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張宏奇在張宏玄的眼中,一直是溫文爾雅,兩人是表兄弟,一起生在天師教張家,一起學藝,一起修習,然后又一起做了掌教和祭酒,兩人關系一直很不錯,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
張宏奇以處事圓滑著稱,而張宏玄則以火爆脾氣讓人敬畏,可以說正一道在修道界的名聲,大部分都是張宏玄打出來的,但是張宏奇雖然不大動手,但是他的功力卻并不比張宏玄差多少,兩人幾乎在伯仲之間,尤其是兩人一起長大的心意相通,在雌雄斬邪的配合上,更是天衣無縫。
但是這次,張宏玄卻被師哥的這一吼給驚了一下,他從來沒見過師哥的這幅模樣。
不對,張宏玄也不是從來沒見過師哥的這幅模樣,以前,他的確沒見過,但是就在今晚師哥叫自己在假山中埋伏時候,張宏玄見過師哥眼中的那團血絲,也從師哥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陌生感。
但是張宏玄并沒有多問,因為師哥很少命令他做什么事,一旦說了,張宏玄就會全力以赴。
張宏玄沒看到張宏奇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但是唐振東卻看的非常仔細,從張宏奇馬上就要答應自己,到突然歇斯底里,對自己下了格殺的命令,這其中張宏奇的變化非常明顯,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是中了邪法。
唐振東走南闖北,對于一些邪術很有些了解,也跟不少的邪派術法高手交過鋒,張宏奇的模樣就像是突然被人控制的模樣。
不過唐振東來不及細想,因為隨著張宏奇的命令一下,他手下的正一道弟子紛紛拔劍朝唐振東撲來。
唐振東左右一望,張宏玄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但是也揮劍沖了上來,現場只有兩個人沒動,一個是掌教天師張宏奇,另一個就是被逐出師門但是卻不知何時返回來的凌云。
如果說張宏奇站著不動,這完全說得過去,因為他是掌教,對下面的人下命令理所當然,但是凌云不動手就說不過去了,雖然凌云已經被逐出師門,但是這恰恰是最不合理的地方,因為凌云本身的身份現在非常尷尬,如果說他現在還沒有被正一道重新收歸門墻,那他就更要沖鋒在前,表現一下,爭取被重新收入門墻,如果他現在已經被張宏奇重新收為入室弟子,那他也更應該表現一下,讓掌門天師和其他嫡傳弟子都看看,掌門的決定沒有錯。
但是不管怎樣,凌云都不應該站著不動,而且露出一副怪異的模樣。
唐振東注意到凌云的表情跟張宏奇有點類似,問題一定出在這凌云身上,最起碼他也跟這件事有關系。
唐振東斬邪在手,左右一晃,撥開已經要沖到自己面前的正一道弟子的劍,腳在地上一跺,整個人就如一支滿弦的弓,朝張宏奇射去。
張宏奇沒有了趁手的斬邪劍,只有一把從唐振東手中撿來的寒月短刃,唐振東的劍尖如星星點點的亂顫,仿佛沒有焦點,但是后面的張宏玄卻知道,唐振東的這一劍猶如破囊而出的利錐,必然會以雷霆萬鈞的氣勢卷向掌門天師張宏奇。
唐振東這一劍,無論是度,還是力量,抑或是這一劍中蘊含的氣勢,都讓張宏玄心驚膽顫。
“師兄,小心,危險。”張宏玄無法援救師兄,情況緊急之下,大聲警告張宏奇。
張宏奇并沒有搭話,也沒有料想中的緊張萬分,相反,他非常淡定,除了眼中依舊的血紅之外,竟然看不出他的一絲緊張。
張宏奇把手中的寒月刃一揮,就迎向唐振東的這記如雷霆般的一劍。
“嗆”的一聲,兩把利器相交,兩人的勁力通過劍尖碰撞。
在這一交之后,唐振東的斬邪被張宏奇掃偏,張宏奇的氣息一頓,唐振東卻將錯就錯,身子連同已經偏了的劍,朝張宏奇的左后方刺去。
張宏玄沒想到師兄的功力如此之高,在他的印象中,師兄似乎連自己都稍有不如,但是剛剛他化解唐振東的這一記攻擊,無論是力道還是功力,都讓張宏玄驚訝不已。
唐振東撥開身前的正一道弟子,直取張宏奇左后方的凌云,原來他的目標不是張宏奇,而是凌云。
凌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唐振東拽在了手中,斬邪頂在脖子上。
張宏玄沒想到唐振東的目標竟然是凌云,他還沒來得急愣,凌云就已經被唐振東控制住。
張宏奇雙目赤紅,注視著唐振東的一舉一動。
“說,你把你們掌教怎么了。”
唐振東的問話,讓張宏玄一愣,他其實也現凌云跟掌教師兄有些不對頭,但是掌教師兄一直呆在大上清宮,而且他這么高的功夫,想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對他做手腳,恐怕天下很少人有這個實力。
但是凌云不一樣,他是今天傍晚才回到了道觀,跪求掌門師兄的接見,掌門師兄是個念舊情的人,就接見了凌云,具體凌云跟師兄說的什么,張宏玄就不知道了,但是自從這個凌云見了師兄后,師兄就有些不對頭。
先前張宏玄也懷疑過凌云對師兄做了手腳,但是以凌云的手段,十個他也無法對師兄造成威脅。
不過唐振東這么一問,張宏玄又重新開始懷疑起了凌云。
凌云并沒有接唐振東的話,他雙眼呆滯,唐振東放出元神,鉆入凌云的大腦,現凌云大腦被一曾黑色的霧氣籠罩,跟平常人明顯不同。
他也是被人施了法,甚至包括正一道掌教張宏奇在內,也被人施了法。
唐振東心中突然涌出了這么一個想法。
這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竟然可以讓張宏奇中招。
難道是他,唐振東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金碧眼、目光深邃的男子,站在希爾頓酒店的樓上,俯視著自己,他是誰,他要干什么,他為什么懷著恨意盯著自己,還有他為什么要對凌云和張宏奇施法,難道只是為了對付自己。
唐振東在凌云黑霧籠罩的大腦深處,現一只小小的頭骨,這個頭骨非常小,小到只有成年人的拳頭大小,但是卻占據了凌云大腦的四分之一的體積。
這是什么,唐振東頭腦中閃出一個問號。
突然,唐振東把握到一個傳遞到凌云頭腦中的信號,唐振東的元神瞬間從凌云大腦中竄出,直撲這個信號的源地。
奧古斯丁在大上清宮的圍墻外十米處的一顆樹上,手拿頭骨,操控著死靈頭骨,控制著凌云和張宏奇的魂靈。
死靈頭骨是黑巫術中死靈術的一種,是用早夭的嬰孩頭骨煉制,這其中有嬰孩沒來得及看到整個世界,無盡的怨恨,嬰孩的世界最純凈,恨也最純粹,能很容易讓人相信,在相信中攝取人的魂靈,進行操控。
奧古斯丁攝取操控凌云的魂靈很容易,但是張宏奇是高手,不會給奧古斯丁施展法術的機會,所以奧古斯丁就讓凌云作為跳板,在贏取了張宏奇的信任后,順利的攝取了張宏奇的魂靈。
這種攝取魂靈是西方人的叫法,在中國古典道法中叫做奪舍。
奧古斯丁可以完全控制凌云,但是卻不能完全控制張宏奇,因為張宏奇有很高的術法造詣,雖然奧古斯丁成功的攝取了他的魂靈,但是也只能時不時的操控一下,無法做到全程操控。
就在奧古斯丁剛剛給張宏奇下了指令不久,他繼續肆無忌憚的給凌云下令的時候,突然一個強大的精神力,朝他的大腦猛的襲來。
“嗷。”奧古斯丁被這股強大的攻擊,一下子給打下了樹,精神受了重創。
唐振東的元神攻擊了奧古斯丁后,他沒做停留,松開凌云的同時,身子一轉,飛快的跳出圍墻,朝剛剛跌落樹下的奧古斯丁而去。
張宏玄見唐振東掠出圍墻,他也急忙跟了上來,其余的正一道弟子也都跟了上來,張宏奇愣了一下,也跟了上來。
奧古斯丁跌下樹后,耳邊聽到一陣風聲,唐振東來了。
奧古斯丁撿起剛剛跌落的頭骨,剛準備抱在胸前施法,突然唐振東的斬邪劍就到了,唐振東揮劍砍去,一劍砍斷了奧古斯丁拿著頭骨的手。
“噗”的一下,血噴了出來。
等奧古斯丁感覺到了疼痛,還沒喊出口的時候,唐振東的斬邪劍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
“說,你是誰。”唐振東冷喝,這人正是站在希爾頓酒店俯視自己的那個洋人。
唐振東雖然沒看到他的全貌,但是唐振東卻知道這人就是他。
“呸,死靈會收拾你罪惡的魂靈。”奧古斯丁的中文說的不錯。
唐振東哪有空聽他詛咒,手中的斬邪劍又是一揮,斬斷了他的另一只手腕,“說不說。”
兩只手都被唐振東砍斷,奧古斯丁疼的冷汗直冒,他是西方的黑巫師,修煉的是死靈之術,雖然他很硬氣,但是卻不能抵擋疼痛。
“死靈會來收拾你,啊,。”
奧古斯丁還要說,但是唐振東卻聽不下去了,他手中的斬邪一揮,把奧古斯丁的兩只腳也給砍斷。
此時,正一道的眾嫡傳弟子才堪堪趕到。(/皮,皮。無,彈.窗,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