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飛龍剛才只動嘴,就是不動手查貨,拖這么長時間的原因就是讓楊興斌去賣力的協調此事。他協調的越賣力,等抓到尼克后,他的問題越說不清。
而宋飛龍在邵斌表態前,沖過去掛斷電話,也是不希望邵斌做什么表態。萬一態度“沒表好”,說不定就會影響到邵斌。
楊興斌和海關的人見一下子圍了這么多舉槍的警察,便喝道:“姓宋的,你到底想干嘛。”
宋飛龍道:“大家別慌,我只是想查貨。我不是傻子,我不會為了你們逃.稅便花費這么大的力氣。今天這些貨我是必須要查的,如果沒查出任何問題,你們放心,我不用你們告我,我自己會去寫辭職報告的。”
宋飛龍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海關和楊興斌還能說什么?他們也看出來了,怕是這些貨里真的不止是逃.稅那么簡單。不然宋飛龍會冒著丟工作的危險,讓人拿著槍對準他們?
“開箱!”宋飛龍見眾人不出聲了,便下了命令。
就在眾人開箱的過程中,宋飛龍的心也在七上八下的。
余振偉已經信誓旦旦的告訴他,這批貨里藏著尼克。宋飛龍雖只信了八分,但還是決定冒一次險。
俗話說富貴險中求!
宋飛龍身后沒關系,那要想升職靠什么?就靠立功受獎。
在公安部門也有一些沒關系的人員,最后升到了高位。他們靠什么,靠著千里追逃犯、靠著身上帶著多處槍傷、靠著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抗洪救災、靠著……
他們身上都背著硬的不能再硬的功績,上面不提拔都不行了。
所以,宋飛龍決定這次“干了”。他只是冒險查貨而已,比其他人冒著生命危險抓那些重刑犯可強多了。那些人可是豁了命的在上啊。
心中一邊胡亂想著,一邊看著一個個集裝箱被打開。
就在這時,其中一名警員大喝道:“站住,別動。”
隨后只聽“嘭”的一聲,一個金發碧眼的洋鬼子右腿被打傷,趴在了地上。
所有的海關和楊興斌全都大吃一驚,他們萬沒想到集裝箱中會沖出來一個洋鬼子。
楊興斌馬上扭頭看向杜原,只見杜原目光渙散,看來他已經嚇傻了。而楊興斌自己也是心一沉,不知道這洋鬼子是什么人,如果犯了什么大事,那連他自己怕是也會被問責。
就在這愣神的功夫,那洋鬼子被帶了過來,宋飛龍看到對方的面容后,興奮的直想大叫。這真的是尼克,沒錯,就是尼克,和通緝令上的照片完全一樣。
這時,鄭剛打來了電話。他剛才聽到了槍聲,心內也是一喜,肯定是發現了嫌疑人,不然怎么會隨便開槍。
“是……鄭處長……人我們抓到了……您可以過來了。”宋飛龍掛斷電話后,便對楊興斌等人道:“各位,這人是我們公安部密級通緝令追逃的人物,竟然會藏在這集裝箱中,而在我們查貨的過程中,你們多方阻撓,這件事怕是要跟我們回去說清楚了。”
孔副處長也嚇的傻了,就算他能解釋清楚他不知道貨箱中有逃犯,可是這件事鬧大了,他幫人避免海關查貨的情況肯定會被放大處理。搞不好,他這副處長就要被免職了。
一邊想著,一邊看向楊興斌,都是這傻.逼害自己。
這時兩輛車呼嘯而來,其中一輛是鄭剛坐的,他跳下車后便沖向宋飛龍道:“抓到人了?”
“抓到了,在這。”宋飛龍指著被人架著的尼克。
鄭剛大喜,扭頭就要在人群中找杜原,可在找到杜原的同時,也找到了楊興斌。
“楊主任,你……”鄭剛話還沒說完,就見和他同來的另一輛車里下來了幾個拿照相機和攝像機的人。
“我們是易黃網站的記者,剛才聽到槍聲,請問發生了什么事嗎?”記者一邊問話,一邊開始拍照和攝像。
宋飛龍見狀便道:“在省委、省政府的部署下,我們在杜原先生的貨箱內抓到了公安部追逃的嫌疑犯。不過由于這嫌疑犯比較特殊,請大家不要拍照和攝像。”
宋飛龍一邊指著杜原,一邊把尼克的臉給蓋住了。
記者拍不到尼克,只好拍杜原、楊興斌和那幾名海關人員。
其中一名記者問道:“孔處長,我們是之前約好來給海關做一期春節專題的記者。這次事件是海關聯合公安部門的一次行動嗎?”
怪不得記者來的這么湊巧,原來是事前就約好要給海關做春節專題的。本來是好事,可是如今碰到了這種事,這專題的可讀性更是大大增加了。
宋飛龍讓警員把尼克帶上車,然后對記者道:“這次的行動多虧了海關配合,還有省委安排部署,才能進行的如此順利。”
說話的同時,宋飛龍拍了拍鄭剛,記者雖不知這丑男是誰,但還是把他攝錄了進來。
鄭剛心中覺得有點不對,這報道如果不經宣傳部把關,報出去怕是會有些不妥吧。
但現在情況已經不是鄭剛能控制的了,那些記者采訪了一通后便走了。沒多久就在易黃網上發布了一條消息。
不過,這條消息還是比較正面的,總的意思是說公安廳和海關聯合抓到了公安部一名通緝要犯。
但在新聞中有兩句話雖是一帶而過,但是卻非常重要。其一就是通緝犯是藏在杜原的貨箱里;其二就是鄭剛出現在了這次事件中。
新聞發出去沒多久,宣傳部就火急火燎的將情況報給了駐京辦,讓他們馬上通知華慶彪。
華慶彪得知此事后,可是大吃一驚。他對杜原的重視雖不能說是全省皆知吧,但至少省委、省政府的一些領導都知道,而且省政府還聘任了杜原做經濟顧問,可是他的貨箱里怎么可能會有公安部的通緝犯。
既然鄭剛曾在過現場,華慶彪馬上就給他打了電話。
鄭剛現在琢磨過來了,如果低調的抓捕杜原,不鬧出這么大的影響,那鄭剛說不定還是立了一功。
可現在新聞這么一報道,可有點打華慶彪臉的意思了。恐怕會有人議論說華慶彪識人不明,錯把賊當上賓,差點就讓公安部的通緝犯從云湖省跑掉。
所以接到華慶彪電話后,鄭剛是雙腿打顫,連忙把情況做了匯報。
鄭剛主要就是告訴華慶彪,當時時間緊迫,又聯系不上他,所以才跟著宋飛龍去了現場。
華慶彪就問道:“這么大的事,你聯系不上我,為什么不聯系景行省長或是宇翔書記?還有,公安廳的領導你聯系了嗎?”
鄭剛本想說“宋處長不讓聯系廳領導,怕分不到功勞,還耽誤時間”。可是,話到嘴邊,鄭剛覺得要是這樣說,他還是得不到好。
人家宋飛龍不讓聯系,你就不聯系了?人家不聯系是為了要功勞,那你不聯系是不是也是如此?
鄭剛知道,這次的事他辦的確實不合適了。無論如何解釋,都會顯得他工作有問題,不夠細致、不夠全面。
而且這件事被報道出來,可有點打華慶彪臉的意思了。殊不知記者的出現正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鄭剛一個秘書參與了打領導的臉,這讓他想起來就哆嗦。
可現在事情已經做下了,解釋什么都是無力的,而且鄭剛知道華慶彪的脾性,做錯了事越解釋,華慶彪越討厭。這也正是當初鄭剛讓錢玉河向華慶彪解釋,其實是在給他墊磚。
于是鄭剛只好老實的認錯道:“華書記,當時我沒考慮那么多,只想著盡快抓到人。”
面對鄭剛的認錯,華慶彪雖心中氣憤,但也不好再發火,說道:“行了,等我回去再說吧。”
聽這意思,華慶彪這次或許又原諒了鄭剛,但是鄭剛知道,他在華慶彪心中的分數又減少了許多。加上之前錢玉河的事,鄭剛現在最多只有60多分了。只要再出一點紕漏,鄭剛怕是馬上就會不及格。不及格的下場便是他被換掉,從華慶彪身邊離開。
掛斷了鄭剛的電話,華慶彪又給公安廳廳長打了電話,主要就是問宋飛龍是誰?他行動前有沒有向廳里報告。
從公安廳這里得知,宋飛龍是公安部下派鍛煉的干部,那不給廳領導匯報直接去抓人很可能是為了政績。而宋飛龍抓到了通緝要犯,那不管他有沒有給云湖省公安廳匯報,反正公安部肯定會給他一個功勞的。
而宋飛龍不給廳里匯報卻想給華慶彪匯報,可能還是為了功勞。層層上報就沒他什么事了,越級上報才能讓領導認識他。而他由于是公安部的干部,公安廳也沒辦法因為他越級上報就批評他。
現在宋飛龍拿到功勞是肯定的了;鄭剛雖親眼看到自己討厭的杜原被公安帶走,但他卻在華慶彪心中失掉了分數;另一位被徐巖峰設計的楊興斌現在正在公安廳接受調查呢。
楊興斌明確的表示他不知道貨箱里有公安部通緝的要犯,但是他卻沒有證據證明。而他幫杜原逃脫海關檢查,給邵斌打電話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