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站在停車場,揮手送走老媽和她帶來的阿姆一行人。
這一天的時間里,他感覺比過了一年還累。不說老媽,就說郭春花阿姆拉著他的手在旁邊問這問那,差不多把他這幾年在外面的生活都撈了出來,他老媽還在旁邊湊熱鬧問著,弄得他腦門都快冒煙。
宋虎兩公婆和他大嫂在一旁帶著孩子,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但他從知道他們早在心里笑爆了。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那是說三個還未成年的女孩,像他媽這種年紀的婦女何止是一臺戲,都有好幾臺了。
安裝路燈的工人已經回去,幾十盞路燈一天肯定裝不完,估計還要裝幾天。
被阿姆她們拉著說了一天的話,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反正是糊里糊涂的,頭都她們問得有點發暈,干脆回屋,把門關了,睡覺。
轉眼間,又到冬至。
冬至,閩南人又稱之為“冬節”,是二十四節氣之一,是一個很傳統節日。舊時官府和民間都十分重視,從周代起就開始有冬節祭祀的活動。
周禮春官·神仕中記載:“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就是祭拜天地祖先神明,以祈求風調雨順、消除國中的疫疾,減少荒年和百姓的饑餓、死亡。而后漢書禮儀又有:“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靜體,百官絕事。”的記載,到這一天,還要挑選有能之士,鼓瑟吹笙,奏黃鐘之律,以示慶賀。
晉書也有記載“魏晉冬至日受萬國及百僚稱賀……其儀亞于正旦。”至唐宋時,冬至已與歲首并重。
南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中寫著:“十一月冬至。京師最重此節,雖至貧者,一年之間,積累假借,至此日更易新衣,備辦飲食,享祀先祖。官放關撲,慶祝往來,一如年節。”
到了明、清兩代,皇帝均有祭天大典,謂之“冬至郊天”。宮內有百官向皇帝呈遞賀表的儀式,而且還要互相投刺祝賀,就像元旦一樣。但民間并不以冬至為節,不過有些應時應景的活動。
就像閩南,在冬至這天,一定要煮紅糖糯米湯圓,謂之“冬節圓”。
一大早,宋文就起來,騎著摩托去鎮上買了一些牛肉,然后回到宋家堡,和熙熙一起搓圓仔。
閩南的“冬節圓”有兩種,一種是甜的,一種咸的。
甜的是用來祭神、祭祖、祭土地、祭灶公。
早上他母親已經把祭拜的冬節圓搓好,并已經用紅糖煮了拜過,剩下的這些糯米團就是要搓來中午吃的。
閩南的冬節圓都是用糯米做的。
以前是用石磨把浸泡軟的糯米磨成漿水,然后用布袋裝了濾去水分,留下的就是做冬節圓的糯米團。如今直接用機器磨比以前省事多了。還有的根本就不用糯米磨,而是用糯米粉挑水搓。雖然這樣方便,但是用糯米粉做成的冬節圓好像沒有用糯米磨成漿水做成的冬節圓那么好吃,感覺沒那么爽口。
閩南的冬節圓很有意思,就是不管做多少,都要有兩粒比其它圓仔大的冬節圓,大家都說這叫“圓公”“圓母”。宋文至今都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子做,搞不懂。
要祭拜的冬節圓要用紅糖煮了,才能祭神、祭祖、祭土地、祭灶公,祭拜好后,把兩粒最大的“圓公、圓母”貼在灶公神像前,舊時也有貼在大門、各個窗戶、柜、櫥、床、椅、禽舍、畜舍等處,不過現在少了,大多拜拜后,放在了自己的肚子里。
冬節時,搓圓仔還有個規矩,那就是不能數。小孩子只要一數,就會被大人呵斥,說數了后臉上會有白白的“圓仔跡”。
宋文以前也被訓過,以至于后來看到人家臉上有一團圓圓的白白的印記就以為是在冬節時數圓仔數出來的,直到后來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害得他以前數圓仔的時候老是提心吊膽的,就怕臉上忽然長出一個白白的印記來。
熙熙不愧是個好孩子,賣力的按著宋文的吩咐搓著一個個小圓仔。這主要是宋文說只要搓好,就給他煮牛肉小圓仔吃的功勞,不然他早屁顛屁顛的跑去玩了。
冬季天冷,牛肉有補脾胃、益氣盤、強筋骨的功效,加上今天是冬節,吃牛肉小圓仔算是最當時的。
做牛肉小圓仔的圓仔不能太大,只能有小拇指大小,不然就不好吃了。
看到兒子熙熙和小叔宋文搓著小圓仔,林清蘭在旁邊感覺很有趣,就洗了手,也過來幫忙。
一會兒,小圓仔就搓了一大堆。
宋文就拿著小圓仔來到廚房。先把買來的牛肉剁碎,拌上蕃薯粉,然后熱水煮好小圓仔,再把剁碎的牛肉放下去煮熟,調味,勾芡,讓湯汁似濃不濃,不稠不淡。最后放入炸熟的干蔥,撒上芹菜,胡椒粉,這道牛肉小圓仔就算做成了。吃起來十分可口,非常好吃,有著一股濃濃的鄉土味。
冬節圓是吃不飽的,中午還煮了飯。吃過飯后,宋文就回了山上。
一轉眼,已是半個多月。
那株從池喬生家中帶回的老樁臘梅已經散發出了勃勃生機。
早在七天前,宋文已經重新把它種回盆中,然后每日堅持給它掛吊瓶。時到如今,老樁臘梅根本的根須已經冒出生機,更長了許多須根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老樁臘梅的枝干上重新長出了新葉,還冒出了一個個小小的花蕾,有的地方甚至長出了新枝。
宋文都不知道這是不是好現象,只是感覺太過妖異了。
半個多月前,這還是一棵即將要死的老樹樁。如今卻變得和以前一樣,甚至比以前更顯得生機盎然,這要說其中沒有貓膩,誰都不信。
長葉子冒花蕾發新枝是不錯,只是讓人看了難免覺得詭異,這樣似乎不大好。宋文想著,是不是把這些葉子、花蕾什么的給去掉。想了想,就把它留著,說不定一個月后,它花也謝了,樹葉也落了呢?誰知道。
看到老樁臘梅已經徹底活過來,宋文就把還掛在枝頭的吊瓶給拿了下來,然后走回屋內拿出鋤頭往屋外走去。
在小院的右邊,溪上木橋過去不遠的一處溪邊,有一塊長滿雜草和低矮灌木的荒地,荒地上還有兩三棵從竹林那么延伸出來的竹子。
此時已是冬季,荒地上大多雜草已經枯萎,只有一些依然保持著青綠之身。低矮灌木的樹葉也已經掉落,只有一叢“毛神花”還盛開著嬌艷的花朵。(閩南語毛神意為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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