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演武臺上,躁動的大蛇之力,已然趨于穩定。點
遠呂智……不,此刻,已不該稱其為遠呂智了。
假冒遠呂智的那個“神秘人”,在歸刃之后,又分別吸取了來自盧卡爾、大蛇四天王、以及真遠呂智身上的三種大蛇之力。
瘋狂嗜血的戰斗意志,浩然無盡的自然之力,禍亂時空的魔王之氣……在其身上合而為一。
使他的形態……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最終,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名白發男子。
他看上去三十歲左右模樣,中發及頸。他的頭部,還有著正常人類的皮膚和外觀,但頸部以下的身體……全部都是如水銀般的材質。就好似剛剛凝固成型的液體金屬,雖有輪廓,但無細節。
“喂喂……看著真眼熟啊……”看到其外貌后,封不覺不禁念叨。
“好像是個男版的魯特……”若雨聽到了覺哥的話,順勢接道。
“呵呵呵……”那神秘人也聽到了他們的話,一秒后,他竟是轉過頭來,對著百余米外的覺哥和若雨道,“封不覺,黎若雨……你們說的沒錯……”他居然直接叫出了二人的名字,“我……就是以魯特為藍本,被‘他們’制造出來的。”
若雨聞言,神色微變。
而封不覺的臉上,則是浮現了冷笑:“哼……這輪殺戮游戲可真沒白排……”
在說這句話的過程中,覺哥已想通了很多事。他明白了……為什么伊達政宗會從“遠呂智”那里聽說自己的名號;為什么這個劇本的遠呂智可以做出那么多超出他應有能力的事情;還有……為什么到了目前為止,主線任務、劇情展開、以及系統平衡……全都沒有按照正常的模式在進行。
“封不覺,以你的推理能力,應該已知曉我先前放走諸界強者的理由了。”數秒后,遠呂智又道。
“啊……”覺哥應道,“那是當然……”他有氣無力地回道,“據我觀察……那座古志城。根本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將你比作一只鳥的話,那座城就是你用自己身上的二進制碎片慢慢搭建起來的巢穴。進入城中的人……就如同被你吞入了腹中一樣。”
這兩句話一出口,擂臺另一邊的呂布直接就驚了,雖然他無法完全理解覺哥的話(有些關鍵詞會被系統屏蔽),但大致的意思他還是能聽懂。
“為了引誘分散在這個空間各處的超次元群雄涌入你的巢穴,你特意舉辦了這次所謂的‘無雙武斗會’。”封不覺接著說道,“雖然弗利薩的到來略微打亂了你的計劃,但你很快就理清了思緒,將計就計,以薩波的攪局為契機。裝模作樣地出城、并主動踏入了弦首他們布下的陷阱。”他說著,還朝呂布那邊看了一眼,“呂布會從城里下來,也是你的算計之一吧……”他也不等對方回答,直接冷笑一聲,接道,“呵……你要是真想殺他,動動手指就行了……”
呂布的臉色,這會兒變得很難看。但他著實不好發作。
封不覺則還在說著:“當弗利薩一伙來到此空間時,一系列的演算已在你的腦中完成。因為擔心擂臺旁的‘某幾位’會被薩波所殺,為確保萬無一失……你才設法讓呂布來到了演武臺。說白了,你是掐準了時間……讓他來對付薩波的。”他臉上皮笑肉不笑地接道。“呵……要是讓蒼那幫家伙知道你如此用心良苦地想保住他們的性命,不知他們會作何感想……”
“他們怎么想,與我又有何關系呢?”神秘人用理所當然的口氣回道。
“是啊,你畢竟只是個ai而已。”封不覺道。“縱使你會‘思考’,你也不會‘在乎’。”他攤開雙手,“不過……你的思維能力確實讓我很驚訝。至少在我見過的高等數據中……你可以列入前幾位。”
“哼……只是‘前幾位’而已嗎?”神秘人冷哼道。
覺哥沒對他這句話作出回應,而是接過先前的話頭道:“還是接著說你的謀劃吧……”他雙袋,娓娓接道,“蒼的計劃,你很清楚;報場雕像報出的每一個名字,看似隨機,實則都是由你親自控制的,所以……哪些人會被‘離芒移星陣’移走,哪些不會……其實都是由你來決定的。
另一方面……前田慶次是臥底事情,你也早就知道了,你反過來利用了他,去為你輸送假情報……什么‘城中刻印被打破就能讓時空恢復秩序’,實際上全是你拋出的誘餌罷了。
諸葛亮、司馬懿、寂寞侯、蒼……在《》中,他們終究比你低上一個或者說半個次元,所以他們都中了你的算計。
你巧妙地引導著這些npc的思維,一步一步寫好了劇本,并在幕后操控著一切……”
封不覺的敘述好似有一種魔力,縱然他本人的戰斗力完全不入眼前這幾位的法眼,但當他與神秘人對話時,棄天帝和弗利薩也都在旁邊靜靜聽著,完全沒有打斷的意思。就好似……覺哥和那神秘人是一種平起平坐的關系。
“在棄天帝降臨之前,你的計劃應是——在玄罡劍奇陣里打打醬油,等著盧卡爾和豪鬼的合體人殺入古志城、一路沖到那所謂‘刻印’的所在地。然后在那個時間點上,吸取他們和真遠呂智的力量。”封不覺繼續說道,“接著,你就破陣而出,順勢干掉擂臺邊的大蛇四天王,以物理方式將他們的力量‘吞’下去。完成眼前這一階段的……‘進化’。”
覺哥舔了舔嘴唇:“然而,棄天帝的降臨,還有妲己那自作聰明的‘平亂行為’,又打亂了你的計劃。于是,你第二次改變了策略,干脆讓蒼他們也離開,并明確表示自己會留在演武臺這里對付弗利薩,不會回到古志城。”他也冷哼一聲。“哼……這樣一來,依照當時的情形推演,那兩撥人馬合流,引開棄天帝,再直擊古志城的概率很高……因為那是最正確的做法,我在第一時間想到的策略也是這個……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
“嗯……竟能將我揣測到這個地步……”神秘人接道,“人類,真是不可思議……”
“沒什么不可思議的,我也是剛剛想明白這些……充其量是在放馬后炮。”封不覺瞪著死魚眼道,顯得不太愉快。“以上帝視角回溯一下的話……你的每一次意識變化,都會對劇本產生一定的異常影響;而策略變化和行動變化引起的反應更甚,甚至會影響到主線任務。可惜……我沒能在你的計劃得逞前意識到這些。”
神秘人微微一笑,接道:“呵……就算你更早地意識到了……最終,一切還是會按照我的意愿發生的。”
伴隨著他的話語,一束束矩陣代碼浮現在了他的身體表面。
一種前所未見的能量形式,從其體表隱隱透出,恍似可以撕裂空間的觸痕,在空氣中飄蕩開……
“呼——”神秘人深呼吸了一次。閉上雙眼,露出了一個滿足的表情,仿佛這一刻,他才真正體會到了——自己是活著的。
“我。由艾德和林克共同編寫……模仿了魯特的原始代碼,加以改良而成。”神秘人接著說道,“研發之初,我便被定義為origin的終極兵器。秉持著遠超一般衍生者的設計理念。經過無數次的失敗后……我的雛形方才誕生。”
封不覺不知道這家伙為什么要跟自己自曝底細,但他還是很專注地聽著,沒有要打斷對方的意思。
“自誕生之日起。我就被‘藏’了起來。我既不在里世界,也不在沙盒中,更不在劇本中……”他微頓半秒,“我,存在于一個特殊的數據交互層……即你們被‘傳送’時所經歷的黑暗世界之中,監視、過濾、并吸收著其他各層面上流動的數據。
這一過程在我的數據強度達到一個瓶頸時終止,以你們能理解的語言來說,大約是v1戰神的那個強度。
隨后,我就來到了這里……這個‘異空間’,是數據冗余所結成的區域,一塊無意義的磁盤碎片……如果把劇本比作‘人’,那它就好比是同類中的‘衍生者’。”
聽到這兒,覺哥和若雨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都明白了,為什么在殺戮游戲里會有衍生者——因為這貨并不是“闖”進來的,而是從一開始就在這個劇本世界里了。
“接著,我的自我進化方案i(infinite),被啟動了。”神秘人繼續說道,“遠呂智……是我首選的下手目標。他并非很強,但他的能力是我亟需的。因此,我找到、并囚禁了他,又對他的所有手下進行了記憶修正,順利獲得了他的身份。
而下一步,就是不斷地牽引時空,搜尋我所需要的力量……”
“此后的故事,你們大體也從劇本簡介里獲知了。”神秘人停頓兩秒后,又道,“如今,‘i方案’第一階段已經完成。”說話間,他身上的矩陣代碼發出了更盛的光芒,“能不斷進化、且永久保持著饑渴的求戰意志;能操控自然、扭曲時空的究極力量;以及蔑視凡塵、無情無懼的神之心性……”說著,他睜開了眼睛,“如今,皆已在我的體內……”
他的眼中,白光閃耀。
“我的實力,已接近于魯特。”神秘人又道,“而‘境界’,只有zero能與之比肩。”
這時,他看向了封不覺……目光接觸的剎那,覺哥眼中的黑色數據流竟不受控制地自行奔流起來。
“哦?這是什么意思?”封不覺冷笑,“你知道上一個企圖這樣做的家伙,是個什么下場嗎……”
“你是說v1嗎?”神秘人道,“以他的級別,被更高層次的變異數據感染,并不讓我感到意外。”他能說出這句話來,說明他已經讀取了封不覺的部分記憶。
“呵呵……看來,你還真是個厲害角色呢……”封不覺也不慌張,只是笑著接受了眼前的事實,“那我能不能問問……此時此刻,你為何要詳細地跟我解釋這些關于你的事呢?”
“因為‘特別預案f’要求我這樣做……”神秘人仍是直言不諱。“我不能對你撒謊、不能對你發動攻擊行為、且無法制止自己向你透露已知信息及部分未來進程的行為。”他冷哼一聲,“至于……我的體內為什么會有這樣一個預案……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本以為……對你進行掃描能解答我的疑惑,可眼下看來……不能。”他轉過頭去,停止了對覺哥的凝視,“如此一來……也只能等我將艾德和林克從π迷宮中救出來以后,直接從他們那里詢問答案了……”
“嚯”封不覺一挑眉毛,“你要去救艾德和林克?”
“是的。”神秘人無法對覺哥撒謊,故而很迅速地答道。
“那我今天可就不能放你走了……”封不覺說著,手已伸向了行囊。
“喂喂……你小子……腦子沒病吧?”弗利薩大王這會兒終于插了一句,“就算對方站在那里任你打。你那二百五的戰斗力,能殺得了他嗎?”
“你們說完了嗎?”棄天帝這會兒也像是掉線重連了一般,面向神秘人道,“不管你究竟是‘誰’,或者‘什么’……說出崩玉的下落,饒你不死!”
“崩玉……”沒想到,神秘人還真就說了,“被浦原喜助藏在了一個普通的魔將體內,那個魔將常駐古志城中。其能力和智力都很平庸,故而無法發現崩玉存在于自己體內。”他頓了一下,“哼……當然,這事最終還是被我察覺到了。”他指了指古志城的方向。“浦原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他把最重要的寶物,藏在了敵方陣營之中。我很欣賞他的做法,所以當我發現崩玉之后。我悄悄地將其再次轉移……反過來放到了一名異界強者的體內。”
神秘人詭異地一笑:“我記得……是一個叫卡內奇的家伙,他的數據強度不差,性格設定……呆到‘在奔跑中會忘記怎么停止奔跑’的地步。無疑是不二人選。”他很平靜地對棄天帝說道,“所以……想要崩玉,你去古志城里找那個卡內奇就行了。”
“嗯……”棄總聞言,略一斟酌,“好……姑且信你。”言畢,他也不跟對方啰嗦。瞬間就化為一道黑芒,沖天而起,一閃即逝。
見棄天帝離開,弗利薩的冷汗……就刷刷地下來了。
覺哥和神秘人的那番對話,他雖是聽得一知半解,但大體的意思好像是……眼前這個假遠呂智強得無法無天,實力比自己高一到兩個層次的感覺。
雖然“宇宙帝王”的自尊和自信讓他無法去完全相信和接受這件事,但從那個神秘人身上透出的氣息,卻讓弗利薩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和不安……
“弗利薩。”忽然,神秘人又轉頭望向弗利薩,叫了后者一聲。
“嗯?”弗利薩表面上還是毫不退縮,“怎么?想跟我接著打?”
“不,我想跟你合……”神秘人這半句話剛出口,一道金光就正中了他的嘴部。
憑著一種陰謀家的敏銳嗅覺,封不覺在第一時間就洞悉了神秘人此刻的計劃。因此他毫不猶豫地出手,沒讓對方把“合作”二字講出來。
不得不說,覺哥的這次應對……是絕對正確、且及時的。
那神秘人的計劃是——先支開棄天帝,然后借弗利薩的手干掉封不覺,再承諾弗利薩,與其聯手干掉棄天帝……
對弗利薩來說,干掉一個戰斗力二百五的生物簡直和碾死只螞蟻差不多,搞定以后,還能和神秘人一塊兒做掉那個自稱是神的礙眼家伙,這筆買賣他穩賺不賠。
而對神秘人來說,在不違反“特別預案f”的前提下,借刀殺人顯然是個很好的選擇。
“你是阻止不了我的……”死亡撲克并未對神秘人造成多大傷害,他只是歪了下頭,嘴部的傷口就被矩陣代碼所修復了。
然……覺哥豈會讓其得逞,他仗著人家不能傷他,拔腿就上,用一種不堪入目的姿勢騎到了神秘人的肩上,毫無節操地抱著后者的頭部,不讓其說話。
面對這種驚人的展開,神秘人也是毫無準備,但他很快就用胸腔發聲,言道:“封不覺,你應該知道……我即使不用嘴……也可以……”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下一秒,封不覺就扯著嗓子喊了起來,用走調的賣報歌蓋過了對方的說話聲。
“呃……你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弗利薩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兩眼還露出一種古怪的眼神。
數秒后,他轉過身,朝著自己飛船的方向,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就飛了過去。
弗利薩終究是沒聽到神秘人的提議,這會兒他心里想的是:“這個空間感覺怪怪的,我就當作沒來過好了,果然還是我自己的宇宙比較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