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t;嗖……嗖……破空聲一陣陣,又飄忽地裂空!
兩條身影像離弦之箭,高高低低,上上下下地狂飆在一片山林之中。所到之處帶出沉悶的破空聲,時不時還發出一連串噼里啪啦的驚爆,震得飛沙走石猶如漫天花雨般灑出。
兩個人的身姿猶如獵豹,絲毫不做停留,始終飛馳著,仿佛沒有什么能阻擋他們的步伐。當他們繃緊起來,每一寸肌肉呈現得猶如鋼鐵,將力與美展露得一覽無遺。
倘若有花癡一點的女子,怕是都要看得尖叫連連。
兩人并不是在比試速度與身法,而是切磋。高速移動中的交手,才是最大看點。
嘭嘭嘭的空氣爆裂聲,真氣碰撞,乃至精魄的轟擊,制造出或沉悶或激烈的響動。雖不是太轟轟烈烈,但也足夠在這一片山林之中飄來蕩去,形成一連串的震蕩了。
兩人時而有人在前,時而有人在后,追的和被追的,總在不經意間就攻守易位。
當然,兩人是切磋,是通過強大對手來印證自己。自然不會一板一眼的完全按著一個套路來,而是變著戰法來打。
一個身法極快,且可以極速變向;另一個變向不如,但身法的空中御氣能力,絕對頂尖。
一個雷電劍魄登峰造極,另一個既快又硬,則壓到雷電劍魄都沒機會用。
一個金身與內甲出色,另一個卻有銳利得無堅不摧的光明劍魄。
一個拳法和刀法大開大合,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子剛猛,單單如真龍般的氣勢就可以壓到人心神悸動,卻總被時時閃耀的奇異先天精魄防下。
李舟龍練的是撼世天龍訣,全套類的法則功法。從練氣心法到拳劍刀,甚至秘術都有。用一句話來說,就是全面得一塌糊涂所以說。三十年前的李舟龍名氣不大也不奇怪。
放眼大荒,能在五十歲上下就把“全面有成”。且玩出花式來的,除了談未然,就唯有卓倚天。
全面的李舟龍遇上同樣全面的談未然,就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蕩氣回腸一點就是干柴遇上烈火。
打起來十分之火爆,身法在變化,戰法也并非一成不變。一時快,一時慢。時而近,時而遠,總可以在高速中帶來十倍百倍的精彩,甚至兇險。
終于在其中一人的一次小小的,微不可察的失誤后,被另一人轟中,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數十丈。(廣告)連續幾個翻滾,才落地站穩:“停手,不打了!”
切磋的兩人自然是談未然和李舟龍。
“跟你打太累太傷神。”李舟龍嘴上抱怨,實際上笑容滿面:“都快半個時辰了吧。跟別人打,哪用得了那么久。一盞茶解決不了對方,就得被人收拾。”
李舟龍還有微微喘息。顯然真有點累,這主要是心理和精神上的一絲疲累。兩人一半的時間都在進行高速移動的貼身近戰,這除了必須專注,還常常容不下一絲一毫的錯誤,必須有出類拔萃的反應與機敏。
李舟龍擅長近戰,但必須說,他的這種高速貼身近戰經驗很少。而和談未然的一番切磋,絕對屬于中高強度級別,這樣打起來。不累才怪。
談未然撇嘴:“你沒事,你有撼世天龍訣。六階天龍金身已經數一數二了。”
“數一數二又如何,說金身。誰也比不過你。”李舟龍帶著一縷幸災樂禍:“你重現的消息,正在傳開,外界不少人還說,你實力一定不比當年。什么理由都扯出來,還有的拿著當年那透支什么的狗屁話來扯淡,嘖……真是一幫臭狗屎。”
他嘿嘿一笑,話鋒一轉:“不過,外界鬧騰得愈歡,愈扯談,我就愈期待你的公開表現,到時候一定好戲連臺。”
實力不比當年,肯定不如某某?嘿嘿,等著看吧。
修為、精魄、身法等各個方面,都壓住他李舟龍一分半分的人,怎可能像外界某些人說的那樣沒進步了,透支了。反正他是準備好零食瓜子,隨時進入看戲狀態了。
談未然啞然一笑:“跟那些人有什么好計較的。”
李舟龍點頭,收起玩樂之心,跟談未然并肩往回慢走,鄭重道:“我回頭就把這次切磋的情況跟家族描述個大概,你的事應該問題不大。其實,我跟長輩談了談,他們對你和東極,多少有一定興趣。”
“隔著一個浮屠島,邊上還有玉京宗,兩家理應不會產生直接沖突,有合作基礎。但,目前談合作還缺了一點共同利益。”
共同利益現在沒有,將來會出現,譬如九曲海或浮屠島其他諸侯勢力。再險惡一點,甚至可以是玉京宗……
“東武荒界是個好地方,最難得的是……九曲海沒有‘六大’。”李舟龍豎指,言辭間隱有一股諸侯氣勢:“沒有‘六大’,是好也是壞,就看頂不頂得住九幽天。”
談未然微微頜首,李舟龍這話也算推心置腹了。要不是真把他當朋友,肯定不會掏心說出這句話。
“宗前輩的事是一大關口。過不了這一關,東極一定被周圍的虎狼撲上來瓜分。”
兩人來到山頂,吹拂著涼颼颼的風,談未然泛出笑意:“舟龍兄,合作的事不妨以后再談。關于這事,我還是得說,你實在多慮了。”
“誰是虎狼,誰瓜分誰,還說不清呢。”
李舟龍忽覺迎面吹來的風帶著一股寒意,扭頭打量談未然一眼,狠狠拍他一把,豪爽大笑:“既然你有辦法,我就不多嘴了。”
兩人靜靜矗立山巔,談未然忽然問:“對了,還不知道,你家是崇信哪家哪派?”
李舟龍沉吟良久,似乎答非所問:“……其實,我有真龍血脈。”
砰!轟隆!
一個突然的“晴天霹靂”。驟然響徹天地間。如在平時,足以把人嚇得一哆嗦。
鹿鳴冷笑著一刀劈下一道冷電,恐怖的轟鳴完全代表不了這一刀的威能。因為這一刀魄之威絕對比所有人看見的還要強橫。
刀魄劈出的,是陰雷!
與鹿鳴在空中激戰的身影噴濺出漫天血色。將天邊都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猩紅。其整個人,像是流星一樣從天劃落而下。
此人重傷而不死,像一顆隕石歪歪斜斜地墜落,擊穿一座小山峰,把大地撞擊出一個大坑。
“志成!”
幾名大荒修士悲鳴,一人想來是這位“志成”的好朋友,眼看好友情況危急,想也不想便快如閃電殺出。可惜。剛沖過去,還沒救下朋友,便迎面遇上了鹿鳴轟下的一刀!
氣勢、時機、乃至心理都恰到好處,一擊而中,鮮血如噴泉般灑講出來。
仍舊重傷而不死,尤有一口氣尚存,足夠他人來救。
慘叫聲,哀嚎聲,在戰場之中響了起來,雖不大聲。卻更加驚心動魄,更激發大荒修士的情緒。
“老劉!”
另外一名大荒修士驟然色變,他欠了這位“老劉”一個大人情。“老劉”生死一線,他不能坐視不理。踏足一跺就要去救人,凌空被一人用強橫力量給生生壓了回來:“別去!去了就中計!”
是李扶風!
鹿鳴不是李扶風對手,這樣的人李扶風一個起碼能打四個。但同樣的,所有人都知,如果李扶風出手,三生道不會給他機會,會立刻換下鹿鳴。
方淮安挺身而出,環顧一周:“誰上!誰可以殺鹿鳴!”
包括李扶風方淮安等所有人在內。沒有一個不對這個行事惡毒的鹿鳴恨得牙癢癢,都希望將這個人的性命給留下。
但這是大荒修士和三生道修士的一對一挑戰。是雙方經過一系列大戰,才漸漸形成的一種戰場單挑!
如果派的人強出鹿鳴太多。三生道一定會重新換人,派勢均力敵的人出戰。
無數大荒修士沉默著,竟無人應答得了。
鹿鳴既不是鬼首,也并非古殤,比之血魔女之流都差多了,哪會打不過。只不過,李扶風方淮安等不少實力強的人,都在三生道掛了號。
年齡大的老牌神照強者,甚至破虛強者,不是沒有。但他們一旦出戰,對方自然有對應的換人。
想找一個實力相當,又殺得了鹿鳴的人,還真不容易。
“誰敢與我一戰!”
“哈哈哈,原來大荒的修士全是懦夫,沒膽鬼!不服氣?那就來跟我決一死戰啊。哈哈哈,誰敢!連我鹿鳴尚且不敵,你們怎敢與莊重他們比,對上鬼首他們,豈不是得跪著昂頭看?”
“……還有誰!”
當鹿鳴狂笑著,一刀又一刀劈死“志成”,又一刀刀刻意不殺死“老劉”,令其痛到極點不由自主發出慘叫聲。這一聲又一聲,將戰場一邊的大荒修士們刺激得眼球都快要炸了。
就在這時,忽然飄來一個話音:“我來試試。”
一名黑衣人離陣而去,直奔戰場中間。這人速度太快,眾人竟只見到此人的背影,只覺得這人一去,定然懷著十分悲壯的心情。
李扶風等人也沒看清黑衣人是誰,只是心中悲愴莫名,感知身邊多了一人,扭頭一望看到李舟龍,卻不見談未然。反應快的人便已眼睛一亮:“你既然來了,談未然人呢?”
李舟龍嘴角懶洋洋一翹,無一絲一毫著急,笑得十分開心:“他當然也來了。”
于是,眾人目送黑衣人進入戰場中央,也像李舟龍一樣笑得十分之歡樂,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