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帝國第一批正式的私人銀行新民銀行的擁有者,虞洽卿在中華帝國的金融界不說是呼風喚雨,也可以說是小有成就了,在經濟界政治界都有著不小的能量。雖然到目前為止他被都不是復興黨的正式黨員,那也是因為一直秉持著中國商人忌諱參與政事的傳統”“。實際上,虞洽卿和復興黨中的很多人物私交相當不錯。
現在,不僅僅是國內事業一帆風順,就連外國的洋人辦事情都求到了自己門前來,而且還是很有門路的洋人,這種成就感可不是一般的事情所能比得上的。
對面的人,是個美國工程師,叫做胡佛。
“親愛的虞!我想你應該現在應該是松口了吧!我們用菲律賓的橡膠園來換您在開灤煤礦的股份,這份誠意無論如何不能說是小的了吧!您也知道,你們國內,現在缺石油和橡膠,但是卻從來都不缺鐵礦石和煤炭啊!”
胡佛的話很有誘惑力,怎么聽都像是為虞洽卿著想。他說的不錯,現在的中國缺橡膠和石油,中國這兩樣物資的進口幾乎是左右了國際大宗商品市場上這兩樣物資的交易價格。若是菲律賓的橡膠園能夠成功入手,怎么看都比河北開灤煤礦那一點股份要強,畢竟緊缺的物資未來必然是會越來越高。(番茄小說)這個可是商家低買高賣的常識。
虞洽卿搖了搖頭笑著,好像是在笑胡佛的天真和坦率。
“不不!胡佛先生!有一個問題您沒有考慮到。雖然橡膠園是比煤礦的股份要強。但是那地方是在外國,我去哪里做事。總要上下打點些東西,花費不小,而且橡膠園種植,總是要有一個收獲期,幾年內很難看到受益,但是我的開灤煤礦,可是現在一直在分著紅呢!這股份的現金流對我這個小小的新民銀行可是一個不小的裨益呢!”
虞洽卿笑嘻嘻的看著胡佛,一邊等著胡佛的下一句話,一邊在感嘆。洋人嘛?不過如此!以前總是在洋人那里吃虧,那是因為朝廷實在是太爛了,中國人和洋人打交道的時候先天的就被各種看見看不見的手段所限制,不得不吃啞巴虧。
不然,洋人在和中國人打交道的時候若是稍不如意,那展現出來的蠻橫在前朝時候那可是屢見不鮮,每一次鬧大了驚動官府,都是中國人倒大霉,而現在。那可是不同了。洋人在中國為所欲為的時代已經是過去,現在的中國可是中國人的天下,洋人想要進來占便宜再不像從前那么容易。那么中國商人們在對外貿易時可以使出的伎倆可就多了。
對面,面對虞洽卿這種對手。胡佛有些垂頭喪氣,他手中的籌碼不多,但是開灤煤礦的股份對他來說卻是重要之極。至于菲律賓的橡膠園呵呵!凡是美國人,又有誰愿意去那個荒僻的地方去從頭一點點干起呢。美國人更愿意變賣菲律賓土地的經營權給華人。從中賺取短期利潤。而華人倒似乎是天生的就善于做這種開天辟地的事情,將一個荒蠻之地開辟成搖錢樹。這種事情,現在在南洋非常的普遍。
“好吧!我綜合了一下您的意思是,您認為鐵礦股份和橡膠園的土地不是等值交換,在股份交換的時候我們要補償您在這方面的損失是吧!“作為一個工程師,這時候就展現出來了胡佛更善于總結分析的性格。
虞洽卿沒有回答,也沒有點頭之類的表示,而是探手拿起pángbiān的一盞茶碗來,左手端著,用右手的茶蓋聚精會神的一點點將茶面上的茶末掠去,似乎是再也看不見了客廳中的胡佛這個人了一樣。
胡佛知道,這就是點頭的意思了。
端茶在這個時代雖然是送客的說法,但也有另一面意思,那就是主要的事情談的差不多了,希望換個話題,這個時候將這個意味引申出來,那就是同意了對面的看法,只是主方礙于原因不愿意說出口來罷了。
對中國人的這種深沉到極點的含蓄,胡佛絞盡腦汁,被折磨的幾乎崩潰了,稍微思索一下,迫不及待的出口,
“那,就照您的意思辦吧,我方愿意用一百萬美元的現金免利息存在您這里一年的時間來補償您在這方面的損失,如何?希望您能盡快完成交割,不然,會耽誤我們公司的大事的。”
虞洽卿抬起頭來,恰如時機的開口,
“先生說的極是,如此甚好。”
他已經看出來了,胡佛和以往的那些談判對手一樣,已經對這次談判完全失去了耐心,這個時候,也不能得寸進尺,做商人,總是要講些分寸的。
達成心愿,胡佛立刻抬腳就走,完全沒有半點談成生意之后皆大歡喜的從容,這個時代的美國人,在全世界忙于賺錢,完全是不能理解中國所特有的這種慢節奏。
怪不得去年偉大的摩根帶著大量的資本和其所向無敵的金融團隊到來上海,也在小小的上海金融交易所折戟沉沙了,中國人,這種無人難及的耐心,究竟算是一無所知的麻木,還是大智若愚的睿智?
總之,美國金融資本從去年到今年策劃的對上海金融界的一系列沖擊,據他所知,全都是失敗了,中國雖然是一個新興帝國,卻以一種無比無法形容的從容,應對著美國金融資本,將其醞釀的招數一一化解,很多看似美國占了便宜的事情,到后頭來的結果都是吃虧。
反而是中國的金融資本借著這個機會反攻出來,到洛杉磯,倫敦,阿姆斯特丹……一一站住了腳跟,以中國所特有的產業經濟如化工和汽車產業為主導,到世界各地圈錢,這個就不是列強國家事先所能料到的了。
站在大門口送客,看著胡佛的年輕虎虎生風而去的背影,虞洽卿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