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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憂心,可王府里的日子還是一樣要過下去。[www.mhtxs.cc超多好]
顧婉連著幾日,檢查了家里的糧食,讓所有的侍衛都身著甲胄,刀具不離身,日夜巡邏,又從隨身商店里買了一把手槍防身。
如今她積分充足,算是大款,哪怕手槍售價挺高,子彈更貴,可她還是買得起,只是這種大殺器,偷偷摸摸陰人還好,真要露出來,恐怕會改變這個時代的戰爭形式。只是,她現在有家有業,孩子都生了,總歸開始變得自私,家人安危第一。
這日,吃過早飯,顧婉就坐在院子里偷閑。
寶笙帶著幾個小丫頭嘰嘰喳喳地坐在一邊兒說話,熱熱鬧鬧的,讓整個王府的氣氛都變得活潑起來。
‘留哥兒’坐在顧婉的懷里,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紅色的小披風襯得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兒更是好看,聽見小丫頭們說笑,他也跟著樂呵,樂得嘴角口水橫流。
顧婉隨手用手帕抹了抹小家伙的嘴,臉上也露出幾分喜意,她愛這樣的熱鬧,王府人少,要是和別的規矩大的人家一般,丫頭們做活都不許出聲,那未免太寂寥,有時候,過分的安靜,總會讓人的一顆心沒著沒落的。
低著頭正逗弄‘留哥兒’,顧婉隱隱約約聽到外面有什么異常的聲音傳來。
聲音很模糊,并不清晰,顧婉忽然扭頭,隔著高墻,看向外面的天空,目光中露出一點兒憂色。旁邊的小頭們什么都聽不見,依舊歡聲笑語一片。
顧婉苦笑,她有時候,真是有些討厭自己這超強的聽力。連不安都比別人來得更早。
“王妃。王爺回府。”
院子里笑鬧的小丫頭們瞬間靜聲,寶笙揮揮手,眾人便恭恭敬敬地行禮退下,準備茶水的準備茶水,準備帕子的準備帕子,各司其職。mhtxs.cc[棉花糖]
顧婉站起身,入耳的是沐七比往常略顯得急促的腳步聲。
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沐延昭的神態卻異樣的平靜,他一步步走到顧婉身前,接過留哥兒肉乎乎的身體。握住她的手,微笑著牽引她回屋,低聲細語:“鎮南軍開赴大庸。已經過了津州,馬上就要包圍京城,我送你們娘倆出城去,你們兩個且在莊子上等我。”
顧婉心里一咯噔,面上卻不變色,什么都不問,只是柔聲道:“好,我等你。”
她不說自己要與這個男人同生共死,她不能任性,如今不比從前。如今她除了是沐七的妻子,還是‘留哥兒’的母親。
低頭,看著留哥兒什么都不知道,純白的臉,顧婉的心忽然安定下來――無論如何。她要保護這個孩子。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鎮南軍的前身是豐朝禁軍,這些年來。沐家兩代君王,都不停地往里面摻沙子,到如今,顧婉還以為鎮南軍內曾經抱團的小團體,都被打散,這支軍隊,縱然比不上沐家軍,定北軍,鎮西軍那般忠誠,至少也是不差的。
顧婉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或許并沒有想象的那般糟糕,如果鎮南軍真的從根子里爛了,沐延旭又怎么會一點兒防備沒有?至少,上一世這場風波就是平平穩穩地度過去的,她隱隱記得,鎮南軍并未參與叛亂,而是被沐家給策反了,也有傳說,鎮南軍本身就是將計就計,為沐家清除逆賊。
此時,身在局中,她卻明白,那些說話,不過是粉飾太平,是多方妥協的產物,鎮南軍此時此刻,出現在大庸,絕對不是什么好兆頭!
沐七一聲令下,王府很快行動起來,雖然七王府的人手并不多,可上下一心,速度極快。
顧婉也取出新買的金絲軟甲,替沐七穿好:“可還貼身?”
顧婉微笑,她喜歡沐七,固然有許許多多的原因,可是,她最滿意的一點兒,便是這個男人懂得尊重自己女人的隱私,并不像別人一般,覺得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面前就應該是透明的,沒有秘密的。
他本就是這樣的人,不只是對妻子,對家人和朋友,也是這般,就如他和齊飛白相交多年,卻從不問他從哪里來,也不問他要到哪里去,更不會去探究他的出身來歷,如果朋友愿意訴說,他就是最好的傾聽者,如果朋友不愿意開口,他就永遠不會追問。
這樣的男人,有人或許不喜歡,但顧婉卻覺得,他是最好最好的。
因為沐七并不走,王府不能傾巢而出。除了寶笙之外,顧婉還叫上了王剛和寶琴一對夫婦,其他的丫鬟,婆子,廚娘,家丁,侍衛,大約有近一半的人要跟著去。
看起來浩浩湯湯的,但實際上車馬都很輕巧,和大街上扶老攜幼,行禮一大堆的人群相比,顧婉已經是輕裝上陣了。
沐七撩起車簾,扶著自家王妃上了車,又抱過兒子,親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地將兒子塞在他娘親的懷里。
“婉兒……我食言了。”當年他娶婉兒時,曾經暗自發誓,要給她平安喜樂的生活,可這些年,這些事,‘平安喜樂’四個字,他哪里做到了?
顧婉失笑:“又說什么廢話,跟了你,我本也沒指望平靜無波的日子。”
她不只一次想過,若是沒有嫁給他,也許,她的人生會截然不同,她會有平靜的生活,可是,再過一次平凡婦人的人生,又有什么意義?平平淡淡的生活著,沒有愛情,沒有發自內心的喜悅,有的只是后宅中難捱的寂寞,是和其他女人搶男人的無奈。
沐七一揚眉,眼睛里閃爍著說不出明亮的光,左右偷看一眼,飛快地湊過去,在娘子紅艷艷的嘴唇上偷一個香!
周圍侍候的下人,你看天,他看地,有的扭頭數樹葉,有的地頭看螞蟻,一個個有眼力勁兒的很,沐七輕咳一聲,相當滿意:“好好照顧王妃,每人這個月發雙倍的月錢。”
顧婉的這個莊子,是她最偏僻的一個,過了飛來峰,還有一段兒距離,本來說是就近,但顧婉覺得,既然要避開京城的風波,就不妨避得更徹底一點兒。
寶笙先下車,才伸手把顧婉扶下。
初冬,空氣干燥,冷風一吹,臉頰火辣辣的疼,顧婉反而笑起來,此時太陽西下,暮色降臨,曠野莽茫茫,她卻一瞬間覺得天地寬廣之極,世上從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兒,端看你有一顆什么樣兒的心!
“王妃,天冷,咱們快走吧。”
寶笙拿出一件絳紅色的大氅,替顧婉裹好,又給她戴上一條雪白的,毛茸茸的大毛圍脖,珍珠串成的流蘇,配上圓滾滾很可愛的小棉球,竟是顯得顧婉小了好幾歲,這還是去年用做斗篷剩下的邊角料縫制,沒想到,十分好配衣服,親近的人也喜歡,如今,沐家和劉家的女人們,每個人都用專門的皮毛裁剪,到弄得顧婉連呼可惜。
把留哥兒摟在懷里,任由他攥住自己身上的流蘇拉扯,顧婉隨著寶笙進了莊子。
莊子上的管事和下人不少,王府帶出來的人,也要安置,忙到天色完全黑下來,顧婉才算是安頓妥當。
勞累了一整日,顧婉用了點兒飯,泡了泡溫泉,就早早上了床,本以為可能不容易睡著,沒想到,卻是一夜好眠,天亮了,外面都能隱隱聽到莊子里的下人燒火造飯的聲響,她還迷迷糊糊地不愿意起床。
一撩開帳子,竟是有一股子冷風鉆入。
寶笙連忙進屋給關緊了窗戶,又伺候顧婉起身。顧婉懶洋洋地任憑寶笙給她穿上家居的常服,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的天。
天色陰沉,風也大,吹得枯黃的樹葉私下飛舞,恍惚間,顧婉忽然想起她和沐七新婚的第二年冬天,也是這樣的天氣,也是這樣的情形,沐七穿著石青色綢面的貂裘,坐在院子里為她撫琴,落葉在他的肩膀上打轉,襯得他那一張俊秀的臉,越發的溫和迷人。
那時顧婉就不知多少次地想,今生能得到這樣的男人,她永遠都不會再多一句抱怨,若是抱怨,那也未免太不知足。
“王妃,落雪了。”
只一眨眼的工夫,天上就有鵝毛般的大雪飄落。
顧婉一怔,下雪了,不知道七郎的衣裳夠不夠穿。
這時,沐七也在宮中,看著窗外的雪,思念他的嬌妻,想著她會不會貪涼,不肯穿臃腫的厚衣,耳邊聽著沐延旭用開朗的聲音說笑:“都說瑞雪兆豐年,下雪好啊!”
沐七扭過頭,趴在窗口,這會兒難得有閑,他自是更樂意抽空多想想娘子。
“小七,天黑路滑,你今兒就住下如何?”
“不要。”沐七攏了攏衣裳,“臣弟明早兒再來。”明明就是以前,他也常有宿在宮中的時候,讓婉兒久候的時候,可婉兒不在,他反而更想要守在家里了。
頂著風雪往外走,寂寥冒頭,壓也壓服不住。身邊只是少了個人,就覺得心里空落落的難受,沐七苦笑,他真是老了,再不復當年的英雄了得,換了以前,國家與婉兒,他選擇的永遠都只有前者,可現在,他卻開始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脫離這一切,長長久久地和自家娘子廝守一生,過那尋常百姓最憧憬的,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