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章了,不容易啊,求鼓勵)
周瑜求降了?
這可是個破天荒的消息,那個水淹壽春,害得劉備失去淮南的美周郎,竟然向他求降了。
劉備意外之余,眼珠子轉了那么幾轉,很快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莫非是顏良平定了江東,有進兵淮南的跡象,周瑜感到獨木難支,方才想起求救于我們了嗎?”劉備的語氣中,毫不掩飾著諷意。
諸葛亮微微笑道:“主公所言正是,周瑜派了人來,聲稱愿依附于主公,請主公發徐州之兵,南援淮南。”
依附?
聽到這兩個字時,劉備表情就不悅了。
依附與歸降,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的,這一點,劉備再清楚不過。
當年的劉備,無論是投奔公孫瓚、陶謙、呂布,或是曹操和袁紹,名義上都是依附而非歸降。
依附,代表著劉備與被依附者,只是賓與主的關系,而歸降,則代表著臣與主的關系。
身為賓客,劉備可以繼續擁有關羽、張飛這等家臣,以及一支完全屬于自己的隊伍。
而且,劉備一但覓到新的機會,也可以堂而皇之的離開依附者,而不用背負太多叛臣的罵名。
依附而不歸降,這正是劉備這些年來投奔無數東家,卻依然能保有名聲的秘訣所在。
只可惜,劉備保持多年的名聲,已被顏良逼著寫下的那封休書。給毀了大半。
而今,周瑜也跟劉備玩起了依附的花招。老于此術的劉備,自是一眼便看穿了周瑜的意圖。
眼見劉備不悅,諸葛亮卻淡淡道:“周瑜的用意,豈能瞞過主公的眼睛,不過亮以為,主公答應他的依附,出兵援助,卻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此話怎講?”劉備興趣頓起。
“顏良若滅周瑜。全取淮南,介時必將發兵北上,進攻徐兗,如今主公以爭河北為重,又豈能分得出兵馬,去應對顏良的大舉進攻。既然如此,何不扶持周瑜于淮南。阻絕顏良的威脅,只消萬把兵馬,便能保得后方安危,于主公而言,可謂再劃算不過。”
諸葛亮思路清晰,給劉備算著一筆經濟賬。
劉備聽著聽著。思維也漸漸轉過彎來,開始暗暗的點頭。
“再者,周瑜前來依附,便正好給了我們染指淮南的機會,我們趁著對抗顏良之機。便可徐徐蠶食淮南之地,收買淮南人心。一旦時機成熟,主公可以抽兵南下時,便可一舉吞并了周瑜,輕取淮南之地,如此,豈不兩全其美。”
經過諸葛亮這一番話后,劉備的視野豁然開朗起來,精神也變得興奮起來。
踱步片刻,劉備欣然道:“軍師所言極是,那我就準了周瑜的依附之請,派人持我手令往徐州,命云長即刻發兵入淮。”
諸葛亮微微點頭,贊成劉備的舉措。
談完了淮南之事,諸葛亮話鋒一轉,卻又道:“眼下細作回報,曹操已破上黨,大有南下進取河內郡的意圖,河內若失,洛陽必不可保。曹操若得此二地,我兩河之地,便將盡數暴露在曹操的兵鋒之下,事關重大,主公不可不防啊。”
劉備剛剛好轉的表情,這時不禁又凝重起來,忙向諸葛亮求教當如何應對。
“今鄴城已得,袁尚已窮途末路,構不成實質性的威脅。依亮之見,主公可暫緩攻滅袁尚,不妨留他在北面,讓他阻斷袁譚的威脅,如此,主公便可抽出兵馬,盡快納韓猛之降,增兵河內與洛陽,防止為曹操先得。”
諸葛亮卻是不急不慢,從容自信的道出了他的策略。
劉備思慮片刻,深以為然,當下便道:“軍師言之有理,一切就依軍師所言行事便是。”
諸葛亮搖動著羽扇,俊朗的臉上,皆是自信從容。
河內郡,溫縣。
在那一座豪門大宅的后院之中,一個三十多歲男子,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對弈。
那三十男子溫文爾雅,氣質敦厚,一副忠厚之態。
而那二十多歲青年,一雙鷹目卻甚是銳利,刀削似的面龐間,隱約的透著幾分深沉。
黑白二子,在那棋盤上縱橫廝殺,殺到難解難分,那年長男子雖略居優勢,但卻眉頭深鎖,表情頗為焦慮。
而那年少男子,盡管處于劣勢,卻目色沉靜,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不知不覺中,年少男子后來居上,處處為營,反守為攻,漸漸將優勢奪回。
又是幾步棋后,那年長男子將手中棋子丟入了棋簍,搖頭笑嘆道:“仲達啊,沒想到數月不見,你的棋藝已精進如斯,為兄已不是你的對手了。”
那年長男子口中的仲達,正是溫縣大族,司馬八達之一的司馬懿。
而那年長男子,便是八達之首的司馬朗。
“大哥在郡中任職,忙于公務,自無心鉆研棋藝,哪像愚弟閑人一個,這棋藝若是再不能有些長進,當真是虛度光陰了。”
司馬懿邊是收拾棋子,邊是自嘲道。
“二弟你就別謙虛了,你可不是閑人,你可是咱司馬家的頭號智囊。前番若非你斷定袁譚必敗,許都必失,勸得為兄辭官歸鄉,為兄此刻只怕已落入了那顏良之手,再難跟二弟你下這一盤棋了。”
“很久以前的事了,不值一提。”司馬懿淡淡笑道。
司馬朗卻一臉認真,“上次你勸為兄辭官,乃是認定袁譚必敗,那這次你又勸為兄辭了郡中之職,卻又是為何?”
“洛陽乃四戰之地,河內又與洛陽相隔黃河,地處敏感。今韓猛以兩郡歸降劉備,我料那曹公必然不服,劉曹兩軍,只怕很快就要有一戰。勝負難料之前,大哥還是辭官歸鄉,不要急著表明立場才是上策。”
聽得弟弟這一番話,司馬朗恍然大悟。
“若非二弟提醒,為兄險些誤了大事,當年官渡兵敗,為兄被迫降袁,今若跟著韓猛歸順劉備,倘若劉備為曹公所敗,河內為曹公所得,到時曹公記恨起來,為兄豈非為司馬家惹禍上身!”
幡然醒悟的司馬朗,不禁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司馬懿卻只淡淡一笑:“所以愚弟才說,寧愿聲名沉寂,也不應在形勢明未之前,就禁不住聲名所誘,倉促站隊。大哥還是陪愚弟下下棋,讀讀書,偷得一時悠閑,靜觀其變再做打算吧。”
司馬朗連連點頭,笑道:“二弟說得是,來,咱們繼續下棋。”
靜謐的府院中,落子之聲再起。
應天,大司馬府。
“子遠,你是孤大司馬府長史么?”顏良問道。
階下的許攸一怔,笑道:“當然是了。”
顏良指著屁股下面的坐榻,不爽的令道:“那就麻煩你為孤換一個坐榻,這個坐榻太小,擺不開身子,坐得一點都不舒服。”
“這大司馬府中的一應陳設,俱是根據律制為主公所設,包括那坐榻。”許攸苦笑道。
“管他什么律制,總之孤不喜歡,你換掉便是。”顏良不以為然道。
許攸便道:“那未知主公打算換成什么樣規格的?”
“許都金鑾殿上那個是什么樣的,你就給孤照著做一個便是。”顏良擺手道。
許都?金鑾殿?
許攸愣怔了一下,方才驚訝的聽明白,顏良這竟然是要換成皇帝的御座。
“這個嘛……那樣的話,似乎有違制的嫌疑,只怕會遭人議論。”許攸笑著提醒道。
顏良卻冷笑一聲,不屑道:“你跟隨了孤多年,難道還不了解孤嗎,那些個庸人的議論,孤向來都當他們是在放臭屁,孤就是喜歡御座的寬暢,偏就要坐,誰能奈我何。”
許攸搖頭一笑,便也不再說什么。
跟隨了顏良多年,他對自己這位主公的性情最是了解,當年只憑千余兵馬,就敢背叛擁有八州之地的袁紹,何況以今日之勢,沒直接稱帝已經算是很收斂了,提前坐一坐皇帝的御座,又有什么大不了。
隨性而為,視世人毀譽為糞土,這正是顏良超人一等的魅力所在。
笑嘆之中,許攸拱手道:“好吧,只要主公高興便是,那些庸人的背后議論,就當他們是放屁吧。”
垂垂老矣的許攸,在顏良的感染之下,這時也禁不住暴了一句“粗口”。
顏良這才滿意,遂問道:“子遠,你這么急著前來,莫非有什么要事要報?”
許攸這才想起,忙將一道帛書呈上,“啟稟主公,我淮南的細作來報,種種跡象表明,那周瑜可能已經和劉備勾結。”
顏良的眉頭微微一皺,將那呈上的帛書情報,展將開來細細來看。
內中的情報描述的很詳細,月余之前,周瑜派出了使者闞澤前往徐州見關羽,而關羽又將闞澤送往了鄴城,很明顯是送去見劉備
而自闞澤回來之后,兩方就使者往來不斷,原本敵對的關系,一時變得異常密切。
近日以來,關羽所率的徐州留守軍團,也開始抓緊了訓練,而且關羽還在大量的征用商船,明顯在為戰事做準備。
關羽的種種跡象都在表明,劉備很可能已準備援助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