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葉鳴堅持要李博堂提供原新冷鋼鐵廠的職工工資發放名冊,而李博堂知道這個名冊一提供,他們公司造假騙取國家稅款的事情就會曝光。レilukepades;思♥路♣客レ因此,他沒有按照葉鳴的要求,在三天內把老廠的工資發放表提供給葉鳴。
葉鳴也非常干脆,三天時間一過,第四天上班,就吩咐歐陽明把振興鋼鐵廠的減免稅申請拿到他辦公室,在歐陽明驚恐和近乎絕望的目光中,龍飛鳳舞地在那個申請的第一欄簽了幾個字:“經調查,該廠不符合減免企業所得稅的政策要求,不予批準上報!”
然后,他讓李鴻打了個電話給振興鋼鐵廠財務部的楊璐娟,讓她盡快來把資料拿回去。
楊璐娟把資料和葉鳴的批復拿到手之后,立即打了李博堂的電話,告訴他減免稅申請在一分局沒有通過,已經被打了回來。
李博堂愣了片刻,咬牙切齒地在電話里連說了三聲“好”,便“啪”地掛斷了電話。
此后的一個多月,李博堂和李智再也沒有為減免稅的事情來找過地稅局的人,而且在三月初按時到辦稅服務廳申報繳納了城建稅和教育費附加,在4月7rì還將去年的企業所得稅全部繳納入庫,好像他們根本就沒有申報過減免稅一樣。
葉鳴倒沒覺得什么,但是,這一段時間,歐陽明卻好比熱鍋上的螞蟻,惶惶不可終rì他非常清楚,李博堂是個老jiān巨猾、有仇必報的老狐貍。這次他的企業所得稅減免泡湯,不僅讓他“損失”了1800多萬元,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覺得地稅局掃了他的臉面,傷了他的自尊,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他現在表現得越平靜,也許他將來的報復就越猛烈。
歐陽明最擔心的是:自己得了李博堂二十萬元,最終卻沒有給他辦成事。李博堂現在暫時奈何不了葉鳴,會不會先拿自己開刀出氣?如果他真有這種想法,自己現在有把柄捏在他手里。他只要隨便往哪里一告,紀委也好,檢察院也好,自己就會徹底完蛋……
為了試探李博堂和李智到底會不會遷怒于自己,這一段時間,歐陽明幾乎每隔幾天就要打一個電話給李博堂或者是李智,而且還主動邀請李智吃過幾次飯,名義上是與他們聯系有關繳稅和納稅評估的事情,實際上卻是想探探這父子倆的口風。
探聽的結果,讓他惶恐不安的心里漸漸平復了下來:每次他打電話,不管是李博堂還是李智,接電話時都非常熱情,好像根本就沒發生過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樣。而且,每次他邀請李智吃飯或是喝酒,李智也總是爽快地答應,并且一定要搶著買單,有時候還送他兩條煙或是一瓶酒,對他非常客氣。
為此,歐陽明對這父子倆非常感激,覺得他們心胸大度,很講感情和義氣,不愧是生意場上的成功者。
因此,他就完全放下心來,對李博堂和李智再也沒有半點防備之心,也再也沒想過要去籌錢把李博堂送給自己的二十萬元贓款退掉……
然而,就在他幾乎忘記了那二十萬元的時候,一件徹底毀掉了他后半生的大事件發生了……
4月12rì,k市人民zhèngfǔ、k市“優化經濟發展環境辦公室”在市zhèngfǔ大禮堂舉行一年一度的“全市優化經濟發展環境群眾評議大會”。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在這個會議上,全市所有的行風評議員、行風監督員以及人大、政協的部分領導,要對全市所有的行政機關開展行風評議,并對每個單位的行風政風情況打分,以得分高低決定每個機關的名次。得分最低的行政機關的一把手,將就地免職;倒數第二名和倒數第三名的行政機關的一把手,將進行誡勉談話,并限令整改。而得分前十名的單位,則可以獲得zhèngfǔ獎勵,并會頒發錦旗。
市地稅局局長徐飛,由于剛剛調到k市地稅局,所以對這次關乎k市地稅系統形象的行風評議大會,非常重視,事先約談了部分行風評議員和監督員,請他們吃飯,并給他們分別打了紅包。同時,他還拜訪了人大和政協的領導,請他們在行風評議大會上為地稅局美言幾句,在打分時給地稅局打高一點。
同時,他還對具體負責這項工作的監審室下達了目標: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請客也好,送禮也好,總之,今年k市地稅局在全市的行風評議中,一定要爭取進入前五名,至少也要保住去年第六名的位置。簡單來說,就是“保六爭五”……
由于準備工作做得很充分,因此,徐飛在去市zhèngfǔ禮堂參加行風評議大會時,是充滿信心的,表情也非常輕松。
行風評議大會從八點半開始,一直開到十一點多鐘。大會主持人宣布開始由行風評議員給每個單位打分。
就在這時,前排的行風評議員席上突然有個人站了起來,高聲對主持人說:“蘇市長,我叫李博堂,是新冷縣振興鋼鐵廠的負責人,也是一位行風評議員。在大家打分之前,我想請與會人員先看一段錄像。這段錄像,是關于新冷縣地稅局一位干部主動索賄的,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請大家先看一看,再一起來打分。”
主持會議的蘇副市長還沒有做聲,坐在主席臺正zhōngyāng的代市長季宇飛,立即拿起話筒說:“李董事長,如果真有這樣的事,那就是一件性質非常嚴重的案件,關乎我們k市地稅系統的整體形象,請你立刻將錄像帶交上來,我們請工作人員放一下。”
會議室的投影設備都是現成的。所以,在李博堂把一個優盤拿上去之后,工作人員便放進電腦里,開始放了起來。
在一陣“咝咝嘶”的嘈雜聲過后,只見主席臺后面的熒屏上,出現了一間辦公室。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在一張辦公桌旁邊站著。緊接著,那個中年婦女彎腰從一個大挎包里,拿出兩大捆鈔票,遞給那個青年男子,口里說:“歐局長,這是二十萬元,滿煩你點一點。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然后,中間有一段空白,但很快,又出現了一個畫面:那個青年男子把二十萬元裝進一個棕色的大公文包里,提著它走出了那間辦公室……
(一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