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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肖一兵一卒,便可叫吳人不戰自退!
當滿寵說出這樣雄心勃勃的話時,顏良的精神怎能不為之一震。
顏良并不怕吳人,縱使東吳的水軍了得,顏良也有信心將他們逐出江夏。
只是而今三場大戰下來,將士們精神與身體都疲憊不已,顏良自不想讓自家的精銳之士,再無謂的跟吳人耗下去。
如果能讓東吳不戰自退,那自是他極所樂見的。
當下顏良便欣然問道:“伯寧,你到底有何良策?”
滿寵便淡淡笑道:“其實此計也簡單,勉強也可以叫作魏圍救趙。”
魏圍救趙?
顏良腦海里閃現過一絲狐疑,思緒飛轉,琢磨著滿寵話中含義。
陡然間,顏良的眼眸一亮,隱約已似參悟。
他嘴角便也掠過一絲笑意,“伯寧,你這魏圍救趙之計,莫非是想讓本將去借山越之力,逼那孫權不得不撤軍還吳不成。”
滿寵神色微微一變,目光中閃過奇色,拱手道:“主公果然洞察深遠,不錯,末將這條計策正是如此。”
顏良目光微凝,深埋在腦海中的那些歷史記憶,悄然的被翻了出來。
山越這個字眼,頭一次清晰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依稀記得,這山越人傳言是古之百越人的后裔,這些人常年生活在吳地山區,后來來又有不少漢族的亡命之徒逃入山中,加入了這個族群。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所謂的山越人。
山越人性情剛強,體格強健,戰斗力相當強,數量也相當龐大,只是武器比較落后。
當年袁術為牽制孫策在江東的發展,便煽動山越人和占據江東六郡的孫策對抗。自此之后,山越人就和孫氏結仇,常年為禍江東。
歷史上。東吳有名的將領,幾乎都有過討伐山越的經歷,而最后卻是諸葛瑾之子諸葛恪才徹底平定了山越。
山越就像是東吳腹心里的一塊腫瘤。牽制了孫氏大部分的精力,使之無法集中精力向外擴張。
“去歲之時,孫權曾發兵征討山越,山越人數戰不利,逃匿于深山,一時沉寂下來。如今孫氏的主力盡在江夏,吳中空虛,想必那些山越人必也正蠢蠢欲動。主公只需派一得力之士,攜厚禮去結好山越人,煽動他們趁機出山攻打江東六郡。則孫權后院失火,豈還有再戀戰江夏的道理。”
滿寵洋洋灑灑一番話,將這一條計策清清楚楚道來。
顏良微微點頭,對滿寵此計深以為然。
沉思半晌,他卻又道:“此計雖妙。但眼下機伯尚在長安,本將麾下缺一個精于機辯的人,卻不知讓誰去出使山越才合適。”
顏良環觀左右,眾人皆不敢請纓。
這時,徐庶忽然想起什么,拱手道:“主公。庶保舉一人,以此人的機辯之才,必能勝任。”
聽得此言,顏良精神頓為一振,“但不知元直有何合適的人選?”
徐庶忙道:“此人姓馬名良字季常,乃襄陽宜城馬家的杰出之士,庶求學于荊襄時,與這馬季常也算有些交情,就庶對他的了解,此人絕對可勝任出使山越的重任。”
“馬季常么,莫非就是‘馬氏五常,白眉最良’中的那個馬良不成?”顏良負手道。
徐庶面露幾分奇色,“沒想到主公也聽過馬季常的聲名,不錯,庶所推薦之人,正是此人。”
顏良心中暗笑,心說我何止是聽說過,荊州有多少蟄伏于野的人才,這些人才都有些什么本事,我可是都了如指掌。
要說這馬良的話,的確可算是荊襄難得的青年俊才。
原本的歷史中,關羽失荊州之后,劉備興兵復仇,就曾派馬良潛入武陵郡,去結好五溪蠻兵,結果馬良果不負劉備所望,說服五溪蠻盡皆出兵響應劉備。
可惜的是,劉備夷陵大敗,最終累得馬良也為東吳所害,當世英才,卻落得個英年早逝的悲劇下場。
不過由此可見,馬良的外交才華的確出眾,特別是在跟那些蠻夷打交道時,更有一番獨道的手段。
山越人和五溪蠻同為蠻夷,若以馬良出使去說服山越人起兵,的確不失為一出好計。
念及于此,顏良便道:“既有元直推薦,本將自當征辟此人出使山越,只是這馬良也算是荊襄名士,卻不知他是否愿意出仕為本將效力。”
顏良以暴力征服半個荊州,未及仔細的消息勝利的果然,除卻徐庶這等慧眼之士外,不少豪杰之士都在持觀望態度,即使是馬良這樣的英才,顏良卻也不想去用熱臉貼他的冷屁。
徐庶知道顏良顧忌什么,當即笑道:“主公放心,當初馬季常與庶閑談之時,我看得出他對主公也是頗為欣賞敬仰,庶相信,只要主公征辟,再加上庶修書一封,馬季常必定出仁為主公獻力。”
徐庶非是那種不沉穩的人,他既然敢這樣說,那就證明他有足夠的信心。
言及于此,顏良還有什么懷疑,欣喜之下,當即便下了征辟令,并讓徐庶修書一封,連夜的趕往宜城去征辟馬良。
事實證明,徐庶的判斷力果然準確無誤。
荊州眾多豪族中,劉表頭等重用蒯蔡二族,次等重用龐、黃二族,并將軍政大事完全委于蒯越和蔡瑁二人手中。
這二人執掌荊州這些年來,對其他大族之士一直采取排擠態度,馬家即是其中的“受害者”者之一。
如今劉表已死,蔡蒯二族衰落,正是其他各大族崛起的絕佳時機,而作為馬家年輕一代的領袖。方一接到顏良的征辟令,馬良就毫不遲疑的趕赴了夏口。
對于馬良的來歸,顏良自然是十分欣賞,令他高興的不僅是得一賢才,而是馬良的出仕,等于是給其他蟄伏于野的士子們起了一個榜樣作用。
顏良相信,馬良之后。自會有更多的人才涌向他的麾下。
當然,現在的顏良也無心顧念這些長遠之計,馬良抵達夏口當天。顏良就任命他為從事,并向他交待了徐庶的計策,而馬良也毫不遲疑。欣然應命。
于是,次日馬良便攜了大批的資財,化妝成為商人,秘密的由夏口而發,走小路深入江東,去游說山越人起兵。
夏口往江東有長江水路之利,本來前并不困難,但因時下兩軍交戰,道路不暢,故是馬良去往山越還要頗費周折。欲要看到此計的成效,最起碼也得半個多月才能見分曉。
馬良走后,顏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專注于應付對岸的周瑜,還有他的數萬精銳水軍。
周瑜的兵馬雖有五萬之眾。但因他占據了除夏口之外的江夏大部分地盤,戰線過長,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馬來守備新占領諸縣。
這般一分兵,實際上夏口對岸,周瑜對用于和顏良正面作戰的人馬,不過四萬余人。
而顏良進抵達夏口的總兵力。則有三萬之眾,兵力上雙方并沒有太大的差距。
只是這長江之上,水軍當先,周瑜那四萬人全是純水軍,而顏良卻只有甘寧所部七千水軍,其余兩萬多步騎基本上無用武之地。
周瑜仗著水軍數量上的優勢,很快就對夏口重新展開了進攻,而攻擊的重點就是甘寧的水軍。
為了避免水軍的無謂損耗,顏良不得不嚴令甘寧退縮于水寨之中,不得出戰。
如此一來,吳人便更加的囂張,輪番進攻水寨的同時,還不時派小股艦隊深入漢水上游,襲擾顏良的糧道。
一時間,顏良便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局面。
這日,顏良駐立城頭,遙望著長江上吳人耀武揚威的艦隊,來去如入無人之境,眼眸中不禁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旁邊徐庶嘆道:“吳人的水軍果然了得,看來我們只有堅守不久,以待季常那邊的好消息了。”
顏良暗暗咬牙,心中自有一份憋屈,仿佛明明空有一身力氣,卻偏偏使不上來一般讓人難受。
這時,許攸卻忽然道:“主公,老朽倒有一個辦法,或許可迅速的改變被動的局面。”
顏良的神色微微一動,目光轉向了一臉自信的許攸,眼神中頗有幾分驚喜。
徐庶等人也是豎起耳朵,好奇的想聽聽許攸有何妙計。
許攸便捋著胡須,不緊不慢道:“我軍數量并不比吳人少多少,只可惜大多是旱鴨子,受不得大江上的風浪顛簸,上不得船,派不上用場,故才受吳人壓制。”
許攸所說也沒什么新鮮的,這些劣勢顏良和其余人自也深知。
頓了一頓,許攸卻又笑瞇瞇道:“攸以為,我們何不將各艘戰艦,或三艘一隊,或五艘一隊,用鐵鎖連成整體,再在上面覆以木板,到時鐵鎖連舟,再無懼風浪的顛簸,即使是不熟水性的旱卒也能在上面如履平地,那個時候,吳人水戰的優勢豈不蕩然無存。”
聽得許攸這么一條計,顏良著實吃了一驚。
這不就是演義里邊,赤壁之戰時,龐統坑曹操的時候,獻的那道連環計嘛。
如果不是許攸追隨顏良已久的話,這一刻顏良還當真會懷疑,這老頭是周瑜派來坑自己的呢。
“我說子遠啊先生,你這戰艦一連,將士們倒是可以在上面如履平地了,可介時若是周瑜使出火攻之計,戰艦彼此被鐵鏈鎖住,不及散開,只消一艘被點燃,整個水軍豈不就會跟著化為烏有。”
未待顏良開口,徐庶也道出了這連環計的致命弱點。
這時,許攸卻又呵呵笑道:“元直你真是多慮了,欲使火攻,必要借風勢,方今天寒地凍,哪里來的東南風讓周瑜用火攻,他要燒更好,正好直接反燒他自己。”
徐庶卻又搖頭道:“凡事不能如此絕對,這個時節雖鮮有東南風,但天時忽變,偶有風向轉變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著那兩個謀士爭執不下,顏良受到了某種啟發,眼眸不禁一亮,他的腦海中,一個計劃正在迅速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