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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縣就是后世的伊川,此地位于伊闕關以南,是伊水中下游,一個沒聲名氣的小縣城。
不過,隨著王羽遍傳中原的檄文,此地突然變得聞名天下了,和先前的酸棗一樣,新城成為了第二個承載天下興衰的會盟之地。
一回生二回熟,一般來說,第二次總是不如第一次有震撼力,尤其是會盟這種事,第一次磕磕絆絆的,最后以四分五裂而瓦解,誰還會期待第二次有什么進展呢
但實際上,這次新城會盟的聲勢雖然不如半年前那次,但影響力卻遠在其上
這次會盟,是王羽挾大勝之勢,向天下諸侯發出的號召,諸侯也是紛紛響應。
除了已經作古的孔伷和喬瑁,以及距離太遠,來不及反應的公孫瓚和西涼馬騰之外,先前的各路諸侯,都派遣了足夠分量的使者應邀前來。
其中有些人的身份有所改變,比如孫堅就從原來的長沙太守,變成了豫州刺史。另外,還多了幾個新面孔,即:荊州刺史劉表、中郎將呂布、河東郡的新任太守韓暹。
當然,這些并不是兩次會盟的主要差別,最大的改變是,這一次,董卓和朝廷也派出了使者參與
這樣一來,會盟的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會盟的同時,各地的戰事突然也都停止了,連已經渡過黃河,占據了白馬津,正要向東郡治所濮陽進軍的黑山軍,也遲疑著停下了腳步。冀州和幽州一觸即發的敵對形勢,也突然緩和了下來。
只有偏遠的西蜀,和荊南四郡才零星的有些戰事,但已經沒人在意那么多了。
中原無戰事
一時間,天下人紛紛奔走相告,許多人喜極而泣,言說:和平的曙光已經出現,大漢朝中興有望云云。于是,召開會盟的泰山王鵬舉的聲望。更是再上層樓,籠上了一層神圣的sè彩。
當然,只有那些不明真相的普通人才會這么想,真正的明白人,都有比尋常人多得多的情報來源。自然不會看不到絢麗表面下的波濤暗涌。
這次會盟。不會成為和平的曙光,而是亂世正式開啟的序幕。
短暫的和平,只是諸侯們懾于王羽的兵威,暫時放下了手頭要務。打算觀望一下形勢再做打算而已。等到會盟的事告一段落,該打的仗,還是會繼續打,該占的地盤,還是要繼續占。
就算是王羽自己。也不是真的和平使者,等他離開洛陽,所到之處,同樣也消停不下來,必然烽煙處處。
對于別人如何看待自己的行為,王羽已經不怎么在意了,通過賈詡,他明白這個時代名聲的真正意義了。
除了名士互相推薦的名聲之外,其他名聲都上不得名士圈子的臺面。名士們會因為自己的戰績所驚駭,甚至會努力研究自己的戰法,但這并不代表他們認同了自己。
原因很簡單,這個圈子本身很排外。
就算是曹cāo,也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擠進了這個圈子。以曹cāo的xìng格,他會在乎許劭的所謂年旦評么但他為什么還要逼著對方給自己評兩句呢無非要得到名士圈的認可罷了。
王羽則少了這一過程,又沒有煊赫家世,所以頂多讓名士們畏懼。離虎軀一震,名士就紛紛來投。納頭便拜的境界還遠著的。
不過,他已經不在意了,現在天下的局勢還很不明朗,名士們還有余裕矜持著裝高貴,等到自己龍歸大海,將勢力穩定下來,自然就有人會看明風sè了。
他已經明確了將來的發展路線和理念,與此不相合的人,他要來也沒用,說不定還會成為隱患,最后落得個得不償失就劃不來了。
明確了理念,以王羽的xìng格,自然也不會繼續糾結沒有名士投效的問題。然而,當他從賈詡手里接過與會者的名單時,心頭還是一陣狂跳。
來的全是名人,都是能讓只看演義小說的人也感到如雷貫耳的名字
袁紹的使者是沮授;韓馥的使者是田豐;曹cāo的使者是荀彧;劉岱的使者是程昱;張邈的使者叫陳宮
劉表的使者還是蒯越;陶謙的使者是陳珪;呂布的使者是張遼;董卓派來的是李儒,天子也特意派了個黃門侍郎過來,此人叫鐘繇;連張楊這個醬油黨的使者,也是王羽熟知的人物,此人叫董昭
最沒名氣的,也只有鮑信和袁術、孫堅,以及白波軍這幾個難兄難弟了。
當然,袁術的手下之所以沒名氣,很可能是因為成王敗寇的關系,跟那個叫閻象的主簿交談過之后,王羽覺得對方的才智還是很不錯的。
孫堅則不用多說,他的問題跟王羽一樣,名聲只能嚇唬人,卻沒多大吸引力,只能派黃蓋這樣武將來當使者。
看著手里的名單,王羽很有沖動連夜就去挨個拜訪,能挖一個算一個,要是能都挖過來,還愁沒人可用人太多,不知道怎么安排才對。
不過,他也就是想想而已,除了對董昭只是聞名,卻不太了解之外,剩下的人都是很專一的那種。盡管王羽也沒搞明白,程昱和陳宮怎么分別跑到劉岱和張邈那里去了,可他還是壓抑住了激動的心情,認真的為第二天做起了準備。
計劃是很完美的,但面對如此華麗的使臣團,王羽又豈敢掉以輕心
一夜無話。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王羽讓人在伊水河畔搭起了帷幕,以作為會場。
這次會盟不是要打仗,自然也不需要祭天禱告那斜瑣的儀式,按照禮節走了一遍過場,各人互相寒暄幾句,賓主雙方依次落座,大會正式開始。
“蓋聞明主圖危以制變,忠臣慮難以立權。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擬也……”
做開場致辭的是賈詡,王羽自己不耐煩做這些表面文章,作為他唯一的幕僚,賈詡也只能勉為其難了。別看胖子的工作熱情不高,但只要他想,做起事來還是很有章法的。
在夏rì明媚的陽光下,河風時而送來一陣清涼,耳邊傳來賈詡抑揚頓挫的朗讀聲,王羽有種微醺的感覺,其他人似乎也有類似的感覺,只是沒幾個人的心情會象王羽這么放松。
好容易等賈詡把這套冠冕堂皇的說辭念完了,眾使臣對視一眼,都打起了jīng神,這些套話啥用沒有,接下來的正題才是最重要的。
“敢問李博士,貴軍何時釋放天子和百官,退出洛陽”率先發難的是黃蓋。
來的人當中,就屬他不以智謀見長,聰明人都在等著別人打頭陣,不肯說話,卻讓他搶了個頭籌。盡管不以智謀見長,但黃蓋也不笨,他沒挑釁王羽,而是向李儒發難。
西涼軍現在就是落水狗,誰逮住都可以打。而這場大會之所以如此牽動人心,重點本來也只有兩個,一個是洛陽的最終歸屬,還有一個就是王羽劍指何方。
所以,黃蓋的提問雖略嫌莽撞,但也準確的切中了要點,將大會引入了正題。
李儒捻須冷笑道:“遷都之事千頭萬緒,自然要從長計議,黃將軍莫不是在孫豫州身邊太久了,以為世間事都象孫將軍攻城略地那么簡單無論是刺史還是郡守,都是揮刀斬下,一刀兩段”
他既然敢來,事先當然也有所預計,這場大會,他就是眾矢之的,想從容的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必須在一開始就擺出最強硬的態度,讓其他人有所顧忌才行。
所以,他的反駁詞鋒犀利,一上來就毫不留情的采取揭短打臉的策略。
“jiān賊無恥”黃蓋大怒,指著李儒罵道:“禍國之賊,而今已經窮途末路,還敢囂張嗎莫說天下忠臣義士盡在此間,就算只有我家主公一路,也足以將汝等碾為齏粉”
“哼,話誰不會說可做起來就沒那么容易了吧當rì在梁東,也不知是誰全軍覆滅,靠手下脫幘代之,方才得以脫逃,偏偏不知羞恥,在這里胡吹大氣。徐公卿在我西涼軍中,不過一無名老將而已,勝他者眾多,不消我家丞相親自出馬,汝豈不聞李稚然之名”
李儒顯然是打算將揭短戰術進行到底了,順帶著還要虛張聲勢一番。
王羽饒有興致的看向黃蓋,想看看對方如何反唇相譏,結果他驚訝的看到,黃蓋眼神中居然閃過一絲猶疑之sè,氣勢頓時也是一滯。
王羽心下微驚,李傕,此人也是深藏不露的居然報個名字,就能將黃蓋的氣勢給壓回去。不過轉念想想,他也是釋然,畢竟此人也是能打贏呂布和馬騰的牛人,應該也是被低估的武將之一。
轉頭看看許久未見的楊奉,王羽心中暗自慶幸,好在自己誤打誤撞的往河東走了一趟,否則董卓未必會這么容易認輸,少不得再跟李傕、郭汜等人過過招。
放在先前,王羽樂不得繼續打,可現在么,他已經有了詳細的規劃,時間一下子就變得緊迫起來,哪還有時間跟西涼軍耗下去
當然,他的想法,別人是猜不透的,而與會的各路諸侯的想法,卻盡在王羽的掌控之中。
所以,盡管在場的都是這個時代的巔峰人物,但王羽仍然有把握讓這些人跟著自己的指揮棒轉。
他依仗,當然不僅僅是謀略,大丈夫行事,靠的是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