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蕭二輕輕地說到,直視那舉著長刀的……女子。
“另一個呢?”那女子清脆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
“你不是說你掌握了我們所有人的行蹤么,怎么,還需要我告訴你么。”蕭二譏笑道,話音剛落,他就感覺頂在后背的匕首前進幾分,已經刺進了皮肉中,痛倒是不怎么痛,但是卻異常難受。
“你不怕我殺了你么。”那女子說道,手上的長刀微微用力,在蕭二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怕。”蕭二很干脆地回答道,“但是我更怕,我死的沒有價值。”
“嗯?”那女子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頭。
“呵。”蕭二嘴角一咧,“你沒在第一時間殺了我,其實是一個錯誤知道嗎?”
“你什么意思。”那女子厲聲喝道。
還沒等那女子回過神來,蕭二突然咬住下唇,狠狠地吹了了呼哨,隨即,天上傳來了尖銳的嘯叫聲,仿佛是與蕭二相呼應一般。
“你在做什么?”那女子的聲音似乎帶著驚慌,手中的長刀又深了幾分。
蕭二沒有理她,馬上變換了口哨的吹奏頻率,幾聲長短不一的尖細口哨聲急促地響起,不過馬上就被掐斷了,那女子猛地抬起腳,狠狠地朝蕭二的丹田踹過去,直接將他踹成了滾地葫蘆,蕭二朝身后滾動了幾步便撞在墻上動彈不得,揉著小腹再也發不出聲音。
不過天上那嘯叫聲似乎收到了什么訊息,長嘯了幾聲,便消失不見。那女子與小女孩抬頭四處尋找,怎么也發現不了聲音的來源。
“你做了什么?”那女子面色一冷,提起長刀上前重新架在蕭二的脖頸上。
“殺了我吧。”蕭二虛弱的聲音響起。
“你,做,了,什,么。”那女子似乎在刻意壓制著怒氣,掩蓋在面紗之下的臉血氣上涌,透著朦朧的面紗,隱隱可看見紅潤的臉頰。
“你還不動手嗎?”蕭二頭也不抬,也沒有回答那女子的話,而是反問道。
“那好,既然如此,我就只好殺了你了。”那女子眼中厲色一閃,已經舉起長刀,手一翻,那把長刀便神奇地分成兩把鴛鴦刀,左右握著,就朝蕭二斬去,大有將蕭二大卸八塊泄憤的意思。
“雖然打不過,也不能就坐以待斃啊……”蕭二低頭嘟囔了一句,手在腰間一探,竟又抽出一把軟劍,卻是猛地在地上一滾,避開了那女子的鴛鴦刀,直撲那瘦弱的女孩。
雖然欺負女孩很丟臉,不過……
那又怎樣?
蕭二臉色一片淡然。
看著逼近的蕭二,那始終低著頭的女孩突然發出嗤的一聲輕笑。
那女子的鴛鴦刀以讓人驚詫的速度,劃開了蕭二的后背,留下一道血痕。
京杭大運河。
一隊船隊正緩緩地在河上行駛,船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總共二三十艘船,幾十米長的大船有三艘,其他的都是幾米的小船,上面滿載著貨物,正往金陵趕。
雖然是商隊用船,但如果你肯出錢,他們也是肯順道捎帶乘客去金陵的,所以在一艘大船上,便有好幾位順路去江南的乘客。
“朱兄,不知道你在這做什么?何不到我房間飲茶下棋?”一個公子模樣的少年正站在甲板上呆呆的看著什么,冷不丁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就聽到一個疑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個朱公子扭頭看了看身后的好友,側了側身子,用手中的折扇朝前方輕輕一指,低聲道:“黃兄你看,那邊那位姑娘,當真是人間絕色,我見猶憐啊……喝茶下棋什么的倒是其次,欣賞人間絕色,才是上上的事啊。”
那位黃公子順著朱公子的扇子看去,眨了眨眼睛,也低聲道:“莫非朱兄看上了那位姑娘?那位姑娘我這兩天倒是見過幾面,聽說很是柔弱怯懦,幾乎從不與人交談,看起來倒像是哪家小姐的貼身丫鬟一般,但奇怪的是,她似乎是獨自一人。”
“是嗎?”那朱公子皺了皺眉頭,“如此弱女子獨自一人乘船前往江南,他們的主人家還真狠心啊。”
“呵。”那黃公子有些奇怪地笑了笑,捅了捅那朱公子的肩膀,“憑借著朱兄的才華和家世,這樣的女子還不是手到擒來?旅途漫漫,寂寞無比,朱兄何不……嗯?”
那朱公子聽了黃公子的話,似乎有些心動,不過隨即搖了搖頭:“算了,此等女子只可遠觀,萬不可褻玩。”
黃公子也沒再說什么,而是掏出折扇,裝模作樣地扇了扇,忽然半開玩笑地感嘆道:“聽說這一段水路多有水賊出沒,朝廷清剿了幾十次,都無功而返,此等神出鬼沒的水賊,若是看到了前方那位女子,說不定會惡向膽邊生,劫掠我們也不一定呢。”
“誒,你這張嘴,還真是臭不可聞。”朱公子頗有些鄙夷地掃了他幾眼,“咱們這次跟的是大船隊,單守衛就三四百人,哪里的水賊敢動雜念?莫非他們敢造反不成?”
“你這人忒也無趣,長路漫漫,開個玩笑又能如何。”黃公子搖搖頭,“算了算了,你這人也就這么呆板。這時候,有景,有佳人,還有我們兩位才子,何不吟幾首好濕,陶冶下情操……”
那朱公子看著呆呆站在甲板上眺望遠方的女子,微微一點頭,“也好……”稍一猶豫,便靠近那女子幾步,清了清喉嚨,便開始思索著有沒有應景的詩句。
那女子,小小巧巧的,俏生生的站著,眺望著前方,一動也不動,也不知在想什么,身上穿著普通的侍女服,頭上的發髻依舊是俏麗的雙馬尾,迎著夕陽,整個秀氣的臉都顯得粉粉嫩嫩的,只不過若是仔細看的話,她的眼眸卻詭異地透著一股紅色。
“這……”朱公子剛開口,卻意外地被打斷。
“來了。”卻是那女子發出的聲音。
“嗯?來……來了。”朱公子有些結結巴巴的應道。
“那就,去死吧。”那女子冷漠的聲音響起。
“嗯?”朱公子嚇了一跳,不過隨即他就看到了前方,那數十艘船迎面而來。
還有上面無數兇神惡煞的壯漢。
“這……”
朱公子嚇了一跳,臉色慘白,后退幾步,雙腿顫抖:“水,水……水賊…..”
“先生說,這時候就可以打開這個了。”那女子輕輕的自言自語,接著從袖子中掏出一個錦囊,打開之后倒出一張紙片。
“原來是這樣嗎,那就是說,不能全部殺光,好遺憾。”那女子微微一搖頭,手輕輕一捏,紙片便化成粉末,傾倒入河。
“那就,殺個痛快再說。”
通往金陵的官道上,夕陽漸漸落下。
“嘎——”突然,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響起,由遠到近,驚起無數的鳥兒,頓時,有如百鳥朝鳳般,無數大大小小的鳥兒都騰空而起,遠遠飛去,仿佛來了什么了不得的天敵一般。
“哦,這個聲音。”馬車中,懵懵懂懂犯困的子建好像一下子精神起來,豎起耳朵動了動,“是不是蕭二養的那只大鳥?”
子然的臉依舊看著書,但是眼睛卻斜過來,猛地伸手敲在子建的腦袋上,淡淡地說到:“那是鷹,不是大鳥。”
“……”子建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腦袋,沒有說話。
“看來是有什么緊急的事情發生了。”子然的口氣帶著一絲凝重,接著將手臂伸出了小窗外,沒一會,就聽到撲騰撲騰的聲音,還有嘎嘎嘎的吵鬧聲越來越近,很快,子然便感覺到手臂一沉,兩只有力的爪子抓住了他的小臂,才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收回來,這時候他的手臂上已經抓著一只巨大的黑羽海東青。
“去,將那個東西拿過來。”子然伸手輕輕地摸了那只海東青兩下,不過它似乎不領情,不耐煩地扭開脖子,嘎嘎地嘯了兩聲,子然才吩咐子建道。
“哦。”子建趕忙在身后翻找著什么,很快就捧出一個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有許多小格子,每個格子里都盛放有不同的食物,如花生、大米、小米、葡萄干、核桃仁、肉干等等,足足有數十個之多,而每個格子的內壁上面,都用墨水寫著不同的字,有的是一個字,有的是兩個字、三個字。
子然托著那只鷹到食盒前,低低的說道:“你家主人告訴我,你會告訴我們消息的,對么,別貪嘴多吃啊。”
那只海東青嘎嘎地不耐煩地叫了兩聲,接著就瞪著銳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盒子,接著,就快速地下嘴,猛地在某個格子里叼出一塊食物,接著又似乎是想了想,又叼出另一塊…..
而子然卻是皺著眉頭緊緊地盯著海東青的喙,口中將它啄食過的格子中的字輕聲念出來:“暴露、危險……困……女子,殺……安全……”
“哥,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危險又安全的,暴露,什么暴露……困?該睡覺了?”子建疑惑地問道。
“……看來……”子然摸了摸海東青黝黑光滑的羽毛,重新托著它將手臂伸出窗外,輕輕一動將海東青送入天空之后,才接著說道:“看來有人不安分吶。”
希望你還活著。魯子然在心中嘆道。
“告訴解先生,計劃有變……我們這次,要玩得大一點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