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念楚和殷三通自爆時,連體內的元神、本命法寶、蠱蟲、化物神通和儲物袋的寶物,都化為雄渾能量,四下狂卷肆掠而出。
漫天卷地的血色能量,以排山倒海之勢,在灰色光球內轟隆隆激蕩,整顆光球連連震動,似乎要潰散開來,再加上大陣風暴的的席卷,其威力不可謂不恐怖!
袁行由于躲過了雄渾能量的正面沖擊,之后在體表銀甲的防護下,一直凌立空,猶如偉岸山岳,巍然不動,銀甲上五彩霞光流轉不定。
相形于袁行的泰然自若,裘萬愁就顯得十分狼狽,在雄渾能量的正面席卷下,她的護體光甲驟然一閃而逝,一身黑衣處處碎裂,發簪斷開,一頭銀絲散亂如麻。
好在她體表穿著一件緊身的淡藍色軟甲,緊急法力一催,軟甲上浮現出一層藍蒙蒙水霧,才擋下雄渾能量的后續沖擊。
盡管如此,裘萬愁依然被能量流卷到大陣邊緣,隨后沈孤浪的無頭尸體,恰好在她旁邊爆裂開來,那層水霧立時消散,她被震得當場噴出一片血霧。
當三位結丹后期修士的自爆能量逐漸消退時,袁行將法力一催,往體外撐開一個青色光罩,隨即神識一動,一面芭蕉扇形狀的青銅古鏡,從儲物袋一飛而起,懸浮身前。
正是宮玄機鏡!
袁行雙手掐訣,連連點出,青銅古鏡一陣靈光閃動,就從鏡面發出一股銀色光束,擊在前方的灰色光幕上,隨即銀色光束化為幾枚銀色符,紛紛飄回鏡面,一閃而逝。
袁行的神識稍微往鏡面一探,就對現場大陣的陣眼位置,能量來源,運行陣理等了然于胸,隨后收起青銅古鏡,祭出那件巫寶灰色算盤。
下一刻,袁行雙手緩緩撥動算珠,十指青光閃爍,口吟唱有聲,一枚枚樣式怪異的青色符,從算珠一閃而出,當空凝結為一朵朵青花,并往四面八方一飄而出。
那些青花似乎威力不凡,在呼嘯不絕的風暴,居然移動自如,紛紛飄到周圍的灰色光幕上,并從一閃而逝。
神識的輻射觀察,袁行能感覺得到,在那些青花的作用下,周圍的風暴霎時間減緩幾分,看來大有破陣希望,于是繼續撥動算珠,一朵朵青花飄散而出……
灰色光球外,婁提的肉身完全被腐蝕干凈,地面除了一灘幽黑污水,就剩下一個儲物袋,那把金色匕首化為一道金色流光,當空兵解消失。
一聲高亢的悲鳴當空響起,卻是那只級青雕,見到婁提隕落,目現出一絲悲哀之色,但馬上兇光畢露的緊盯著岑川,一雙翅膀緩緩扇動,似乎想要拼命。
岑川抬眼一瞥,頓時輕哼一聲,冷冷道:“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日后依然是蒼鷹部落的圣禽,但若不識抬舉,我不介意現在就滅了你!”
如果神殿是部落牧民的朝圣之地,巫師是他們的膜拜對象,那么圣獸就是他們的信仰所在,留下這只青雕,對于岑川收服蒼鷹部落的人心極有幫助。
青雕懂得人言,雙目一陣閃爍,隨即似乎分辨出岑川所言非虛,且對它沒有敵意,就引頸長鳴一聲,化為一道青色流光,當空一閃而逝。
岑川不再理會青雕,身處完全封閉的地下洞窟,就算青雕想逃之夭夭,也走投無路。他轉而朝狄卿微微一笑:“狄大師,你這次做得很好,我對你的承諾依然不變,日后你的青羊部落,可占據蒼鷹部落三成的修真資源。”
同一時間,岑川心念一動,那朵灰焰一飛而來,從其口沒入,繼而單手一探,將婁提的儲物袋攝到手。
“多謝岑大巫師。”狄卿微微躬身,表達謝意,但再直起身時,赫然變了一個聲音,“不過本座倒想將蒼鷹部落的資源,全部收入囊,不知岑大巫師以為如何?”
岑川乍一聞言,面色不禁一變,連想將婁提儲物袋收入懷的右手都微微一頓,隨即雙目電射出凌厲神光,猛然掃向狄卿,一字一頓的寒聲問:“你到底是誰?”
“岑大巫師真是貴人多忘事,咱們無非才百來年沒見,莫非連本座的聲音也聽不出了?”狄卿的話音一落,臉上五官一陣詭異蠕動,居然形成另外一副鼻方嘴闊的蒼老面容,嘴角帶著從容的淡淡笑意,目光深邃滄桑,仿佛世俗飽經風霜的睿智老者,且修為節節攀升,渾身氣場越漸浩瀚,最后定格于塑嬰期。
“你是湛巖!”
本次尋寶波瀾迭起,狄卿所展現出來的新面容,赫然是梟狼部落的大巫師湛巖,莽洲修真界的兩名塑嬰期修士之一。
狄卿面色狂變,渾身巨震,原本自信滿滿的心理,剎那間蕩然無存,對于今日的取寶結局再也無法掌控,當下死死盯著面目全非的狄卿,目光驚疑不定:“這是怎么回事?不像奪舍,更非通常的易容手段?”
“岑大巫師的內心,似乎還在垂死掙扎。”滄桑老者輕笑一聲,雙手抱臂,“本座所使出的,正是千年前雄獅部落的‘移花接木術’,不過暫時借用狄卿的肉身而已。”
“移花接木術?難怪……”岑川先是恍然的喃喃一聲,隨即似乎想起了什么,臉色驟然陰沉下去,“但凡施展移花接木術的,其修為都會自行降下一階,那你的真實修為?”
“呵呵,本座在十年前已悄然進階塑嬰后期,還沒有對外宣布而已,本體目前還在閉關修煉幾種大神通,這‘移花接木術’就是其之一。”湛巖的神情風輕云淡,“盡管如此,本座要收拾你,依然易如反掌!”
岑川聞言,心里反而鎮定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隨即正色問:“不知湛大巫師意欲何為?在下若一心逃命,自信還能逃出生天!”
“那又如何?”湛巖面不改色的反問一句,“除非遠離莽洲,永遠不回歸,否則遲早難逃喪命的下場,且若你僥幸逃脫,本座回頭就將金烏部落給滅了!”
岑川神情肅然,他心里清楚湛巖所說的是事實,但嘴上還是硬聲道:“看來湛大巫師的野心不小,你雖然進階塑嬰后期,但也敵不過整個莽洲修真界吧?”
“本座是有野心,在本體出關后,就會君臨天下,一統大草原,且莽洲的修真資源太過貧瘠,是時候挪挪地方了!”湛巖的聲音凌厲幾分,“本座之所以不殺你,還在此跟你廢話,無非不想平白無故折損莽洲的大巫師。順便提醒你一句,早在三年前,本座已將猛虎部落的‘邊疆’收服!”
猛虎部落的大巫師邊疆,乃是莽洲修身界另外一名塑嬰期修士。猛虎神殿和梟狼神殿,也是莽洲大草原最強大的兩個修真勢力,一直以來都相互抗衡。
邊疆的臣服,意味著莽洲修真界的格局,將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動!
“什么?”岑川臉色再變,目光連連閃爍,內心掙扎了好一會,才艱難的做出決定,“既然如此,在下日后也愿意跟隨左右!”
“這才是聰明人該有的正確選擇。”湛巖微微一笑,重新露出一副慈祥神態,“本座之所以滅掉婁提,單獨留下你的性命,除了你比婁提更具心智和進階潛力外,也看重金烏神殿深厚的底蘊和傳承。”
“在下既然選擇臣服,湛大巫師若有看重本部落的什么,在下自然當拱手奉上。”岑川心里輕嘆一聲,表面還是正色回應。
“這你可放心,本座還不至于如此霸道。”
湛巖淡淡說完,突然單手一揮,只見空血光一閃,一只背生雙翼的血狼虛影就一閃而出,疾速奔向石屋。
下一刻,血狼虛影奔到石屋的一座案臺前,抬起雙爪,猛然一撕而出,案臺上的青色光罩驀然一閃而逝。
血狼虛影一口叼住光罩的那枚古玉簡,隨即從原路奔回,并一舉沒入湛巖的掌心,那枚古玉簡同樣落入其手。
湛巖靜靜站立,將神識探入古玉簡。
岑川見狀,神色微微一動,但沒有出聲打擾什么。
片刻后,湛巖取出一枚空玉簡,往里面復制了一些東西,隨即將玉簡拋給岑川:“里面是召靈祭壇的建造之法,你既然投靠本座,本座自然也不會小氣,希望你早日進階!”
岑川面色一喜,急忙接著玉簡,并神色誠懇的致謝:“多謝湛大巫師,在下日后定然肝腦涂地,永生仰望您圣潔的光輝!”
湛巖將古玉簡收入儲物袋,饒有意味的問:“這里面記載的古巫祭壇,可謂五花八門,但你知道其最重要的祭壇是什么嗎?”
“難道不是能夠輔助修煉的召靈祭壇?”岑川眉頭微蹙,當下疑問一聲。
“據古老典籍記載,召靈祭壇的聚靈效果,還要大過古儒門的玄黃聚靈陣。”湛巖接著話鋒一轉,神色變得肅然,“但在本座看來,最具價值的,卻是通天祭壇!”
“通天祭壇?似乎古巫修召喚古魔下界,所用的就是這種祭壇。”岑川埋首沉吟一番,突然瞳孔一縮的抬起頭來,“莫非您想……”
湛巖正要回話,一聲轟然巨響,突然從洞窟一側傳出。
兩人轉頭望去,就見那顆灰色光球爆裂而開,里面的風暴消逝一空,原本大陣覆蓋的空,兩名修士長身而立。
正是袁行和裘萬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