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形的銀鯊靈舟,全速飛行,被千層環套住無法動彈的田景春,躺在靈舟甲板一側,雙目雖不再閉上,但目光渙散,萬念俱灰。
林可可盤坐著,懷中抱著依然昏迷不醒的崔小喻,美眸中不時閃過一抹憂色。韓落雪雙手抱臂,望著田景春,面容清冷,仿佛能凍結一切。
倒是鐵骨猿蹲在田景春身前,口中嗚嗚直叫,一只猿手時而拍拍他的左右臉頰,時而托起他光潔的下頜左右搖動,但田景春依然毫無反應,似乎就算袁行等人嚴刑逼供,也不吐氣開聲。
“小猿讓開,直接搜魂!”
從韓佳怡的講述中,可以得知崔小喻的元神,被田景春的蠱蟲攻擊過,所以才會昏迷,想要救治崔小喻,只能從田景春身上入手,但以田景春視死如歸的狀態,即使詢問,他也不會開口,是以袁行最后望了崔小喻一眼,就決定對田景春搜魂。
修真界中的搜魂術,只要元神強度比對方凝練,就可以施展,但對活人搜魂的難度卻要遠遠大于出竅元神,若對方意志堅定,強烈反抗,主動封閉意識,搜魂者甚至得不到想要的任何信息。
袁行曾對崔天日的元神搜魂過一次,當時對方的元神奄奄一息,隨時都可能渙滅,是以搜魂才輕而易舉的成功。
田景春聽得袁行要搜魂,目中非但沒有絲毫恐慌之色,反而冷冷一笑,隨后索性再次閉眼,任由袁行施為。
袁行雙手連連掐訣,指頭不斷點向田景春,一道道青色紋芒接連沒入田景春眉心,他的睫毛不停閃動,同時眉頭皺起,似乎在強硬忍受元神中的痛楚,倒也是一條漢子。
活人搜魂的第一步要先封魂,即封印對方的元神,但片刻后,袁行卻眉頭微皺,在對方元神的抗拒下,他使出的封魂術居然無法奏效。
袁行面無表情,微微沉吟后,再次雙手掐訣,同時口念梵音咒語,一道道紋芒和一枚枚法符,接二連三地飄入田景春眉心。
在仙道封魂訣和佛道鎮魂咒的配合下,田景春的臉上先是露出極度痛楚之色,接著變為一片安詳,似乎在安然入睡,隨后他的雙目陡然睜開,臉上猙獰萬分,猛然咆哮一聲,額頭大量冒汗,居然再次掙脫封印。
“還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能用你寶貝徒弟的性命,交換三姑性命,讓你一輩子痛不欲生,我也不吃虧!哈哈,哈哈哈……”
田景春眼睛睜開,眼眶中布滿血絲,緊盯著袁行,首次開口出聲,隨后就是一連串的猖狂大笑,在靈舟內久久回蕩。
“你給老娘閉嘴!”韓落雪怒氣上涌,“否則老娘先砍斷你的手腳!”
錢老二沉吟道:“袁行,可以試試魔道的封神血印。”
“也好,我原本擔心封神血印,會對他的元神造成破壞,從而影響到提取的信息量,但他似乎修煉有某種元神秘術,只需心念一動,就能激發,連千層環也無法禁錮,應當能抗住吧。”
袁行說完,舌根一咬,張口噴出一團血霧,隨后雙手掐訣,道道紋芒激射而出,閃入血霧中,血霧當空移動,逐漸形成一枚形狀古怪的血符,他再單手掐出一道法訣,點向自己眉心,一點米粒大小的青光從天靈蓋一閃而出,并沒入血符中。
“封!”
袁行輕喝一聲,單手朝田景春一指,那枚血符一身而逝地沒入對方眉心。
“啊……啊……”
田景春先是渾身一震,繼而再也無法忍受元神痛楚,連連慘叫,身子左右翻滾,臉皮陣陣蠕動,雙手使勁掐住大腿,指甲深深陷入肉內,鮮血絲絲滲出,手背青筋畢露。
林可可見狀,眉頭微蹙,隨即舒展開來,若無其事。
田景春只掙扎了一會,就昏死過去,但眉心處馬上血光一閃,他居然又幽幽醒來,躺在甲板上,兩眼無神,劇烈喘氣。
“什么?”韓落雪面色微變,“這是怎么回事?”
“他的上丹田有一只蠱蟲,就是這只蠱蟲在保護他的元神,剛剛的血印和我的靈魂之光,都是被那只蠱蟲所破。”
袁行神色陰沉,剛說完,耳中就響起鐘織穎的傳音:“用《六字真言大明咒》。”
“唵嘛呢叭咪吽!”
袁行開口念咒,六字真言一出,田景春的身子再次一震,雙目瞬間變得呆滯。袁行單手指訣一掐,一點青光飄出,沒入田景春眉心,片刻后,青光重新飛回,融入自己元神。袁行雙目微閉,消化其中的信息。
田景春目光徹底渙散,一命嗚呼,他上丹田中的那只蠱蟲,被六字真言直接震死。
“原來是他們。”不久后,袁行雙目一爭,已然知道田景春的身份,口中喃喃一聲。
一臉關切的林可可立即問:“袁大哥,怎么樣?小喻還有得救嗎?”
“小喻中了一種蠱毒,這種蠱蟲叫‘離魂蠱’,一旦侵入人的元神,就會化為虛無,完全融入人的元神,使人陷入深度昏迷,逐漸死亡。中了這種蠱毒的人,只需服用一粒‘清蠱丹’就能醒轉,但也只有清蠱丹能夠治療。現在的問題是,田景春根本沒有清蠱丹,他一開始就沒想讓小喻活命。這種秘藥只有癸國的古老苗寨里,才有人煉制。七日內,小喻若不服用清蠱丹的話,必死無疑。”
袁行娓娓說完,咒語一念,瞳中青芒閃爍,只見崔小喻頭頂散發出的魂光中,靈魂中的五色之光和魔魂中的烏光,都極其暗淡,而陰魂中的紫光卻鮮明耀眼,并逐漸侵吞其他兩魂的魂光。
“清蠱丹?苗寨?”韓落雪沉吟半晌,突然雙目一亮,“苗寨的丹藥難求,但百蠱門也許就有清蠱丹。老二,你不是認識百蠱門的段上人嗎?可找他要一粒。”
“我剛剛已傳訊詢問過段道兄,他說整個百蠱門都沒有清蠱丹,并且他只是百蠱門內的一名清修長老,平時都是在閉關修煉,和南疆苗寨幾乎沒有交集,對此也無能為力。”錢老二搖搖頭,“在癸國南疆的修真界中,百蠱門是唯一的道門,而那些苗寨相當于修真家族,雖有一些苗寨子弟加入百蠱門,但真正的一些蠱術,只在苗寨內部秘傳。百蠱門從本質上講,只是一個仙門,門下弟子雖有豢養蠱蟲,但平時修煉的都是仙道的一些東西,養蠱只是為了增加戰斗力,我們只能從苗寨那邊入手。”
“錢伯還記得上次窺視落紅院的那名結丹修士嗎?他就是苗疆紫銘寨的寨主,我曾擊殺過他的兒子。”袁行目中精光一閃,“我想他的身上一定有清蠱丹,并且難保他傷勢復原后,不會再上門滋事,趁此機會滅了他,也能永除后患。”
“據我所知南疆上百個苗寨中,只有三個苗寨的寨主達到了結丹修為,想來紫銘寨就是其中之一。”錢老二問,“苗寨的位置都十分隱秘,你知道紫銘寨在哪嗎?”
“知道。”袁行點頭,“我曾對他的兒子搜過魂。”
“那就好,七日時間也足夠了,你正好敢趕得上參加綠洲據點的探索。”錢老二思索道,“憑我們的實力,滅了整個紫銘寨都輕而易舉,但如今仙境修真界統一聯盟,此舉若被盟里知道,即使紫銘寨主挑釁在先,我們也難辭其咎。最好能將對方單獨引出來,我們再私下將其擊殺。”
“我曾得到一套寶物,是那名紫銘寨主的一副法寶,至今尚未祭煉,對方的元神印記還留在寶物中,或許可以派上用場。”
袁行摘下田景春的儲物袋,再丟出一張符箓,尸體在火剛中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