,再也尋不著痕跡。
“正是!”呂楊連忙說著。
“如今大匡皇朝可還好嗎?秣陵呂丘也還好?”太道圣人沉吟一會,不禁詢問。
“尚好!”呂楊連忙將大匡皇朝以及秣陵府、呂丘的情況說了一遍,太道圣人頗為感慨,笑道:“甚好,那些小子還沒有把家業敗了!”
呂楊悻悻,如何敢插話,太道圣人這話,明顯是在說大匡歷代皇帝。
“前輩很少關注大匡?”呂楊有些詫異。
太道圣人呵呵一笑,搖頭道:“或許你還不知道,有很多更需要我們關注的事情,大匡皇朝雖然是我們來自的地方,但是只要身在天都,我們更應該向前看,我們有著更重的責任,我們的前面,面臨著無數的危機,而我們的身后,便是我們來自的家園,無數的人有著無數的家園,我們能夠做到的便是庇護它們,讓它們不受到侵害,這就是我們最大的責任,大匡……便讓它如此平靜的發展吧,再也沒有什么比這更幸運的了!”
“前輩們考慮的是什么?天都又有什么危機?”呂楊有些不理解。
天聽圣人抬手遙指太虛星空,浩瀚的星空之中,有無數星云,全都是呂楊從未見過的。
“在浩瀚的太虛星空,我們人族并非處于最頂端的存在,星空之中有眾多的異族,或神,或魔,或妖,或獸,或蟲,他們之中,或許某一天將能把我們全都毀滅……”
呂楊閉上眼睛,感覺到驚詫,那種危險,呂楊無法想象,但是這不意味這呂楊不懂,就像是一個螞蟻窩,原本平靜的生活著,但是某一天,螞蟻窩被人一腳踩扁了,對于螞蟻來說,這是一種無法抵御的危險。
若是這樣的危險,那就聽天由命好了,反正都不能抗衡。
太道圣人看了呂楊一眼,似乎明白呂楊的所思所想,他忽然灑然笑道:“情況并沒有你想的這般糟糕,咱們也遠非無所作為,只是以你的道業,還不是了解這些的時候,人有的時候,有什么樣的能力,就該有什么樣的責任。”
“前輩教訓得是!”呂楊虛心受教。
“嗯!”太道圣人點點頭,“來一趟不同意,感謝你帶來了大匡的消息,這枚卦簽就當是送與你的禮物!”
太道圣人手一彈,手中一根兩指長的紫色卦簽飛出,打在呂楊的身上,呂楊只感覺一震,神識之中似乎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天聽圣人欣慰一笑,朝太道圣人揖禮:“多謝老師,這小家伙日后當不辜負老師的期望!”
天聽圣人轉頭對呂楊道:“時間到了,你這就回去吧,若是爭氣,咱們當還有見面的時候,若是不爭氣,那就后會無期了!”
天聽圣人朝呂楊一推,一股無形的大力將呂楊推開,呂楊大驚,猛地掉落下懸崖。
“啊……”
呂楊猛地驚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神魂稍定之后才發覺,自己一直處于后園密室之中,天一靈文金卷仍然懸于自己的面前不斷散發出靈光,上面的天一靈文不斷的游動著,至于什么通天之門,仿佛從未出現過。
“難道是南柯一夢?”呂楊在額頭上抹了一把汗,仿佛感受到什么,心思忽動,搖頭道:“不對,不對,剛才絕對是……”
呂楊連忙閉上眼睛,神識全部沉入意識海,只見圣殿之中,一團仿佛大日一樣的智慧靈光懸浮在圣殿的穹頂上,無數的華章在其中翻滾。
隨著呂楊的神識運轉,一篇篇光芒璀璨的華章從靈光之中飛出來,同時圣殿中響起該華章的朗誦聲。
這是自己的聲音,一篇篇華章飛出來,和原來圣殿中的數千華章羅列在一起,相映成趣,交織成文章的海洋。
“哈哈……果然不是南柯一夢,而是真的神游,自己曾經神游到天外,隨著天聽圣人到了一個叫做天都的所在,那里有浩瀚的山河,自己還見到了太道圣人,雖然一切都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天都的一切讓人大開眼界。
“太道圣人還送了自己一根卦簽!”呂楊趕緊搜索,只見圣殿之中,多了一團紫色的氤氳紫氣,紫氣之中,孕育一團雞子,雞子之中,隱隱有一團元氣,元氣分為二道,如同雙魚一樣轉動。
“太極!”
呂楊識海中陡然響起一聲雷鳴,呂楊所見的太極,正是太道圣人賜給自己的,太道圣人修著有《先天五太書》,其中一本,正是《太極》。
那卦簽,不是別物,正是太極的精髓和意念。
呂楊神識觀看,便看到了太極的精髓和意念,這個太極,懸于圣殿的穹頂之上,高高在上,呂楊感受到其中無所不包的意念,但是無法徹悟。
“光是這個太極,就不枉費神游一趟天外了!”呂楊感慨,張開眼睛,將天一靈文金卷抓在手上仔細觀察,過了好一會,呂楊才重重的嘆息一聲。
還是無法再次打開通天之門,看來這一張金卷每一個人只能使用一次,自己已經無法再靠它神游天外了。
果然正如天聽圣人所說,若是自己爭氣,飛升之后,當還有見面的機會,若是不爭氣,那就后會無期了。
“罷了!”呂楊伸出手指,輕敲了一下金卷,然后一彈,金卷猛地化一道金光沖出密室,跨越長空,落到了百圣太廟希夷圣人的跟前。
希夷圣人伸手一抓,金卷落到手中。
“竟然這么快,就有所得了?”希夷圣人看了金卷一眼,詫異非凡,這一張金卷,在皇朝四百多年的歷史中,曾經賜過不下百人,但是只有不足十人參悟其中的奧妙,這些參悟其中奧妙之人,無一例外都能夠跨過最后一步順利飛升。
所以在希夷圣人眼里,這張金卷非常珍貴,他相當于一張通行證,或者是一把鑰匙,可通往圣賢們曾經穿過的大門。
“既然還回來,那還要盡快為其再找一個有緣人!”希夷圣人將金卷放在身旁,考慮著將金卷賜給哪位擁有潛質的圣人,或者年輕宗師,至于呂楊,能為他做的已經足夠,一切成就,就看呂楊自己了。
“轟……”
呂楊神識震動,仿佛經歷一場劇變。
圣殿蘊含的神識意志和圣道之氣升華,圣殿內所有的光華似乎在一剎那全都收縮為一個無窮小的奇點,然后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呂楊感受到,升華之后的光不同于尋常,充滿神而圣之、不垢不凈、無量永明的特質。
這或許只能用“圣明光輝”四字才可以形容。
圣明之光輝照徹整個圣殿,還從圣殿中穿透出來,照耀向十方世界。
這是一種無與倫比震撼的錯覺,呂楊確實感覺一剎那,自己的神識隨著圣明的光輝席卷開來,照耀過九州所在的大陸,然后向著更加廣闊的大海、島嶼,以及海外遼闊的大陸蔓延……
這一方世界,但凡在光輝照耀之內,自己的神識便能感受到,一切凡人,修行者,一舉一動,仿佛都在一剎那映射到心上。
“這就是圣明……!”呂楊恍然大悟,自己這是晉升宗師道業第二重,明白什么是圣明了啊,這就是圣明,洞察入微,遍知周邊一切事物。
南荒兩河流域,一片哀嚎,絕望、詛咒、憤怒、痛苦,種種一切映射到心里。而神都沸騰,皇朝震怒,一股憤怒而又震驚的情緒在整個九州億兆黎民之中蔓延。
呂楊領悟圣明的喜悅瞬間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卻是難以言語的沉重。
圣明的光輝收斂回來,圣殿變得神而圣之,清澈無量的光輝凝聚在圣殿之中,浩瀚的讀書聲交織在一起,形成更加滂湃的海洋。
呂楊望著圣殿中暴增的華章,其數量已經超過兩萬,而且還在隨著靈光之球的釋放而越發多起來。
靈光之球,匯聚的可都是從天聽殿文華柱上的圣道篇章,呂楊不知道其中有多少知識和智慧,最初它們不過是自己強記下來的產物而已,在往后的時間里,自己必須對其進行梳理和學習。
“還真是目不暇接、時不我待!”呂楊突然有一種時間短暫,遠遠不夠用的感覺,莫非每一位宗師、圣人之所以熱衷于閉關靜修,也是因為有同樣的感受?
“塵世紛擾,現在還不是悶頭閉關、潛心研究的時候啊……”呂楊無可奈何搖搖頭,站了起來,轉身出了密室。
韓梅雪已經在密室外焦急地等候了,看到呂楊出來,韓梅雪焦急地迎上來,道:“侯爺,不好了,發生了很緊急的事情!”
“不用多言,我已經知道了,我這就去見過殿下!”呂楊擺擺手,足下一點,人已經化一道遁光遠去了。
黃雪梅詫異,嘴唇動了動,搖搖頭,喃喃道:“怪了,侯爺怎么會知道?他不是一直在密室嗎?奴婢想說的可是一個震驚消息,大匡皇朝南征大軍突然被偷襲,數十萬大軍,損失慘重,這消息,才剛剛傳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