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宋文來到黃小君面前,笑著說道。
“嗯。”
黃小君應了一聲,看著他扛鋤頭的樣子,腦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周星馳在國產凌凌漆中舉著DRYMARTINI?時那一抹的風情。
同樣的胡渣子,透出一股讓人窒息的男人魅力,讓你忍不住沉迷其中。
亂糟糟的心在這一刻竟然不爭氣的“怦怦怦怦”跳動起來,不由暗呸了一口,心道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花癡了,都是年齡和家中老頭子念叨惹的禍,害得她看到一個感覺可以的男人就忍不住有想嫁的沖動。
她承認眼前這男人有點小帥,也有那么一點魅力,煮的菜也挺好吃,也很顧家,是女人中的男人,男人中的典范。但就算這樣,也不至于讓她就這么飛蛾撲火般的撲過去吧?她又不懂他,甚至一無所知,怎么的也要互相了解一下才好。
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臉上煞時一片羞紅。
“你怎么啦!”看到她臉色微紅,宋文關心的問道。
一股男性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情迷,那小心肝兒跳動得愈發猛烈起來。黃小君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一步。
“沒...沒什么。”
又感覺兩人的對話似乎太過曖昧,怎么感覺像好久不見的戀人在傾訴衷情一般,不由緊咬著嘴唇,低頭慌亂的捏著衣角。
低頭的霎那,眼尖的宋文,只覺一片白皙在眼前掠過,好像還有一道溝痕,甚至還能看到奶白溝痕上的一縷紅暈。一時之間,胸中莫名翻涌,鼻中兩道熱血就要噴涌而出,他連忙深吸一口,死死忍住。
池喬生看到黃小君那扭扭捏捏小兒女一般的姿態,和秦福對視一眼,呵呵笑了起來。
雖然黃小君身邊有眾多的追求者,但這種事情,他們可從來沒見過。
“池老、秦老,里面請。”
宋文對池喬生和秦福招呼道,然后就率先往前走去。鼻中憋著兩道熱血,都快讓他喘不過氣來,若是不盡早處理一下,等會兒真的噴出來,那可真是無地自容了。
看到他先走進去,池喬生和秦福也不以為意,就一起跟了上去,只留下還在原地糾結的黃小君。等幾人走出一段距離,她才醒悟過來,連忙跟上。
“真是山水如畫啊,沒想到這里還有這么個好地方。”池喬生邊走邊看,看著渺遠的山麓,幽靜的竹林,如碧玉般的湖泊,不禁又出聲感嘆道。
“確實是沒想到,以前我也來過宋家堡,卻不知道這里還有這么一個地方,當真是白來了。夏天的時候,若是找幾個好友,來這邊釣釣魚,喝喝酒,玩玩水,倒也快意。”秦福在旁邊點頭道。
“這邊也是新建的,秦爺爺你怎么會知道。宋文在下面村里也有房子,聽說他從外面回來時喜歡這里才在這邊蓋的房子,說想在這邊養老。”黃小君在旁邊說道。
“呵呵,養老,讓我們這些老頭來還差不多,年輕人可不能有這個想法。”
三人邊說著,邊呼吸著竹林下湖泊邊清爽的空氣,往院子走去。
宋文已經飛快的走回院子,把頭湊在水池邊,狂撇著鼻血,據他自己估計至少流了好幾兩,都不知道要吃多少東西才能補回來。看來還是太年輕,太容易沖動。明天得弄點草藥來煎湯喝,降降火,要不這樣下去還得了。
池喬生和秦福走進院子,打量起來。
挑高的閩南風格馬鞍式雙耳型建筑,紅色的屋瓦,白色的條石,讓人看了,就生出一股鄉土的親切之感。
屋檐下,一只肥嘟嘟的小狗蜷縮在破舊的衣服上,也不知是睡是醒,小尾巴不停的搖著。
旁邊還有一只可愛的小貓,小貓調皮的伸出爪子不停的抓著動來動去的小狗尾巴,樂此不疲。
邊上還有一個兩個巴掌大小的石磨,還有一個以前用來戳米的石臼,看起來很有舊時的味道。
這石磨石臼是宋文從村里撿來的,現在人都用機器,這些以前的老東西都棄之不用。宋文看丟在路邊怪可惜的,就叫宋虎幫忙載了回來,以后家里想磨點東西或者戳點什么也可以拿來用,省得跑到山下去。
兩人打量著院子,暗暗點了點頭,感覺這小院頗和他們的胃口。
忽然,池喬生被一角花臺上的老樁臘梅吸引住了。
他不敢相信的走到臘梅旁邊,看著冒出花蕾,長出翠綠葉片、新枝的老樁臘梅,顫顫巍巍的伸手摸著,不敢相信,不能相信,難以相信。
“這...這...這是我的鶴唳云飛嗎?”
“是。”宋文在旁邊應道。
“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是我的鶴唳云飛,哈哈哈哈,老頭開眼啊!”池喬生仰頭大笑起來,臉上出現欣喜、寬慰諸般情緒,眼眶之中莫名的老淚縱橫。
宋文沒法理解老人的情緒,感覺有什么好哭的。只有秦福明白,安慰的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這株老樁臘梅是池喬生祖輩傳下來的,伴隨著他長大,見證了他的出生,他的成長,他的成功。它已經不僅僅只是一個盆景,還是池喬生的親人、朋友、一生的知己。雖然這個知己不會說話,但每當他喜悅、成功、生氣、寂寞、無助、快樂時,他總會來到它身邊對它輕聲訴說,讓它分享自己的一切。因為它是他最好的聆聽伙伴。
“阿公,你應該高興才對,怎么哭了?”
黃小君看了,連忙上前安慰。但仔細一看,卻驚呆了,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以為老樁臘梅只是活了,但其實不是。
老樁臘梅之上,花蕾、葉片、新枝都重新長了出來,整株臘梅煥然一新,散發出欣欣向榮的勃勃生機,比以前活著的時候更多了幾分的生氣,更加的生機盎然。
不由往宋文看去,眼前這人的手段實在是太過妖異,太過讓人難以置信。以前他治好那棵老桂花樹若說是運氣的話,那這株老樁臘梅簡直就是奇跡了,是他創造的奇跡。
不敢相信,不禁對宋文問道:“你是人是鬼啊!”
這株老樁臘梅多少園林專家看過都說沒辦法,沒想到竟然被他治好了,而且還比以前更具有活力,只要眼睛沒瞎的人,都不會去相信發生在眼前的事實。
“你說呢?”宋文反問道。
“我怎么知道?”
黃小君沒好氣的撇了他一眼,忍不住伸手往他臉上捏去,想看看眼前這人到底是不是真人,卻全然不知這動作有多么曖昧,多么的不淑女,多么不符合她的性格。
宋文一看,連忙把頭往后挪,奪過她往臉上抓來的手,卻被她揪住了耳朵。
“哇...放手。”
黃小君捏了捏,還輕輕的扯了一下,感覺確實是人,才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說道,“嗯,是人。”
宋文只覺得頭上一群烏鴉飛過,然后又一群烏鴉倒飛回來。你個香蕉芭樂。
“當然是人。”
宋文氣惱的摸著耳朵,本來看黃小君挺溫柔,挺淑女的,是那種淖約婉柔不可冒犯的仙女人物,沒想到她也同凡塵俗女一樣,也有好奇心,也有八卦欲。乖乖個隆冬,如今的女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不由對旁邊的池喬生說道:“池老,她不是你孫女嗎?怎么也不管管。”
“呵呵,我可管不了。”
池喬生看著他們打情罵俏的模樣,摸著下頜的幾縷白胡須笑著說,然后又看著老樁臘梅感嘆道:“小友,你可真是救了我的命啊!”
“不敢當,其實這也是運氣,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黃小君微微撇了撇嘴,感覺這人滿嘴白賊話。以前治好老桂花樹的時候好像也是說運氣,這次也說運氣,他的運氣全用來治樹了?鬼才會信。
看了一下,池喬生稍稍回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仔細的對老樁臘梅檢查起來。秦福也在一旁看著,這世間估計除了池喬生就他最了解這老樁臘梅了。
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池喬生心中已經清楚的知道,自己這老樁臘梅算是救回來了。
看著宋文,感覺眼前這年輕人真是不簡單。作為老樁臘梅的主人,他當然知道老樁臘梅的病情,沒想到竟然被眼前這小伙子給治好了,而且還比以前更健壯,更富有生機,簡直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秦福也是一臉的不敢相信,他本來還想買盆和“鶴唳云飛”這株老樁臘梅差不多的盆景過來替代死去的老樁臘梅,免得池喬生看到死去的臘梅出事,沒想到這臘梅竟然真的被他給治好了,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本來他有滿腔的話要說,這時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后拍了拍宋文的肩膀:“小伙子,不錯,有前途。”
這話,宋文怎么感覺不對味,有點像高級長官視察小兵時說的。
“小友,不知道我這老樁臘梅是不是好了?”雖然明白老樁臘梅已經治愈,但池喬生還是有點不放心,想親口得到宋文的證實。
“嗯,是完全好了。”
“那我能不能帶回去?”池喬生熱切的問道。
“當然可以。”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池喬生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轉身抱起老樁臘梅就要走。卻沒想到他是久病之身,身體還很虛弱,雖然抱起,但腳下一軟,就往地上栽去。
宋文連忙扶住,抱過老樁臘梅。
雖然差點摔倒,但池喬生卻不以為意,高興的和宋文一起搬著盆景,招呼著秦福和黃小君一起回去。
秦福和黃小君看到他這樣子苦笑不已,只得跟上。
把盆景搬到車上,池喬生就催著黃小君趕快回去,可謂歸心似箭。
這老樁臘梅陪伴了他將近一生,其中的感情是旁人無法理解的,沒老樁臘梅在身邊的日日夜夜,他根本就沒睡個好覺,如今看到臘梅已好,哪還不欣喜若狂,以至于他連最基本的禮數都忘了。
等車子開到半路,池喬生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
到了人家家中,茶沒喝一口,也沒說幾句話,拿了東西就走人,還沒向人家感謝。心頭不由暗惱,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紀,到頭來,連這最基本的東西都忘了。不過車已經快到家,回頭已經來不及,只能改天再親自登門拜謝了。
帶回老樁臘梅,池喬生重新修剪了一遍,然后就打電話邀請朋友過來,炫耀展示著自己浴火重生的老樁臘梅,順便吹噓著宋文的治樹手段。說他怎樣怎樣的了得,怎樣怎樣的神乎其技,吹說他是天上絕少,地上僅有,人間就剩下這么一粒。
不過這些,他那些老友顯然不信,但眼前老樁臘梅的奇跡卻又真實存在。前一陣他們都看過,這老樁臘梅都快死了。
但就這樣讓他們相信一個還不到三十年輕人有這般的治樹手段,他們是萬萬不會相信的,一切只能歸功于奇跡。但即使這樣,他們心中還是記下了宋文這個名字。
在池喬生的宣傳下,宋文在南州花卉界算是有了一點名聲,但這點名聲卻沒人在乎,因為沒人相信他能使一棵頻死的老樁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