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雖然智商不高,卻也知道分散逃命,因此沒追出多遠,三人就攆鴨子一般的把巨人給沖散了。
“阿彌陀佛,都跑掉了,就不要再殺了。”鐵鞋探手拉住了左登峰,他是出家人,雖然破了戒,卻也知道不能濫殺無辜。
“佛門講究降妖伏魔,殺掉這些怪物就是造福蒼生。”左登峰扭肩甩脫了鐵鞋的右手,轉而屈膝借力沖上前去殺掉了一個掉隊的瘸腿巨人,見一個殺一個,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
“阿彌陀佛,你造福蒼生吧,我找猴子去。”鐵鞋不滿的看了左登峰一眼,轉身就走,他時而糊涂時而清醒,聽出了左登峰在哄騙他。
左登峰聞言沒有阻止他,跟瘋子相處,不能執拗他的想法,只能順著他的性子來,先前的一番沖殺已經令那些變異了的巨人對三人心生恐懼,鐵鞋獨自行動也沒有什么危險,此外他所用的輕功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陸地飛行術,雖然此處不能在空中停留,逃跑保命還是綽綽有余的。
“給你一個,有危險你就拉響。”左登峰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轉身追上了走遠的鐵鞋,塞給他一枚手榴彈。
“阿彌陀佛。”鐵鞋接過手榴彈插于腰間,轉身走向了西側叢林,左登峰和玉拂則選擇繼續向北移動。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三百里的范圍山川河流應有盡有,在山中行進,最常見的就是森然的骨頭,這些骨頭有大有小,年代久遠的已經森白酥化,年代比較近的還保持著原貌,左登峰不時拾起這些骨頭掂量它們的重量,巨人的骨頭都很重,敲擊之下發出的是金屬聲響。
一路上不時有巨人和各種奇怪的動物于林間草叢中窺覷,只要目力能及,左登峰都會追上并殺掉它們,他要通過這種方式告訴這些動物,不單不能攻擊,連靠近都不行。
對于左登峰的肆意殺戮,玉拂并沒有阻止,不過她也沒有幫忙,她雖然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辣手,但是那也只是針對那些對她含有敵意的人,事實上她并沒有左登峰殺機這么重,更不會像左登峰這樣濫殺無辜。
左登峰的目的達到了,但凡他路過的地方,不管是長相像狼的巨人還是其他小型的動物都會極力避開他,此時的他渾身上下充滿了殺氣,動物們都能感受到這種危險的氣息。
“那個女八路呢?”玉拂在行進途中隨口問道。左登峰如此暴戾的殺機令她不由得想起了三人一起探望林玉玲的時候銀冠對左登峰說過的那番話。
“我就知道你早晚要問,被我攆走了。”左登峰出言笑道。
“為什么攆她走?”玉拂心性玲瓏,在問這個問題之前已經猜到了答案,她不知道的只是具體經過。
“你曾經說過她的行氣法門與日本忍者三川素相似,你看的沒錯,她就是日本忍者,并不是八崬路軍。她也不叫林玉玲,她是藤崎正男的妹妹藤崎櫻子。”左登峰撇嘴笑道。
“這是一個局?”玉拂聞言猛然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是的,不過她靠近我不是為了殺我,而是為了騙我去幫他們尋找六只陽屬動物。”左登峰隨口說道。
“她的樣子是怎么回事兒?”玉拂愕然追問。
“七三一部隊就是生化部隊,他們要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并不困難。藤崎正男先前曾經見過我的妻子,照葫蘆畫瓢,不過難得畫的那么像。”左登峰搖頭苦笑,他很佩服日本人,未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你為什么沒殺了那個日本女人?”玉拂挑眉問道。
“她為我縫好了袍子。再說了,我看著她就像看著我死去的妻子,我能狠下心攆走她已經不容易了,要殺她我真的下不了手。”左登峰說話的同時舉目遠眺,隱約發現前方的山中出現了一條小路。
“這些事情你為什么從來沒有說起過?”玉拂長嘆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左登峰。
“我跟誰說?跟它?”左登峰伸手指了指跑在前面十步之外的十三。
玉拂聞言再度嘆氣,她敬佩左登峰的毅力和執著,也同情他的孤獨和寂寞,除此之外玉拂還贊許左登峰的深度,這么大的事情他一直憋在心里,這需要很大的忍耐力。換做旁人,一見到熟人定然會哭鼻子抹淚的訴苦。
“你心里還憋著什么事情,都說說。”玉拂也發現了那條山中的小路。
“你不會想知道的,我也不想說。”左登峰搖頭苦笑。世間的事情不是每一件都能恩怨分明的,有很多時候恩怨是糾纏在一起的。
“說來聽聽。”玉拂探手拉住了左登峰。再聰明的女人也是女人,女人的好奇心比男人要重得多。
“你跟杜真人感情怎么樣了?”左登峰看著前方出現的小路,按理說這里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小路。
“落花流水。”玉拂搖頭笑道。
“我如果說出了我的心里話,我們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了,你會認為我心里非常的陰暗。”左登峰搖頭苦笑。
“說來聽聽。”玉拂愕然片刻出言笑問。
“杜真人對我有恩,是他教會了我陰陽五行的道理,按理說我不應該懷疑他,但是有些事情我始終想不通。”左登峰收回視線轉視玉拂。玉拂和金針都是他的朋友,他在斟酌有些事情該不該對玉拂說。
“什么事情?”玉拂愕然發問。她沒想到左登峰說的跟她心里想的是兩碼事。
“當日杜真人被藤崎正男打中了什么部位?”左登峰出言問道。
“右臂,我跟你說過的。”玉拂答道。
“右臂有極泉,青靈,少海,靈道,神門等幾處大穴,這些穴道同屬于手少陰心經,這幾處穴道只要有一處被攻進了純陽真氣,杜真人都會立刻心痛倒地,根本就沒機會擊殺藤崎正男的兩個同伙。所以我懷疑……”
“你的心理的確很陰暗。”玉拂不滿的看了左登峰一眼,“杜秋亭殺掉的日本人數倍于你,愛國之心人盡皆知,你怎么能懷疑他?”
“當日在茅山正殿,杜真人點破了我妻子魂魄已經散掉的事情,為此你還與他吵了一架,他為什么早不點破晚不點破,非要在我遇到藤崎櫻子之后點破?”左登峰輕聲開口。
“你的意思是說他是故意讓你接納藤崎櫻子的?”玉拂不滿的神情越發明顯。
“我當日在茅山大殿跟杜真人索要的什么你還記得嗎?”左登峰沒有回答玉拂的問題。
“你索要的是補品,我記得很清楚。”玉拂出言說道。當日左登峰跟杜秋亭索要補品的時候她也在場。
“對,我要的是補品,可是杜真人給我的全是治傷的草藥,而且里面主要是治療槍傷的水屬草藥,他怎么知道藤崎櫻子受的是槍傷?你告訴他了嗎?”左登峰正視玉拂。
玉拂被左登峰看的發毛,不自覺的后
退了一步,事實上左登峰救下女八崬路的事情她的確告知了金針和銀冠,但是對方受了什么傷她并沒有說,在她看來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你想多了,他不是那樣的人,再說王真人當日也曾經說過你如果離開了那個女子,就有步入邪途難過而立之年的危險,按照你的說法,王真人也是參與者?”玉拂回過神來毅然搖頭。
“王真人擅長的是相面而不是摸骨,他看到的是我妻子的樣子,說的全是我妻子的品德,我的老婆早死了,我也早就入了邪途了。”左登峰抬高了聲調。
“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玉拂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左登峰的推測。
“你認為呢?”左登峰出言笑問。
“怕杜秋亭騙我!”玉拂嘆氣開口。
“錯了,杜大哥不會騙你,他對你是真心的,我跟你說這些是為了讓你有所心理準備,他跟你我不同,茅山派就在鬼子的鼻子底下,他是金針杜秋亭,他也是茅山派掌教,數百人的性命都在他身上,很多時候他是身不由己。”左登峰正色開口。
“你為什么不當面質問他?”玉拂出言問道。
“他是我的大哥,也算是我陣法的啟蒙老師,你讓我怎么去質問他?更何況我也不想去質問他。”左登峰搖頭苦笑。
“如果他真的是漢奸,你會怎么做?”玉拂追問。
“杜真人有分寸,他可能會違心的幫鬼子做事,但他絕對不會當漢奸。”左登峰毅然搖頭。
“如果當了漢奸呢?”玉拂追問。
“跟你說實話吧,在我眼里沒有什么漢奸不漢奸,只有朋友不朋友,就算杜真人真的當了漢奸,他也是我的朋友,我也會站在他的一邊。”左登峰邁步向前,“而且我也相信,我如果真的有了生命危險,杜真人也不會袖手旁觀。”
“你就沒有是非和立場?”玉拂探手拉住了左登峰。
“是非立場跟我沒關系,看見手榴彈了嗎,偷的八崬路的。”左登峰晃了晃手里的手榴彈。
“你怎么能想這么多”玉拂驚嘆于左登峰的思維。
“你如果成月成月的不見人,你也會跟我一樣。”左登峰再度邁步。
“你一開始就知道杜秋亭在騙你?”玉拂移步跟了上去。
“那時候只是懷疑,并不確定。你來的時候說杜真人出了遠門,而且門人還對他的行蹤支支吾吾,那時候我才真正確定杜真人跟日本人有聯系。”左登峰低頭打量著腳下的山間小路。
“杜秋亭經常出遠門,這也沒什么。”玉拂不明所以。
“杜真人先前曾經跟我說過以后會一直在茅山派看守門庭,所以他不會輕易外出的。你信不信我不但能猜到是誰讓他出門的,還能猜到他出門干什么去了。”左登峰一臉的自信。
“別炫耀了,說說吧。”玉拂的心情并沒有左登峰這么平靜。
“我攆走了藤崎櫻子,藤崎正男自然要另想辦法尋找六只陽屬動物,尋找陽屬動物就要破陣,而杜真人是公認的天下第一陣法高手,不用說,一準兒是讓藤崎逼著破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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