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下室,有一個身影,借著幽幽的燭光,捏碎了一顆蠟丸,揉出了一個紙團,輕輕展開,細細地看了一遍,便拿到燭光中點燃。
“計劃,開始了。”
“將軍!”成巧蓉喜滋滋地推了一下車,將對方的老將堵住,“姐姐,該你了哦。”
“……”林婉秋細細思索了一會兒,輕輕露出一絲微笑,捏起馬堵在了車的面前,“送你馬吃。”
成巧蓉撇撇嘴,扇了扇小扇,嬌柔道:“姐姐真壞,我若是吃了這馬兒,豈不是要被炮吃掉了么。”
“……為什么炮要隔著一個子才能打到人呢?龍驤軍中神機營的大炮,要是隔著東西,反而打不到呢。”雙手撐著下巴,一臉好奇地看著兩人下棋的張冰兒突然開口問道。
林婉秋轉過身子,笑著揉了揉張冰兒的腦袋,捏了捏張冰兒還略顯蒼白的臉,替張冰兒整了整衣服,柔聲說道:“冰兒妹妹,這象棋跟打仗不同呢。”
“是的呢,小將軍學的可是正兒八經的兵法,可跟這象棋不同呢。”成巧蓉也跟著打趣道。
坐在成巧蓉身旁默不作聲的成顛鸞也睜著大大的眼睛,一直看著張冰兒,微微露出貝齒,很是好奇的樣子。
張冰兒吐了吐舌頭,“妹妹可別取笑我了,我哪里是什么小將軍,就是瘋玩而已。”
成巧蓉眼睛一轉,促狹地一笑:“冰兒姐姐別謙虛了,冰兒妹妹攻城略地的本領可是一等一的呢。”
張冰兒瞪大了眼睛,“哈,哪里啊,我可從未打過仗呢。”
成巧蓉捂著嘴輕笑道:“嘻,姐姐居然能不聲不響地攻下了蕭公子這座堡壘,真不愧號稱是攻城略地小將軍呢。”
張冰兒有些蒼白的臉瞬間紅潤,不依地伸手要呵成巧蓉的癢癢,“才不是呢,才不是呢。”
林婉秋笑著看著張冰兒和成巧蓉打打鬧鬧的,感覺很是溫馨,沒想到,夫君他真的準備娶冰兒妹妹呢,看來我是白擔心了,也好,冰兒這般可人的性子,作為妹妹,歡喜還來不及呢。
張冰兒調養了十幾天,很快便能下地了,也不知是運氣好那把箭完全沒有刺到要害,還是那老軍醫的藥粉神奇,反正張冰兒除了身體略虛弱外,一切都完好如初。那十幾天,蕭銘倒是天天都守著張冰兒,后來干脆便直接將張冰兒搬到自己家來,完全不顧張介人要揍人的目光,撂下一句話:“反正遲早也得進家門。”就撇下了老丈人回到了家里。
對于突然要多出來一個姐妹,還是張冰兒,林婉秋自然是有點驚訝的,但是在聽了蕭銘訴說那日的情形,便很是憐愛起這個妹妹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林婉秋已然把張冰兒當成了真的妹妹看待了,而張冰兒本來還有點害怕林婉秋,畢竟自己已經答應過林婉秋不糾纏蕭銘,可是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也是姐姐長姐姐短說個不停了。
而整日呆在小院中的成巧蓉和成顛鸞見到張冰兒突然要變成蕭銘的另一個夫人,自然也很是驚異,所以也經常來找張冰兒和林婉秋聊天玩耍,一來二去,四個人已經是十分熟悉了,和氣一團好似四個孿生姐妹一般。
不理會成巧蓉和張冰兒好像每日必修課一般的追逐打鬧,成顛鸞安靜地擺過了象棋,對林婉秋微微一笑,便撫亂了棋局,重新擺起來。林婉秋也很是憐愛這個不能說話的可憐“妹妹”,像是大姐姐一般捏了捏成顛鸞柔嫩的臉頰,也擺起棋子來,準備和這個“妹妹”下一盤棋。
“夫人夫人!”院門輕輕打開,小橫云滿臉喜氣地端著一個盤子進來,聲音雖然比以往大聲,可還是給人柔弱的感覺,“少夫人,準少夫人,成大小姐,成小小姐好。”小橫云很是有禮貌地對著四人一一稱呼,一口氣說下來有些氣喘地吐了吐舌頭,“這是蕭五廚娘剛剛做好的桂花酥,填了蜂蜜棗泥的餡,很香很香呢。”橫云說著說著,輕輕咽了一口口水。
“咦,又有點心吃了呢。”成巧蓉停下了打鬧,見到那盤子中可人的桂花酥,趕忙小跑過去,接過了那盤子,迫不及待放在石桌上,并順手捏了一塊桂花酥塞到了小橫云的嘴里,“肯定很好吃吧。”成巧蓉笑瞇瞇問道。
“嗯嗯。”橫云用手捂著嘴,小腮幫子一動一動的,不住地點頭。
“冰兒姐姐來嘗嘗吧,蜂蜜紅棗很是補血呢。”成巧蓉招呼著張冰兒,一副大姐大的模樣。
“嗯……”張冰兒也吃了一塊,突然臉頰有些紅著說道:“想不到蕭五她長得,長得那么……威猛,做出的東西都這般精致好吃呢。”
林婉秋輕輕捏著一塊桂花酥,硬是用一副大姐的樣子,喂到了成顛鸞的嘴邊,讓成顛鸞有些哭笑不得,可是依舊柔順地張開貝齒含住那桂花酥,甚至將晶瑩的口水沾濕了林婉秋的手指。
林婉秋見成顛鸞咀嚼著那桂花酥,滿意地捏了一塊塞到自己嘴里,對張冰兒說道:“光靠外表看人可是會看錯的呢……就算是親人,若是沒有經過日復一日地相處,也是不會懂得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嗯,姐姐說的有道理呢。”成巧蓉嫵媚地點點頭。
“啪嗒。”院門又一次打開,不過是被撞開的。五女的目光投向了門口,站在門口的正是尷尬地撓著頭的蕭銘。
“嗯?”蕭銘看著和諧的五女,撓著頭咧著嘴,自己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啊,“那個……我是不是打擾了?”
眾女相互望了望,林婉秋便起身,捏了一塊桂花酥,輕巧地上前,塞到蕭銘嘴里,柔聲道:“夫君有什么事么?”
蕭銘笑著大口一張,直接將桂花酥連同林婉秋蔥白一般的手指含如口中,含糊地說到:“……你家夫君啊……過兩天就準備去參加今年的會試了呢……”
成顛鸞看著蕭銘含著林婉秋的手指,不禁臉一紅,婉秋妹妹的手指……自己,自己剛才好像也含過呢,不曉得,不曉得這樣會不會生小孩啊……成顛鸞突然感覺很是羞澀……她比小橫云還不了解生小孩的意義啊。
“嗯,我知道了呢。”林婉秋柔柔說道,輕輕抽回手指,“你這幾日都說了好幾遍了呢。”
“還有呢……”蕭銘趕緊要補充。
“還有就是春闈之后,要娶冰兒妹妹進門對么……”林婉秋輕笑,“你也說了好幾遍了呢。”
“咳咳,其實,還有一件事情哦。”蕭銘突然眨了一下眼睛,神神秘秘地說到。
“什么?”林婉秋伸手認真地整理起蕭銘不平整的衣服,好像沒有什么事情比這件事更重要一樣。
“現在還不能說,春闈后你就知道了……”蕭銘神秘兮兮地說到,“是一個驚喜哦。”
“才不信你。”林婉秋有些嬌嗔。
“蕭銘……”張冰兒不知什么時候悄悄靠近過來,有些可憐兮兮地看著蕭銘。
蕭銘寵溺一笑,就要伸手將張冰兒摟過來,沒想到迎接他的是一只小小的手——已經捏住了蕭銘的耳朵。
張冰兒氣呼呼地對著蕭銘說道:“蕭銘!都已經這么久了,本小姐早就好了,還不放我出去玩,多久沒騎馬,沒打獵了,本小姐好難受。”
蕭銘齜牙咧嘴,趕忙將張冰兒的小手抓下來,嘿嘿一笑,口氣很是堅定:“不行!等本少爺看到你臉色重新變成紅紅的為止……再說,要騎馬,等我們成親后,每晚都讓你騎……很歡樂哦……”說著還促狹地看了林婉秋一眼。
林婉秋臉一下子紅了,暗啐了蕭銘一聲,拿眼偷看張冰兒。張冰兒倒是很純真的樣子,懵懵懂懂的,完全不知道晚上騎馬有什么好玩的。
看著門口那三人親密的樣子,成巧蓉伸了個懶腰,很是慵懶的樣子,捏起了桂花酥,有些無力地扔到了嘴里,嘟囔著:“他們三人啊,還真是……真惹人厭呢。”可是成巧蓉卻是說不清是眼紅了還是嫉妒了,總之感覺有些惆悵。
小橫云則是時不時偷偷地拿一塊桂花酥,一副吃貨的樣子,觀察一下四周沒人注意之后,再塞到嘴里,很是滿足的懵懂樣子,連自家少夫人都忘記了。
成顛鸞卻是無聲地捂嘴輕笑,促狹地看著成巧蓉,眨了眨眼睛,眼神很是揶揄。成巧蓉哪里看不出成顛鸞是什么意思,羞惱地捏起最后一塊桂花酥,硬是塞到了成顛鸞的嘴邊,嘟囔著:“還是吃桂花酥吧。”
這小日子還真是有些讓人流連啊,成巧蓉心中輕輕嘆著,這張家怎么會突然跟蕭家聯姻?他們現在,完全不必要靠聯姻來維持關系啊,聯姻……完全是有害無益。難道是有了什么變故不成?讓皇帝,不得不默認他們的聯姻?
成巧蓉有些頭疼,最近沒什么有價值的情報送過來,京城中最大的新聞便是兩天后的會試了,而晉王府,泰王府,福安王府,宮里,蕭家,完全沒有什么奇怪的動靜,讓成巧蓉有點煩躁,好像事情已經失去控制了一般。情報啊,只有情報是最重要的。可是……成巧蓉有些惱怒地看著蕭銘,這蕭大少爺,整日地勾搭婉秋姐姐、冰兒姐姐,一點正事都不干,真是讓人惱火啊。
“少爺,少爺……”小六怯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蕭銘扭頭一挑眉,“什么事啊小六子?”
“嘿嘿。”小六見打擾了蕭銘的美好時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著頭,“老爺說要見你,少爺。”
“哦?”蕭銘點了點頭,“我這就去。”
“嗯,夫君去吧。”林婉秋趕忙拍了拍蕭銘身上的塵土,輕輕說道。
“嗯嗯,你去吧。”張冰兒也連忙點頭。
蕭銘邁出了院門,伸了個懶腰,便對小六說道:“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