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血脈?
馬車驟停,顧婉差點兒一頭撞在車壁上。阿甘
王府的侍衛也回過神,腰刀出鞘,明晃晃的刀光嚇得周圍來往的行人還有幾個出宮采買的宮女,盡皆走避。
顧婉撩開車簾,向外看去,就見那個中年婦女,半坐在地上,發鬢略有些凌亂,正癡愣愣地看著宮門。她的衣著打扮都不像是大庸人,尤其是發飾和那一雙馬靴,明顯是涯州那邊兒的樣式,顧婉還未開口,隨行的侍衛已經上前怒叱:“汝是何人,因何擋路?”
說著,便彎腰欲把那女人拽起。
那中年婦女顯然被嚇了一跳,茫然抬頭,也就一眨眼的工夫,又有一少年快步走出,朗聲道:“貴人,還請手下留情。”
顧婉順著聲音看去,就見出聲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那少年長相很討喜,面如冠玉,明眸如秋水,傳來身青色的舊衣袍,即使沾了泥污,還是一身書香氣。
這少年顏色太好,氣度也甚佳,王府的侍衛居然一時沒想起來上手阻攔,就讓他平平穩穩地走到那中年婦女身邊,還把人扶了起來。
顧婉就瞧著他細聲細氣地在那女子耳朵邊說了兩句話,那女子就一個激靈,猛然回神,哐當一聲,跪倒在顧婉的車前,哀聲道:“王妃,請救奴一救!”
那少年滿臉無奈,俯下身欲把女子托起,只是他大約氣力不夠,扶了半天,那女子還是死死跪著不動彈。
少年也不生氣。只緩緩俯下身,摟住女子的肩膀,輕聲喚道:“阿娘,您先起來。阿甘地上涼,會生病的。”
卻不曾想,那女人一聽少年稱呼她阿娘。臉色一下子就得慘綠,嘶聲道:“莫胡說,莫胡說,奴萬萬當不起!”
顧婉蹙眉,這是在宮門口兒,鬧起來實在不好看,敲敲車窗。立時便有個侍衛走近:“你且請這二位到……一品齋暫坐一坐,我一會兒過去。”
一品齋的一家分店就開在皇宮門口,也就一百多步的距離。
當時顧婉想著,看樣子可能是有什么冤情,看在這小郎君模樣好。若是小事兒,她伸伸手也沒什么,不得不說,顧婉的顏控屬性這些年不但沒有降低,還提高了許多,這會兒遇上的要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沒準兒她就直接喊金吾衛來處理了。
顧婉也沒放在心上,徑自進宮,見了皇后。柳氏還留下她一起吃飯,吃的便是顧婉帶去的兩只野兔,由御廚妙手烹調,味道鮮美,吃飽喝足,柳氏又拉著顧婉說了一陣家常。還看了百戲,聽了教坊司新出的妙曲,才放她離開宮門。
出了宮,顧婉心情不錯,想起剛才碰見的那美少年,又琢磨著也有好幾天沒見寶琴,聽說一品齋的生意太紅火,她和王剛都忙得很,于是,轉向一品齋……顧婉上了一品齋二樓,在屋里坐了片刻,吃了幾塊兒點心。
中年婦女和那少年就被寶琴領到她的眼前,兩個人都換了新衣服,中年女子也洗漱干凈,人顯得比剛才精神些,那少年就顯得更漂亮了。
因為是顧婉派人把他們送過來的,寶琴自然上心,不但把自己的新衣服貢獻給那女子穿,還讓王剛去外面替那少年弄了一身兒新裝。
兩個人進門,看到顧婉,那中年女子便誠惶誠恐地跪下磕頭。
顧婉掃了一眼,給寶琴使了個眼色,寶琴立時上前把人扶起,笑道:“出門在外,我們娘子沒那么多規矩,大嫂,您有什么話,便直說吧。”
那中年女子愣了愣,咬牙靜默片刻,終于伸手把那少年推到身前,大哭道:“王妃,奴也是沒辦法,才求您做主……奴是生是死無所謂,卻不敢害了大郎……王妃,大郎是皇上的親子,是當今萬歲的親兒子,奴一路從涯州被追殺到大庸,您可要為奴做主!”
“噗……咳咳,咳咳咳……”
顧婉一口茶水噴出,嗆得她一陣劇咳。
寶琴也傻了眼,愣是忘記伸手替自家娘子拍拍背,顧婉咳了半天,臉上漲紅,就又聽那女子哭喊:“皇后娘娘要殺了奴家,奴家死了也就罷了,可大郎是萬歲的骨血,不容有失,就請王妃看在皇家骨血的面上,救一救大郎吧。”
顧婉更傻——柳氏要殺她?開什么玩笑,柳氏這些年想兒子都快想瘋了,好幾次甚至當著弟妹,不顧顏面的哭訴,說只要能有一個沐延旭的孩子,她愿意折壽十年,柳氏為何要殺她?她說的要是真的,柳氏就是心里泛酸,難受,也肯定會興高采烈地把孩子接進宮教養。
宮里又不是沒養過庶子,只是沒養活罷了。
退一萬步講,自家嫂子不樂意外面的女人給皇帝生兒子,真要殺人,對一國皇后來說,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哪里需要花費心思?這女人還能一路上從涯州趕到大庸?
顧婉嘆了口氣,心里至少有分不相信,私生子在這個年代也不是司空見慣的,又不是拍電視。
她腦子一亂,居然想起在未來收視率奇高的那部叫什么《還珠格格》的電視劇,那電視劇當時沒人信,卻也能反映出一點兒問題來——民間似乎很多人都覺得,皇帝便應該是四處留情,歷朝歷代,好像都有皇子流落民間的傳聞。
當然,這少年出生時,沐延旭還不是皇帝,只是涯州一世家公子,肯定比皇帝在外面留下血脈,要容易得多。
“你這女子,莫不是瘋了,千萬別胡言亂語,敗壞皇后娘娘的聲譽。”顧婉還沒說話,寶琴已經出聲叱責。
那少年顯然和他娘親不是一樣的心思,面色有些古怪,深深吸口氣,振了振衣袍,恭恭敬敬地跪下:“王妃,小民娘親的腦子糊涂了,還請您千萬別她的話放在心上,小民是聽說薛神醫到了京城,特意帶娘親入京看病的。”
少年的聲音清朗,情感也真切。
顧婉腦子里千頭萬緒,卻也知道,這話萬萬不可傳揚,干脆就派人把這一對母女安頓在客棧里,又請了大夫給那女子診治。
幸好慶朝一向不以言獲罪,哪怕那女子的話里,有那么一點兒大逆不道,有違法的嫌疑,大部分時候,人們還是愿意寬容的,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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