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覺?”覺哥還沒說話,沖向他的二人就齊聲開口驚呼出了他的名字。≮雜≒志≒蟲≮
他們倆沖向這邊時,原本是打算發動攻擊的,但看清了目標是封不覺之后,就急忙收手并停下了。
“哦,是你們啊……”與鬼驍和葉紙那一臉驚異的反應不同,覺哥看到他們時可是淡定如故,在隨口念叨完這句話后,他便接著開啟數據視角去搜索路徑了。
“喂!你那反應有點平靜過頭了吧?”鬼驍聞言,當即激動地喝道,“你知道現在是個什么狀況嗎?”
“知道啊。”封不覺的語氣沒啥變化,“而且知道得應該比你們多吧。”
“什么?”葉紙道,“你知道這一切的原因?”
作為一個完全不中二的普通人,而且是女性,葉紙現在急需有人來跟她解釋一下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態、緩解一下她的不安和恐懼。
可惜,封不覺這會兒可沒有什么心情去安撫別人的情緒,他很直接地說道:“簡單地說就是……一個名為‘命運’的AI,即的系統……在不久前對我們的世界發動了維度入侵;此時此刻,我們所處的現實位面正在和的主宇宙相互融合……所以就出現了時空錯亂、怪物遍地等現象。”
“這……這怎么可能?”很顯然,葉紙的三觀讓她一時間很難接受這種說辭。
“這不是可能不可能的問題,只是你接受不接受的事兒。”封不覺說話間,已經鎖定了一條隱約可見的數據線,并邁開步子往那個方向去了。
“等等!你要去哪兒?”見他要走,鬼驍趕緊又出聲問道。
“當然是去找到命運,并阻止她的所為。”覺哥冷漠地回應著,腳步絲毫不滯。
“慢著!你把話說清楚啊!”鬼驍只得追上去問,“怎么就突然發生什么維度入侵了?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我沒時間、也沒有必要跟你們詳細解釋。”封不覺連頭都不回一下,邊走邊應道,“就在我們說話的同時,整個世界都在發生異變,每耽擱一秒,就會有不計其數的人類或其他生靈死去……”他頓了頓,再道,“哼……當然了,那種事也已經不重要了;一旦宇宙融合完成、‘命運’成為了新神,便是萬事休矣……到時候她一個念頭就能讓全宇宙的生命死絕。”
“那……”鬼驍畢竟是個中二,以他腦回路,反倒比較容易接受覺哥的說辭,“……我跟你一起去吧!”他說著,又回頭沖著仍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葉紙喊道,“芷姐,我們跟他一起走吧,人多至少會比較安……”
嘶——
就在鬼驍那個“全”字要出口之際,突然,一聲破風輕響掠過。
霎時,葉紙的身體就被攔腰切斷。
一秒后,她才一臉驚愕地低下頭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從腹部分離、倒下……
現實,是血淋淋的。
現實中的死亡,不會被白光掩去。
葉紙,或者說,游戲ID為葉紙的、秩序工作室的中層員工葉芷女士,僅在那一瞬間,就被一次很普通的斬擊所殺;她的內臟和鮮血從身體里流出,蔓延在了這林間的泥地上……而她那錯愕、痛苦、恐懼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并深深地映入了鬼驍……或者說馬駿驍的眼里。
此情此景,讓鬼驍呆立當場。
雖然他在游戲中已見過了無數的死亡,但在現實里,當他看到一個自己認識的人,就這么輕易的死在了自己面前時……他還是做出了正常人應有的反應。
他的大腦在接收到眼前這沖擊性的一幕后,便如宕機了一般,暫時停止了運轉。
然后,就像回檔一樣,最近的一段短期記憶被讀取了出來……
十幾分鐘前,鬼驍還在秩序工作室的一間休息室里吹著空調,聽葉芷姐抱怨著為他們這些隊員做后勤寫報告有多無聊多累人。
那會兒,這個世界還是正常的,這是如此平常而乏味的一天。
但在一陣毫無征兆的白光過后,一切都改變了……
回過神時,他們已來到了這荒山野嶺。在遭遇了幾次怪物的攻擊后,他們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能使出部分游戲中才有的能力了。于是,兩人戰戰兢兢地前行探索,試圖找出這一切的原因。
他們在路上遭遇了一些怪物的襲擊,這讓他們的神經變得非常緊繃,直到……遇上了封不覺。
誰又能想到,就在鬼驍和葉紙因對話而分心、放松警惕的十幾秒里,葉紙就被不知從何而來的攻擊殺害了……
我們的大腦,會在我們遭遇一些重大變故時啟動一套自我保護機制,像“昏迷”、“短暫失神/記憶回檔后恢復”、“自我欺騙”、“短期記憶缺失”等都是常見的保護形式;大部分人都能在這套機制的保護下挺過來,慢慢接受現實……但還有些人,或是由于精神脆弱、或是由于受到的沖擊太強、亦或是由于長期遭受到嚴重的身心虐待……最終會患上精神疾病。
“啊!”好在,鬼驍是挺過來了,短暫的呆滯后,他的思維終又重新上線,他隨即就本能地驚叫起來。
嘶——嘶——
那奪走葉紙生命的東西可不會管這些,它仍在靠近,并帶出陣陣破風之聲。
如果是游戲中那個吞天鬼驍,像這種速度的怪物,他自是一眼就能看到、隨手就能破壞;但此刻,站在這里的馬駿驍……除了力量上不及游戲中的自己,心理層面上也和游戲中差得太多了。
呲呲——
眨眼之間,兩道血痕就分別出現在了鬼驍的左臂和后背上。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和能量強度皆比葉紙強許多,同樣的攻擊,能殺死葉紙,卻切不開他的身體。
“哈啊……哈啊……”大口喘息了兩聲后,鬼驍總算從震驚中緩了過來,稍微冷靜了一些;傷口處傳來的疼痛反倒讓他變得清醒、注意力也更為集中,“不用怕……我很強……我很強……”
他嘴里反復念叨著這句話,用這種自我暗示的方式緩解著恐懼。
數秒后,鬼驍的視線終于捕捉到了襲擊自己的東西——那是一只由線狀物組成的不明生物。在移動中,它就像是一組“穿花繩”時被繃直的繩子,在不斷變化中維持著一種亂中有序的形態;而在發動攻擊的剎那,它會彈出一段“繩頭”,使出超高速的“抽擊”……若被攻擊方的硬度不夠,就會被切開。
“啊——”
看清了,也就沒什么好怕了。
在一陣憤怒的暴喝中,鬼驍身形一閃,搶到那怪物前方,他用飽含能量的一拳,一擊就將對方轟為了塵埃。
然,這并沒有改變什么……
葉紙還是死了,她那被腰斬的尸體塌落在地上,流出的內臟和大量鮮血在潮濕的環境中散發出了濃重的異味。
剛才的驚駭讓鬼驍忽視了這些,但現在,眼前的畫面和氣味,讓鬼驍的胃一陣翻騰、當即干嘔不斷。
片刻后,待他抹干淚水和汗水,重新抬頭張望時,封不覺……早已不知所蹤。
鬼驍甚至無法確定方才見到的那個封不覺是否是真實的……他多么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一個他想永遠忘掉的噩夢。
與此同時,山林另一處,封不覺已經在一個山洞中找到了新的時空裂隙。
幾分鐘前,他沒有因葉紙的死亡和鬼驍的叫喊而停步……他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們一眼。
這并非因為他冷酷無情,只因他很清楚——眼下,拯救他們、以及其他所有人的方法,不是回頭,而是前行。
僅與“眼前的事物”戰斗,是救不了整個宇宙的。
只有找到命運,才能拯救、并修正這一切……
然而,這段尋找‘命運’的旅途,沒有人能與封不覺同行。
首先,在“穿越”這件事上,他就和其他人不一樣;別人穿過時空裂隙時,將會抵達該裂隙在當前時間點上連接到的另一碎片空間,但封不覺……卻如席德所說——“無論往哪里走,都會越來越接近‘命運’”;也就是說,就算有人和覺哥在同一秒進入同一個裂隙,他們也極有可能會被傳送到不同的地方。
這點,在上一次通過時空裂隙時,封不覺已通過數據視角確認了……所以他才表示“沒時間也沒有必要”跟鬼驍他們多說什么。
其次,就算覺哥有意讓別人在他下次穿越前暫時跟隨他并提供助力,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幫得上這個忙的。
說到底……游戲世界中的強者,在現實中也只是平民而已,你不可能指望這些人在獲得了一些能力后就立刻成為合格的戰士。
這就好比塞給一個玩真人CS的玩家一把真槍然后就讓他上戰場一樣,不管他游戲玩得多好,等真的要用命去剛的時候,就是兩碼事了……
像封不覺這種本來就已經和很多會威脅到生命的事物打過交道的人,無疑是少數。
嗡嗡——
很快,覺哥就躍入了山洞里的那道時空裂隙,進行了第二次傳送。
傳送的體感褪去時,他來到了一座現代化的城市中。
這地方他認識……是S市。
此刻,這座城市已是面目全非;主宇宙的怪物正在到處肆虐,無差別地破壞著所有與他們來自不同維度的人和物……到處都是爆炸、哭喊和各種不明的碰撞聲。
“嚯嚇我一跳。”覺哥剛剛站定,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從他身后傳來,“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啊?”
封不覺側過頭,越過自己的肩膀往后看,看到了斯諾……以及大約三十個身著黑西裝的男人。
這一大幫子人就站在馬路中間,除了斯諾以外的那些家伙還都戴著墨鏡,齊刷刷地望著同一個方向,一副到了黑客帝國片場的既視感。
“你們聚在這兒干嘛?”封不覺當即問道。
“肯定不是在等你咯。”斯諾說著,抬了抬下巴,示意覺哥往另一邊看。
封不覺順著對方面朝的那個方向看去,剛好看到一只背生雙翼、額突犄角的人型生物從前方幾十米外的一個十字路口那兒橫飛了出來,并掀飛了幾輛里面明顯還有乘客的汽車。
這還沒完,就在那生物登場的同時,那個路口旁邊、一棟約三十層的建筑頂上,又跳下了一道人影……
此“人”一身血色、如剝了皮的尸體,骨骼輪廓也異于常人、極其高闊矯健。
嘭——
人影落地之時,在瀝青馬路上踏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的凹坑,但其本身對這下墜的沖擊卻是不以為意。
“我沒認錯的話,這倆分別是薩摩迪爾和血尸神吧。”幾秒后,斯諾又開口了,“呵……雖然不知道這些游戲里的家伙為什么突然跑到現實里來了……”他的話里,居然還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但其實我也并不討厭這種事哦。”