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前十秒,紅櫻的隊員們剛好通過團隊欄得知了隊長絮懷殤的陣亡消息。
她們的心中雖有動搖,但這并沒有影響她們的發揮。
相反……這更加堅定了她們擊殺封不覺、借此扳回一城的決心……
而在槍響之后……或者說,子彈命中封不覺的那一刻,紅櫻的三人就立刻做出了后續的反應。
鐵海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重新填彈、繼續射擊。
面對覺哥這樣的對手,就是鞭尸也不為過;畢竟他是封不覺……在其化為白光消失以前,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
風信子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留在鐵海棠身邊,擔任觀察手的工作。
考慮到這櫻樹園的地形頗為復雜,而且敵方隊中還有一個不知所蹤的刺客……給槍手配個掩護者也是順理成章的。
至于血薔薇的任務……就稍有些危險了。為了做到萬無一失,她決定親自上前去給封不覺“補刀”。
由于召喚巨鷹和化石翼龍的技能都還在冷卻階段,此刻,血薔薇召喚出了另一種比較適合地形的生物――劍齒虎,騎在虎背上疾馳而去。
毫無疑問,她們的偷襲、追襲……都可說是效率極高、不留余地的。
無論怎么看,封不覺都已陷九死一生之境。
然,勝負……卻往往會在這種極限的邊緣逆轉。
蹴蹴蹴蹴……
突然,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自鐵海棠和風信子的側方傳來。
聞聲,鐵海棠不由得微微一滯,但是她并沒有回頭去看那邊,而是接著裝彈和瞄準;因為她很信任自己的隊友,所以她確信……真要有什么情況,風信子一定會自行處理、或者對她下達指示的。
而風信子……自然是循聲去看了。
她轉過頭去,竟是看到了一條杜賓犬正快跑著朝自己這邊撲來。
同一瞬,一種不祥的、異樣的感覺突兀地在其心中萌發。
“這狗……是枉嘆之的召喚物吧……”作為職業玩家,賽前的情報準備工作是不會落下的。風信子迅速便意識到了那條狗的出處,但……像畫個叉叉詛咒你這種技能,紅櫻的分析團隊可看不出來,所以……對于那份“心中的異樣”。風信子將其歸結為了自己的直覺。
“這是想干什么……”風信子腦中思緒連閃,“枉嘆之的這個召喚技能應該只能弄出一些普通的犬科動物來充當炮灰罷了,根本構不成什么實質性的威脅。”想歸想,她還是拿出了一把沖鋒槍,對準了那條正在快速奔來的杜賓犬。“但我為什么會感到不安呢……莫非是……”
念及此處,風信子扣動了扳機,槍口中傾瀉而出的普通彈藥便將那條狗給掃倒在地。
下一秒,風信子猛然轉頭,開啟了一個偵查技能貓頭鷹的凝視,用一種獨特的“視線波”朝周圍掃視了三百六十度(鐵海棠這時保持著單膝跪地的瞄準姿勢,不會阻擋隊友的視線)。
可是,她什么都沒發現……
“躲在某棵樹的后面嗎?還是……”正當風信子抬頭看天之時,異變陡生!
嘭――
雖然兩秒前被沖鋒槍擊斃的那個召喚物化為了白光,但它倒地的地方卻忽地響起了一聲爆響。
接著。便有一團濃厚的白色霧塵爆開,順著風……朝紅櫻的二人飄籠了過來。
“糟了!”風信子的反應不慢,她很快就明白了對方耍的詭計,“他讓狗叼著煙霧彈,從上風處跑過來……召喚生物一死,嘴里的弦就會動,然后煙霧彈就會爆開……”
砰――
不過,在那煙霧尚未飄至以前,鐵海棠的第二槍,也已發出……
她們所在的地方。與封不覺的距離大約是五十米,再遠……就無法在樹木中找到攻擊的縫隙,再近……就有可能被對方發現。
和第一槍相比,這第二槍的把握應該更大了。因為此刻的封不覺是中槍后ORZ的狀態。
按理說,他一個被特種腐蝕彈打中軀干的人,沒有當場斃命已經屬于難得了,以這種身體狀況還想避開第二槍,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可是,封不覺卻是做到了……他用一個海獅頂球般的動作、原地撲騰了一下……這小小一“撲騰”。愣是讓第二發子彈從其腹前擦過,沒有命中……
同一時刻,秩序一隊會議室中。
“喂喂……這都行啊?”醉臥悵然望著直播屏幕吐槽道。
“兩槍之間的間隔不到六秒,他是怎么辦到的……”悟死參玄也露出了疑惑之色。
“即使是我,靠著‘天聽’在這種距離上做出反應、并成功躲開子彈的幾率也不到六成,而且……瘋不覺剛才還中槍了呢。”生魚片繃著臉念道。
“呵呵……”夢驚禪的態度和他們不太一樣,他抽著煙,喝著酒,笑著看向了會議桌的另一端,“這種看不懂的情況,直接問鬼驍不就得了。”
此時,吞天鬼驍也是一改劇本中的狂傲姿態,一臉認真地望著屏幕。
聽到禪哥的話后,鬼驍略一思索,便開口應道:“他能躲開那一槍,主要原因有三。”他伸出三根手指,接道,“其一,鐵海棠聽到召喚物的腳步聲后,手上的動作稍稍遲疑了零點八秒左右,雖然這個時間不長……但從實際情況來看,確是對射擊的結果產生了影響。”他放下一根手指,又道,“其二,封不覺在中了第一槍后,本來已經是瀕死狀態了,但他在中槍后的1.41.6秒間便用某種方法使自己的傷勢消失了,就仿佛他的身體‘回檔’到了數秒之前的狀態。”
說到這里,醉生夢死四人的神情都發生了微妙的改變,不過他們并沒有打斷鬼驍,而是等他繼續說下去。
“其三……”鬼驍又放下了一根手指,豎著最后一指言道,“在中了第一槍后,封不覺必然已根據身體的感覺得知了子彈的射入角度、速度、威力。還有彈藥的類型、射擊者所用的槍械、所處位置、距離等等信息;有了這些數據作‘零時差演算’的基礎,再加上他的身體已經復原了……想做出那種規避動作來也不難。”
聽完這段,鬼驍的三名隊友都顯露出了凝重之色。
只有夢驚禪保持著一貫的表情,并嘆了口氣道:“唉……有些事。果然還是不去深究比較好啊……”
視線回到比賽中……
“嗯……好險……”封不覺撲騰完了,便順勢旋身而起。
躲過了子彈,并不代表他就脫險了。
事實上,危險還遠遠沒有結束……因為騎著劍齒虎的血薔薇此時已經沖到了覺哥的身旁,欲殺他一個立足未穩。
嗷――
說時遲。那時快,但聞一聲虎嘯,劍齒虎血口一張,便呼出一道黃色氣浪。
這波范圍攻擊來得快、寬、猛……封不覺又恰是半空橫身之姿,避無可避,只得蜷身硬扛。
如此一來,他那剛被REWRITE改寫回來的生存值又被損去了幾成。
而且,封不覺還因氣浪的推送不由自主地朝后飛出,仍陷于一種橫體浮空的不利姿態……
“嗯……那邊的兩個已經轉移了……”雖是身陷險境,但覺哥的內心還是冷靜、理智地思考著。他的五感也在不斷收集著周遭的信息,“……剛才好像有看到狗和煙霧……那想必是小嘆玩了什么花招,讓她們不得不做出應對。”他又將注意力移到了一旁的曹欽身上,“至于曹公公……這老太監還真是個紳士啊……”
的確,曹欽在看到覺哥胸前的傷口時,便已停止了行動。
從他此前形容袁圻的話也不難看出……至少在“論武”這方面,曹欽是很不喜歡以多欺少的。
所以,這會兒他決定靜觀其變,先看看情況再作計較。
“總之……短時間內,我應該只需要對付血薔薇一人即可。”封不覺環顧左右之后。終于將注意力放到了正在逼殺自己的對手身上。順帶一提……他那番左思右想,其實總共也就花了零點三秒左右。
“血薔薇是吧?我看過你在論壇發的帖子。”分析完了狀況后,封不覺的作戰便開始了。
大家都知道……覺哥打架,和對手扯皮什么的是免不了的。因為語言也是他的武器之一。
“哦?”血薔薇一邊甩手朝覺哥擲出五顆電網手雷,一邊反問道,“那又如何?”
“呵……你很有想法……”封不覺笑道,“跟嗯嗯――我哦哦――學誒誒――做哦哦――菜哎哎――吧啊啊啊……”
他在說前半句話的時候,瞬開了靈識聚身術改,隨后就橫著身子在半空猛踏了一腳月步。橫沖了出去……
于是,到他說后半句話時,他便撞上了一枚綻開的電網手雷,并且被一個蛛網型的電網罩在身上連續電了幾秒。
“明明遭到了那種程度的電擊居然還拼了命把垃圾話說完嗎……”血薔薇見此情景,不禁心生幾分敬佩。
當然了,她也不至于單純因覺哥說垃圾話的毅力而產生敬佩之情。
封不覺真正讓對方感到佩服的地方是……當他面對電網手雷的包圍時,僅在一瞬之間就洞悉了形勢,并果斷地實施了最正確的對策――棄卒保車。
剛才……封不覺在失去體勢的狀態下被五枚張開的電網手雷包圍,這種情況下,若是猶豫不決、患得患失……必然是五張電網全中的結局。
但覺哥……卻是毫不猶豫地做了一次直線沖刺,以披上一張電網為代價……讓身體在幾乎沒有做出大幅動作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沖出了包圍網。
“這下是不喝不行了啊……”兩秒后,封不覺總算是在距離對手十米左右的距離上立穩了身形、摘掉了身上那層電力已盡的電網,并給自己灌下了一瓶大瓶裝的生存值補充劑。
突突突突――
他嘴還沒擦干凈呢,血薔薇已掏出了一把完美級(成長型裝備)的槍械武器對著他一通掃射,打得他連滾帶竄。
“不好辦啊……”封不覺邊逃邊在心里念道,“瘋魔撲克的‘瘋殺’果然是用早了啊……數據顯示這家伙有‘那個召喚物’當底牌,我要是貿然攻過去八成得捐一條命……”他又抽空瞥了眼曹欽,“唉……曹公公要是臉皮厚一點,跟她一起圍攻我,那我反倒可以借用‘狂亂’來翻盤了,可惜這家伙是真不想動手的樣子……”
思索一番后,封不覺下定決心:“沒辦法了……還是叫那家伙出來幫忙吧。”
話分兩頭,先不說覺哥把血尸神叫出來的事兒。
且說櫻樹園另一邊……
一分鐘前,鐵海棠開完第二槍后,風信子就示意她該起來轉移了。
那條“煙霧狗”的出現……表明王嘆之就在附近,他很可能就躲在某棵樹的樹干后或樹冠里。
海棠和風信雖是以二對一,但讓她們兩個格斗專精只有C的人在煙霧中迎擊一個刺客……這就有點作死的意味了。
因此,兩人在離開最初的射擊地點后,便繞過煙霧,朝著上風處(既然狗是從上風處來的,召喚者多半也在那里)快速行去。
但……就在海棠和風信奔跑的過程中,突然!
啪――
一聲槍響,自二人正前方數十米外傳來。
以射擊和器械為主要專精的鐵海棠立刻就聽出……那不是現代化槍械的槍聲,而是燧發槍的聲音。
“奇怪了……”三秒后,海棠神情一變,轉頭對隊友道,“這一槍……好像是朝著天上開的……”
“對,就是朝天上開的。”
風信子還沒接話,另一個聲音便回應了海棠。
那一瞬,黎若雨的身形驟然出現在了她們前方十米遠的地方。
“你怎么……怎么會……”風信子駭然驚道。
“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另一個聲音接過了她的話頭,從樹影間行來,而那個接話的人……正是花間,“呵……反正你們看錄像時也能知道,現在告訴你們也無妨。”
她們說話間,小嘆也從槍聲響起的方向出現了,而他的手上……正拿著一把還在冒煙的、黑色的燧發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