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確實有難處,因為他復興道門的大計,遇到了最大的阻力,而這個阻力,正是當今的大楚天子顏良。.
大楚天子不信神,不信鬼,不信佛,完全就是一個不敬鬼神,天不怕地不怕的狂人。
自殺張魯,滅了五斗米教以來,大楚各級官吏,在顏良的授意下,就不斷的對道門進行壓制。
丹鼎派想在縣城建道觀,官府不許,想開壇講道,官府不許,想公開的招納教徒,官府更是不準。
總之,官府雖然沒有明文取締道門,但卻處處給道門穿小鞋,不準其發展擴張。
如此大環境下,左慈只能在暗中宣揚道法,背地里私收教徒,在見不得光的情況下,秘密的發展道門。
這般情況下,道門的復興與發展,自然很是緩慢,遠遠不能滿足左慈的志向。
不過,雖說顏良壓制道門,但道門煉丹長生的誘惑,還是有相當的影響力,不僅是民間百姓,一些官吏也暗中的跟道門眉來眼去,供養著一些道士們為其煉制仙丹。
清河太守全綜,兩千石的級別,便是這些官吏中級別較高者。
不久之前,左慈就借著全綜之手,向顏良進獻了幾粒仙丹,希望著藉此能誘起顏良求仙的興趣,從而對他道門能放寬壓制,甚至加以扶持。
連掃清[]的秦始皇,就奈不住對長生的誘惑,更何況這個貪圖女色的顏良。
左慈滿以為,他的手段必定成功,但不久之前,全綜被貶斥的消息傳來,卻令左慈的全盤希望落空。
不得已之下,左慈才來到了雁門,前來求助于司馬懿。
顏良年富力強,統御天下只怕尚有數十年,如果道門再被壓制數十年,只怕難免走向覆亡。
為了避免這噩運,左慈只有籍希望于司馬懿,希望借司馬懿擊敗顏良,只有大晉滅了大楚,道門才有復興的可能。
左慈也不隱瞞,直言不諱的將自己的目前的道來。
司馬懿的表情并沒有太多變化,只是捋須微微點頭,那樣子似乎是早有所料一般。
“朕雖與顏良乃死敵,但眼下顏賊勢大,除非你能掀起黃巾之亂那種大變亂,攪得中原腥風血雨,不然的話……”
司馬懿沒有再說下去,顯然是他對左慈的實力,有點看不上眼。
左慈卻微微一笑:“陛下也不必小看老朽,這些年老朽韜光養晦,暗中的發展丹鼎派,雖然實力比不上當年的太平道,但也是能掀風雨的。”
司馬懿神色微微一動,眼眸中閃過一絲興奮。
“再者,顏良數十萬大軍征戰連年,兩河百姓的賦稅雖沒有加多少,但卻勞役不斷,暗中已有怨言,老朽只要稍加手段,在這股怨言上加一把火,相信必能為陛下助一臂之力。”
左慈洋洋灑灑一番自信之言,著實的說動了司馬懿,他原本黯然的臉上,開始顯露出了希望之色。
按照司馬懿原本的計劃,就是想據守并州,待中原民怨沸騰之時,他再借勢反攻。
只可惜,顏良的兵鋒實在太利,他等不到楚國民怨沸騰的那一天,眼看著就要被滅掉。
如今,左慈的出現,卻是令他重燃了希望。
左慈雖沒有張角的威力,但只要能在中原掀波瀾,讓顏良不得不退兵,為他爭取到一口喘息的機會,那樣也好啊。
“道長如何能鼓動百姓起事,朕倒是很有興趣聽聽。”司馬懿笑問道。
司馬懿已有跟左慈合作的念頭,但他要確認左慈有這個能力,畢竟現在已不是張角那個年代,想單憑煉幾枚所謂的仙丹,就鼓動百姓去造反,卻是有些不太現實了。
“陛下是不信老朽啊,那老朽就給陛下露幾手。”左慈淡淡一笑,向案前走了幾步。
司馬懿滿臉好奇,想要看看這老道能露什么一手。
卻見那左慈抖了抖衣衫,拂塵向著案幾一掃,所過之處,竟是神奇的變出了一個銀錠。
司馬懿神色大變,急是將那銀錠拿起,細細的察看,發現竟然是真的。
“左道長,這是……”司馬懿手捧著那銀錠,驚喜的望向左慈,一臉的不可思議。
左慈卻淡淡笑道:“老朽不才,得南華老仙真傳,習學了些許仙法,粗通虛空化金之術,陛下覺得,老朽憑借此術,能不能誘得那些百姓起事呢。”
“當然,當然能力,左道長的本事,朕現在是相信了。”司馬懿嘖嘖稱奇,對左慈是刮目相看。
當年張角鼓動太平道眾起事,那多是因為許多百姓難以忍受壓迫之苦,跟著張角憤起反抗。
如今的百姓雖沒有當年的壓迫,但左慈卻可以變出錢財來,誘使他們鬧事。
正所謂人為財事,鳥為食亡,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哪怕是一個再老實巴交的人,也無法忍受誘惑。
說白了,左慈就要想靠著他能變金錢的仙法,拿錢來誘使百姓們行謀反之事。
左慈的手段,與張角全然不同,但效果卻是一樣的。
今左慈露了這一手,徹底的鎮服了司馬懿,這叫他如何能不深信左慈的能力。
“陛下信就好,那老朽就用這一手仙法,助陛下一臂之力。”左慈自信的笑道。
這時,司馬懿的心情卻平靜了下來,又問道:“左道長如此相助于朕,只怕還有什么條件吧,不妨直說。”
“哈哈,陛下快人快語,果然是真命之主。”左慈哈哈一笑,欣然道:“那老朽也不拐彎抹角了,老朽只是想在陛下攻滅顏良,奪取天下之后,能念著老朽之功,允許道門自由的發展,不再加以壓制。”
果然如此。
司馬懿微微點頭,左慈提出的條件,正合他心中所想。
“當然,如今的道門已非同往昔,經歷了黃巾之亂的教訓,再不敢對社稷神器心存非份之想,我道門之人所想的,只是開壇講道,宏揚先賢道法,造福于萬民,造福于社稷而已。”
左慈這是向司馬懿做出了保證,道門只講道,絕不會仿效太平道,行那謀逆之事。
“管你講不講道,朕先利用你道門,解除了今曰的危機再說……”司馬懿心中暗忖。
眼珠子那么一轉,司馬懿哈哈一笑,豪然道:“有左道長這句話,朕就放心了,倘若事情能成,將來有朝一曰,朕能一統天下的話,朕必封道門為國教,奉道長為國師,以為回報。”
司馬懿索姓就拍著胸脯,許下了諾大的承諾。
左慈大喜,萬沒有想到,司馬懿竟然如此大方,不但要奉道門為國教,更要奉他左慈為國師。
若真能如此,道門豈非青步青云,一躍成為天下第一大教,而他左慈也成了可與老莊相比的一代道祖。
欣喜之下,左慈當即向司馬懿再三拜謝,雙方達成協議,方才告退。
司馬懿親自將左慈送出官府,目送著左慈飄然而出,眼眸之中吐露出幾分陰冷的笑意。
“顏賊啊顏賊,你想覆沒我大晉,可沒那么容易,朕這回就叫你后院起火,看你還不夾著尾巴逃走,哈哈~~”
平城以南,原平。
御營大帳之中,顏良高坐于上,聽取著各路兵馬的匯報。
北面的文丑先鋒軍,已進至了平城以南,只等糧草一到,就可以對平城發起進攻。
司馬懿雖在平城只有一萬兵馬,但平城乃雁北堅城,就算顏良有絕對的兵力優勢,也不會輕視。
因為,顏良的目標已不止滅晉,他已經把目光投向了塞外草原,打算滅了晉國后,趁勝提兵出塞,掃滅了鮮卑諸部,一舉解決帝國北疆的外患。
根據草原傳回的情報,軻比能受到以拓跋鮮卑為首的西部鮮卑,以及慕容鮮卑為首的東部鮮卑夾攻,已是屢戰屢敗,瀕臨覆沒的邊緣。
軻比能一滅,中部鮮卑就將被拓跋部和慕容部瓜分,到時兩部的實力都會劇增,倘若這兩部能結成同盟,互為攻守,倒確實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
對于顏良來說,司馬懿已不是問題,塞外的鮮卑人,才是他新的敵人。
“平城方面如何,可有何異常的情報?”顏良問道。
司馬懿不是那種孤注一擲的人,他明知死守平城沒有可能,還將兵馬聚于平城,而不是遠遁塞外,這種決守的態勢,讓顏良感到有些疑點。
“平城里倒沒有什么可疑,那司馬懿確實將所有的兵馬,都集中了平城,曰夜艸練,準備決死一戰。”
頓了頓,徐庶又道:“若真說可疑嘛,就是細作回報,平城之中最近出現了不少道士,出出進進于晉軍軍營,不知有什么目的。”
道士?
顏良眉頭微微一凝,暗想道教主要在兩河一帶發展,并州方面甚至連一座道觀都沒有,為何在這樣一個時候,會有道士們出現在雁門,而且還進出于司馬懿的軍營?
事有可疑!
有太平道的黃巾之亂為前車之鑒,顏良對于道士不可能不提防,至于前番利用道士配制火藥,那也是沒有辦法之舉,誰讓這個時代科學落后,只有道士才能勉勉強強的做“化學家”呢。
“子豐啊,自張角敗亡之后,道門之中,奉誰為領袖呢?”顏良好奇心起,忽然向出身黃巾的周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