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獠族的王子們暫時入駐了珍珠灣,這是一個風景頗為秀麗的河灣,經過緊急的修葺,珍珠灣多了不少翻新的木殿。
青獠族王子的前來,倒是在部落中引起不小轟動,因為羅敷一改緊那羅女族的傳統,竟然允許男子進入部落,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這件事,下野的長老們集體沉默,倒是廣大的部落子民對此十分歡迎。
對于絕大部分緊那羅女子來說,男子絕對是一種新奇的東西,她們對任何男人都非常好奇。
王子們剛剛入駐珍珠灣的木殿,珍珠灣便有意無意地多了許多前來看熱鬧或者打聽消息的緊那羅女子。
在緊那羅女子的眼里,從來沒有所謂的男尊女卑,即使面對青獠族王子,她們也是理直氣壯,從不遮遮掩掩。
一位青獠族王子剛剛打開木殿的窗戶,便看到好幾位緊那羅女子在窗戶外東張西望,王子皺皺眉頭,連忙將窗戶關上。
“完了,完了,這些緊那羅女人初時看著挺好,但是她們的熱情我可受不了,咱們是來討好她們女王的,而不是來勾搭她們的,哎呀,若是給女王留下壞印象,怎么回去向父親交代?”
疾風王子也搖搖頭,感覺不是太痛快,“這些緊那羅女子也太不懂男尊女卑的道理了,我看她們膽子很大,個性很強,對咱們這些人沒有一點敬畏,在咱們族里頭,女子都是要順從咱們男人的,難道她們不知道男人都喜歡順從的女人嗎?”
摩羯王子笑道:“哥哥們,和她們說順從無異于對牛彈琴,在這里,她們才是男人,咱們才是女人,在她們眼里咱們估計都應該對她們低眉順眼才是!”
眾王子聽了齊齊打了個哆嗦。
一位王子臉色煞白道:“好險,差點忘了這部落沒有男子,她們怎么可能對咱們順從呢?咱們若是娶了她們這樣強勢和古怪的女人,估計一輩子都沒有好果子吃了!”
摩羯王子大笑,“幾位哥哥可不要亂來,若是先惡了女王,咱們青獠諸部還怎么和緊那羅女族搭好關系?”
疾風王子點點頭,嚴厲道:“大事要緊,大家都聽清楚了,不要在這里鬧出事端來,若是壞了父親的意,我饒不了他!”
王子們齊齊打了個哆嗦,連忙保證不惹事。
王子們將附近的環境打量了一遍,疾風王子感覺到憂慮,他推窗看了一眼似乎近在咫尺,實際上還有些距離的生命之樹,道:“珍珠灣離她們的母樹還有些遠,看現在的情況,估計是她們的女王對咱們還有些防范,否則當安排咱們住到她們的母樹上,我聽說大部分的緊那羅女族都居住在那棵遮天蔽日的神木之上!”
摩羯王子深以為然,不過他并不以為意,“緊那羅女王這么做自然是有各種考慮的,一來防范一下咱們是必須的,因為他們已經和青桑部落締結了盟約,咱們的來意很明顯,她們心里可是很明白的,能夠沒有拒絕咱們的到來,已經很好了!”
“另一個原因,大概是因為傳統!這位緊那羅女王剛剛上位不久,已經做出了太多改變傳統的事情,在對待咱們的問題上,能夠讓咱們進入部落,已經違背了傳統,若是讓咱們直接入駐她們的母樹,估計會刺激到很多對咱們有疑慮的族人!”
摩羯王子一一將可能的原因說了,眾王子才恍然大悟。有些王子頭腦很是很簡單的,他們壓根就沒有想過這些,若不是摩羯王子道破,他們根本不明白其中的玄機。
“還是摩羯說得有道理,現在清楚了,咱們要想完成任務,必須給緊那羅女族留下一個好印象,否則咱們不被趕出去就算老天保佑了!”疾風王子教訓著。
眾王子點點頭。
摩羯王子心里嘆了口氣,青獠諸部現在形勢堪憂,否則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出來管這件事。
不過好歹身為青獠族人,總要做一些事情回報部族,否則來日飛升,估計很難過得了心魔的關口。
摩羯王子看了一眼這些擁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們,心道就算他們再怎么費心思,這一趟行程注定沒有好的進展,父親青獠王之所以心血來潮叫他們前來緊那羅女族,無非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無奈罷了。
“看來還要尋求其他辦法,光指望這些便宜哥哥們和緊那羅女王,不太靠譜!”摩羯王子走到了回廊上,眺望綠云一樣的生命之樹,他雙眸寒光一閃,眼中眸光頓時變成了金色,一對法眼剎那間貫穿了虛空,穿透了無數的生命樹枝葉,落到了樹冠上之上,看到了祭司殿中正在悠然飲茶的呂楊。
呂楊正和羅敷、青桑圣女愉快地下著圍棋,忽然心神微動,心有所感,連忙轉頭望向虛空,目光同樣穿透下來,落到珍珠灣方向。
“怎么了?”羅敷女王詫異,她太明白呂楊現在的修為了,到了呂楊這等境界,一舉一動,都不是無緣無故,而是必含深意。
呂楊搖搖頭,感覺到對方的神識退回去了,不禁笑了笑:“羅敷,看來咱們都小瞧了那青獠族的王子!”
“這話怎么說?沒有聽說青獠族的王子如何了得啊……”羅敷好奇。
“沒有嗎?那便是此人太過低調!”
“哦,想起來啦,青獠族王子之中有一個叫摩羯的王子,前些年聽聞還不錯,是青獠族中的絕世天才!”
“那這一次,這位摩羯王子可來了?”呂楊詫異。
“來了,就在名單之上,而且他還是青獠王點名要來的!”
“哦?”呂楊點點頭,笑道:“那就沒錯了,想來便是這人!”
青桑圣女皺皺眉頭,嗔道:“摩羯王子這人怎么了,你老是說話說一半,云山霧罩的,讓人聽得費勁!”
呂楊啞然失笑,解釋道:“我是說這位摩羯王子不簡單!”
“你沒見過他,怎么就知道?”青桑圣女驚疑。
“他們現在已經到了珍珠灣,紗麗很快就回來復命了,呵呵,這位摩羯王子修為非同一般,連我也感覺深不可測呢!”
“深不可測?”羅敷疑惑,“是說感覺不如他嗎?”
呂楊沉默一會,點點頭,嘆道:“或許吧,到了我這樣的境界,既然無法揣測一個人的深淺,這只能說這人的修為或許還在我之上!”
羅敷和青桑圣女立即一驚,道:“你可是圣人啊,在大匡皇朝也沒有幾個圣人吧,圣人不是已經是世間的巔峰了嗎?”
“巔峰?”呂楊搖搖頭,笑道:“巔峰也有細微的差別,也會分三六九等。有的人境界高,戰力卻不怎么樣,有的人戰力最強,但是境界卻低,種種因素,造成的修為復雜多樣,那位摩羯王子深淺如何,還需要親自見過才好定論!”
羅敷感慨:“青獠諸部竟然還有這么厲害的人嗎?那位青獠王我見過,雖然戰力也是一等一的,但是對本族來說,并不畏懼,但是修為如你這般,手握重寶,便值得恐懼了!”
正說著話,紗麗返回來復命。
“女王陛下,那幾位王子已經按照吩咐安頓在珍珠灣了!”
羅敷點點頭:“那好,幾位王子之中,可有不錯的?”
“有一位疾風王子,頗有氣度,威信最高,其他王子都聽他的。還有一位摩羯王子,英俊瀟灑,看起來如同呂楊祭司一樣,風度儒雅,感覺讓人親近!”紗麗說著。
“可看出那摩羯王子的修為?”
紗麗一愣,想了想,搖搖頭,頗有些懊惱道:“其他幾位王子修為都很一般,疾風王子高一些,但是這位摩羯王子,我實在沒有注意到,只記得對方氣息很親厚,對,就是親厚,但是為什么有這種感覺,我也覺得奇怪!”
呂楊擺擺手,呵呵一笑:“是不是和我的氣息頗為相似?”
紗麗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
“這就是了,修為到了極處,都會返璞歸真,他的氣息趨于自然,精神意志過于磅礴,自然而然溢出,影響其周遭的人和事物,這些都是修為高超無法避免的現象,對于你來說,面對那些氣息自然感覺到親厚,其余王子修為一般,還沒有那等境界,自然影響不到你!”
“這位摩羯王子,我看這不像是壞人!”紗麗道。
呂楊揮手,笑著:“沒說他是壞人,修為越高,境界越高,眼界和心胸自然非同一般,到了我這等境界,可持大善,也可持大惡,所以無所謂善惡,只論需不需惡,需不需善,做與不做!”
紗麗若有所思,但是不好再說什么。
“啪!”
羅敷手上一枚黑子落下來,將桌上兩枚白子一同打落,其中黑子,在呂楊腳邊滾了一圈,就是不停下來。
呂楊心思一動,立即心起一卦,卻是一個有朋自遠方來,暗中拜訪的預兆。
將手上的白紙投下,呂楊起身道:“今天就到這里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要見一見那些青獠族王子!”
“那好!”羅敷揮手,叫來下人,將呂楊送回下榻的木殿。
話說呂楊回到木殿,驅退了下人,獨自一人坐在案臺邊,拾起一卷眾圣經典翻閱,直至日落月升,漸至夜深人靜。
話說珍珠灣一座木殿中,已然安睡的摩羯王子突然翻身起來,做了個五心朝天的姿勢,頭上匯聚起三花五氣。
一聲低喝,三花中的一朵陡然裹挾著滾滾五氣一跳一轉,化做一尊法相,面孔莊嚴,丈六高,三頭六臂,手持蓮花、浮塵、道典、尺子、長矛和飛劍。
這般摸樣的法相,和摩羯王子相去甚遠,法相一縱,沒入濃重的夜色,無聲無息地飛縱至生命之樹的樹冠之上,速度之快,迅若閃電。
法相在樹冠上的祭司殿轉了一圈,無人能夠察覺,最后法相一縱,落到了呂楊所在的木殿,隱藏在木殿角落的黑暗中,一雙法眼,細細觀察正在研究圣人經典的呂楊。
卻說呂楊好整以暇,將一卷經典看完,這才淡然道:“可知我已在此等你大半天,既然來了,為何還不現身相見,難道兄臺深夜到訪不是為了專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