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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家。
星斗宗。議事堂。
今次議題是:要不要參與滅殺宗長空!
無疑,這是一個事關星斗宗未來存亡的重大議題。凡是能來的長老都參與了,宗主關悅城親自主持,眼下正是激烈的展開到兩三方意見最沖突的時刻。
“我不同意。”
有人拍案而起,激動道:“我星斗宗正是受累于此,所以,方被拖住腳步,這些年來被迫趨于保守,難以再有大動作。如今,怎能再為它明心宗火中取栗!”
此言一出,立時就獲得了不少贊同:“不錯,此事正是為明心宗火中取栗,本宗怎能付出那么大的代價。上次宗長空折騰發瘋一次,諸位還記得本宗傷了多少人嗎,明心宗又傷了多少嗎。萬一有個萬一,又該當如何是好……”
眾人忽然啞口無言,說來正是這道理。哪一個宗派沒有一兩個個對手,乃至敵對勢力,就算平時看上去沒有,當星斗宗實力大衰,對手和敵人一樣會突然冒出來殺你個片甲不留。
此乃老成持重的看法。
即使是力主參與滅殺宗長空的林申河,也不能不同意:“諸位,諸位!怎么看,自然是明心宗獲利最大,不過,正是上次宗長空發瘋,才提醒了我等,他一天不死,我星斗宗今后,就再也沒法有大動作了。”
環顧一周,林申河朗聲道:“以前,有真空鎖有八端,尚可游刃有余,古老祖還可外出活動。如今,只余下六端。你們姑且親口去問問靳紅雪,隋枯榮如今可有半刻敢離開?”
說到這,沉痛眼神掃視:“這,就是未來古老祖的處境。”
反對參與者不約而同沉默下來,一個不能自由活動的渡厄強者,最好的結果就是成為看門狗。星斗宗只有孤星這么一位渡厄境。他無法活動的消息一旦泄露,結果可想而知。
話又說回來,幾百年來,他們以為鎮壓了宗長空。現在看來,興許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就會反過來,變成宗長空軟禁隋枯榮和孤星了!
擺在星斗宗面前的,是一個左右為難的抉擇。
甚至有人后悔:“早知如今,當年就不該受邀與。聯手對付宗長空的。”
這話純屬扯淡。倘若無仇無怨,當年星斗宗又不是吃多了沒事干,非要去對付宗長空那么一個成名多年的渡厄境。
力主參與者的理由,非常充分。
反對參與者不無道理,放星斗宗的鮮血,為明心宗火中取栗?哪有這種好事。
明心宗宗主靳紅雪親自來訪,商談此事,的確可稱誠意。
宗主關悅城親自見了靳紅雪。把長老們的主要疑慮一一婉轉相告。言下之意就是,星斗宗有參加的意愿。不過,此事最大獲利者是明心宗,這導致星斗宗上下沒有太大決心,更不要說付出重大代價。
耐心聽完,靳紅雪細品一口香茶,微微一笑。道:“關宗主,星斗宗的顧慮,我能理解。請宗主代為轉告貴方長老一句話……”
“我明心宗如今持天人界牌,正在真武殿等候消息,隨時向上天界道門請援!”
靳紅雪笑了笑。十分自信:“我相信,這個消息,足以說服貴宗。”
是的。關悅城知道。有這個消息,足夠了。
目送婀娜多姿的郁朱顏進入光門,談未然輕輕吐出一口粗氣,心情之糟不言而喻。
究竟是哪幾個勢力正在迫切需求“天人界牌”,君子殿沒細說,郁朱顏也沒尋根問底,除了金錢樓和談未然有梁子,所以關注了多問了一些,就對其他沒印象了。
其實,對談未然來說,只要想通這個關竅,郁朱顏的答案不重要了。
大戰落霞宗之時,他曾見識過宗長空的強大。無疑,這個和平年月里,凡是能施展出真魂級技藝的,那絕對是當世佼佼者,是渡厄境中的巔峰強者。
宗長空是,聶悲也是。只不過,一個是老一輩的超級強者,一個是新一代的。
談未然不相信這年月的三四個渡厄境就能殺得了宗長空,在被鎮壓的情況下,再多去幾個渡厄境,興許有可能實現。不過,明心宗絕對沒有這么大的號召力。
哪怕算上宗長空的仇家,能邀三四名渡厄境,就是明心宗的最大極限了。
不管是理論上,還是實際上,明心宗和其盟友都殺不了宗長空。幾百年前如此,幾百年后的現在,仍然如此。
坦白說,宗長空本就是超級強者,活了這么多年,如果有什么人能殺得了他,對方一定是來自上天界。
談未然堅信不疑,難怪前世沒有宗長空,難怪那個徐烈誤入被鎮壓之地后,得到了部分宗長空的武道傳承。
“必須阻止此事發生。”談未然愈想愈凝重,倘若真等到上天界來人,宗長空的結果只怕就沒得選了。
不論如何,營救宗長空是最重要的,救出人則一切都好。救不出,天行宗對未來對許多事的策略,都必須有變,變得非常不利。
但是,要想救人,首先得知道人在哪里。
不是談未然閑著沒事干的東兜西轉,磨磨蹭蹭,而是在找線索,想法子打聽明心宗來人的下落等等。其次,黃泉天子劍非常重要,同樣是他志在必得的。
幸好,入洞府前,他曾托郁朱顏和燕行空等人私下幫忙打聽徐烈和明心宗諸人的行蹤,郁朱顏等人緣不錯,打聽到的消息里不乏線索,頗見眉目。
找到明心宗那幫人,就等于找到宗長空。
只遺憾,不論郁朱顏還是燕行空等人,都沒打聽到徐烈這個人,像是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穿在云霧中,從沉思中回神來的談未然忽然撩眉,殊途劍悄然從掌心浮現,嘎然而止,凌空一劍遙斬一朵云霧:“誰人鬼鬼祟祟,想戰就滾出來。”
“莫惱怒,在下一時技癢,先領教一下。”云霧沖出一條身影,施出一劍,雖相隔二三十丈,仿佛散發著一種妖異氣息,奇詭非常的直指談未然的喉嚨。
劍與劍的碰撞,人影飄忽不定之中接近談未然,距談未然的喉嚨是愈來愈近。
劍法兇險,然則,談未然又清晰察覺,對方并無殺意,似當真是為了“一時技癢”。雖交手快如閃電,只見一縷縷見光交錯,一條條身影互換神行,可其實雙雙約束之余,劍魄威能最多釋出幾分。
一人得“快”字,一人得“變”字,劍法和身法牽得云霧滾滾,遠遠望來就像兩頭狂龍正在騰云駕霧將要翱翔九天。
愈打,就愈是覺得和宗門的妖氣之劍在本質上極為相似。
所謂“妖氣之劍”,是行天宗弟子們私下的叫法,只因這劍法妖異,給人的感覺就是甩不掉的跗骨之蛆。然而,這劍法不好練,非尋常人能理解精髓,偏生其還有威能偏弱的缺點,又只是精魄級,以至幾乎每一代都沒什么人練這門劍法。
不要說旁人,就是談未然也決然沒想到,有人能把妖氣之劍練到如斯地步。
不一般。太不一般了。
一縷縷劍氣縱橫激射,把云煙切割得一縷縷一塊塊,只見談未然和對方在云中的身影根本難以捕捉,只見得到那些威能并不強,層次卻足夠高的劍魄不住流轉釋放。
不時碰撞,激出一陣陣獨特的花火。
談未然佩服對方,卻不知,對方也為他嘖嘖稱奇,心想一個這點年紀的人,能練出三成拳魄,或五成劍魄,隨便一樣就顯得出驚艷天賦了。可談未然就是以這個年紀練成了拳劍雙精魄,幾乎做到了靈游境的極限。
云霧沸騰,一時平分秋色,一劍之后對方率先罷手,道:“不打了,記住,我叫陸星云。”
轉身沒入云中,陸星云的面目和身形變得模糊,隱約只見他微微一笑,拋來輕飄飄一張紙:“談未然你可以叫我,云浩。”
“小心光明道!”
飛來的紙是“飛信紙”,用于聯絡的特制紙張。接住飛信紙,凝望陸星云退去的方向,談未然張張嘴想說什么,見他消失在云霧后便久久不語。只覺得一陣失神恍惚,良久才吐氣,把心頭震驚余波一道隨著一口氣宣泄掉:“二師兄云浩!”
“原來,你就是……陸妖星!”
“師父,您老人家簡直神了,太神了。”
談未然突然對師父許道寧佩服得五體投地,見性峰第六十四代一共就六人,居然出了個赤血鯤鵬,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陸妖星!
這份敬佩簡直差點爆棚了!
談未然漏算了自家,按今生的趨勢來看,就是大師兄孫成憲差一些。不論唐昕云還是柳乘風都不會重蹈覆轍的夭折掉,把天賦變成實力,未來成就未必就比別人差。
加上四師兄周大鵬,還有他自己。許道寧門下這幾個弟子的成材率之高,一代名師之名估計是注定坐實了。
所謂的小心光明道,又該做何理解?
為什么據說中伏死掉的云浩再露面時,搖身一變成了光明道的陸妖星?
談未然瞇一瞇眼,撇掉這一點疑惑不說。陸妖星絕對是光明道新一代之中最杰出的幾個弟子之一,舍得派他過來。愈是說明光明道和百里洞府果然有某種關系,絕不是為搞破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