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速速布陣,還有三日多的時間可以探索據點,總算沒有白跑一趟,否則再等個百年,老夫已經坐化,豈不平添一件憾事!”
黑袍老者見老嫗的陣盤已經制成,老臉上首次露出喜色,神識一動,一塊三角陣盤一飛而出,雙手開始掐訣。
江峰和長眉佛修同樣祭出一塊三角陣盤。
老嫗將陣盤交給儒園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神識連動,四十九桿陣旗朝四面八方飛出,并紛紛沒入空中的云層中,接著雙手掐訣,點向陣盤,一縷縷柳絮般的星光從云層中飄灑而下,紛紛閃入陣盤中。
半個時辰后,三大修士身前的陣盤合為一塊,中年男子身前的陣盤發出一股藍色光束,貫入回星啟陣盤。
與此同時,回星啟陣盤表面強烈藍光一閃,一道桶口粗細的藍色光束激射而出,擊向藍色光罩。
一聲驚天巨響傳出,藍色光罩表面先是蕩開層層漣漪,緊接著那些漣漪徐徐旋轉起來,逐漸形成光團漩渦,浮在藍色光罩表面,整團漩渦距離沙面僅有半丈,光團漩渦周圍,一條條雷電魚游而來,紛紛沒入漩渦中,片刻后,光團漩渦的中心處赫然出現一個灰蒙蒙洞口,洞口中無法見到任何事物。
“快快,入陣!魔域修士先來,動作迅速,必須要搶在回星啟陣盤中的星辰之力耗盡之前,全部入陣!不能運出護體光繭,否則會被入口的星辰之力攪得粉身碎骨!”
黑袍老者連連大喝,一名名魔修沖向藍色光罩,并一躍而起,投入灰色洞口,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接著是佛宗修士。
當輪到仙境修士時,回星啟陣盤射出的藍色光束僅有手臂粗細,一名名凝元修士的入陣動作,顯然加快。袁行瞬步連踏,身影幾次閃爍后,就到達光罩近前,緊接著一躍而起,當空一步跨入灰色洞口。
最后一名修士入陣后,回星啟陣盤發出的藍色光束僅有拇指大小,江峰指訣一掐,藍色光束一閃而逝,回星啟陣盤分化為三塊陣盤,被三大修士收回,漩渦光團同時返原為藍色光罩。
儒園的中年男子并沒有收回那四十九陣旗,只掐出一道法訣,云層中灑下的星光驟然消失不見。
花老魔的頭頂紅冠插滿鮮花,顯得不倫不類,當下目光一瞟三大修士,有意無意地詢問一句:“那些凝元修士,想必就是蒼洲的所有精銳了吧,不知有幾人能夠生還?當初若讓蕓洲修士一起參與,必然能取得更多信息。”
“探索區區一個戰場據點,只要蒼洲的修士足矣,他們生還的人數越多,自然取得的信息就越豐富,否則不僅你白來一趟,還損失了一塊價值不菲的聚星石。”
江峰針鋒相對的回一句,隨后望向一干陣法宗師:“你們先不要回去,以防他們三日后出陣時,據點大陣再出現什么變故。”
七名陣法宗師,自然明白事情輕重,當下紛紛點頭,與三大修士和花老魔一起就地等待。
袁行出現在一處石林中,這些石林密密麻麻,拔地而起,高近十丈,形態各異:或如獠牙,或如尖筍,或如各種動作形態。他神識一展,發現只能輻射半里,周圍灰蒙蒙一片,空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煞氣,沒有絲毫靈氣。
“此地應當就是悲傷墳場,神識受到很大壓制,周圍沒有靈氣存在,不會也無法飛行吧?”
袁行一躍而起,雙腳在兩座石木間來回踏步,整個人逐漸上升,隨后腳下一點石木頂端,身體拔高數丈,一塊青色圓盤飛出儲物袋,墊在腳下。
袁行站在圓盤上,無論神識全展,還是目中青光閃爍,都只能見到仿佛無邊無際的石林,隨即神識一動,圓盤正要朝前飛出,突然虛空中產生一股無形巨力,將其周身緊緊束縛,繼而直接將他壓回地面。
“果然無法飛行,看來真元要節省著用,否則堅持不到三日后,真元就耗盡,連性命都無法保全,還談何探索據點,或得到古修士的傳承。”袁行收起圓盤,自嘲一笑,“前輩,石林中沒有任何植物,悲傷墳場也就數十里范圍,估計其它地方也是如此,還‘綠洲據點’,真是諷刺!”
“此墳場的一些禁制,其實和回光藥園差不多,所采用的同樣是隨陣傳送。”鐘織穎道,“剛才你在空中時,我的神識也探測不到石林邊緣,你想要獲得古寶,只能先走出這座石林。”
“前輩,我懷疑這座石林,乃是一座世俗武林中的機關陣法,整體布局類似于易書中的九宮八卦。”說話間,袁行取出烏龍刀,在一座石木上刻下一個“十”字記號,接著手握烏龍刀,邁步朝前走去。
“我得到那名中古修士的傳承,只知道此處是悲傷墳場,至于里面的布局一無所知。”鐘織穎的聲音顯得無能為力,“對于陣法,我更是一竅不通,只能靠你自己探索。”
不久后,袁行繞回起點,重新站在十字記號前,他沉吟少頃,再次縱身而起,運出靈翅,凌空而立,隨后探出神識,記下周圍石林的格局。
袁行重新落回地面,用烏龍刀將周圍石林的布局刻在地面上,接著就在地面圖形中推演,時而加上一筆,時而畫一個箭頭,時而皺眉苦思,時而豁然開朗。
半個時辰后,袁行在另一處地面上,重新畫出附近石林的布局圖,并將一些線路不斷延伸,直至形成完整的九宮八卦圖,并在其中標上一個點,隨后順著這個點,畫出一條直線,不斷朝圖形外圍前進,這一條直線時而轉折,時而交叉,最終穿到圖形外面。
“呵呵,易理果然博大精深,妙用無窮,若非兒時被爺爺逼著學過幾年,如今就要被困在石林中,眼睜睜等待三日后被傳送出去,從而一無所獲。”
袁行面露笑意,烏龍刀鋒往地面一刮,將兩副圖形盡皆抹去,隨后站起身,往左側方向走去。
往左直走三十步后,袁行方向一轉,往前直走,但腳步剛邁開,旁邊一座石木中,突然閃出一只石猴,雙爪高舉一根石棒,朝袁行凌空一劈而下。
神識一直探在體外的袁行,手中烏龍刀往上一格,兩者交擊,嘭的一聲,石棒斷為兩截。石猴落在地面上,將石棒一丟,就一躍而起,雙手屈爪,狠狠抓向袁行頸脖,一些招式有模有樣,居然深得世俗武者的風范。
袁行橫刀一削,石猴右臂頓時斷裂開來,隨后烏龍刀高舉,從石猴眉心一劈而下,驟然將那只石猴從中斬為兩半。
石猴跌落于地,一名嗚呼,從心口處掉出一顆核桃大小的灰色石珠。
袁行神識一裹,灰色石珠自行飛入手心,接著神識探入石珠仔細觀摩,卻是眉頭微皺:“這石猴到底是何生物?不僅神識感應不到它的存在,整個身體都是用普通巖石組成,想來與這顆珠子大有干系,剛剛我一踏入卦位,石猴就主功現身攻擊,一世俗土木機關,沒有運用絲毫能量,卻能做到如此程度,端的是神妙無比。”
“此珠我不知其名稱和用途。”鐘織穎的聲音充滿疑惑,“但那只石猴應當跟古傀儡術有關。”
“古傀儡術?”
袁行略一沉吟,就將灰色珠子收入儲物袋,隨后重新前進,當轉過另一方向時,一只同等模樣大小的石猴,再次一閃而出,進行悍不畏死的攻擊,但袁行輕易將其擊殺,并收獲一顆灰色石珠。
袁行更加肯定心中所想,加速前進,每經過一個卦位,都能斬殺一只石猴,一刻鐘后,袁行順利走出石林,收獲三十六顆灰色珠子。
此時,袁行的前方百丈外出現一座寸草不生,怪石嶙峋的小山丘,山丘上有一座殘破不堪的石樓,石樓旁邊布滿斷壁殘垣,白蒙蒙的霧氣在空中縈繞不絕,猶如炊煙。
鐘織穎道:“那座石林顯然就處在據點的最外圍,從山丘頂上的石樓和那些遺跡判斷,這里就是據點無疑,但神識感應中,沒有見到任何墳墓和陣法的存在,那些古修士的尸體埋在哪里?據點出世時,長眉老僧曾說過一句悲傷墳場,顯然他們也知道據點的真正作用,那據點內葬有古修士,就不會有假了。”
“前輩何須猜測,去石樓中看看吧。”袁行緩緩走向山丘,“據點大陣似乎只將我們傳送到邊緣地帶,然后再慢慢探索,我傳送到一座石林,想來其他修士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名血魔宗的青年男子面目兇狠,鷹鼻豹眼,被傳送到一間四面緊封的密室中,他環視一圈,反而面露喜色。
“嘿嘿,本少的運氣真是不錯,這間密室顯然處在一座石樓中,本少只要從這里出去,就能率先探索整座石樓,樓中寶物盡入囊中。”
青年男子獰笑一聲,神識探出,在室內仔細搜索起來,但片刻后,他眉頭微皺,居然找不到出口的痕跡,也沒有絲毫陣法存在的跡象。
“修真界中不可能有四面完全封閉的石室,除非是……除非是世俗中的土木機關。”
青年男子理清思路后,快步上前,用指節輕敲墻壁,同時凝神細聽墻壁上反饋出來的聲音。
“咚咚……咚咚……乓乓!”
不久后,青年男子停下腳步,手摸那處發出異常聲音的方位,臉上自信一笑:“從聲音判斷,這里就是比較薄弱的墻壁所在了,出口必在此處,如此簡單的設計,也拿來本少面前賣弄!”
青年男子神識一動,一柄血淋淋的高階飛劍,從儲物袋一飛而出,唆的一聲,疾速刺向那面墻壁,轟隆一聲,墻壁倒塌,露出一個缺口。
但青年男子的臉上尚未露出喜色,腳下地面驟然炸開,同樣露出一個圓形洞口。青年男子猝不及防下,整個人掉入洞中,疾墜而下。青年男子面色微變,急忙祭出一并飛劍,墊在腳下,隨后緩緩上升。
就在這時,墻壁上被擊破的缺口中,滾出一顆水缸口大小的鐵球,轉眼滾到地面洞口處,并往下墜落。
“什么?還有這玩樣?”
青年男子面色大變,頭頂血色長劍猛然刺向黝黑鐵球,噌的一聲,飛劍倒彈而回,而鐵球只是微微一頓,而后繼續砸落,似乎不將青年男子砸為肉餅誓不罷休。
臨危之際,青年男子面色猙獰,冷哼一聲,一邊駕馭飛劍飛向洞底,一邊祭出一柄血色匕首,再次一刺而上。
血色匕首乃是一件下品法寶,整截匕身沒入鐵球中,但鐵球的下落之勢不變。
青年男子很快降落到洞底,急切間見到洞壁上有一塊凸石,心念一轉,一伸手狠狠拍向凸石,整塊凸石沒入洞壁中。
一排黝黑鐵欄驟然從洞壁伸出,并沒入對面洞壁,那顆鐵球掉在鐵欄上。
青年男子贏得一線生機,隨后伸手一摸鐵欄和鐵球,只覺得冰寒徹骨,急忙收手,同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千年寒鐵!”
一名身著白色勁裝的罰山派青年女子,一進入據點,就掉入一口乳白色的湖中,善于游泳的她很快浮游而上,整個頭顱露出水面,接著水下雙腳互踏,想要一躍而出,卻發現整個人居然無法沖出水面,似乎已被禁錮。
“一整湖的天山重水!”
白裝女子兩指一捏白水,來回摩挲幾下,發現白水粘稠無比,不由驚呼一聲,隨后神識一展,同樣發現了據點的一些特點,也發現了百丈外有一座白霧縈繞的小島,依稀可見島上有一棟寶光閃爍的石樓。
“莫非中古修士如此奢侈,連戰場據點的石樓都建在重水湖中,如此圣境,就是一些塑嬰真人的洞天福地,也比之不得,且不說那座石樓內有何寶物存在,單單這一湖重水,只要取幾瓶回去,日后煉制本命法寶,加入其中,都能提升不少法寶的威力。”
白裝女子想通一切后,就手腳并用,往湖中小島游去,直到一刻鐘后,她距離湖中小島依然還有百丈,似乎她只在原水面劃動手腳,并沒有前進,實際上在她的感覺中,卻一直在向前游動。
白裝女子正處在一個乳白色的光罩內。
一名癸國武極門的錦袍老者,剛出現在據點內,就掉入一處深不見底的溝壑中,溝壑兩邊全是光滑石壁,且僅相隔丈余。
老者臉上波瀾不驚,見一面石壁上長有一株光禿禿的樹干,急忙腳下一點樹干,整個人就一飛而上,突然間,那株樹干居然縮進石壁中,兩邊石壁射出一根根黝黑弩箭。
“嗯?”
老者驚疑一聲,雙腳互踏,身體不斷旋轉,上升速度驟然加快,一根根弩箭交叉射出,但老者的上升之勢總能快出弩箭一線。
片刻后,老者身形高出溝壑所在的地面,在空中猛然一踏步,就穩穩落在地面,他神識一探后,選擇一個方向朝前縱去。
空中回蕩著一串聲音:“此據點居然布置有武者常用的機關,極有可能在中古時,就已存在武修門派,老夫總算沒有白來一遭,倘若能找到幾粒武修所用的丹藥,老夫何愁不能結丹,而且據點內既然無法飛行,就是武者的用武之地,老天總算開眼,老夫一生磕磕碰碰,也該苦盡甘來了。”
剛進據點的焦鐵漢掉入一口枯井中,并不由自主地砸在井底,枯井周圍盡是石壁,深達十丈,他站起身,拍拍屁股,正要一飛而出,突然轟隆一聲,整口井朝內坍塌,將他壓在石堆下。
一刻鐘后,焦鐵漢從石堆里挖出,重新站在地面上,他伸手一抹額頭汗珠,苦笑一聲:“俺咋這么背,一進來就掉入井里。袁行,你會掉到哪里?”
正在這時,另一處枯井坍塌的石堆中,慢慢爬出一名灰頭灰臉的魔修,焦鐵漢見狀,一臉戲謔:“嘿嘿,俺正愁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泄,你就及時出現,正好滅了你!”
“哼,我知道你,在頹唐沙漠中,就像世俗戲臺上的小丑一樣,遇到我算你倒霉。”
兩人陣鋒相對,馬上戰成一團,他們算是進入據點,最早與人交手的修士。
袁行在山丘頂上巡視一圈后,發現無論石樓,還是周圍的斷壁殘垣,都空空蕩蕩,地面積滿年久日深的塵埃。
此時,袁行站在石樓一層大廳的地面上,地面灰塵經一股狂風一卷,盡皆消逝一空,大廳露出墨綠色石板。
“前輩,此地面赫然是用絕靈石建成的,此石能隔絕靈氣外溢,看來地底另有乾坤。”
袁行一見青色石板,臉上頓時露出驚容,隨后神識一動,烏龍刀一飛而出,刀鋒擊向地板,并輕易沒入,直至刀柄。
“不錯,地底果然中空。”
袁行一催神識,烏龍刀呈圓形在地面切割一圈,轟的一聲,切割范圍內的圓形石板,居然一落而下,露出一個圓形洞口,神識往洞口內一探,不出意外地喃喃一聲。
“里面果然有一個靈氣光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