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吧書友群205200761
果然激怒此人了!
酆橫天表情和語氣都淡淡:“我是嫡傳,厲玄更是嫡傳!”直呼厲玄之名,是為了便于談未然迅速理解,不然說“厲老祖”說不定就得轉兩三個彎才明白。
酆橫天速度絲毫不慢,反是趁著談未然又驚又怒,情緒突然發作的當口,驟然加速。一邊嘴巴還不停歇,源源不斷地說:“聽說黃泉道極是惱恨你,早有滅你之心,此次戰略調整,黃泉道必開辟九曲海戰場。我料想,依著黃泉道的性子,九成選定在東武荒界一帶……”
“說來,某也甚好奇,你究竟對黃泉道做了何事,竟被憎惡仇視至此。”酆橫天哈哈放聲大笑,只可惜他笑都笑得冰冷,讓人感覺不到開心,倒是意外地給人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酆橫天這種平素話不多的,真要惡毒起來,居然也可以一句句愈發把談未然激得一臉又驚又急。
黃泉道倘若開辟九曲海新戰場,東極國和天行宗的處境會是何等之岌岌可危,完全用膝蓋都可以想得出來,那可就真真糟糕透頂了……想著,擔心著,手底下不免就慢了。
這會兒分心想事,又亂糟糟的情況下,怎能快得起來,攔截劍魄登時就處處破綻,終究被酆橫天成功突破。
以兩人之修為,若在陸地上,區區七八百丈距離還真算不了什么。身在特殊的黑白星河里,雖然也挪不了那么快,可酆橫天趁機加速左突右突,飛一樣拉近與談未然之間的距離。
短短一會。便接近到快要百丈之內。這儼然是一個可遠亦可近的戰斗距離。
近了!再近一點!酆橫天面無表情,穿梭于河水之中,當談未然抬手之際又將一劍法橫空,酆橫天泛出一縷森冷:“就是現在!接下這一招,我就可以進入近戰范圍。”
余下最后一步,他想也不想。躲也不躲,就毫不猶豫準備憑一身防御硬接下這一劍……
可惜,酆橫天錯了。
當下一息來臨,酆橫天也清楚,自己錯了。
談未然突然一笑,哪兒還有一絲一縷的驚怒之色,哪里還剩下一分一毫的急躁,有的是冷靜:“你上當了!”
當談未然掌中殊途劍一揮一掃,酆橫天眉心一跳。知道要糟。
不是霸世劍,是九劫雷音!
不是一般,而是八成劍魄!
劍尖跳躍的紫色膨脹無限,裹挾著碾壓八方的勢頭,決然地鎖定了酆橫天,霸道地誓要將萬物都轟成齏粉。
酆橫天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唯一能做的就是丹田真氣震爆。在無比倉促的情況下,轟出一招刀魄。意欲抗衡此劍之威!
匆匆揮刀,又能揮出多強刀魄呢。
雷電侵襲打爆刀魄,猶如突然放出絢爛煙花。轟然打中其身,酆橫天臉色當場就變了。這一擊之威能,遠超他的預期!
尋常劍魄往往威能覆蓋某一個范圍,才可使得敵人用身法也很難完全逃開。如此一來。威能不免就相應地被分散了。現在酆橫天等若是自家送上門來,在不到百丈的近距離下挨那么一劍。
可以說,這一劍,幾乎就是八成九劫雷音劍魄當下的最大威能!
與酆橫天準備硬接下來的三四成霸世劍(為求快,使的是四成以下霸世劍魄)。威能渾然就不在一個層次。不夸張地說,莫說酆橫天,便是杜流之類的破虛初期,尋常的破虛中期挨了這一劍,也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
法衣碎成花蝴蝶,防御玉牌釋出的光罩摧枯拉朽就被破了。
酆橫天稱得上出色的六階金身,也在頃刻之間分崩離析。
猶如被一頭紫雷巨獸張卡血盆大口,將要生生吞噬掉。一眨眼,漂亮的暗金色內甲剛一浮現,就被登峰造極的雷電劍魄轟擊得光澤暗淡,添上焦黑痕跡。
終究沒有轟破內甲!
酆橫天若不是酆連城之后裔,所得之內甲乃是酆連城私人給他準備的八階內甲,恐怕這一擊就足以奪走他半條性命。
說到底,酆橫天一身的裝備不是白穿戴的,能轟破其防御,這一擊突襲就是成功的。談未然也不失望,不疾不徐向前移動,一聲朗朗大笑:“哈哈哈,酆橫天你想與我近戰一決生死?我成全你!”
酆橫天想激怒談未然,卻不料,被談未然給順水推舟騙了一把,誘敵深入了一回,差點威脅到小命。
激怒談未然這個思路不能說有錯,誰沒有一點逆鱗呢?
關鍵酆橫天弄錯了,他說的開辟新戰場,談未然太一清二楚了。正是這次新戰略,給荒界帶來處處烽火,席卷天下,掃平了一片又一片的舊勢力與舊秩序。
對此,談未然不說求之不得,也絕不擔心。拿這個來撩撥他刺激他,又怎可能有效呢。
酆橫天吃這一虧,心有余悸,難得失控地罵了一句娘。什么一決生死,談未然一改之前不愿近戰的態度,是因他現在一身防御除了內甲,幾乎全破。
主動尋求近戰,擺明步步緊逼,不給他穿戴防御裝備的機會。
近戰,是酆橫天最想要的。可當談未然向前尋求近戰,酆橫天內心反有一絲莫名不安在心里攪動不已。他在近戰里,有修為優勢,有拳魄優勢,可謂立于不敗之地。談未然當真愿為了使他防御薄弱而選近戰?
“不管你搞什么鬼,我打殺你!”酆橫天森冷狂嘯,殺意沸騰。
殺!殺!殺死這個死對頭,哪怕有鬼也變得沒問題了。
戰斗從一開始就白熱化了。
激戰于黑白星河之中,真氣鼓蕩帶動河水沸騰,乍一看,就宛如兩頭龍在水下翻江倒海。每一擊碰撞,必炸出一團團水花。乃至形成玄奧而又漂亮的水汽。
蹉跎手對白虎滅世拳!
砰砰砰!炸出一片片水花,推得星河波濤洶涌。
拳魄對對轟擊,白虎吞噬,蹉跎時光。酆橫天的內甲,談未然的金身,兩兩發出或強或弱的光芒。抗住彼此一次次攻擊,但如此繼續下去,又能撐得了多久呢。
談未然對蹉跎手的運用愈發得心應手,戰斗節奏時快時慢,一開始幾乎盡在他個人掌握之中。酆橫天選擇近戰就有預料,也一心力爭,奈何經驗不如談未然,仍然失去節奏,被牽著鼻子。要不是拳魄與修為的硬實力。多半就不是勢均力敵,而是被壓著打。
酆橫天是個天資卓絕之人,一邊戰斗一邊嘗試控制節奏,一次兩次三次之后,竟隱隱有了一絲頭緒。倘若再是這般戰斗下去,怕是打完之后就可以領悟不少。
如斯之硬碰硬戰法,打得兩人金身與內甲霞光陣陣。縱有防御,也抵不住一力量沖擊。多少滲入身體之中。在這一點,談未然七階金身打熬入骨頭。開始進入五臟六腑,比之酆橫天單單一個內甲的抗沖擊力強了不少。
當兩人戰得轟轟烈烈之時,河水和雜物浮沉之際,只見若隱若現幾條人影在河水里上下撲騰。
“有人?!”
談未然與酆橫天幾乎同時發現:“真是人族!似乎還是靈游修士?”
數年追殺與反追殺,從一個域界到令一個域界,幾年不曾見過別的人類了。陡然得見。雙雙內心激動,這時就看出經驗的差距了,酆橫天手下一滯,談未然卻一拳毫無遲滯地轟得酆橫天當場嘴角浸血,如秤砣沉入河中。
大概三條人影。遙遙感知,氣息大不同。有的氣息還算茁壯,有的卻仿佛風中火燭,隨時都要熄滅掉。
“老趙,一定要撐住,我們一定可以逃出去!”
往下游漂流的三條身影,顯然關系不錯,這時盡量湊在一起。只是其中一人氣息奄奄,被余下兩人抬著,看著兩人,急促喘息:“我的東西交給……交給我孫兒……求……求你們了!”
此人氣息搖搖欲墜,面容以肉眼依稀可見的速度飛快老去。從須發半百的模樣,變到垂垂老矣,也不過多久,仿佛有什么正在掠奪其壽命,終于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氣。
剩下兩人一男一女悲傷了片刻,便看著彼此正在變灰的頭發,悲從心頭來。他們本來有幾人是一隊的,不料被這一道天外突如其來的河流給卷走。
可怕的是,這一男一女也不知河流有什么力量,從年紀大的開始,還不到一天時間,陸陸續續都老死了。現在剩下的,反而是他們兩個最年輕的。
從老去的容顏,就可以看出,他們也許很快就將步同伴后塵。
漂泊而下,兩人終于察覺到戰斗氣息,錯愕:“怎么有人在戰斗?莫非是不怕死的瘋子!”
漂得近一些,看清楚戰斗雙方都十分年輕,又均是神照境,這一男一女驚愕萬分,放聲高呼:“兩位大師,此河之中有神秘力量,已害死我們幾位同伴老死了,其狀猶如提前壽元耗盡。兩位大師何故還不離開如此兇險之地?”
兇險之地?
還能兇險得過眼前對手嗎!
談未然與酆橫天連續對轟了二十來拳,兩人只覺右手手骨都快要斷了,震得幾乎麻痹。眨眼之間,兩人便幾乎不分先后地揮起左拳,不約而同地對轟。
空氣爆裂,震動不已!
不論頭腦,斗志,實力,綜合起來,彼此戰力幾乎不相上下!是個可怕的勁敵啊!
談未然抿嘴凝重,酆橫天齜牙冷肅。這時方才余光一掃,瞥見飄下的一男一女模樣,頓時雙雙心神失守。
飄下的一男一女,先前還是四十來歲的模樣,這時再看,儼然老了十歲。
“提前耗盡壽元”,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