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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下,黃沙曼舞。
一批批年輕修士紛紛從修煉中蘇醒,走出院落,紛紛頭頂烈日走向大漠深處。
呵斥聲、笑罵聲、暴怒聲、洋洋灑灑的充斥在炎熱而干燥的大漠空氣里,為大漠帶來了非同一般的喧囂。
似乎是炎熱,也許是喧囂,勾起了人們心底的某些焦躁,暗暗的亢奮著,激動著,并……期待著。
一艘艘八階飛行大船,究竟為小小的土鬼城送來了多少人?
現在,談未然猜出來了,此次百里洞府,豈止上千人。那是以前的人數,今次粗略一看,肯定大于兩千這個驚人的數字。
二千?興許有三千人。
一色的抱真境和靈游境,不夸張的說,談未然相信里邊一個抱真初期都沒有。如果有,就一定是裴東來那個檔次的妖孽。
二三千名年輕天才能站在這里,就說明本身乃是某一地最出色年輕修士之一,論武道天賦,未必就相差多少。
人總會因種種緣由走上不一樣的道路,有人會脫穎而出,成為天才中的佼佼者。有人會沉寂下去,漸漸荒廢。自然,必定會有人夭折,終結掉一條充滿未知的未完成的長生武道之路。
最終,很多人終將成為未來的中堅力量,名氣不一定多大,實力不一定多強,卻像蒲公英一樣分散后扎根生長。荒界會因他們的存在,才有資格被稱之為三千荒界。
誰沉下去,誰浮起來?
前世的綠兒被遣散回家后,大概平平一生。
今生的綠兒隨他一道,卻展現出木靈體之軀,漸漸展露修煉天賦。
跟著浩浩蕩蕩的隊伍,成為精神昂揚的人們的一份子,談未然漸有明悟,也漸有所感。
此念一起,談未然吐出一口大氣,隱隱覺得心底某個塊壘稍微松了一線。
龐大的隊伍由荒界各地云集至此,浩浩蕩蕩向大漠深處進發。作為此事的主導,玉虛宗的名望和影響力,談未然不能不暗暗說一個服字。
可惜,人人沖著一個目的地來,懷著的心思卻各不一樣。
很多人想在里邊找到寶物;有人打算做掉仇敵;也許,還有某些勢力在謀劃除掉敵對勢力的下一代天才……
談未然想要什么?
為了宗長空!
為了黃泉天子劍!
為了未來的荒界第一人青帝等等縱橫天下的天之驕子!
問題來了,談未然瞇眼望向烈陽,玉虛宗想要什么?
一口濁氣噴出,把一片飛沙吹散,把額頭的幾縷頭發吹得飄揚起來,談未然收斂雜念,把四周收入眼底,忽然展顏一笑。
明心宗又想要什么。
明心宗派弟子參加了。黑樓顯然清楚其中關竅,干脆把明心宗放在那份殘缺版名單的第一行,令談未然一目了然。
可惜,人太多了,尋不到明心宗門人的下落。
綠兒在一邊拽著少爺的衣服,一邊瞪大眼睛喃喃自語說好多人好多好厲害的人。細心一比較,發現少爺的修為再也不是同齡人里最厲害的那個唯一了,忽然有點動搖,又覺得少爺實力一定最厲害。
修為和實力,不能劃上等號,這姑娘也是懂的。
是不是修為最強,談未然倒不稀罕,瞧著癟嘴的綠兒笑著前仰后合。這傻姑娘對戰斗不太敏感,對別人的修為倒是有一種出人意料的敏銳。
傅永寧就在一旁,為了偽裝出沒關系的假象,便于活動,燕獨舞則在更遠一些的位置上。不管賀人狂和明心宗信不信,談未然和燕獨舞平時保持的均是如此一副互不相干的礀態。
大大的環形沙丘上,沒有賀人狂和孔霖的蹤影,不是怕了,只是人太多了,不方便盯人。
再說,百里洞府的大致情況人人都基本心里有數,反正一進去就一定分散,現在不盯人是正常的,等入了百里洞府,才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時機。
沒有賀人狂孔霖,沒有明心宗門人的蹤影。
青帝,不識本尊;夜春秋,沒見過真面目。
屹立在很大的環形沙丘上,一眼掃去密密麻麻全是年輕修士。殘缺版名單上的熟人不少,可視線范圍內卻找不到幾個,認不得幾個。
前世青帝夜春秋成名時,周大鵬剛帶談未然逃亡到清塵荒界安家,剛從身輪殘缺和宗門覆滅,同門慘死中振作起來,對如何治療身輪殘缺毫無頭緒,對未來充滿迷惘。
同齡天才縱橫天下大放異彩時,談未然身輪痊愈八成,才剛重新開始上路。
如今的一切終于不同了。
思緒發散在心頭唏噓一會,就收住雜念,目光凝在人群中一個翩翩白衣女子,女子有一張冷如冰玉的容顏,微微一笑:“果然是她,雪千尋。運氣不錯,居然看到一個熟人,仔細說來也有幾年沒見了。”
說熟人是談不上,也只是談未然熟悉人家,人家可不熟悉他。宛如冰玉的雪千尋察覺眼神,敏銳扭頭,看清談未然的模樣,只覺似曾相識,又想不起是誰。
倒非雪千尋沒記性,對那個她不太喜歡,總覺得對方看她的時候“色瞇瞇的小子”,又在劍池大放光彩的家伙,她記得。
只不過,這些年談未然的相貌氣質變化很大。從少年時有點女里女氣的漂亮式俊美,蛻變成如今的英俊和溫和,還有掩蓋在溫和背后的精悍。
熾烈陽光照耀下來,把黃沙染上一層金黃色,猶如漫天飛舞的金沙。
一個個身影零零星星的分布在天上地下,從天空由地下,不住的觀察留意著一批批年輕修士們。無須緊張,那些人一色是神照強者,破虛強者,為下面的年輕修士保駕護航,生怕出意外。
如是年輕人的摩擦,反而是小事。
若是被魔道和光明道之類的外敵所趁,害了此地的二三千名天才修士,哪怕玉虛宗也得尿一褲子,也絕不愿承受那個恐怖后果。
別看表面平平無奇,實則玉虛宗等各家各派戒備森嚴,次次均有大批強者坐鎮,其中絕對不乏渡厄強者。
用某位強者私下的話來說:想在這里興風作浪,還不如直接去進攻玉虛宗山門呢。
環形沙丘下的洼地里,三根石柱子外皮有些許黑白色斑紋,本身是一種珍奇的黑紋白虎石,保持約百丈的距離,突兀的聳立向天,渀佛直插云端。
“……今次我玉虛宗、云霞宗、上浦宗……”
莊觀魚這個玉虛宗天門峰首座懸空微笑娓娓道來,不論氣度還是禮儀都令人贊不絕口:“……誠摯邀請天下英才,前來百里洞府探索其中玄奧,再續前輩傳承……”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隱隱約約承認,沒錯,邀請你們來探索洞府是有一些別的用意。什么用意就別問了,不是我們玉虛宗一家一派的事,小心問多了得罪人。反正,你們誰有本事在里邊撈到好處,那就算是誰的,我們玉虛宗什么的肯定不會羨慕嫉妒恨。
“……入百里洞府所得,各位皆可帶回。不過,各位乃是我們三千荒界的下一代英才,將來是要擔當大任的。入了百里洞府,還是盡量以和為貴……”
這就純屬扯淡,入了百里洞府,有仇報仇才是真,誰還以和為貴呢。
不過,扯淡扯得漂亮的人,總歸是比談未然這種不擅長也不愛扯淡的人有優勢,至少看起來外表皮光肉亮。若能扯得一手好淡,輔以一定修為實力,當個王侯宗主則不在話下。
當玉虛宗循例一番場面話講完,一縷縷的陽光開始向三根石柱子傾斜。
黑紋白虎石最有趣的是陽光能透射,把里邊的黑紋給一一折射出來。不一會,當黑紋徐徐透射,奇妙的是,三根石柱子的黑紋漸漸晃動,晃得人的眼睛都快要花了。
光線漸漸扭曲,不知是因高溫,還是洞府開啟。
再然后,發現黑紋扭動著漸漸交錯重疊在一起。
所有人屏住氣息,目不轉睛的好奇看著這一幕幕的變化發生。懸在天上的莊觀魚牧人邪等人,無不凝肅的互相交換一個眼神,一霎時,一條身影悄然無息飄下,隨手釋出個磅礴氣罩,將所有年輕修士包在其中。
“是渡厄強者!”談未然心臟猛然一跳。
幾乎同時,分散混跡在三千余名修士中的一批意圖不明的年輕人無不心神一震,雙瞳浮現驚怖之色,幾乎被這一舉動嚇得透不過氣來。
唯有鬼首和數人臉色一白的同時,迅速恢復常態。
“諸位,請準備!”莊觀魚招呼一聲,牧人邪等數十名破虛強者一道上前圍著三根石柱子,釋出氣勁轟在黑紋重疊交錯的一個點上!
“轟!”
一個沉悶
得似乎能把所有人心臟都沖擊爆掉的悶響陡然炸出,凌空轟然炸出一圈空空如也的力量,整個一方天地震顫幾波。談未然心臟一躍:“是空間之力,好駁雜不純!我懂了,原來是為了放掉這股空間力量。”
淡淡的光線帶著些許氤氳,不疾不徐的連帶黑紋扭曲。
莊觀魚的話似在每人耳邊響起:“各位,可以進去了。”
一個個修士投身躍入轉眼不見,果然是入內了。其他人紛紛躍入,傅永寧忽然聽到傳音,跟談未然一說,就先入其中。
望著光影一閃傅永寧消失,談未然吐出一口氣,看看燕獨舞,捏捏綠兒的軟軟小手:“注意安全,寶物為次要,保全自己為首要。若遇敵人,鸀兒你只管逃,燕獨舞你只管拖延到跟我會合。”
“若是分開了,就在之前說好的地點碰頭。”
“我們走!”
談未然幾人凌空一躍在半空中,只見眼前一花,剛剛站穩就發現綠兒和燕獨舞不知所蹤,不遠處有二十名余剛進來的年輕修士,
環顧一眼,馬上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房屋的廳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